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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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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纳想下令投降,他不想做无头野鬼,更不想死在异乡,可是满州人的自豪和骄傲让他开不了这口,他也怕那些正和太平军苦苦死战的旗丁们不听自己的话,因此他想唤醒发了傻的塔音布,希望能由这个参领下令投降,这样他就是奉令投降,心里就能好过些。
  又一阵砍杀后,满州兵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他们被迫退到苏纳所在那棵大树下,相互依托着和太平军继续战斗。打到现在,他们也没多少力气了,完全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在死撑。
  “停止攻击,军帅有令停止攻击!”
  突然,太平军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很快,太平军们便停止了进攻,只四下密密麻麻的将满州兵们合围在一起。
  “狗鞑子,你们也有今天!等我家军帅来了,一个个送你们上西天!”
  看到传说中天下无敌,能以一当百的满州鞑子现在一个个在他们的注视下近乎绝望和恐惧,太平军们笑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嘲笑和讥讽。这种眼神令满州兵们有点熟悉,似乎当年也曾在同伴的眼睛中看到过,不过那时,他们是胜利者。
  “别打了,我们败了。”
  太平军停止进攻并没有让苏纳看到生的希望,他叹了口气,放开塔音布,然后跟着瘫坐在地上,刀也不拿了,就那么随意的丢弃在那。看样子是听天由命,任凭太平军如何处置了。
  十几个满州兵也是人人胆丧,望着太平军黑压压的人头,他们从毛孔里透出寒意,他们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可苏纳的这句话却彻底击垮了他们最后的信念。
  已经这样了,还拼个什么!
  也不知哪个满州兵先叹了口气,扔下刀坐在地上,很快,十几个满州兵全坐到了地上,低着头默不作声,任由太平军指着自己笑骂。他们耷拉着脑袋,往日的不可一世从他们身上再也看不出来。他们在等死。
  满州兵放弃抵抗后,葛义从人群中走出,扫视了一眼这帮放弃抵抗的满州兵,对还在发呆的塔音布叫道:“塔音布,我们大帅叫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投降,若是你愿降我太平军,我们大帅便可给你个活路!”
  “参领大人?”
  苏纳一听这话,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一个寒颤,突然生出一股求生的欲望,扭头朝塔音布看去。那眼神无比的期待。
  一众满州兵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塔音布。人之将死,突然听到可以不用死的话,无疑溺水之人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只是虚无的影象,他们也都会视为最后的救星。
  世上真正不怕死的人毕竟很少,又有哪个不想活下去,这些个满州兵以往不知杀了多少手无寸铁的汉人百姓,不知听到多少求饶的话语,不知在自己的笑声中砍下多少汉人的脑袋,那时,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怕死,他们以杀人为乐,他们以破家为荣,可是今天,当自身陷入他们屠刀下惨死者的境地时,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死亡真的很让人恐惧。
  “你降不降!”


第313章 活活锯了你
  “塔音布,你到底降不降!”
  葛义又是一声喝问,略显不耐烦,若不是军帅非要劝降这些满州兵,他才懒得和塔音布多废口舌。
  等待之余,却不禁暗道也不知军帅是怎么想的,干嘛不把这些满州人统统杀了,反而要劝什么降留他们一要命纳入太平军,可这帮狼崽子能养得熟吗!
  成天老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挂在嘴边,事到临头却又搞这么一出,真不知军帅安的什么心思。
  葛义对周士相要劝降满州兵的决定很是不满,但也没法反对,只能老实听令,心头却老是有火气生腾。
  “参领大人……”
  这一刻,苏纳的脑海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塔音布会不会答应投降,好让他们这些人都能活下去。
  大部分满州兵都在焦虑看着好像梦游般的塔音布,心“扑通”的狂跳着,眼神之中充满渴望。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很难拒绝活下去的诱惑。
  有一两个更是想到投降汉人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当年太祖皇帝还是汉人李成梁的奴才呢,如今这汉人江山不也被我们满人占了。所以受一时之辱也不打紧,汉人不也有卧薪尝胆的话说么,只要今日能保住命,他日未必没有机会洗刷今日之耻!
  然而也有几个满州兵却是一脸死意,宁死不肯降的,同伴眼神中的渴望让他们看着心生鄙夷,也十分愤怒,但事已至此,他们也无法阻拦这些人,只能生着闷气,觉昨这些人丢尽了满州勇士的脸面。
  太平军上下盯着塔音布,满州兵也盯着塔音布,人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等了许久,却是不见塔音布有所表示,只呆呆坐在那里,葛义不耐烦了,他是奉命来劝降,可对方不降就不能怪他了。他挥手便要下令砍死这些满州兵时,那塔音布却动了。
  “让本参领投降?”
  恍惚中,塔音布终于回到现实当中,他没有去看苏纳,也没有去看那些想降、不想降的满州子弟,而是摇摇晃晃的起身看向葛义,很是不甘心的问道:“你们不是什么太平军,你们是大西兵?”
  塔音布无法接受自己被一支名不经传的军队打败,他认定太平军是大西军,因为那是支连亲王尼堪都能打败的汉人强军,自己被他们打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朝廷得报后更不会说他塔音布无能,这样他虽然战死,可身后之名还在,家里的抚恤也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尊严还在。
  然而无情事实却夺去了他想遮羞的抹布。
  葛义大笑起来,很是自豪的道:“塔音布,你错了,我们并非晋王的部下,我们是太平军!”
  “你们不是李定国的部下?”
  塔音布身子一晃,他知道对方没有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看向葛义,问他:“你们的首领贼秀才在何处?叫他来见本官!”
  听了这话,葛义大怒,喝道:“大胆,你这满州狗竟敢说我家大帅是贼秀才,你祖宗十八代才是贼呢!”
  “他妈的狗鞑子,死清妖,你找死!”
  太平军将士群情激愤,所有人都喝骂起来,他们不能容忍一个鞑子说军帅是贼秀才,他们恨不得上前将塔音布的嘴撕烂。
  苏纳被太平军的喝骂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下,唯恐这些太平军会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同时也埋怨塔音布为何不肯投降,反而骂人家的主帅是贼秀才。
  塔音布恢复意识后,人已镇定下来,或者说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对手的喝骂,因此对于太平军将士的怒骂他毫不为意,只紧紧看着葛义,沉声问道:“贼秀才在哪里?”
  “你找死!”
  葛义一听塔音布还敢骂贼秀才,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拔刀上前砍这混蛋,刀刚出鞘,却听身后传来周士相的声音。
  “塔音布,我便是你口中的贼秀才!”
  在军帅府一众护卫和秦智生、徐应元等人陪伴下,周士相径直穿过人群。葛义、铁毅、姜樊忙与一众军官要弯腰行礼,却被周士相制止了,示意他们不要多礼。
  “你?!…”
  看到周士相出现,且是那么年年轻,塔音布不由一怔,失声道:“你就是那个新会的贼秀才?”
  “本帅从军之前是秀才,却不是你口中的贼秀才。”
  塔音布称自己是贼秀才,周士相却一点不生气,只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个曾经给顺治当过几年二等侍卫的正白旗参领。
  塔音布迎着周士相的目光,也是好生打量着,半响,他方有些遗憾道:“我虽是满州人,但向来喜读你们汉人的书籍,也很赏识你们汉人中的读书人,我一直认为你们汉人读书人都是读圣贤书,懂大道理,明天下大势的,所以我们满州人的江山还是要交给你们汉人来治理,不然光靠我们满州人是没法治得了这天下的……
  你已有秀才文名,只需再用功些,他日朝廷开了科举,考个举人再考进士,然后去做官,替朝廷治理一方如此才算读书人正途,便是你中不了举,凭你这本事,朝廷又如何会不用你?只要你好生效命,他日终能封妻荫子,可你为何偏偏去从贼和朝廷作对呢?”
  “本帅心中朝廷乃是大明朝廷,非你的满清朝廷!你问我为何不好好读书?好,我告诉你,我是想好好读书,然后考举人考进士做大官,可就是你口的朝廷不让我好好在家读书!你们不但不让我好好读书,更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父母妻儿!塔音布,我问你,你的朝廷把我逼得家破人亡,我还要如何接着去读书,去考科举,替你的朝廷卖命!”
  周士相说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说不出的痛苦和愤怒。
  有关周士相的情报,塔音布早在率军出城前就已知道,但他却道:“你父母妻儿不是我满州人所杀,你须怪不到朝廷头上。”
  “好一句不是你满州人所杀,我只问你,当日新会守城的可是你们清军!他们效忠的是不是你们满州人的朝廷,他们是不是替你们满州人做事,他们守住城后你的朝廷有没有给他们加官进爵,如果有,那我把帐算在你们满州人头上有何不对!”
  “没有不对。”
  塔音布深吸一口气,他实在是无法反驳周士相的指责,新会城中发生的惨案确是清军所为,虽然不是满州兵,可那也是大清的军队,周士相和清军有破家灭门之仇,这帐自然要算在大清头上,也自然和大清不共戴天了。
  他顿了顿,道:“你说你要劝降我?”
  “只要你肯降我,我保你及手下性命无忧。”
  周士相再恨满清,也不会放弃想劝降塔音布的打算,这人可是做过顺治的侍卫,又是满八旗的参领,若他能投降太平军,必然可以大涨太平军威风,对广州城内的清军也是重大打击。
  塔音布却是冷笑一声,脖子一耿,傲然说道:“世上只有战死的满洲勇士,绝没有投降的八旗汉子!贼秀才,想让本参领降你,你下辈子吧!”
  “你们满州人真的都不怕死吗?”周士相冷笑一声,突然指着那些坐着的满州兵问他们道:“你们降不降!”
  “宁死不降!”
  一个高个满州兵憎恶的朝周士相“呸”了一口,骂道:“贼南蛮子,我八旗男儿誓死也不降你猪狗不如的汉人!”
  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突然闪现一大汉,然后便见一巨大铁锤朝自己砸了过来,但听“啊”的一声惨叫,这高个满州兵胸前已开了个大洞,正“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鲜血。
  “说我们猪狗不如,我先杀了你这条狗!”
  瞎子李一击得手,骂骂咧咧的提着铁锤站到一边,看了眼周士相,大声道:“大帅,第八个,记得,有八个了!”
  “我记下了,破了广州城,给你八个鞑子女人!”
  周士相看都不看那正抽搐冒鲜血的满州兵,只问那些被惊呆的满州兵:“你们降不降?若是不降,就和他一样!”
  “降不降!”
  瞎子李嘿嘿一笑,把大铁锤朝他们一指:“不降你们就都是我的了,你们的婆娘也都是我的!”
  高个满州兵的凄惨下场吓住了这些满州兵,一见那瞎子拿着铁锤指着自己,一众满州兵再也硬不起来,纷纷说道:“降,我等愿降,我等愿降啊!求太平军周大帅饶命!”
  到这份上,连“周大帅”也叫出来了,可见这些个满州兵已是彻底吓破胆了。这会只想求活,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众满州兵磕头愿降的样子让周士相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看向苏纳,似笑非笑道:“苏纳佐领,他们愿降,你呢?”
  “我…”
  苏纳被周士相看得心里发毛,他当然不想死,但是就这么投降了,好像也太过丢人,脑中犹豫再三,迟迟下不了决心。不过待看到那使铁锤的半瞎子脚下一动后,他却是再也顾不得多想,猛的趴下不住磕头求饶:“小的愿降!小的愿降!周大帅开恩,给小的个活路吧!”
  见状,瞎子李不由大骂晦气,一脸无奈的停在了那里。
  “哈哈,好,很好!”
  周士相将视线转向塔音布,讥讽道:“塔音布,你可都看到了,你所谓的八旗勇士好像也不过如此嘛。”
  “你们这些混蛋,丢尽列祖列宗的脸,你们不配当我八旗勇士,你们这些懦夫!这贼秀才就是在戏耍你们,他就是现在不杀你们,也会活活折磨死你们的!”
  塔音布被部下们的举动气得两手直抖,恨不能挥刀把他们全杀了,省得在这丢尽旗人勇士的脸面。
  “塔音布,本帅再问你一句,你愿不愿降?”
  周士相可不想看塔音布在那骂部下,他只想只知道塔音布到底有多勇敢,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呸!”
  塔音布扭头狠狠的瞪着周士相,他那眼神明白无误的告诉周士相:我不会投降的!
  “骨头倒是硬。”
  周士相冷哼一声,对于硬骨头的汉人他或许还会继续耐心下去,可对于硬骨头的满州人他却没有这个耐心了。这人意义再大,也大不过他心头怒气。
  他猛的喝道:“徐应元何在!”
  徐应元一听叫自己,忙上前一步道:“下官在!”
  周士相也不看他,只问:“故大学士陈公是如何死的?”
  故大学士陈公?
  徐应元一怔,旋即明白周士相所指是永历朝廷的东阁大学士陈子壮,忙道:“回大帅话,故大学士陈公是被清兵用大锯活活锯死的,死得极其悲壮!”
  “那好,我大学士叫他们活活锯死,今日本帅也活活锯死他们一个满八旗参领!”周士相一抬手,吩咐道:“瞎子李,去找把锯子来!”


第314章 陈公,我为你报仇
  找把锯子来?
  李瞎子呆在那里:我上哪去找锯子?
  周士相瞪他一眼:“还不快去!”
  “我这就去找!”
  李瞎子一脸无奈,推开人群就去找锯子,可这地方方圆几里就没什么人家,哪里能找得到锯子,还是用来锯人的锯子!
  李瞎子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姜樊告诉他到那帮新附兵那里看看,这帮家伙里有几个替清军打过东西的木匠,或许随身会带着锯子。带着这么点指望,李瞎子匆忙找到邵九公,把事情一说,邵九公二话不说就让人带他去找那几个木匠,终于从其中一个家伙手中得了把锯子。
  拿到锯子后,李瞎子也不管这锯子能不能锯人便急忙赶回去。人赶到时,就见塔音布被他手下那个佐领苏纳和两个满州兵按在地上。
  许是刚才塔音布又骂了什么难听的话,这会嘴巴被用布条死死勒住,只瞪大双眼看着周士相。
  “大帅,锯子来了!”
  李瞎子兴高采烈的将锯子递了上来,等着看大锯满州鞑子的好戏。
  徐应元瞅了眼李瞎子手中的锯子,长不过三尺,是普通木匠打家具用的那种小锯,不是锯树用的大锯。再看那锯齿都有好几处磨秃了,上面锈迹斑斑,也不知道这锯子的主人多久没使过了。
  看看锯子,再看看塔音布,徐应元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道:“大帅,真要把塔音布给锯了?”
  周士相微哼一声:“你当本帅刚才说得是屁话吗!”
  “下官不敢!”
  徐应元是打心眼里怕了贼秀才,现在又是大锯活人,哪里还敢再多一句嘴。不想他不敢开口说,周士相却忽然问他:“我故大学士陈公是怎么叫清妖给锯死的?”
  “这个……”
  徐应元沉默了,他并没有亲眼见过陈子壮是如何被清军活活锯死,但他听人说过,那场景太恐怖,也太血腥,叫人事后想也不敢去想。
  “说啊!”周士相催了他一下。
  徐应元不得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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