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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1-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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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躲过这一难。郑翠香说:“我要见大山兄弟,我有话给他说。”赵妈说:“给我说不行?”翠香说:“我一定要见他。”赵妈唉声叹气地立了一会儿,端上药碗走了。这天夜里,霹雳火闪,天助人意,赵大山真的来到了郑翠香的卧室。郑翠香一认出男人是谁时,就像见了亲人一样扑到他怀里哭开了。赵大山哪里经见过这种阵势,吓得气都不敢出,愣在那儿,摊着两手,碰也不敢碰女人的身子。他说:“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快说,快说。”女人仰起泪眼说:“我把身子给你吧!”男人问:“你……你说……啥?”女人说:“我把这头茬身子给你,不留给那老驴。”男人这回听清楚了,但他不明白啥意思,问:“你这是说的啥话?”女人说:“我把我这黄花身子给你,不给老驴!”男人明白了,但他吓呆了,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女人说:“我不好?”男人说:“大姐好,好。”女人哭了,说:“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跳火坑?”男人说:“我们弟兄正在想办法哩。”女人说:“来不及了。”她想起那个姐姐遭受的蹂躏,浑身抖动着,说:“我怕,怕呀。”男人这时才把她搂紧了,安慰她说:“别怕,我们有好多人,有力量哩。”女人说:“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那老牲口就要把我毁了。”说着,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对着穿衣镜看了一眼,用手拢了拢头发,对男人说:“你可别怕,啊,别怕呀!”男人说:“我不怕,还有啥说,说给我。”女人开始解上衣的扣子,说:“我这头茬处女身,今夜就给你。让那老驴捡个破烂。”男人赶忙说:“这是哪里话?你要还有啥,你说。你要没有啥,我这就走了。”女人从后边扯住了他的衣襟,哭了,说:“我求兄弟了……这样了一回,让老驴尝不到我这头茬热身子。我死了,也心甘了。我求你给我这一次。”男人停住了脚步,转身把女人一抱,说:“大姐——”放下女人,给女人一拜。女人也跪下,对男人一拜,说:“老天作证,我俩结拜成亲了,从此我是你赵大山的女人。”赵大山说:“不!”女人说:“你不愿,我就死!”赵大山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妙龄女郎这种呢喃燕语,更没有同女人肌肤相亲的体检,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刻,浑身就燥热起来。这时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屋内的东西震得哗啦一声,灯灭了,女人惊叫一声扑到他的怀里。但是,他被这一声炸雷惊醒了,这是司令公馆,是鬼窟呀!就想赶忙逃走,然而,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他半步也迈不动了。

女人在没有亲眼看见那五个男人轮奸那个姐姐之前,对男女之事是朦胧的,甚至是虚幻的。现在她已经对男女之事有了真切的理解,并且对自己就要面临的折磨有了真切的恐惧。她已打算向老鬼屈服,但是,又不愿就那样不掺假地向老鬼屈服。她要有条件地报复性的屈服,那就是让他从她这儿尝不到鲜,让他掐下来的是一朵被日头晒蔫了的花,而不是早晨露水滋润的蓓蕾。于是,在这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她要让自己的身体的鲜艳永远留给一个真实的男人。于是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仰身躺在床上,眼光迷离而又泪水涟涟。她对赵大山说:“来吧,你来要我……”在一道又一道闪电光里,女人的身子白漂漂地摆在那儿,女人闭着眼睛,见男人没有动静,睁开眼睛说:“来呀,就来我身上。”男人往女人身边凑了凑,一挨女人的玉腿,猛觉一阵柔软,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他说:“我,我不敢。”女人说:“咋不敢?”男人说:“我不能毁了大姐的清白。”女人说:“我不要清白。我要男人帮我忙。”男人迟疑不决,女人说:“快点呀!”男人说:“我……”一道闪电,一声惊雷,大雨滂沱,山洪终于爆发了,在滔滔洪水中,男人女人在翻滚,翻滚。只听女人说:“抱紧我……抱紧我……让那老驴捡破烂儿。”

这一天,沙司令来到郑翠香的房里,说:“想好了吧?”翠香还是不说话,不过她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个精光,拉个毯子一盖,睡下了。沙司令先是眼前一亮,一个光洁的身子一闪就让毯子盖起来了,他走过去,把毯子揭开,笑了,说:“这就是了,早该这样的。”……但是,他在女人身上体味了不一会儿,就觉得这美妙之处不是原汁原味了,马上问:“以前同哪个男人有过不规矩?”她说:“没有。”他拿起一把手枪向她脸上一指,郑翠香吓得大叫,他说:“说实话!不说杀死你。”郑翠香说:“就跟你这一回。”沙一方把枪在女人脸前晃着说:“你说不说!”女人浑身发抖,哭着说:“你不信,你杀我吧,杀了我,谁伺候你哩。”几句话说得沙一方一阵高兴,把枪丢到一边,说:“还是我的女学生会说话,体贴入微呀,别哭了,说着玩玩的。”把女人抱怀里,说:“睁大眼睛看着我,我让你享福。”

郑翠香明显感到有人监督她,她捎信给赵大山,两人商量着逃走。一个夜里,郑翠香化装成赵妈回家,逃出了公馆。先到赵大山家里喘口气,谁想屁股还没有挨住椅子,外边已被人堵上了。

“赵大山,你他妈不看看自己啥头脸,也想尝香香。跑不了啦,把人交出来!”有人在喊叫。

院门眼看就要被踢开了,赵大山背起女人翻后墙跳了出去,钻进了一片树林,但又被围在树林里动弹不得。从这边跑,被堵了回来,从那边跑,又被堵了回来。这时,赵大山发现追兵呈扇形向他们包围过来,子弹在头上飞,被双双捉住,是在所难免了。女人哭着说:“咱们一起死吧!”赵大山把她背起来说:“有我在,别怕。”子弹越来越密集,喊叫声也越来越近。女人说:“都怨我给你惹了这天大的祸。”男人说:“可别这样说,我有了你,才知道啥叫享福哩。我活着才是个男人哩。”女人终于冷静下来,她冲着赵大山说:“你快跑,等个年二半载,找个好女人正经过日子吧,找了我,给你带来这么大个灾……”赵大山给女人跪下了,说:“死就一起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翠香让老驴抓回去,那是死路一条呀!突然,女人把男人往坡下一推,说:“别再顾我……”疯一样向着另一个山坡跑去。

赵大山让一个大石头挡住了,他艰难地翻起身,远远地看见郑翠香被人架着胳膊拖着向山下走去。

点天灯的处罚在翠香抓回来的当天就定下来了,只不过是沙司令要放长线钓大鱼,看赵大山身后还有没有来头,才拖了些日子,他不能留下这个后患。

据说,郑翠香要点天灯的事,通报给她的老爹老娘,爹妈来到菊乡,一边骂女儿败坏门风,一边求司令开恩,念小女无知,给司令作牛作马,留她一条小命。可怜翠香一双父母领着翠香的小弟,在司令公馆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沙司令才出来见了他们。沙一方先向他们下了一跪,让人把他们搀起,又拱手作揖,说:“我向二位高堂谢罪了。”俨然一个知书达礼之士,又回头招手,让随从递上来一个红包:“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算我替翠香孝敬老人了。”说罢,上车走了。两个老人以为女儿有救,就找客栈住下,等着见女儿一面,把她领回家住一段再说。谁想不到三天,却等来了点天灯的消息。在客栈里,两个老人哭得死去活来,眼看当娘的就要昏死过去,忽然一群士兵冲进客栈,要抓郑氏夫妇。老板娘是好心人,马上拦住问个究竟,才知是有人劫了法场,司令传话要拿郑翠香爹妈是问,说是郑翠香的爹妈串通了土匪。也是老板娘心善,赶紧把小孩揽到怀里,说是娘家小侄儿,捂住嘴不让他叫喊,说,别怕,别怕,大姑在这儿。及至这群人拥着翠香爹妈走了,老板娘才松了手。这小孩子挣扯着要爹要妈,老板娘又把他拉住,哄着说:“娃呀,你爹妈去去就回来,你别闹,让人听见了,把你拉走,就没有命了。”又捂他的嘴。当天夜里,她就把这个小孩儿哄着骗着送到她娘家躲起来。郑翠香父母被沙一方杀害后,老板娘一副热肠侠胆,马上给郑家老家送去一封书信,说郑家还有一个根苗在菊乡,让快来人领走,要让沙恶霸听到了风声,就会斩草除根,连他们也没命了。

郑翠香“点天灯”后没出三个月,菊乡大街上来了个开刀人,郑翠香的小弟跟在这人后边。这开刀人,是旧社会菊乡的一种行当,又叫吃红饭的,介于讨饭的叫花子和土匪刀客之间的中性“职业”。他不偷不抢,也不舞刀弄棒,只不过是手提大刀,到了一家店铺前,就用大刀的刀面,拍着额门,拍得乌紫乌紫,然后用刀一拉,血流满脸。做生意的人,很是忌讳“出血”,没有等到他出血,就抓把铜钱,把他打发走了。解放后,我在老家县城上中学,是1955年前后吧,在大街上,我还见过这种开刀的。那是个初春,下罢雨,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是个午后,一街鸭子泥,我穿双木腿泥屐,到街上揭纸订大字本。正走着,猛抬头,吓了一跳,迎面一个瘦猴样的汉子,一脸血污,左胳膊上搭着褡裢和衣服,右手提着月牙刀,额门上乌紫乌紫,已经拉一道血印。我想这就是人们说的开刀人了,跟了半条街,想看他拉开额门流血的样子。到了一家药店,老板没在家,伙计们谁也不敢当家,他就站在石板台阶上,高声叫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没人出来搭腔,他喊:“赵公元帅来来来,三阳开泰开开开,四季发财发发发,东西南北好运来。”他说了很长很长的俗套,硬是没人给他抓票子。他就又叫了:“见红运,发红财,大人不给小人怪……”只听“啪啪啪啪”,那大刀当真搁额门上拍开了,眼看就要用刀拉,店里就有人急忙给他递过来一把票子,把他打发了。他把大刀往胳膊弯里一拦,腾开手,把钱接了,往褡裢里一丢,就到另一家去了。那年我也只不过十四五岁,总想看个热闹,就那样跟了半下午,闹了个旷课两节,到底也没有见他在额门上拉一刀。

 第一卷第一章喝彩的女中学生(5 )

 郑翠香的小弟弟跟的这个人是一个壮汉,虽说一脸血污,但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他光着上身,把搭裢和衣服一甩背在身上,下身一条黑色灯笼裤,一条发黑的白布腰带随意一束,右手把个月牙刀棱着刀背扛在这边肩上,那刀刃就擦着耳轮儿,他也不怕割着耳朵,看了令人胆战心惊,他却全然不知。这一老一少每到一个店铺,大人就让小孩子先唱。小孩子就唱:“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大人就手握大刀在额门上拍,有时候,小孩子也用一把小刀在额门上拍,叫着:“一拍一,家家喜,二拍二,家家富,三拍三,钱来添,四拍四,穿绸子,五拍五,好仕途,六拍六,人高寿,七拍七,我作揖,八拍八,快快发,九拍九,我不走,十拍十,赏小儿。”往往拍不到十,人们就心疼得不得了,掏钱来赏了。

这个开刀的,就是郑家老大,叫郑运昌,从小不务正业,倒是会一套拳脚,老父就给他分了房产,让他另过,把生意留给老二郑运起。老大几年过去,把那点钱财地亩踢腾光了,屁股一拍,走了江湖。这一回,听说二弟遭了这么大的难,这还了得,就提了一把大刀,来菊乡瞅机会找仇人算账。可沙一方哪里是他这个跑单帮的能接近的。他领着小侄子在菊乡窜了几个月,才打探出八月二十一这天,沙一方要回家为他老娘过寿。郑运昌把小侄子安顿个地方藏好,花了钱,托人照料着,他早早来到沙家湾。先看好地势,退路,单等寿宴开始时,郑运昌长衫打扮,戴着礼帽,拉着文明棍,二饼眼镜,前来祝寿。通报进去,沙一方不认识,看名片,川陕泰运商行,倒是有点来头,就出来了。见了来人,正拱手相谢,那汉子一把匕首就刺了过来。也是沙一方命不该死,那匕首刺偏了,再加上沙一方拱着手,那一刀从沙一方的膀子上刺了过去,只不过把衣服挑了个洞。郑运昌被抓住了。

郑运昌也真算一条汉子,被沙司令手下押向公堂时,面不改色,气不发喘。沙司令坐在太师椅上,点着水烟袋,把长长的纸枚儿弹了几下,纸灰落在一个景德镇产的瓷烟灰缸里,又把水烟袋吸得咕噜了一阵,问:“大侠贵姓高名?为何同我这么大仇气?”郑运昌说:“少废话,要杀要剐,干脆点。刀砍,老子把脖子伸给你,枪崩,老子把心窝对着你。”沙一方嘿嘿一笑,说:“算一条汉子,自古英雄惜英雄。我放了你,跟我沙某人干,咋样?”郑运昌说:“那我杀你不是更顺当么!”沙一方说:“你不会的。除非你是共产党,江湖好汉都是讲仁讲义的。”郑运昌说:“我要不是江湖好汉呢?”沙一方走过来,把个郑运昌看了个仔细,说:“看样子你也不算个共产党,共产党动不动就是主义,解放穷苦人啦什么的。你充其量就是个职业杀手。”郑运昌说:“那我要是共产党呢?”沙司令哈哈笑了一阵,说:“想当共产党,怕是人家不要你。”郑运昌“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沙一方。沙一方说:“说说看,老板一颗人头给你多少钱?我这个头又值多少钱?”两人都不再说话了。郑运昌没有必要同这个杀人魔王啰嗦,沙司令呢,是想看看这个阶下囚的反应。沙一方说:“人头没有拿到,交不上差,钱一共多少,我给你垫上,咋样?”郑运昌说:“白刃红血,雪白无情,老子的心是买不走的。”沙一方又是一笑,说:“那么你是共产党?”郑运昌心里转了转,是共党要犯,他沙一方就不敢轻易杀他,那他就有不死的余地,也就还会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他哈哈大笑一阵,说:“不亏是司令,同共产党打过交道。”沙一方说:“那共产党还搞这偷偷摸摸的勾当?共产党是鼓捣穷鬼造反的,你不是。”郑运昌说:“我的朋友是共产党,十年前死在你手里。这几个月一直给我托梦,让我替他报仇,今天就是他遇难十周年,我要用你的头祭奠他哩。明白了吧!”他哈哈大笑。但是郑运昌的话,看着看着露了馅,沙一方说:“别装了,你是另有图谋。”这时有人认出郑运昌是那个开刀讨饭的叫花子。沙一方说:“不!他们这种人,装傻瓜也好,讨饭也好,都是身份掩护。”又对郑运昌说:“我没有说错吧!”郑运昌说:“算你有眼有珠。”沙一方说:“看你是条汉子,我今天不杀你,也不打你。因为今天是我老娘八十大寿,老娘吃斋念佛修练多年,不容易,不能因为我欠下的恩怨,毁了她一世所积的功德。我不管你是江湖上的朋友,还是共产党,我也给自己留条后路。是共产党,今后如若真成了气候,也望遮个阴凉,给个庇护。是江湖兄弟,今后狭路相逢,也望网开一面。”郑运昌哈哈一笑,说:“别说好听话了,你们这种人家,还修什么德,积什么善。说留条后路,倒是实话。”沙一方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壮士,后会有期。”转身走了。郑运昌说:“一言为定。”沙一方说:“驷马难追。”

郑运昌真的被放了。但是他走到那儿,都有尾巴跟着。沙一方这个老儿,真把他当成共产党了,要通过他郑运昌放长线钓大鱼了。他也不走远,就在附近转悠,仍然伺机报仇。这样转悠了一二年,适逢菊乡解放,郑运昌就领着小侄子参加了革命。后来因为带着个孩子不方便,他又行走江湖惯了,没有随大部队南下过江,就留地方上搞农会,搞土改。因为同沙家有着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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