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姿玉色-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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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醒来，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有些许暖意。

仙仙扭了扭头，试着动身子，发现不再像昨晚那疼了，心道果然师父给她用了最好的药，才一夜过去就变化这么大。

正当她支着胳膊想要坐起来时，莫恋尘却进来，她一惊，胳膊一软，身体重重地摔在了枕头上，疼地叫了一声。

莫恋尘加快脚步，站到床前看着她，嗔道：“不许乱动，不是对你说过吗？”

“我想试一下能不能坐起来。”仙仙低低地答着，看到他手里抱着一个包裹，便问道：“是吃的吗？”

“就知道吃。”他似自言自语说了一声，把包裹放到一旁，抓起她的手腕把脉。

从他的神色中，仙仙知道，她的伤势好了许多。

放开仙仙的手，莫恋尘沉吟了一声，慢慢道：“我想了想，你这伤须养些日子才行，在莲花台始终是不方便，今晚入夜，我便把你送到阴少阳身边吧，他现在已经落脚了。”

仙仙微怔，吸吸鼻子道：“你赶我走、我伤的这么重，怎么去找他？他从来都是被人照顾哪会照顾人？”

“他身边有啊。”

一想到紫儿，仙仙的心里更堵得慌了，心里竟有些怨起她来，若不是她，她说不定不会被师父带到莲花台，也不会遇上首阳，更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受这么多的痛了。

“你总是把我推给你觉得对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仙仙扭过了头，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但这真的是她心里的话。

莫恋尘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出仙仙意料之外妥协了，淡声道：“也好，我便先给他送个信，待你伤好了，再送你回去。”

仙仙闷闷应了一声，不再说话，想了想又道：“千要不要告诉他我看到他和紫儿那什么的事情。”

“我自有分寸。”

“这就好。”

“换药了。”

“嗯？”

“换药了。”

“呃……”仙仙把头扭了过来，一碰到莫恋尘的目光便急忙闪躲了开来。

莫恋尘抓起刚才的包裹打开了，仙仙刚要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只看到莫恋尘伸指点在了她的额头，她的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没了意识。

这样也好，不用尴尬了。

就这样，也不知莫恋尘是怎么给阴少阳送信的，反正仙仙是在莲花台养伤了。每回换药莫恋尘都会先封了她的神识，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仙仙的伤势好了许多，法力也回复了不少，莫恋尘能封住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次醒的过早，莫恋尘正心无旁鹜的给她抹药膏，修长的手指在她胸侧的那道伤口上轻轻滑过，一遍又一遍，好像抚摸。仙仙竟然一点都觉得疼，睁开眼睛看他认真的样子，不知不觉看得入迷。

药敷好后，莫恋尘从旁边拿了干净的白布条，正要替她缠上，猛然发现她竟然睁着眼睛，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地将她的衣襟拉上，冷声道：“你怎么醒了？不疼吗？”

“呃……挺舒服的。”仙仙咧嘴笑着，“快包上啊。”

莫恋尘赌气似地站了起来，把白布条递给到她的手上，沉声道：“我看你是早就好了，以后自己换药。”

“啊？”仙仙泻气，求道：“师父，我以后不睁开眼睛了……”

“你也知道这个。”他沉了口气，重新坐下，拿过布条，扳起她的身体，飞速地替她缠好了，飞快地拉上了她的衣襟，便丢下一句‘我去拿吃的’逃跑了。

仙仙摸摸布条，觉得很松，他没缠好。

她试着自己弄了一下，结果更松了，便不敢再动，老老实实地躺着等他回来。

又过了两天，仙仙觉得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自己下了床，扶着桌子慢慢地走路。好些天不下去，感觉双腿不像自己的了，似婴儿学步那般，走的很慢。

莫恋尘进来看到了，本要嗔她，想了想，便上前扶起了她的胳膊，心道，她这样煅炼一下也好，早点好了，早点离开。

仙仙也不说话，任他扶着，他的手很暖，她的手却因为伤势的原因微凉，但被他握着，很舒服。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又是暖意融融，随着春天的逝去，夏到即将到来，莲花台的雾也小了许多，中午的时候甚至没有了，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

仙仙扭头，眯着眼睛往外看去，突然很留恋很留恋这里，留恋身边的人，一不专心，脚碰到了桌边的凳子。莫恋尘忙揽住了她的腰，嗔道：“专心一点。”

“你在旁边我专心不了。”她嘟嘟嘴，用手轻捶了一下腿。

莫恋尘的脸一热，想放开她，又怕她摔着，只好继续扶着。

“师父，您既然把我的肉都割开了，洗净了淤血怎么不把那个蛊虫也捉出来啊？”

“如果能捉出来，我会不替替你捉吗？”

“呃……”

“你现在一天天好起来，这两天煅炼一下走路，等行动自如了，我就把你送走。”

又说送她走？仙仙蹙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赶她。

“我还没好呢。”她任性着，不想听话。

“你好没好我比你还清楚。”

“师父，你为什么这么赶我，你怕我？”她扭头看他，发现她最初所认识的那个莫恋尘，他的镇定，他的自若，他的骄傲，全都没有了，他闪开了眼光，把她扶到了床前，淡淡道：“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休息吧。”

仙仙没说话，听话地钻进了被窝，看着他一步一步地离开，她不知怎么有些想哭，有一种感觉这些日子在她的心里渐渐萌生，一天强似一天，她不敢承认。

莫恋尘走到门口，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头，竟然看见她眸中隐隐有泪。

他的眉头紧蹙起来，沉声道：“既然你知道我怕什么，就更该听我的话，我们就不要相互招惹。”

说罢，他就毅然离去了。

仙仙的心一震，回味着他刚才的话。

他是什么意思？

他承认了？

他承认他对她起了异心？

仙仙翻了个身，趴到了枕头上，强烈地想要他回来。

可是，好久好久，室内都静静的。

这一天仙仙不知怎么熬过来的，只觉得比一生一世都要漫长。

入夜的时候，房子里黑糊糊的，忽听到门吱呀响起。

她的心一跳，知道是莫恋尘来了。她盼了他一天，终于来了。

她咬住了嘴唇，让自己平静。

看着他慢慢走近，点燃了烛火。

她闻到了肉的香味儿。

这么多天了，从第一天开始就要求吃肉，他没有一次满足过，怎么今晚有肉香？

仙仙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待看到莫恋尘把一个砂锅的盖子打开，她看到的是蘑菇炖山鸡时，她就慌了，挣扎着起身，问道：“师父，你今晚就要我走？”

莫恋尘不答话，用勺子盛了汤和鸡肉，坐到床边，淡淡道：“先吃饱了再说。”

仙仙不接碗，执意道：“你先回答我。”

“对，吃完饭，你去净一下身，我就带你离开。”

“净身？”仙仙挑眉，“为什么要净身？”

“半个月没洗过澡，你不感觉到不舒服吗？”

仙仙一窘，吸吸鼻子道：“好吧，只要你说的话，我都会听。”

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悲余欢

第九十九章　悲余欢

从一开始做他的徒弟时。他就说，做他的徒儿有一条是必须遵守的，那就是——

听师父的话。

韦仙仙倚在床前，接过他手中的碗，看着热气腾腾的蘑菇炖山鸡，香气氤氲，缭绕着她的脸庞，吸吸鼻子，满是鲜香，可是她的眼眶有些酸酸的，看了莫恋尘一眼，他俊逸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他的眼睛微微垂着，也不知那里面装的是淡漠，还是哀伤。

好吧，既然他说过，要她听他的话，她便做到，就算是他要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不再管别的，仙仙捧起碗大口吃起来。期间还不忘记夸一夸这佳肴的美味，询问着莫恋尘这东西是他自己做的还是到城里买的。不过这蘑菇她认得，就是莲花台后那些野生的蘑菇，难道他亲自下厨？仙仙一边吃一边偷偷抬眼看他，可他伪装的极好，她看不出什么。

安静的吃完了饭，莫恋尘便把残羹剩汤收拾走了。仙仙小心地下床，系好了衣带，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半个多月没洗澡，的确不好闻，再一想到莫恋尘扶着她走路时离的那么近，肯定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不好才让她洗澡，她有些脸红。毕竟她是个女子，被一个男人说身上有味儿，心里总觉得很别扭。

待莫恋尘回来时，她慌地钻进了被窝，他一走近，她便把身体往后撤的远远的，再不要让他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莫恋尘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在意。

星光点点的夜空下，仙仙抱着换洗的亵衣随着莫恋尘御风而行，飞过了莲花台，一直往西面去。

仙仙看着群峰，不禁问道：“这是要上哪儿洗澡啊？”

莫恋尘淡淡道：“莲花台西角有一个水潭，是天然的温泉，是我偶尔发现。不会有人去那里，比较安全，你便在那里洗吧。”

她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就落在了西面的一处深坳中。

冷风拂面，四周树丛草丛密布，远处的山谷中还不时地传出猛兽的啸叫之声，竟有些阴森之意。

仙仙打了个冷颤，放开了莫恋尘的手，看着这隐蔽的地方，心道还不如在房里弄两个大桶呢？虽然她很久不洗了，要时间久一点，但总比在这种地方好吧。光天化日的，纵是没有人，万一有哪个妖怪精灵什么的跑来，她岂不是被看光？

可看到莫恋尘一脸严肃，她也不敢多说话了。

他站在高处一处岩石上，俯望着她，淡声道：“我在附近坐禅，洗完了只管唤我，我听得到。”说罢，脚尖一踮便离去了。

山谷里只剩下仙仙一个人，她朝着莫恋尘离去的方向伸了伸手想叫住他。告诉他不要走太远啊，这种鬼地方，她一个人呆了时间长了还真有些害怕，可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仙仙叹了口气，小心地扒着岩石下了潭边。

潭水清碧，在月光下氤氲着淡淡的蒸气，她先脱了锦靴，裸足探了探水温，竟还有些烫人，正适合泡澡。她有些兴奋起来，没想到莲花台后还有这种好地方，不知莫恋尘是新寻到还是早就知道，他会不会没事时也来这儿洗澡？

想到这儿仙仙拍拍自己的脑袋，不再多耽误，衣裳褪尽，跳进了水里。

月色清明，整个天地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袅袅雾气蒙在水面上，吹不散，也拔不开。

她浮在水里，稍稍一动，整潭水都荡漾起来，偶尔还能感觉到水下的鱼儿从贴着她的肌肤游过，她几次伸手去捉，都捉了空，却觉得很好远。身上的不适全都没有了，这些天来所受的苦受的痛也都不在乎，美美地泡了起来。

不知莫恋尘在哪儿坐禅，能看得见她吗？她自顾地在水里玩了许久。忽想到这个问题，便扭头四顾，夜深，山间开始起雾，丛林被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却也显得阴森，她忙把眼光收回，只看着潭水，胡乱地洗了洗，赶忙上了岸。

水顺着长发、身子一股股淌下，打湿了潭边的石头，她伸手去拿衣服，准备用穿过的亵衣擦擦身子，谁知刚迈开了步子，青苔掺杂着水迹，令她的脚下一滑，丝毫没有防备地滑倒了，伴随一声惊叫，她闭上了眼睛，本不想洗了，这下又要掉进水里。

一丝柔软微凉的东西倏然缠上了她的腰际，接着便落入了一个稳稳的怀抱，仙仙睁大眼睛。看到莫恋尘冷冷的眉眼，伸手去护自己的身体，啊地叫了一声，手一松，扑嗵一下，还是掉进了水里。

但她腰上还缠着莫恋尘的长袖，这一掉，莫恋尘不及防，哪知她这么笨，被接住了还要自己往水里路，加上石头太滑。他纵是功夫再好，被仙仙这么坠也没逃脱落水的命运。

仙仙钻进了水里，不敢露出水面。

她竟然把莫恋尘也害进水里了，他那样一个人，掉进水里，满身湿透，该多狼狈。少不了要挨骂了，她便躲在了水下面，不肯露面。

过了一会儿，仙仙竟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有些狐疑。不会是莫恋尘不会游泳，被淹了？

想到这个她慌乱起来，一个扑腾半个身子露出了水面，双臂在水中滑着，慢慢上前，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儿啊？师父——”

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仙仙真的害怕，声音带上了哽咽，又钻入水里去寻找，如果莫恋尘出了什么事情，叫她怎么活啊？就算是七玄门的人不找她麻烦，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在水里找了一阵，也没有找到，正焦急间，忽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哭什么？”

仙仙一怔，回头看到莫恋尘浮出了水面，头发全湿了，有几缕搭上脸上，水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淌。她哭了一声，又笑，最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快速地游了过去，攀住他的肩膀道：“你会游泳啊？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

莫恋尘却不回话，微微眯起了眼睛。仙仙仰脸看他，夜风吹过，裸　、露在外的双肩微凉，她往水里缩了缩了身体，他撩起湿漉漉的外袍裹在了她的肩头。

仙仙对上的他的眼神，月光、云海，一刹那仿佛都在缱绻，她能听见他胸膛内的心跳，忍不住伸手触摸到他的脸庞，小心地摸去他脸上的水滴，然后渐渐将自己的脸凑到他面前，仔细地看。

他怎么了？他此刻的痴迷神情是为了她吗？

唤了一声，他没有回应。

仙仙又往前凑了凑，手顺碰上的脸颊游移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有趣，忍冬不住笑了一声，却感觉到他的手臂按紧了她的腰际。

这突然而来的强烈让仙仙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再去看他，发现他素日里冷漠和自若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迷离。他的呼吸看上去很平稳，其实内里气息紊乱不堪，喉结处不断地抖动着，仿佛在积蓄着什么力量。仙仙搂着他脖子的手松开了，想要往后退，想要离开他，腰身却被他按的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她只有喊师父。

他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猛然闭目，眉头紧蹙，好似很痛苦，好似在和什么斗争，在挣扎。原以为，他要放开她了，可他却将她越揽越紧，她的咽喉也随之抽紧，仰脸看着身畔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天地间变得无比安静，夜越深雾越浓，水气越氤氲，伏在他炽热的怀抱，心跳狂热。仙仙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这些天来的相处她内心所生的那种她不敢承认的感觉在他抱紧她的这一刻迸发而出。她知道他想做什么，知道他在挣扎着，痛苦着，自责着，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内心里，她是无比想成全他，也成全自己，可是事后的痛苦和尴尬都不是他们所能承受。

于是，虽然渴望着，她也不敢有所行动。

只是任他抱着，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好久好久。

“师父，我们回去吧？”

“师父？”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师父……”

“师父，你对仙仙的好仙仙无以为报，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你到底怎么了？”

“你说话啊——”

仙仙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无声的折磨，咬了咬唇，伸手攀住了她的肩膀，探过头去，将自己冰冷的唇贴了上去，在他的双唇上寻求温暖和回应。

鼻息交错，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一点火星，迅速将整个荒原燃烧了起来。仙仙来到这个时空时也才二十岁，一次高中时期的初恋也是青涩无比，除了和月倾歌那一次吻，她还没有吻过，也不太熟练，只能笨拙而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脸捧的紧紧的，两片唇瓣在他的唇周辗转，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更想的是……他的回应。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管了，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