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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样年华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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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别的?”我又问。
“说了,他要送我回家,我没用。”周舟说。'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还有吗?”我继续追问。
“没了。”周舟说。
我和周舟继续看书。我已经心不在焉,拿着书看只是装样子,更多注意力放在周舟身上,她也心事重重。
坐了一会儿,周舟说:“我想早点儿回去看看合同。”
我说:“在这也可以看啊。”
周舟说:“还要查点儿资料,都在家里。”
我说:“那好吧,你先回去,我再看会儿,宿舍太闹了。”
周舟走后,我又来到楼顶,目送她出了校门。我想周舟没告诉我乔宇送她花,也许和我没告诉她我和乔巧的事情出于同一种原因。有时候为了呵护爱情,不得不去隐瞒些什么。
我突然有一种危机感,既是对于乔宇的存在,也是对于我对周舟的隐瞒。
又收到周舟的短信。每晚睡觉前我们都互发短信说晚安,一条短信一毛钱,两个人就是两毛钱,中国电信见证了我们的爱情。
考研班还在上,但看不见乔巧了,人失恋后的举动都差不多,躲避。马杰曾经看上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宿舍在学校南区,吃饭也在南区食堂,马杰为了能多看她几眼,每次开饭前,都不远千米,骑着自行车从北区穿越校园去南区食堂吃饭,起初我们并不知道他不辞劳苦的真实目的,还以为是南区的饭好吃,后来我们半个月之内在北区食堂吃出三种爬行昆虫和两种飞行昆虫后,决定告别北区食堂,问马杰南区食堂有什么特色菜。马杰说,千万别去,那儿比北区的还难吃,有时候不仅能吃出虫子,而且还是活的。我们问那你为什么总去,他说那是因为秀色可餐,然后说明缘由。我们听完建议他不要再做旁观者,该上场了,要不过几天就有别的男生和她一起吃饭了,马杰说不急,再等等。结果没几天,他又出现在北区食堂,问他为什么,他说真让你们的乌鸦嘴说中了,那个女生现在已经和男生用一个碗吃饭了,我就是饿死,也绝不去南区吃了。
不知道该不该把和乔巧的事情告诉周舟。不告诉,心里不安,总担心乔巧像一颗埋藏的炸弹,会在某一天突然爆炸。告诉了,又怕排雷过程中失手,加速它的爆炸。而如果不去管它,就那么搁着,说不定一辈子也不会炸。
这天我和周舟正在教室看书,她的手机突然在桌上振动起来。周舟拿着手机走出教室,片刻又回到座位上,说:“乔宇打的,一会儿要给我送合同来。”
我问:“你们的合作已经谈妥了?”
周舟说:“还没有,只是合同的初稿,还需要双方的老板看过后再决定。”
我说:“那就让他给你发邮件,何必亲自送来。”
周舟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说他们公司的网络坏了。”
我说:“总有修好的时候吧———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着急用,明天合同就要拿给老板看,今晚我得先过一遍。”周舟笑着说,“吃醋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出去拿。”
“那倒不用。”我把目光转移到书上,心里仍不是滋味。
周舟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大概半个小时后,周舟的手机又振了,是短信,乔宇到了。周舟说:“我去了。”
我点点头:“嗯。”
周舟说:“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让他知道我有男朋友他就死心了。”
我说:“我还背单词呢,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值。”然后继续看书,装作并不当回事儿。
估摸着周舟已经出了教学楼,我也起身离开座位,走到教室门口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往脚下一看,一根电线正像绊马索一样悬在地面上方十公分处,电线的尽头,是一个学生正在使用笔记本电脑。
现在教室里用笔记本的学生越来越多,这些人进教室后的第一个动作通常都是,先放下书包,掏出一个接线板,插在教室前面墙上的插座上,然后把接线板拉到第一排课桌,如果不够长,有人会在接线板上再接一个接线板,有人则会把桌子往前搬搬,所以每间教室的第一排和最后一排靠近角落的座位都特别抢手,第一排课桌上总会摆着一个笔记本,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总是坐着一对正在亲热的男女。
这些使用笔记本的学生中,很少有计算机系的,因为编程是他们每天都要干的事情,但很多学生不务正业,越是学计算机的,就越不用电脑(玩游戏除外),背着笔记本满楼道窜的,都出于同一目的———摆酷装逼,看哪个教室女生多就进哪屋,然后自我感觉特别洒脱地拉开笔记本包的拉锁,一只手拿出无论是自己买的还是借的笔记本,重重地放在课桌上。打开电脑后,顶多玩会儿windows自带的游戏,或者看个flash,也不乏有人看毛片儿。一次一个学生鼓捣了半天电脑后,离开座位去教室外抽烟,房顶先后掉下两块墙皮,恰好落在指
滑鼠标板上,而此时鼠标的光标正指着一个视频文件,相当于把它双击了,屏幕上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虽然插着耳机,没有声音,但不一定再好的戏也出不来,显示器是17寸的,第一个看到画面的人顿时亢奋了,引起全教室学生的注意,个个目不转睛,全神贯注,比听老师讲课都专注,也没人去关掉,毕竟电脑不是自己的,乱动别人东西不好,而电脑的主人在教室外抽完烟,并不着急回来,又去了楼道的IC卡电话给网友致电,等回来后,发现自己电脑上的毛片儿也演完了,男女主人公正在收尾,令他无地自容,来不及关机,拔了电源,抱着笔记本逃之夭夭。
工科学校里,女生向来寥寥,但在有限的使用笔记本的学生中,却不乏女生,她们容貌得分的高低,与其电脑配置成反比。好看的女生,在狼多肉少的环境里,自然成为众矢之的,身后追随者无数,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和男生的交往中,哪有工夫儿对着冰冷的机器虚度青春。而丑女生的境况就不一样,狼们即便吃不上肉,被活活饿死,也不愿吃一块变质的肉,那样会被人笑话的,所以丑女生们只能弄一台笔记本去教室,以期哪个爱玩游戏胜过爱面子的男生过来搭讪,通过电脑的魅力使男生成为男朋友。女生越丑,越要提高硬件配置,这叫取长补短,迅捷二代肯定比一代能让男生做出更大的牺牲,但仍避免不了个别女生长得实在让人无法接受,就是带着两个笔记本去教室,也无法吸引男生过来套近乎,只好一个人面对毫无生气的屏幕,听着CPU风扇呼呼地转动,任红颜老去,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实在寂寞的时候,就打开图片,看着电脑里的帅哥聊以自慰。
我迈过搭拉在地上的电线,从使用者眼镜的反光中,看见一片蓝色的windows背景,难道这个笔记本的主人正面对着电脑发呆。
我来到楼顶,看见学校门口停着一辆雅阁,周舟正向它走去,还没到跟前,车窗已经摇下,乔宇露出脑袋,因为距离远,看不清表情,按我的猜测,此时他应该笑容满面。
周舟走到车前,不知道和乔宇在说什么,副驾驶一侧的车门打开了,周舟摇摇头,两人又交流了几句,周舟坐到车里。
我点上一根烟心想,这时候要是有齐思新偷窥女生宿舍用的高倍望远镜就好了。不知道周舟和乔宇正在车里说什么,我后悔那次打架的时候下手太轻了,没给乔宇打成智障,让丫成植物人,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周舟拿着一捧鲜花下了车,跟乔宇摆摆手,车开走了。
周舟拿着那捧花进了学校,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想了想又往回走,把花给了在校门口卖花的穿得破破烂烂的外地小孩,然后才向教学楼走来。看到这里,我掐灭烟头,下了楼。
周舟只拿着合同回到座位上。我问:“他找你就这事儿?”
“就这事儿。”周舟说。
“没说别的?”我又问。
“说了,他要送我回家,我没用。”周舟说。
“还有吗?”我继续追问。
“没了。”周舟说。
我和周舟继续看书。我已经心不在焉,拿着书看只是装样子,更多注意力放在周舟身上,她也心事重重。
坐了一会儿,周舟说:“我想早点儿回去看看合同。”
我说:“在这也可以看啊。”
周舟说:“还要查点儿资料,都在家里。”
我说:“那好吧,你先回去,我再看会儿,宿舍太闹了。”
周舟走后,我又来到楼顶,目送她出了校门。我想周舟没告诉我乔宇送她花,也许和我没告诉她我和乔巧的事情出于同一种原因。有时候为了呵护爱情,不得不去隐瞒些什么。
我突然有一种危机感,既是对于乔宇的存在,也是对于我对周舟的隐瞒。
又收到周舟的短信。每晚睡觉前我们都互发短信说晚安,一条短信一毛钱,两个人就是两毛钱,中国电信见证了我们的爱情。
虽然这晚周舟说了晚安。但我并没有睡安稳。
我在考研的道路上前进得磕磕绊绊,困难重重,风雨交加。
拿最简单的政治来说,要背的东西太多了,每当看到厚厚的五本书摆在面前,就吓得失去了学习的热情。这事儿就怪我国国情太复杂,政治、经济、文化、外交各个领域都有事儿,如果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风调雨顺,也能少背两本书。现在看来,当初我们惟恐天下不乱,好让学校放假的想法是极其狭隘的。
备考政治我们不仅要关心自己国家的事儿,还要关注世界局势。翻了翻《当代世界局势》,发现好像甭管什么事儿,美国都要插一杠子,也不知它是空虚还是怎么着,用北京街道大娘们儿的话讲,丫就是一欠逼。要是没有美国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政治考试能减负不少。
以前我一直认为,政治考试是个人就能及格,不是人都不一定不及格,其实不然,政治能考好的人,忍耐力都比常人坚韧,经得起虐待。如果这样的人当了地下工作者,被敌人抓住施以严刑拷打,一定比政治考不好的人能坚守组织的秘密。
最难的就算能在书桌前坐住。看会儿书我就想起来干点儿什么,有时都想给屁股下面挂一副哑铃或涂点儿502,可是怕真憋急了,宁可挂着哑铃粘着椅子也一样往外跑,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不想屁股掉层皮,只能坐着就寝。后来又盘算着给身上拴根绳,捆在教室的门上,这样就跑不了了,除非把门板拽掉,我不是鲁智深,肯定没有这么大力气,但这种方法毕竟是人类对牲畜使用的,即使研究生考不上也不能丢了做人的尊严,所以我宁愿每看十分钟书就出去溜达二十至几百分钟———常常是一走就再也不回。
我发现,能把考研坚持下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就像如果吃过大便,就不会挑食。有的家长认为让孩子当兵是对他的锻炼,其实去考研才是磨砺,不仅身体上受尽折磨,精神上也备受摧残。比如,每天背完两个小时单词,不仅心理上产生恶心的反应,生理上也会出现恶心的症状,经常是饭吃到一半就想吐,如果是女生,很难不让家长对女儿的行为产生怀疑。
在学校厕所的门上,经常能看到学生们对考研的评论:如果你想虐待自己,那么去考研吧;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么劝他去考研吧;如果你爱一个人,千万要阻止他去考研。
考研辅导班已经结束,没有必要再在学校待下去,客观地说,在这里学习弊远大于利。每天的多数时间,都花费在我和杨阳张超凡齐思新扯淡上面,他们课不多,没事儿就在宿舍待着,我也懒得去教室,四个人每天一睁眼就开扯,谈天说地,议古论今,从萨达姆到小布什,从陈水扁到董建华,从两岸关系到世界单边,从深市沪市下跌到食堂饭菜涨价,从楼长的老公到校长的老婆,从学校女生到外地民工,从任课教授到动物园禽兽,每晚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儿也是扯淡,一般最后一句话都是:“别聊了,早点儿睡,明天好能早起接着呲。”有时候他们都劝我:“别唠了,你该看书去了。”而我这人有个毛病,话匣子要么紧锁,一旦打开,就没完没了,非得说痛快了算,要不心里不踏实。所以为了能有更多时间看书,我非常有必要远离他们三个。
我在应付考试的学习上特别不自觉,就像幼儿园的小孩,必须有个人看着才行,周舟责无旁贷承担起监护我的重任,我们租了一套房子,每天周舟上班前给我布置一天所需的学习内容,下班回来后检查我的执行情况,晚上监督我只许看《新闻联播》补充时事知识和《CHINA
DAILY》提高英语阅读速度。
房子是一套三居室中的两间,虽然进了一家门,但还是分居两室,周舟说要考察我的表现,如果让我把想要的都得到了,我又该不懂得珍惜了。
这回每天晚上我们不用再发短信说晚安了,省了一毛钱,希望能永远省下去。
我们交了两间房子的房租,自认为赚了,闲置的那间房子不会再有人租,因为如果有人看房的话,我和周舟就做出暧昧动作,让看房人以为我们是小两口,夹在中间难以忍受,除非他甘愿做电灯泡。我和周舟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都是在别人看房的时候才进行,每次我都抓住机会,与周舟充分接触,希望看房的人不要太着急离开,多给我些和周舟亲热的时间;但我们的表现,又不能让人看了待不下去,这个分寸要把握好,有时候太着急反而计划落空。等看房人一走,我和周舟又正襟危坐,互不侵犯。我对周舟说:“人都走了,咱们应该继续才对。”周舟说:“刚才是联手一致对外,现在外患虽然没有了,但内部矛盾并没有彻底解决,尚需时日。”
签过合同,交了房租,房东装着钱走了,我们拿到钥匙,我和周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暂时可以称其为家的空间。
我在这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卫生间撒尿,没关门。周舟听见响动,说:“你注意点儿,咱俩现在可还男女有别。”
房子里除了家具电器,生活用具一无所有。我和周舟上街采购,买回一堆锅碗瓢盆。和小贩讨价还价的时候,我费尽口舌,说干了吐沫,丫也不便宜,而周舟一开口,他立刻软下来,最后成交价格比我要求的还便宜。
我说:“同样的东西,怎么我就砍不下来。”
周舟说:“可能是小贩没见过美女。”
我说:“等哪天碰到个女小贩,看我的。”
看着这堆东西,我又犯了愁,不知道该怎么拿回去。周舟说看我的,然后就大盆套小盆,小盆套盘子,盘子套大碗,大碗套中碗,中碗套小碗,小碗里面再放个牙签罐,最后一打包,干脆利落。
我夸周舟聪明,周舟说:“难道你没听过从前有个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缸,缸里有个盆,盆里有个碗,碗里有块肉的故事吗?”
我说:“没有,然后呢?”
周舟说:“然后我吃了,你馋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回到家,周舟让我去看书,她在厨房刷洗买来的餐具。我背完八十个单词进厨房一看,那些餐具已经光亮洁净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柜橱上,周舟正在洗菜做饭。
我突然想到,能够在一个女孩面前与商贩讨价还价,说明已经俘获了她的芳心,如果她还帮你砍价,那证明她已经把自己当成和你是一家的,如果她还替你洗碗做饭,惟一能说明的就是她已经死心塌地跟你了。
周舟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姹紫嫣红,看了就让人垂涎欲滴。我问周舟什么时候学的手艺,她说在法国的时候,每天下了班没事儿干,朋友也不多,就买本菜谱在家琢磨,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做一桌年夜饭手到擒来。我说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去法国继续深造,什么时候能做满汉全席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周舟说,只要哪天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真的回去,那边正好还需要人。
我看见周舟的手指红红的,想起刚才回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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