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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玄失却之阵-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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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歌者之音此刻听来却如此寂寥。少男少女大胆的穿着，如今看了只觉得亲切，再没了当初的惊讶和窘迫。街道两侧的幻术之画，已经陌生，而这画中的景象。也将在自己再也看不到的未来之中，继续这样陌生下去。
遥遥地听见有小贩吆喝的声音：“肉夹馍！肉夹馍！——”
可这吆喝声止于此，而这声音正是从远处那聚满了不少人的人堆中央发出来的。木木鼻子尖，嗅了嗅，大喜：“肉？！好香啊！”说着拉起九玄就往人堆里扎。
奈何人太多，九玄挤不进去。却见人堆中好不容易有一个妇人欢天喜地地爬了出来，怀中捧着个馍，香气却扑鼻诱人。九玄吞了吞口水，扶起险些挤倒的妇人问道：“敢问……”
妇人警觉地把怀中的馍向怀内塞了塞，不待九玄说完便打断道：“这肉夹馍乃是诗情谷月娘生前所创，寻常神仙哪里见过。哎，后来月娘死于天山附近，身上的秘方就传到了西海。时至今日，这等美味才流入少昊，真真是凄惨。啧啧啧，太香了……”
九玄恍惚了一阵，理智终被香气拉回，道了声谢便倍儿精神地循着木木的方向开始往人堆里冲。好不容易冲到里面，只见一身青色粗布的散仙小贩正认真地赶着制作一个个香喷喷圆乎乎的肉夹馍，那动作那神韵是此娴熟。再看他那唏嘘的胡茬，那与世无争的目光，那浅淡却令人沉醉其中的皱眉，那以馍裹肉时手背上凸起的脉络……都似乎在说：我的馍，真的很好吃。
木木兴冲冲地举起一根手指道：“老板老板，我要两个肉夹馍！”说完还紧张地拉了拉九玄，示意她也快买。
九玄慌忙道：“那、那我我我我也要一个。”
老板顾不上回答地点点头，行云如流水般地包好了两个馍递给木木，不顾额间因忙碌而沁出的汗水，头已经嗡嗡地快炸开了，还是抬头优雅地看向九玄道：“姑娘，你是一个肉夹馍吗？”
九玄想了想，老实答道：“我不是。”
于是，九玄的肉夹馍没了。
忽然转至一块熟悉的地段，九玄长舒一口气，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这里，不就是前不久氼天拉着她来逛的地方吗。就是在这的一家首饰店里，氼天花了五两银子的大头钱买来了“凤舞麒麟”，怀上了与她有三生三世之缘的执念。
手机指上的指环熠熠生辉，叫人温暖，叫人心酸。如今斯人已故，却多亏了当初那个掌柜成全自己，好不容易保留这一点能浅表哀思的物件。
可是，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去寻那家店，却怎么也找不到。木木见她这模样十分奇怪，问道：“姐姐，你在找什么？”
九玄说：“这里……在这里曾有家很豪华的首饰店，不是吗？”
木木一脸鄙视：“记混了吧。这里哪有什么首饰店。”
“不会有错，我还在他家买了东西呢。”
“……或许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我自幼在这里长大，这里离宫中近，我熟悉得紧。至少近三四百年都没有什么你说的首饰店。你说的应该是更久远的事了吧？”
九玄固执起来：“不对不对，只是半个多月前的事，那时这里分明有家首饰店。店主是个很慈祥的老者，白白胖胖的……”而且，而且好像哪里见过，却仍旧想不起来。
是呵，如今看来。哪里还有什么首饰店。一左一右都是卖衣裳的。原来印象里首饰店所在的位置，如今竟然是一个孤零零的卖糖葫芦的小贩，此刻正无害地望着她二人，那眼神似乎在说。再不买糖葫芦，就不给你们打折了。
木木看她焦急的模样，疼惜地宽慰她道：“姐姐，这些日子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记岔也是正常的。今后还是要放宽心，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也自有定数。”说罢，木木从还在发呆的九玄身上抢过钱袋子，便喜滋滋地跑过去买糖葫芦。
九玄愣愣地跟着走过去。看着小贩。喃喃道：“果真……是一场梦罢。”
小贩无限傲娇地甩了甩头，侧头道：“姑娘请自重，在下已有心上人。多少年来无数才子佳人拜倒在在下的石榴裤下，还不都是相思成疾的悲惨下场。在下还要奉劝姑娘，早早收了对在下的心思才好。”
木木一脸嫌恶地瞪了瞪小贩。盼着九玄能痛痛快快给他点颜色瞧瞧，谁知九玄只是一愣，没有反驳没有解释，却浅浅笑了。
你却不知，我只是相思成疾。
小贩一看更慌了，面上又是一红，羞赧道：“姑娘的确是千载难逢的佳人，可……可在下心中的那人虽不美，在在下心中却是独一无二，谁也不及！”后又甩头看了眼身后，指了指：“这里传说可住着个老人，当时便告诉在下说，我的有缘人会与我终生相好，”复又是一阵羞赧：“果不其然，我一去求亲，她爹、她爹就答应了！”
“你！你少臭美了！！”木木怒道，“呸！臭不要脸！！”
“老人？”九玄自言自语。
“是啊，外乡人或许不知，那老人姓月名小红，如今已修成正果，到九重天了。”小贩一脸自豪。
月小红？呵，原来如此，怪不得觉得眼熟。
忽然，又想起了那些话——
“今生是好，可你却注定得不到；来世你得到了，却不好了。”
“今生情未了，不及来世报。因果自然了，凄凄复凄凄。
可倏忽之间，一切都已再寻不见。世上从未有过什么月小红，也从未有过什么首饰店，可指上的“凤舞”依旧还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曾真实地发生过，躲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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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处热闹非凡的路段，九玄心不在焉地侧头向里望了望。这一望不打紧，九玄却吓得不敢喘气。眼前的，不正是诗情谷吗？！
木木见状只是冷仇一口气，知九玄心中定是又想她那哥哥了，不敢多言。只是此刻，谷外黑压压的聚满了人，二人身边不断有人议论道：“早听闻新任百花花神就是在这里与我们天帝相遇的。”
“是啊，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嘘！……你这话要是被福星的人听了去……”
“怕什么，他们的婚约是万万毁不得的，所以俩人拖着这千年，谁也不着急么。天帝身边的女子多了去了，这些年有染的似乎不仅这一个，据说连那重新出世的帝江大人之女九玄也跟他暧昧不清……嘿嘿，不过哪个又能比得上跟梦浣仙子那样上心的？”
后面的内容听不太清，九玄回过神来，发现她已被木木拉的走开好远。木木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冷冷道：“这些外面的闲言碎语不用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九玄看木木这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知道知道，可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哎，都白成这样了，少昊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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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九玄》估计在这个月就快完结了，所以……继续支持子夜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物是人非
“知道知道，可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哎，都白成这样了，少昊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听了木木的话，九玄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多么不堪，点点头。
未待离开，身旁又传来闲言：“听说了吗，今日天帝叔均还要亲自接见百花花神羽璃仙子回宫，说是因为天帝身体还需好好调理，才召花神携神农鼎医治。可见这花神的医术，真真是不一般。”
另一个人轻笑着低声道：“这样的话你也信。天帝将自己的情人光明正大的召进宫伺候自己，梦浣仙子还不能反对。噗嗤，这天帝呀还当真是高明。”
木木气的紧握拳头，正要开口骂人，九玄忙拉住她轻轻摇头，嘴角扯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木木见她这样，极是心疼，却也只得道：“这样的事你也能忍？！真是……真是气死我了！哎，罢了罢了，你若看开了也好，走吧。”
木木刚要迈步离开，腕上却被人稳稳扯住，惊讶地回头看向九玄，九玄此刻竟一脸淡然地道：“恐怕，要走也要先耽搁片刻了。”
木木不解，来回张望四周，并不见什么异常。九玄解释道：“我知道，羽璃她就在附近。”
几队仙兵自街角出现，迅速地整齐阵列街道两侧，路边行人见状即刻俯首不语。包括夹在众人之中的九玄和羽璃。
似有丝竹管月之音入耳，声乐渐近，九玄心知这约莫是羽璃被众星捧月般地送至此地了。自柳香苑一别，她与她之间还如往日般只是轻轻一笑挥手作别，可九玄清楚，她和她以不再是从前亲如姐妹的情分了。或许，或许难再见了。
如今再见。她是卑微的罪女九玄，而她是高高在上众人景仰的花神羽璃。再见，不如不见。
队伍前行时带起缕缕清风，绕得人们额前的刘海儿痒痒的，像嬉闹的孩子阳光下轻轻地笑。可这风却突然安静，这队伍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寂静无声。
上方纱帐中掩着的美人没有说话，虽然九玄反而希望她能说些什么。倒是一个女子细细的嗓音先响了起来：“主子。怎么了？”
九玄知道。此刻有怎样的目光在扫向她低微的发梢。时间如斯，她和她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可高座之上的羽璃并未说话，反倒是叔均迎接的队伍恰在此时赶到了。
冤家路窄，果然如此。
“拜见天帝！——”
一时间整个少昊的百姓仙兵似乎都在向他朝拜。九玄第一次觉得，这齐齐的声音竟是如此刺耳，令她不大愉悦。她竟然在想，如果不是少昊一族，那主宰太阳的就应该是爹爹；可如果没有爹爹受伤去了天山，那世间就再无她九玄了。世间的情爱她终于多少参透了些，她觉得自己应该恨他，可是她没有。原来人可以这样作践自己，明知那是个火坑。却还是心甘情愿被焚烧成灰。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像被什么凌厉的风刀刺中，九玄一个激灵抬起头，正对上远处叔均冰冷的眼神。
一时无言。她看着他，以为他下一刻就会过来到自己身边，可是他没有。
而下一刻。叔均的目光离开了她，转向羽璃。一手轻轻捋着羽璃鬓间散开的一缕青丝，柔声道：“一路颠簸，让你受累了。”
羽璃忙低了头笑，粉白的脸更加娇艳。没人再去理会路边人群中跪姿的九玄，那个从今往后只是路人的九玄。所有人的眼中只有最夺目的神，而此刻远处的那一幕是那么美好，救百姓于水火中的英雄和医治天下百姓的女神注定是最般配的一对，不是么。九玄想，叔均和羽璃在一起，她不会嫉妒不会埋怨，因为他们都曾是她最重要的人。
纵然这场景渐渐模糊，脸颊上湿凉一片，她心里却清清楚楚地在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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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滨的十云洲上，一座木屋旁多了一块半入土的石像。当时九玄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修为，才勉强撑起一个结界。这结界虽不足以保护这石像不受破坏，却能庇佑其避开风雨侵蚀，亦不能轻易叫人发现。
石像人撑起双臂，姿势似在保护着身前的什么东西。石像左手指上的那一截儿指环“麒麟”，也与石像融为一体，再无法取下。
落日熔金，寒风孤鸣。她美丽无双，他却已故。
“这就是那个……氼天？”木木半信半疑，眼前这人的死状也忒惨烈了些。
“嗯。”九玄手轻轻抚上石像的面孔，嘴角牵起一个生硬的弧度：“我只是不曾想，到最后对我最好的……竟是他。”
木木吞了下口水，犹豫着道：“你当初混到他身边，不就是为了最后杀了他么。你下不去手，借了哥哥的手，也好。”
“或许吧。可我最初也并不是为杀他才混到他身边的。”九玄不再说话。看着眼前的石像，想起三年前她从幽兰谷不慎落入那片福地洞天的情景，那个总是自称老子老子的少年，其实很容易害羞，其实很单纯，其实，也很聪明。
原来，最傻的人是自己。
说来，已是三年不曾见过花阴——自那次在天山之巅的莲花池水畔，爹爹说了那些话以后。九玄不知他们发生过什么，可她知道，一定发生过什么。而且，是她所不愿知道、不愿相信的。
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有秘密。相识近三百年，她从不知道花阴的过去，也不曾问过。因为她一直觉得，问或不问，都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花阴，如若连你都是一直在骗我。那我……对这大荒，真的就再无留恋了。
不知不觉，九玄和木木就来到了幽兰谷，谷中一切如死灰，丝毫没有生气。
不过三年，这里已经完全变了一番模样。谷中央的兰花根茎，已经由黑紫色渐渐转为紫红色。让九玄不由得想起当初镜末出事那时的情景。当年。正是代表着镜末的那株万年兰花，突然变成了红色，于是不久之后镜末便死于非难。
可如今这代表着花阴的兰花也生出了异样，恐怕……是自己记错了吧。花阴。花阴那样厉害的人，四十万年的修为，又有谁能伤的了他？一定是自己记错了，幽兰谷，必然会是是永不衰败的。
很久之后，九玄曾后悔过，当初为何只是这样骗自己。如果当初就去找到花阴，知道一切真相……哪怕就只是多看花阴几眼，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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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有看不够的风景。在这天下。可如今再看不够。她的时日也无多了。
最后一站，是九黎城下的翠香楼。九玄和木木二人皆是一身男子打扮，一路进了翠香楼二楼尽头的那间雅间，畅通无阻。
房内，自还是翠香楼的头牌。却已换了新人。二百多年，人的寿命不过寥寥数十载，唔，若不换反而不妙。
“二位公子好面生，是外乡人？”屏风后的女子声音清婉，果然不是俗物。
“嗯，”九玄道，在屏风之外的大红软榻上坐了下来：“你叫什么？”说着又拍了拍身边另一个激动兴奋地小爪子，让她安分些。
“小女唤作冬晚。”
“好名字。”心有所动，九玄若有所思，莞尔一笑：“只是不知，姑娘这名字的来历？”
那头似是轻笑，缓缓道：“公子不知，这翠香楼二百多年来，都流传着一个传说。”
“说来听听。”
“二百多年前，这里曾有一位唤作冬晚的艺伎，纵不卖身，却是翠香楼的头牌。只是那个冬晚后来去向不明，听这里的老人说，他们自幼便听说那个冬晚姑娘的身世凄惨。不知公子是否想听？”
“愿闻其详。”
“冬晚姑娘离去后，这房里曾换了几个姑娘。本是因着这里的环境好，老主顾都认得这间屋子，所以住在这里的也都是头牌。只不过，传言经常有一位公子来寻那个冬晚姑娘，寻不到，便把所有的姑娘们都赶走了，只说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静静。所以时间长了，翠香楼的头牌，只要是住在这房间的，便都唤作冬晚了。”
“什么公子，竟能如此痴情？”木木奇怪道。关于冬晚的故事她并不清楚，所以此刻她以为那公子定是爱慕冬晚之人。
“传言那公子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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