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颜斗,凉月锦绣-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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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人心弦。

除夕夜守岁，楚玥漓难得的好兴致，便是和宫女们玩起了猜谜的游戏。

“那你们可是要听好了哦！猜对了有赏，无论在宫中职位大小，本宫赏一百两银子！”楚玥漓兴致勃勃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向外张望，隐隐中又好似期待着什么。

不禁晃了神珥。

“娘娘但说无妨！”众人听到一百两银子，本来没兴致的也跃跃欲试，楚玥漓看了，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来。

“春日人已去，惟田心相随，需待雨过后，我自衙中回。打一成语。”

楚玥漓说完，这些人像是突然蔫儿了一般，紧皱着眉头，却是连连摇头，竟无一人能回答的出来爷。

“你们瞧，银子在这，现在放弃了，就是放弃了一百两！”楚玥漓再三提示，却依旧没有人说的出来。

“娘娘，你是公主，本来读的书就多。我们这些太监宫女的，哪里学过这些，能识得几个字便是非常了不得了！”应怜嘟着嘴说道。

楚玥漓笑了笑，轻剐了应怜的鼻子。

“也就数你这丫头敢跟我犟嘴！”楚玥漓虽然是一副嗔怪的样子，可是眼角依旧带着笑意。

“当真没人猜的准？那……本宫可就收回了！”楚玥漓说着，便将银子往后拿。

“慢着！他们猜不准，本王不一定！”

楚玥漓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形从远及近，停在自己眼前。

“你？郁越扬？”楚玥漓又是惊又是喜。已经一年没有见过郁越扬了，偶尔想起，也知道他在守灵，不便打扰。

“三思而行。怎么样？这一百两归我了！”郁越扬说完，伸手便将楚玥漓手中的一百两揣入怀中，一副无赖的样子。

“十二王爷博学多识，又不缺银两，竟然还与我那些下人争抢，真是不害臊。”

郁越扬也只是爽朗的笑了几声，“怎么？我七哥的事……”

“与我无关！”

“你当真这么想？你以为这么久了，你就能忘记？我能告诉你，时间越长，你的心非但不会坚定，而且会更加摇摆。不得不说，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认为，这西梁以后的女主人，会是碧漪。但是七哥比我醒悟的早，其实我们对待碧漪的心情和态度竟然是完全一致的。所以如果说是谁先爱上谁的话，只怕还真没有爱这一说。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你的一年守孝期已经过了，所以现在就回来，替他做说客是吗？关于谁爱谁，谁又不爱谁的问题，我只能说很抱歉，郁越扬，他杀了我最亲近的人！”

“可是你现在还是他的漓妃！以你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璃国根本就不会通过你们这场和亲而存在多久？只是你不希望这个人是他罢了！我说的对吗？而你，现在不依旧是我七哥的漓妃，这些又改变了多少呢？我知道，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不会安之若素的呆在他给你的避风港里。你期待他的好，又害怕他的那些好和从前一样，一瞬间就化为泡沫了。所以你不是不敢抓，而是怕握不住！”

郁越扬观察楚玥漓的脸色，心里便有了一丝丝的撼动。

“即使你说的对，即使我就是这样想的。那又怎样？那又能代表什么？我要走，他不放我走！再说，我离开，能去哪里？郁越扬，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其实有些恨，就像有些爱一样。太深刻，所以都忘不了。我只想了此余生，再无他求！”

“你这样想，倒是真亏了我七哥百般为你遮风避雨！”

“你什么意思？什么遮风避雨？”她听不明白。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漓妃娘娘不必送，本王告辞！”郁越扬说完便大步离开，只是在快到了门口的时候，将怀中那一百两银子扔了过来。

“给他们分了吧！我的话，漓妃要好好斟酌！”

楚玥漓没有吱声，看着郁越扬远走。为什么明明灭了璃国的是他，而所有的人都要她去理解？她又能理解多少？她明明是个受害者，仿佛从来得到的就只有她一个，而付出的仅仅有郁越尘一个而已！

楚玥漓睡觉有些辗转反侧的感觉，但是不得不承认，郁越扬将她看的很透彻。真的，她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好似也不需要辩解。

春节的早些起来就是极热闹的，那些丫头太监争抢着敢早拜岁。又是一年花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到底是新年，处处一团和气，连空气都夹杂着吉祥如意的味道。明灭可见的灯火通澈整个皇宫，这宫里真的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点人情味儿。

合欢合欢并蒂合欢，帝后鹣鲽，可浮华背后到底是如何一番景面？那年春节刚过没有多久，她便一个人偷偷溜出家去。错许倾心，如今只得如此下场。

楚玥漓还是有些隐隐的失望，这除夕的一夜已经过去了，而如今，还是没有见到郁越尘的影子。按理来说，即使她对他依旧不冷不热的，他也从来没有连续几天不来漓宫的，如今又是佳节，更加不可能了。楚玥漓越想越担心，让忍着一会儿不想，顿时就又想起来，急躁的很。

“小允子！”

“漓妃娘娘有何吩咐？”

“你最近有没有听说关于皇上的消息，怎么……”

“听说皇上下了旨，这些天自己在萱政殿，不许任何人打扰。还说宫里过节的费用照旧。将这些都交给了曦妃娘娘一并处理。”

“皇上没有出去过吗？”“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若是娘娘想知道的话。奴才这就去打探皇上的消息，漓妃娘娘以为如何？”

“罢了罢了，不必打探，若是再听到旁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一声。”

“不过听说最近朝堂不稳，有些反党蠢蠢欲动。皇上估计是忙着政务的吧，所以才没顾得上娘娘，娘娘不必过于忧心！”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派几个人盯着曦妃！”

楚玥漓说完，便转头回来宫里，外面没有下雪，与往日不同。都说瑞雪兆丰年，只是今天这冬，好似也格外的干冷。没有一丝温暖，整个皇宫都是一片极其凉薄的温度。这些，让人的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千年寒冰。

又顿了会儿，才又吩咐应怜说道：“现在宫中，水贵嫔是唯一怀着龙子的一位。所以她的饮食上必须格外的小心。这些你都吩咐御膳房仔细些。”

“娘娘，我说一句不该说的，你明明就知道水灵光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那还为何要吩咐好生照看她的孩子？这样不检点的女人，根本就不配！”

“皇上要留着她，肯定是有用处的，你一个宫女，哪里懂得那么多，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就是了。对了，一会儿去太医院，去请胡太医。让她随本宫一起去看看水贵嫔，顺便开一些安胎的方子。”

“娘娘，您不是……”

“郁越扬说的对，我终究还是他的漓妃，有些事情，既然躲不掉，那就顺其自然吧。”

“那我去准备了，娘娘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不急，你再去御膳房准备些上好的血燕，粥要浓一点儿的，一会儿随本宫一起去。”

“是！”

应怜说完便匆匆的跑了，楚玥漓看她这行事匆匆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丫头，果然还是原来的一副样子。

水灵光见是楚玥漓来了，便立即起身，几个月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楚玥漓看了，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大概便是女子的天性。

“不知漓妃娘娘今日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漓妃娘娘恕罪！”

“你大着肚子怎好行礼，本宫免了你的礼数，好好照顾龙嗣便可。这个是本宫嘱咐御膳房熬的血燕，熬了好几个时辰，水贵嫔尝尝如何？”

——

128　三千昼夜长生梦，怎敌你，一笑春生（三）

一个宫女接过，便给水灵光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只见水灵光看她的余光稍微的凝滞，然后便转了过去。楚玥漓微微的蹙眉，随即便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谢谢漓妃娘娘！”水灵光说完，便端起，抿了两小口。

“感觉怎么样？”楚玥漓很是关心的询问，对于水灵光，她自己也是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心情去接近她。她不像靖唯和薛应柔，也不似太后，所以两个人总是不远不近的。

“味道很好，谢谢漓妃娘娘赏赐。最近身子是越来越重了，没有时常去漓宫向漓妃娘娘请安，还劳烦漓妃娘娘亲自送燕窝给我，真是不知所措！”

楚玥漓微微一笑，“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下人去御膳房做，本宫已经打好招呼了，你的身子要格外小心。她是我除了应怜之外最信任的宫女，现在指给你，想吃什么用什么只要吩咐她本宫便为你置办。”楚玥漓说着，将身后的人指给水灵光珑。

现在这个宫女，便是楚玥漓安排给水灵光的，郁越尘既然说水灵光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但是也没有说是谁的，既然不说，她自己也会知道。

*

傍晚的天空突然非常的宁静，在风中没落的尘埃，失散到地上。变成了永久的沙砾。冷色调灰白的云层，无可预料地遮住了九天之外那七色的彩虹，颤抖着下雨来狰。

头顶上的苍穹，泛着灰蓝色的光，凄凄切切地照耀在地上，已经暮秋，暮秋的夜微微的泛凉。

郁越扬和郁越尘矗立在西梁最高的城楼上，透过无边的昏暗，审视着眼前和周围的这一切。

“七哥，你怎么不告诉她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郁越扬看着郁越尘几乎都愁容满面，每日的饭量都减了不少。

“这点儿事要不了我们的命。”

“可是你知道有人在要你的命！你秘密派我回来，如果情况没有严重你会这么做吗？整个皇宫，就漓宫你瞒的滴水不漏的。但是你不知道吗？惶恐是会蔓延的！”

“十二弟，我你喊你回来助我的，不是损我的！”郁越尘无奈的一声苦笑，拍了拍郁越尘的肩膀。

“我早就说过，那个楼烟彤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当初执意娶她，现在果然被她害成这个样子。至于楚玥漓，这个女人的心我看不透，但是她至少你纯净的，简单的。我想关于楚碧漪的死你应该早已经释怀了吧。但是若你有人已经看得懂你的心，你这样的用心，反倒是害了玥漓。只是现在，我不知道你这样是否值得。”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梁国也不会有事。这件事还必须继续下去，现在不是除去她们的时候。你问我是否值得？在玥漓揭开那个人的面具之后我就已经恍悟了，其实，当我知道碧漪的消息之后，我就知道她还活着的可能性是很小很小了，那个女人也并非没有异样，只是我选择了欺骗我自己，心里还存在着那么一丝丝的欣慰，就像是这样就对得起她了一样。”

“所以，你用一个年少无知的承诺，毁了楚玥漓那个傻女人对你的一片痴心！”郁越扬几乎觉得不可思议，若是深刻的感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人释怀。

“墨枫允也告诉我了，楚碧漪是会说话的，她一直都在假装！根本就不是她的喉疾所有的人都治不好。只是她自己不让自己说话，久而久之，可能久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话了。她心里那么浓重的杀意，竟然在我面前掩饰的那样好，估计若不是那几日朕对玥漓冷淡些，玥漓恐怕就要死在她亲姐姐手里也说不定。”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楚碧漪的死因了？我就和你说嘛，肯定不是玥漓一手策划的。你呀，现在才知道珍惜。不过不晚！七哥，我挺你！”

“你终于舍得说一句人话了！”

“啊？七哥，难道我原来说的都是鬼话吗？”

……

两兄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好好的说一会儿话，这样的状态，就像回到了孩提时代一般，别样的让人怀念。

只是两日后，水贵嫔的宫中便传来消息，水贵嫔见了红。

更是听人说，楚玥漓还去看了水贵嫔，结果水贵嫔就出现了这样的症状。骂楚玥漓是个灾星祸水。

楚玥漓知道郁越尘在，正在犹豫去还是不去的时候，郁越尘的人已经派人将她接了过去。用的是不是凤鸾，是郁越尘的龙辇。

郁越尘从未给任何人这样的待遇，无论怎样，还是惹得众人都红了眼睛。楚玥漓简直就是在风口浪尖一样。

刚踏进碧月宫，就听见郁越尘怒气冲冲的在教训地上跪着的哆哆嗦嗦的太医。楚玥漓认的出来，这可是西梁的皇宫里资历最老的太医了，肯定水灵光的身子也是不轻的。但是怎地这会子叫了她来，也是并无用处的。

只是楚玥漓到了之后才看到，楼烟彤已经早早的站在那里，一副愁容，让人觉得真有那么一种装模作样的逼真，还真是像的不得了。

“洛太医可是老眼昏花所致连脉都请不好了？之前水贵嫔身子乏，喜酸，做呕。现在症状已经恢复了许多，每次请脉都是平平安安的，怎地这次就成了……莫不是太医这些年的医术都喂了狗去竟连个脉都能整错？”

楼烟彤声色俱厉，一副担忧的样子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女人，现在终究是要联合着旁人，置他于死地了。不过将她放在身边，总比直接让敌在暗，我在明的方式要好很多。

郁越尘转念一想，竟是自我宽慰了许多。

水灵光未跻绣鞋，太医和这些站着的人一说话，只是感觉冰凉的砖冷直达心底……轻轻扯下帘子，径直坐了一旁，楚玥漓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却已经有了几成把握。

楚玥漓向前走了几步，竟是扶起了地上半跪的太医，朱唇微启，说道：“洛太医的医术本宫一直是信得过的，洛太医的人本宫也是信得过的。你只是说出实情而已，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洛太医可否告知，方才你说的‘无脉’是什么意思？水贵嫔这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你这会子说‘无脉’？好歹也得给我们一个真正的理由才是。”

楼烟彤一声冷笑：“呦~现在妹妹说的这样好听，太医说水贵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心跳和脉搏。也就是说，现在水贵嫔肚子里的，根本就是一个胎死腹中的婴儿而已。不过，楚玥漓，你好狠的心肠。明明说着自己不会再过问后宫之事，那你前几日对水贵嫔关爱有加又算什么？”真是可笑，难不成曦妃你怀疑我吗？水贵嫔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对我有好处吗？只是曦妃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却这般替水贵嫔出头。本宫还想问问你到底是意欲何为！？”

“漓妃好伶俐的口齿！”

众人争辩中，郁越尘的声音穿透过众人的窸窸窣窣的争吵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看到众人的讶异，郁越尘的表情却是又冷了几分。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漓妃！这般伶俐的口齿，随便到哪里都是一出白马非马的‘佳话’又何须在这里自导自演，然后跟朕这些后宫的没有见识的女人秀一下你可笑的智商呢？”

楚玥漓幻想过无数种两人重归于好的方式，假如她们之间没有两个国家的纷纷扰扰，没有其他的条条框框的约束和绑架。那么，当她看到他的真诚的时候，他却又这样用极度的温柔，狠狠的扇了楚玥漓的耳光。

楚玥漓忽然觉得那缠蔓的白玉兰缠缠透着诡异的烟霾，深深吐出那口憋闷已久的气，“皇上一直有话直说的！”

“漓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就因为楼烟彤这几句揣测的话？”楚玥漓到了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自己还会傻乎乎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漓妃娘娘，我水灵光哪里对不起你，让你非要这么针对我，针对我的孩子？！那日你送来那血燕，我感激不尽，以后的每次，你让宫女送来的我一口都不留！娘娘，我是感激你的，你对我的好……可是，前几日我才让太医请活脉，脉象平稳，太医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