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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最高之九五至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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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想起一事,“爹,从前重玥还有些厌恶王辅的小人行径,但是这次,搜府的事重玥和王辅是合谋的。”

父亲脸色稍现凝重,“王家到底是重玥的母舅家,又全力支持他,可谓利益一致,荣宠与共,他没理由不和王辅站一边。”又道,“重玥比瑁儿,心计手段都狠重得多。溶儿,你和瑁儿平时都小心些。”

“嗯,孩儿知道。”我随口应了,有些发怔。其实,重玥比起表哥,文韬武略,才智谋识,不知强上多少倍。如果我是皇上,也会选重玥继承帝位。只是,若重玥他日为帝,发现多年前那件公案的真相,我水家乃至周围的幕僚亲友,必定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天意弄人,我与重玥,注定只能是敌人!

“那个卫涵卿确实忠心可嘉,溶儿没选错。”父亲突然饱含深意的说了一句。我一呆,父亲以为我在想卫涵卿?父亲笑着出门了,“爹去忙,叫锦素进来陪你。”

不一会,锦素和卫涵卿进来,俱是神采奕奕的模样。我看着,心里高兴,精神大好。想到王辅阴谋破败,不久后必有什么新诡计,我必须防患于未然。第一件事,自然是教好卫涵卿。

坐起靠了床头,我正容说,“涵卿,我不清楚你对当前朝廷形势知道多少。但是,象不认识太子这种事,万万不能再发生。锦素,你把如今的大致情形告诉他,免得他迷迷糊糊闹出什么乱子。”

卫涵卿面露赧色,恳切的望了锦素。锦素自把所知细细道来。

“前朝末年,老爷的父亲,就是上一辈威烈大将军水毅,起兵造反。后来,老爷子钦佩本朝太祖皇帝,就率部下归顺了先帝,一直随先帝南征北战。老爷本来有五个兄弟,二哥为救先帝身亡,其余也都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先帝称水家‘国之重臣,功在社稷’,并下旨,威烈大将军的封号,可承袭三代。现今的威烈军众将领,有不少都是当年老爷子部下的子弟。所以……”

卫涵卿认真的接口,“所以,众将领什么事都追随老将军,对吗?”我赞许的点点头,随手端了杯茶,示意锦素继续。

“皇上对先皇后情深意重,而太子殿下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所以自六岁起便被立为储君。前几日来的宰相大人王辅,还有现任的兵部尚书王佐,都是先皇后的兄长,太子的舅父。他们一直针对将军府,想把将军府铲除。”

卫涵卿拧了眉,小心的问,“为什么?”我瞪了他,一口水差点呛着。人、尤其是站在朝堂最前面的人,对权势的欲望是无穷尽的,这还用问为什么?

锦素宽容的解释了,“贵妃娘娘,是少爷的姑姑。她名分上虽不是皇后,但总摄后宫诸项事务,权利等同皇后。加上近几年,突厥大军屡次侵犯,都是老爷率威烈军将其击退。所以水家名声显赫,尤胜先帝在时。而且,皇上除了太子殿下,最喜欢八殿下,所以王家的人怕皇上改立八殿下为太子,由此对将军府十分敌视。”

卫涵卿恍然大悟,又似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天来的长孙大人,也是王家那边的?”

“那倒不是。如今朝堂上,向着王家和我们将军府的,各有一拨人。还有一些,保持中立。比如禁军统领长孙鸿,最是贪图富贵,一直是两家都巴结,两边都不得罪的。还有象崔太傅,曾是皇上的老师,甘于本分,一心为民,哪边都不偏帮。”

“还有许多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以后你自己仔细点观察就是了。”

卫涵卿恭敬的过来,站到我面前,“涵卿都记下了,少将军还有何吩咐?”我盯着他,有点泄气。这人怎么又变得一点情趣都没有,我可不要一根听话的木头!

后来的几天,我与卫涵卿谈正事之余,时常故意逗他。

那天,我突然想起从前罚他的事,“从前叫你去春风楼买杏仁粥,限时一柱香功夫,你总是赶不及回来,知不知道为什么?”

卫涵卿貌似恭敬的答,“知道。”

“为什么?”“因为熬杏仁粥,最少也要一柱香时间。再加上往返时间,根本不可能在一柱香时间内赶回来。”

我一扬眉,笑嘻嘻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向我解释?”

卫涵卿平和的微笑,洁白整齐的牙齿很好看,“是不是我解释,少将军就不罚了?”

我瞪着他,“当然要罚。没按时完成任务就要罚。”想想自己好像有点无理,又道,“不过,你若好好求我,我就让你免于受罚,戴罪立功。”他从不曾向我求过什么,心底还是骄傲的吧。

“如此,涵卿记住了。”卫涵卿望了我,那神态竟有些象锦素,包容而宠溺,大人对孩子式的纵容。

“记住就好,再那么笨我就不要你了。”我撇撇嘴,吓唬他玩。谁叫他死活要跟着我。

卫涵卿眼中蕴了浓浓的笑意,“若少将军喜欢聪明的,涵卿愿用一生的时间学聪明。”一生的时间?难道他打算这辈子都跟着我?

“涵卿是喜欢少将军”,他说过的话没来由的窜入我脑中。半晌,我发现桌上铜镜里有个人傻呵呵的笑,更糟糕的是,那个人居然是我自己。完了,莫非跟他相处久了,也沾染了一些呆气?

12、夜谈

梦中,我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我站在清流碧波旁,绮风过处,满眼的国色醉染红,天香羞多情。忽的,我听到压抑的呜咽声,好像在抽噎说“母后,不要离开我……”。

我走过去几步,影影绰绰看到一个缟素绢衣的少年,掩映在繁盛群芳中。

等我好奇的又近前些,准备开口安慰他,他却突然转身瞪了我。我直直的望着他,呆了。

那一刻,满目牡丹都因他的美丽失了娇艳和芳菲,我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只能注视着那桃花双眸中的水色凝冰,一步步走过去。

“你是什么人?”他骄傲的瞥了我一眼,莹莹泪光早一扫而空。

我小声答了,“我叫水溶。”

他腰间的佩剑,妖魅般飞上我的脖子。他恶狠狠的说,“不许把你看到的说出去,知道吗?”

我傻乎乎的反问,“我看到什么了?”他冷哼一声,不屑的瞪了我一眼,掉头就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淹没在连绵的花海盛景中。

迷迷糊糊,已是半夜。好奇怪,那么久远的事在梦境中重现,居然当时的对话、表情,甚至他剑锋的森森寒意,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不是太子多好……”我翻了个身,呢喃着缩到薄被里。

“你说什么?”

谁在我耳边说话?反射性的,我不及回看,已抽出枕下银月,反手劈出。“铮——”火花迸射,手腕一沉。我心下一凝,回眸细看。刃锋纯澈,莹亮胜雪,对上那滴翠玉扇。适才梦中的桃花水眸,奇迹般出现在眼前。

记忆中的孤傲少年,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无助,可我偏偏忘不了那一幕。揉揉眼,眼前真的是重玥,只可惜他已经长大了。

溜回被中,我保持镇定。我只穿了舒适的丝质小衣,实在不适合和他面对面。

玉扇被银月崩掉一块,重玥惋惜的看着它,缓缓开口,“原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不知他是感慨搜府失败,还是发觉我武功比牡丹盛会那天高出许多。

对上他清傲的眸子,我正经的说,“这里是水溶卧房,殿下深夜到此,不合礼数,还请速速离去。”从前是我太天真,总以为还有可能和他做朋友。其实,既注定是敌人,我还是清醒点好,何必再奢求不可能的东西?

重玥自顾自的坐在床沿上,笑吟吟道,“我很好奇那天你是怎么赢的。锦素送药来是个关键,对吗?”

“为什么这么想?”“你的眼睛。锦素给你吃了梅子后,你眼睛里多了些快乐。”我偏头回想,不禁暗叹。当时自以为没有泄露任何心意,怎么还是没逃过重玥的眼睛?

“就算你从我话里,听出王辅有意栽赃,你也根本没机会从书房拿走毒药。”黑暗中,他的嗓音低沉有力,磁性十足,让我心悸。

我坦白道,“因为在和你谈话前,我已派人清理书房。书房里本来就没有毒药,我也绝不会让毒药‘无中生有’。”

重玥感兴趣的凑过来,“你怎会猜到?”

“我是不惮以最卑鄙无耻的心思,去揣测王辅的想法。何况,这段日子,父亲惯常回来陪我吃午饭。可那天,父亲没回来,王辅却来了个奉旨彻查。推想一下,父亲自然是被你们设法绊住了。”我冷冷淡淡说着,“你们拖住父亲,然后在彻查前一刻,派人潜入东院,在书房放置毒药,是这样吧。我若猜的不错,王辅得到毒药放好的消息后,就即刻带了长孙鸿来将军府,对吗?”

重玥难得认真的听着,“然后呢?”

黑暗中,我闻到他身上淡爽的男子气息,如往昔一般美好,“我故意说有话对你说,是为了拖延时间,没错。我必须提供足够长的时间,让我的人把书房里不该出现的东西,找到,丢掉!”嘲讽的看向他,“你知道我在拖延时间,却猜测我在等父亲回来主持大局,是吗?”

重玥目光闪烁不定,忽而笑意盎然,“我总以为溶儿还是个孩子,没想到我错了。你后来叫卫涵卿出去做什么?我竟想不出。”

“自然是问锦素药煎好没有,还能有什么。只不过,关键在我喝完药后,吃的是甜梅。”

“甜梅是个暗号。表示你的人已把书房的毒药拿走了?因此你后来才毫不害怕的把密室打开,让人搜?”

我点点头。

“如果那栽赃的毒药,你的人在书房没找到,偏被搜了出来,你岂不是枉费心机?”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若天要亡我,我也不必强求。”揉揉眼睛,好困。我凛然指了门口,“好,你什么都清楚了。夜深,我就不送了。”

重玥却对我的逐客令无动于衷,只带了浅浅笑意在床前,仿佛对我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和他对望了一会,我不耐烦的敛了眉。他不走,难道要我强行赶他?

“溶儿……”重玥的脸映了清淡的月华,玉一般的温润,“与我共创大唐千古盛世。”我不意他说出这话,一呆,随即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他说的,我从未想过。即便想应承,也不可能,只因我的生命太有限。

重玥沉声问,“为什么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无言。

“你还在怪我连累你中毒箭?”

我摇头,“是我不救你在先。”

“那你怪我这次和舅舅一起来搜府?”

我又摇头,见他满脸的不信,我补上一句,“我若是你,说不定也会那么做,所以我不怪你。”我却没告诉他,我不怪他,并不代表我原谅他。

重玥略一沉吟,蓦地语声转了阴郁,“难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溶儿还不满足?”

我淡淡一笑,“殿下无须诸多揣测。水溶自问对江山社稷、权势富贵都没兴趣。”

重玥逼近来,“那你为何总是帮重瑁?”

“他是我表哥。”我想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重玥端详了我,好像在分辨我话的真伪。半晌,大笑起来,“就因为这?这么说,只要你我之间有比表兄弟更亲密的关系,你就会帮我?”亲密关系?他古古怪怪的话,我猜不透是什么意思。

不对,他又凑过来做什么?一双桃花眼盯了我脖子下面,想干什么?我怎么觉得自己又变成可口的大苹果?

一低头,我才发现不知几时,薄被滑落少许,淡青小衣下娇脆的锁骨若隐若现,如水月光下有些苍白纤弱。那轻薄柔质的领口,仿佛还在下滑。脸上不争气的发热,我急忙掩好被子,不想再和重玥对视。手下意识的握紧银月,如果他象上次一样再有企图,我发誓一定会要他好看。

好一会儿,意外的,重玥毫无动静。我忍不住抬头,却迎上他盈满戏谑的桃花眸。那美得勾魂的眼睛仿佛在说“我又不会怎么你,你何必这么紧张?真正是个小孩子呀”。

“殿下在此滞留不去,还有何事未了?”我镇静的打了官腔,刻意显得疏离。

“如果我没记错,你有个孪生姐姐?”我“嗯”的应了一声,搞不懂他话题突然拐到姐姐身上,是什么意思。

重玥仿佛来了兴趣,追问我,“既然是孪生,是不是和溶儿相貌差不多呢?”

“有几分相似。”我戒备的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却一无所获,“你问这个做什么?”

重玥不答,含笑走了。我听到夜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语声“那就好,不至于看着十分讨厌”,更是一头雾水。正发呆时,又见重玥出现在窗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拍拍我的头,笑说“乖乖等我,我保证给你一个惊喜。还有,离那个漂亮随从远一点,知道吗?”我愤然关窗。

那夜,我辗转反侧,再难入睡。他愿邀我共创盛世,是想消除彼此的隔阂?还是想表示他看重我?叫我等他?给我惊喜?还离卫涵卿远一点?鬼才会听他的。总之,无论怎样,我都要和他保持距离。想着想着,念头又转了——他不是喜欢男的吗,怎么问姐姐的事呢?13、迷色

太子遇刺一案,在王辅被皇上重责后,交到了刚直中正的崔太傅手上,继续调查着。听说那支毒箭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识。而当初野猪出没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刺客留下的痕迹。整个案情,毫无进展。我隐隐觉得整个事件,除了我们和王家,有第三方介入,可又没什么确凿的线索和证据。想着有些耐心,总能觅到些蛛丝马迹,我也不着急。

难得的,重玥去了洛阳,王辅暂时收敛了些,边疆没人滋扰,父亲也想我好好休养。于是乎,我时常带了锦素或卫涵卿,在青山绿水间划划小船,品品小吃,听听小曲,耍耍小剑,过得极逍遥惬意。

卫涵卿,在我的教导下,总算不象以往那么恭敬有余,真诚不足;渐渐学着锦素,自然随意的和我相处。有时和他下棋,和他谈兵法,和他试剑,和他选马,他或与我不谋而合,或有独特见解,屡屡令我大为赞赏。我想他就象深藏于古朴鞘中的绝世名剑,如果有机会出鞘,定会光芒璀璨,威慑四方,让万千世人为之瞩目。

事实上,七月初八那天,我再次见识了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分析力,也再次证实我的眼光没错。

本来那天,我和重瑁午后去威烈军营,只打算看看有没有好马。谁知,临出营时,碰上运送衣粮等军需品的队伍。他们不往营里走,反而拉车往外行,甚是奇怪。就算有人想偷运军需品去卖,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干呀!

一问之下,领头的说是运错了货,所以奉了上头命令,把东西运回去。运错了,自然要送回去,很正常。我看看车队,却隐隐有点奇怪的感觉,一时又理不清是哪里不对劲。不及多想,我被大太阳晒得浑身是汗,急着回去洗浴,径自和重瑁骑马出营。

卫涵卿驱马随了我身后,低声说,“我刚才听一个拉车的在嘀咕,说大热天的,一样的米拉来拉去,上头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一样的米?我心一动。适才车上的米袋,外面都有军粮的标识。这些米,无论送到哪个军中都可以,又何来“运错”一说?原来,不对劲的就是这个!

驾马回头,仔细看了车上的货物,有米袋,也有装军衣的袋。装衣服的袋子外面都划了道红杠。

“这些衣粮原先打算运到哪儿?”“去广运潭码头。”

“原先预备送过来的衣粮呢?”“应该正从码头那边运过来。”

“这红杠是个标记?”“是。标了红杠的一般送往戍边。”

戍边战士的军衣和威烈军的不同,衣服送错换回也算正常。只是那米?既是一样,何苦运来运去?可若米真有蹊跷,我公然打开米袋察看,岂非打草惊蛇?

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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