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失却之阵-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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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玄道：“美得天下无双，或许的确是这样。但是，哪里又及得上故乡？若与故乡相比，哪里的美都只是美，哪里的奇也不过是奇。”

　　花阴：“就你那个故乡，虽然景色也不错，但是万年都不过一个模样，哈哈哈哈。”

　　九玄不服气地撇撇嘴：“庸俗呢。再美的地方，没有感情，也会看腻。就像再美的人，若时间久了终究不过是会衰老的皮囊而已。你喜欢一个地方，不仅在于这个地方多美多怡人，更在于这个地方有你想要生活在一起的人。若要你选，你是选一辈子生活在这美景之中，还是熟悉的故乡？”

　　花阴噗嗤一声笑了：“我选择带着我爱的人，生活在最美的地方。”

　　梦浣却若有所思：“不错，喜欢一个地方，不仅在与这个地方多美，更在于这里有那个人……那阿穿公子喜欢的人，是谁呢？”

　　九玄被问的语噎，然后低头干笑：“我爹娘，还有羽璃。嗯，足够了。”

　　梦浣一脸崇拜：“呵呵，公子不仅孝顺，用情还很专一呢。”

　　崇拜归崇拜，九玄却背后一凉，结结巴巴道：“……突然想起来，我似乎把一件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事又给忘了。”然后眼巴巴地看向花子俊。

　　花子俊开口：“什么事。”

　　“羽璃……她应该已经等了我……七八天了。”

　　回去的时候，几人没有直接回诗情谷，而是先去九玄原来住的客栈找羽璃。梦浣说身体不舒服，便由花子俊先送她回去休息了。

　　饿了一天，九玄便让重黎在客栈楼下先点些菜作为晚饭，自己带着花阴上楼寻羽璃。忐忐忑忑地敲了敲房间的门，做好了开门便被一盆水浇个透的准备，结果半天竟然都无人应。有些慌，旁边的花阴一掌把房门劈开，然后拉着她走了进去，房内干干净净，还摆着羽璃和她的行李，却不见人影儿。九玄使劲拍了下自己的头，出门把羽璃忘在一边不说，还给弄丢了，这如何是好……正急着，楼下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走。”花阴带着她再一路向楼下跑去，九玄握紧了手，祈祷着羽璃千万别出事。

　　“别害羞，给小爷做老婆正好，哈哈哈！”竟然是重黎的声音，九玄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愤恨地想着这个重黎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又是在调戏哪家的良家妇女了。挤进人群，九玄正义地直至伸出手指怒喝：“你这个登徒子，又……羽璃？！”

　　重黎一只手里搂着的，不是瑟瑟发抖的羽璃又是谁。重黎也大吃一惊：“你……你就是羽璃？”随机又缩手，毕恭毕敬地行礼道：“羽璃姑娘，在下系花子俊的属下——重黎。今日有幸见过姑娘，这厢有礼了。”

　　重黎，你哪里有礼了。

　　“羽璃，怎么回事？”

　　羽璃哭着说：“你！你这些天死哪去了！……”

　　九玄看羽璃都要哭的样子了，十分心虚，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只好拉过羽璃，厉色荏然地对重黎说：“你这登徒子，耍流氓都耍到老子的老婆身上了。哼，胆子不小。”

　　重黎身子猛然一顿，再抬头时已是一脸委屈：“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

　　“实在是我老婆太美了是不是？”九玄问道。重黎愣愣看她，她眨了眨眼，他便慌忙道：“是是，夫人实在太……惊为天人……不是，本来就是天人！实在是美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我才……”

　　九玄满意地点头：“好吧，看你眼光不错，放你一马。”羽璃见自己被人夸，终于不再追究，小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儿玩去了。

　　吃过晚饭，四人退了客栈房间，让独角兽先把行李带到诗情谷，而几个人选择步行回来，顺便看看夜市。

　　传闻今夜太上天帝——帝俊会在此出行游街，这种事九玄自然不会放过，便说想去凑凑热闹。吃喝玩乐了一路，九玄肚皮撑的有些痛，忽然传来三声钟鸣，道路上的行人都立刻整齐地站到两侧，俯首站立，想必是帝俊的车队要来了。几人也跟着站到两边，九玄不忘嘱咐身边的羽璃：“一定小心，你就低头就好，听话。”“嗯。”羽璃乖乖点头。几人就低头站好，同时九玄屏住气息，压制住身上的神火之气。

　　远远听见宏大的奏乐声渐渐临近，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小激动。不知这种时候，爹爹会不会也恰好在附近？想着若是数千年前，这位置上本该坐着的是自己的爹爹，但是如果是爹爹，那他就不会遇见娘亲，更不会有她。九玄想，人生真是奇妙又纠结，可不管怎样，好在如今爹娘还都好好的活着。九玄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游车上看不清帝俊的脸，但身边站了好多人，车后也跟着许多的车马，想必都是帝俊的妻儿群臣。

　　忽然帝俊抬起手，队伍停了下来。人们惊讶唏嘘声隐约刚起，便被压制了下去，看来，少昊的百姓平日里都是训练有素的。

　　九玄却浑身汗湿。她身上有爹爹的神炎，听爹爹说，帝俊生性多疑谨慎，若是能嗅出自己的存在，那今日很有可能就要死翘翘了。正想着，帝俊的队伍已经继续开始行进，而他身边的一个贴身护卫却走向九玄这边。九玄紧紧拉住了羽璃，羽璃也紧紧拉住她的。

　　她对羽璃传音道：“羽璃莫怕，放开我手，若真有万一，你也好装作不认识我，回去也好照顾我娘亲。”说罢便试图挣脱和她互相拉着的手。羽璃不说话，手上的力气却加大，不肯松开，想已是被九玄的话惹得恼了。九玄苦笑，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么。羽璃，你迟早都要替我照顾我爹娘的。

　　护卫走到九玄跟前停住，九玄紧张得几乎能听清自己的心跳。护卫低声开口说道：“哼，大胆刁民，竟混入少昊。来人，抓回去拷问！”

　　这倒奇了，你给我个别的理由就算了，少昊是自由出入的仙国，怎的我混进来就有毛病了？可九玄不敢对峙，生怕暴露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只好装哑巴一脸无辜地看着护卫大哥。护卫大哥并不意会她的神情，铁面无私地差人过来想抓住她。

　　“大人莫怪，他是在下的恩人，是在下请他来少昊做客的。”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九玄循声望去，竟是花子俊。护卫见到他，竟然一愣，随即附身行大礼，却被花子俊扶住：“大人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个商人，在下还指望大人下回多来几次诗情谷……”然后凑近了护卫的耳朵，小声道：“好让月娘把最新练的曲子给大人听呢。”

　　“这……”护卫一顿，有些犹豫，似乎并未被月娘的诱惑所动心，九玄赞叹果然帝俊的贴身侍卫就是不一般，可再不一般的侍卫，竟然还对一个妓院老板如此敬重，看来这侍卫是不一般的闷骚。他继续开口：“天帝的意思，世子可……”

　　“世子也是我们诗情谷的老主顾了，呵呵，大人尽可放心。”花子俊非常善解人意地笑笑，“世子一般都懂得天帝的心思，而在下又十分懂得世子的意思。”

　　话听得九玄越来越迷糊。护卫似乎很是为难：苦着脸开口：“实在抱歉，我不得不把他带走。”重黎连忙略侧身护住九玄，道：“大人，这人恐怕不能由你带走，此事请三思。”

　　卫兵们已经缚住了九玄的双手，羽璃急得想把九玄拉出来，却被人推倒。九玄不禁急得脱口而出：“羽璃！”

　　帝俊的队伍再次停了下来。看着那个叫做帝俊的人起身，九玄连忙低头不敢再去看。感觉到他在慢慢向自己走近，九玄再次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然后，远远地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第三十三章　涂山氏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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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玄手札》——

　　我的容貌七分像娘亲，三分像爹爹。娘亲说，爹爹有天下最好看的唇，而我就长了这样的唇；爹爹说，娘亲有天下最美丽的眼，而我又遗传了这样的眼。可组合起来，我却并不满意，总觉得还不如干脆长得十分像他二人中的一个——这样只要照着镜子，就好像看见了爹娘。为此，我还莫名其妙地挨了顿骂。

　　但是，我又贪心地想，若是自己能长两个头、两张脸，一张像爹爹，一张像娘亲，岂不是更好。爹爹说，那样的话，我应该就是嫁不出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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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俊叫九玄抬头，九玄知道他必是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并心生怀疑了。此时若再抬头，哪怕只有一分像爹爹，那她的身份也必然会被立马识破。所以只好装作害怕的样子，把头压得更低，浑身颤抖着摇头。

　　“害怕么？”帝俊的声音又起。

　　九玄连忙点头。然后很没骨气地身体伏在地上，做出磕头的样子。

　　爹爹说，人生来是要有骨气的，宁可头断血流也不可低头认输。可娘亲也说，人死的要有价值，生命如此可贵岂可白白浪费。需能伸能屈，保全实力，方能有反击弑敌的机会。爹爹就是如此，当时瞒着全大荒留下了死去的结局，可却活着来到天山。可是，爹爹为了自己，离开天山七百余载，她岂能在此刻就白白死掉。就算死，也不能死在他手里。

　　想着，九玄手一挽，夹出一粒药丸，是她备着多年绝情杀，服下之后就算是盘古再世，也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人生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上一刻你真的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下一刻，你就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搭救。

　　九玄以为，自己的人生多半会在此次终结了。若不是九尾狐族的小公主木木出现——那她的判断就会成了英明神武的自知之明；可因着这个小丫头的突然降临，九玄的判断最终成为了自以为是。虽然，她喜欢这个自以为是。

　　一切，就在九玄没骨气地伏在地上发抖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铃音响起，好似有魔力似的，所有人都像这铃音的主人看去，包括九玄。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应该和九玄一般大，身后却露着九根毛茸茸的尾巴。

　　小姑娘神气地走近，瞪了九玄身边的重黎一眼，却毕恭毕敬地向远处的帝俊问好：“帝俊爷爷好，木木见过帝俊爷爷。”

　　这奶声奶气的爷爷叫的人心里一酥，别说帝俊，九玄都想亲切地答应一声“乖诶”。怪不得当年爹爹也教她这样奶声奶气地叫别人问好，可惜她从未有机会这样叫过别人。帝俊算起来，应该是九玄的叔叔辈，九玄想，若自己此时也奶声奶气地唤一声“叔叔”，多半会直接被他打死的。

　　当今少昊天帝后稷的妻子正是九尾狐上一辈的长公主，两家是亲家，如今看来走动还很频繁。小九尾狐又继续道：“这小公子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书童，不太懂事，跑出来玩冲撞了爷爷。爷爷别见怪，还给木木吧。”然后这毛茸茸的小东西又蹭到帝俊身边，讨好地撒娇：“木木回去定会好好教导的。爷爷，若没有他，木木的河图又要背不过了。呜呜……背不过的话，我就告诉奶奶去……”

　　“哈哈哈，”帝俊笑了起来，“小东西，爷爷放他便是。但你此番不合规矩，回去叫你姑姑好好教训教训你才是。”

　　帝俊这一笑，笑得九玄跟着浑身一瘫，好险，看来终是死里逃生。

　　队伍渐行渐远。

　　九玄抬头，看见这位九尾狐族的最年幼的公主，一袭白色的裙，唇却樱桃似的红，娇媚冷艳的眉目，竟和花子俊有些相似。她微微皱眉，看似清高的仪态，却抵不住微微伸头的动作流露出的率真。九玄道谢：“阿穿今日承蒙姑娘照应。不知姑娘芳名……”

　　她挑眉，忽地笑着开口：“涂山氏，木木。”

　　原来这木木自幼与花子俊和重黎相识，见二人都护九玄不成功，便自己也跟着来向帝俊要人。木木十分可爱机灵，性情虽任性却率真，着实讨九玄喜欢。尤其她毛茸茸的尾巴，九玄喜欢的要命，却无奈自己此时是个男儿身，实在不敢造次。

　　一同回到诗情谷，九玄与羽璃一间房，梦浣与木木一间。夜里，九玄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想到今晚的事，虽然平淡无奇，却稍有不慎便要彻底玩完。连她都如此危险，那么爹爹岂不是更时时刻刻都身处险境？此番若爹爹在附近，定会看到自己的。无论因为何种原因，若三月之内他都不来找自己，都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根本不在少昊；二是，他身在少昊，却行动不自由，也就是说，爹爹已被帝俊和后稷秘密地关押了。

　　想着想着不由心酸起来，九玄对羽璃说：三个月，我们在这里再找三个月，争取调查到爹爹是否被关在后稷的宫内；若三个月一点音讯都没有，我们便即刻返回天山。

　　又想起木木今日的救命之恩，于是九玄去木木房间寻她。梦浣不在，木木说她多半是去搅合花子俊和月娘的幽会了。九玄乐得时机正好，便对木木说：“木木，你可是值得我信赖之人？”

　　木木奇道：“我是守信的人，可如何要你信赖？”

　　九玄拿起她桌子上的盘子里的鸡翅膀，自然地咬下一大口：“你我投缘，你又救了我，我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好不好，条件是，你不许告诉任何人。你若不答应，我非但不报你恩，还要非礼你。”

　　木木皱眉：“我就算不答应，我俩也不一定谁非礼谁呢，况且我也不需你报恩。”说着也拿起一只鸡腿，狠狠咬下一口，继续道：“不过我答应你可以保守秘密，你大可放心，说吧。”

　　九玄开心地放下鸡翅膀，然后用木木的帕子擦干净手，便开始解衣服。木木十分镇定地咽着口水，看着九玄把衣服慢慢解开，直到露出中衣下缠着胸的裹布，才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口中的鸡腿掉在地上：“你……你你你！……”

　　九玄笑眯眯地点头：“我也是女孩子。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九玄让木木保守秘密，木木狂点头，但是九玄看得出她眼中的失落，便敲着她脑袋：“小小年纪，就那么想看男子的身体，孺子可教也。”

　　木木捡起地上的鸡腿，使了个净化术，然后再往嘴里塞。九玄看得有些不适，忍不住伸手去抢：“女孩子还是要文雅些的，没人的时候我也会这么干，但如今我在，你就要装作爱干净讲卫生的样子。”

　　木木听话地点点头，并接过九玄重新从盘子里拿来递给她的一只鸡腿：“那，你为什么要扮作男人？”

　　“这个嘛，做女人很麻烦的，出去玩总要小心这小心那，还要时刻注意形象，稍有不慎就要被人说不淑女。男人的话，就没这么麻烦，想干嘛就干嘛。”说着，九玄咬了一口刚才木木掉在地上的半个鸡腿。

　　木木满脸崇拜地看着九玄，随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说：“明年我就满一千岁了，是大人了。趁成人之前，我跟你混吧。”

　　“好啊，我已经一千零二岁，比你大，是你姐姐。以后，要答应让姐姐抱抱。”

　　“抱……抱抱？”

　　“是啊。”九玄诚恳的满脸堆笑，然后猛地扑过去抱住她，边摸着她的尾巴边喜洋洋地说：“就像这样！哈哈哈……”

　　很邪恶地猥亵了木木之后，九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独留失魂落魄的木木在房间里继续凌乱。那晚，九玄睡得很香，木木睡得很不踏实，最后的结果就是折腾得梦浣不得不哄了她一宿。


　　第三十四章　混入王宫


　　九玄喜欢木木，就像喜欢自己的一个影子。别人都看得出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