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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门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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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默不出声,任由老人独自沉思,将他的思想,拉到六十年前那一段炟赫而美丽的时光中去……

忽然,江青发觉了一件事情,叫道:“义父!你……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如此漆黑光泽?”

老人却毫不惊异,缓缓的坐在地下。

他把江青拉在一旁,详细的在他面孔上端详了起来。

江青被老人好象瞧媳妇似的,直勾勾的看了一阵,不由得双颊飞红微生羞意,慢慢把头低下来。

老人豁然大笑道:“傻孩子!你在我老头子面前,还害的什么羞!”

他面容一肃,又道:“真想象不到,你竟是一个如此俊逸的小伙子。”

江青急急说道:“义……义父,我……我原来那有这么好看,只是被那什么轮回怪火一烧,却想不到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老人微微一笑,头也不回的伸手向后面一抓,“波”的一声,石砖后面的一处凸出岩石,已吃他虚空抬起,又现出那尺许见方的小洞来。

老人五指向后一收,“呼呼”两声急响,一个已变成焦黄色的白绸包里,已到了老人手上。

好一手“凌空摄物”的绝技!

他缓缓解开包里,先自里面,拿出一面净洁明亮,纤尘不染的小巧青铜镜来,递在江青手中。

说道:“孩子!你现在的面目,才是你本来的容貌……大概在你甫出娘胎之时,由于身体衰弱,再加上出生后,后天失调,故而形成你周身肌肤机能的变化,你不是说,在你正是个呱呱孤儿之时,便是被你师父华明轩,在一丛草堆中救出来的么?必是那时,你面孔已被其中所生的毒草所刺伤,你面上的斑斑疤痕,想必是这个道理……”

老人怜惜的摸耆江青的发梢,他正在惊愕的瞧着青铜镜中,所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模样是如此俊朗,充满了高雅、儒秀。

他一直不敢想,自己虽较以前变得好些,但却不知好看到什么程度,在这明亮的青铜镜中,他首次瞧见了自已的身形,他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以前,人人不屑一顾的江青,但!这事实不是活生生在眼前吗?

邪神说完了话,一见江青如此模样,不由心中一乐,大笑道:“小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以后,你要瞧的日子长着呢!”

江青不由面孔一红,傻笑看将手中铜镜放下。

他微微仰头,奇怪的问老人道:“义父,那深穴底部橘红色的怪火,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的这么奇怪?”

老人哈哈一笑道:“这种怪火,我昔日在南海琼岛生毛岭地穴内,看到过一遭,它名叫“轮回神火”。这种怪火,亦是大自然的奥秘中,一些极为奇异,却又不可解的事物;这种火,不能烧伤人畜,却能将任何生物脱去一层肌肤,效能较之在紫龙穴中的“脱肌毒胶”,尤要更深进一层。你本来面上的丑陋疤痕,正是因为肌肤机能变化,而又被毒草扎伤所生成的表皮,其实,你如今的面目,才是,“卢山真面目”呢!”

江青疑问道:“义父,你老人家怎么晓得我如今的面孔,就是原来天生的面孔呢?”

邪神哈哈长笑道:“这“轮回神火”,除了能给任何生物脱去一层肌肤外,尚有一种生血怯疾之功,可谓之利害兼备,若你这层表皮,不是原来因肌肤能变化,所生的硬壳,而被神火适好退去,如今你早已变成一个全身有着鲜红嫩肉,无毛无鬓怪物了。”

他望着江青,惊愕俊逸的面孔,又微微颔首道:“也真难得,这“轮回神火”乃是地层深处,万年地火的苗头,极难喷出一次,就是喷射出来,如你没有上述的那种情形,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唉!天时、地利、人和,你可说都碰得太巧啦!”

江青眼望看老人,他那极为激动的神色,好似较之自己尤为高兴,这是什么原因呢?这就是天地间,一般至亲至情的仁爱使然么?

自这天开始,邪神与江青,更在这“绝缘洞”内,同住了下来。

邪神更全心倾力,将他一身瀚海浩洋般高深的武功,倾囊传授给江青,尤其是那睨视天下的“天佛掌”法。

时光,有若空中的白云,是那么悠游而飘忽的离去,永远的无声,无阗……

它使人在那飘忽与不可捉摸的空间,得到了一些旷古难逢的奇缘,又使很多人,在这飘忽的空间里庸庸碌碌的过了下去……

“山中无寒暑”,转瞬间,三年的光阴消失在“绝缘洞”外,飘浮迷蒙的云雾中。

邪神门徙……双飞仙子

双飞仙子

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耸拔重叠的群山,全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之下。

天气,还是有点儿燠热,但,在微微的和风吹拂之下,却又热得并不难耐,令人有感到一种懒散困乏的意味。

阴阳崖顶,一位削瘦枯黑的长袍老人,与一个身着鲜红衣衫的俊俏少年,二人正并肩挺立在山顶上。

这青年人,长得唇红齿白,凤眉虎目,衬着那白玉也似的脸孔,显得十分潇洒挺秀落落不群。

那身鲜红色的衣衫之上,缀满了一块块三角形的金色鳞片,金红相映成趣,形成极为耀眼夺目。

随风飘拂的大红披风之上,尚绣着三根金色的枯骨,相互衔连,更使这年青人顾盼之间,凌凌生威。

长袍老人那清瞿的面容上,此时,勉强绽开一丝微笑,他向那少年道:“青儿,海阔天空,好好的去吧!为父只待几件俗事办完,便至甘肃白龙江上,置栋茅屋,觅艘小船,悠游渡此残年……”

这老少二人,读音一定知道,必是那邪神和他的义子江青,不错,正是他二人。

邪神与江青,在那“绝缘洞”内同住了三年,今日正是江青与邪神分离的一天。

江青鼻中一酸,盈盈热泪,已在眼眶中流转。

他嚅声道:“义父!你……你为什么不和青儿一同走?路上,也好教青儿侍候你老……”

老人双目一瞪,旋又笑道:“傻孩子,你如今已二十三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怎的还这般孩子气呢?你现己尽得我全部武功,只是火候稍嫌不足而已,还须经验磨练……记着,你这身衣服,便是我当年行道江湖时所穿,一般人都叫它“火云衣”……你穿在身上,行走江湖,可能为你减去不少麻烦,但也或许会相反。一个人处身在外,须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江青只觉喉头梗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一掀颔下黑髯,故作轻松道:“青儿,莫忘了你是为父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两年之后,便到白龙江去寻我,唔!那时候,希望能带着儿媳一同回来,给爹看看那是我最高兴不过的……”

江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巳哭倒在老人怀里。

老人骤伸双臂,抱着在怀中抽搐不停的义子,两行清泪,也在眼眶中直转。

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总是最使人伤心肠断的啊!

二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老人将江青推起,以那只无数武林人物震悚的枯瘦手掌,为他拭净了脸上的泪水。

老人爱怜的说道:“别哭啦!傻孩子,啊!我倒忘了,你以前在怒江派华明轩门下时,受了不少怨气,你准备如何处理呢?”

江青泪眼婆娑,闻言之下,不由一怔,他想了一会,答道:“干爹,他们虽然对我不好,但……但却是我师门中人……我……我不想对他们报复,我要让他们,受到自己良心的责备就够了。”

老人不由默默点头,说道:“这样也好。须知男儿志在四方,今后在江湖上历练一下,只要你认为该做的,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放开手去做,毋庸顾虑。”

他望望江青,又道:“你……你去吧!别忘了两年后,到白龙江来找我。”

说罢,面容徽微抽搐,形态凄苦。

江青正待说话,却见义父眼光,正坚强的注视自已,他心中一震,耳旁似已晌起了老人适才所讲的话:“男儿志在四方!”何必作此儿女之态?

他强忍住泪水,跪在地上,向老人叩了三个头,起身后说道:“爹,我走了……你……你老人家也要自己保重……两年后,青儿必到白龙江畔,服侍你老……”

说罢,又向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要将老人此时的形状,深刻的印入脑际。

老人哑声道:“孩子,去吧!”

江青面对老人,未见他弓身作势,人已“飒”的一声,倒射出三丈多远。

他在空中一个大旋身,已美妙轻灵的电掠出八丈之外。

就在他转身的剎那,几滴晶莹的泪珠,已随身形转动,甩落在地上。

老人目注江青的身形,如飞而逝。始长长的叹一口气,回身走去,那瘦削的背影,长长的拖曳在地上,瞬息间,又似衰老了十年。

 ※  ※ ※

夜幕缓缓的垂向大地,只剩下天际微弱的一抹凄凉斜照,犹自在向人间投下它依恋的一瞥。

在一条自普渡河通往会泽城的官道上。

放眼望去,行人稀少,仅有少数晚归的商贩行旅,急急的向前赶去。

他们都想在天黑之前,赶回自己温暖的家园。

忽的,一条淡淡的人影,极快的从他们身傍掠过,快得连让他俩回头瞧一瞧的机会都没有,似一股淡烟般消逝了。

这人正是江青。

他自白云岭阴阳崖,与邪神分手后,便一路上施展卓绝的轻功,急急的奔驰着。

当时,虽在日幕余晖之下,亦根本无人能够看清他的身形。各人只觉一阵微风摇幌,便再也找不到一丝踪影了,简直比一个幽灵更难以使人捉摸。

他满怀愁绪别苦,一日急驰之下,竟已奔出了数百里之遥。

这时,会泽城的万家灯火,已遥遥在望了。

他正待加力前奔,忽然想起,自己的一身大红衣衫,太也显目惹眼,说不定尚会招致一些无谓的痲烦。

他遂自手中包里内,拿出一件淡青色长衫,披在身上,以便遮住自己衣服,又放慢了步子,缓缓的向前行去。

不多久,他已顺利的通过城门守卫,进入熙攘往来,极为热闹的会泽城内。

他一时无心游赏夜景,便先寻了一家较为高雅的客栈住了下来。

店小二见他衣着鲜丽,气态轩昂,遂殷勤的为江青开了一间清静上房,倒茶送水,侍候得十分周到。

江青在房里,来回的踱了一阵,不由感到十分无聊,他暗忖道:“下一处,我该到那里去呢?义父只叫我到江湖上历练历练,游游名山大川,再做一些扬名立万的壮举……也罢,听说江南山明水秀,豪杰辈出,我便直奔江南便了。”

他想到这里,不由一回头,见那店小二仍垂着双手,恭立一旁,便开口问道:“伙计,你们这儿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小二一听客人问他,不由向江青仔细一打量,眉飞色舞的说道:“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呢!……街南李大嘴的说豉书、聚丰楼内翠红的小曲、明和园里今夜正是压轴大戏:“失街亭”……相公若只有一个人,不如到后街的满香园去,打个茶围,嘿嘿!里面的银宝可笑着呢……细皮嫩肉,嗲劲十足……”

江青望着店小二,唾沫四溅,指手划脚的吹嘘着,不由微微一笑。

他对店小二说道:“好啦!好啦!还是我自己出去溜跶一下吧!”

说着,随手赏给店小二一块碎银,缓步走出店门。

这家客栈门前,便是一条甚为热闹的大街,人声喧哗,灯火通明,街头尚有一座巍然耸立的酒楼,正传出一阵阵猜拳行令之声,显得十分热闹。

江青想道:“反正自己尚未用过晚饭,不妨就到那酒楼去吃上一顿,也可顺便看一看街景。”

他刚向前走了几步,擦肩摩踵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一只手,轻轻的向着江青怀内缓缓伸来。

他是何等机警,这人刚向自己身边一靠,他便已察觉,却是不动声色,仍自缓步向前行去。

直到来人的一只手,已完全的伸入自己怀内,江青始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拂,有意无意之间,拂在那人肘弯的“曲池穴”上。

但闻“啊!”的一声,江青一只手,已闪电般扶住来人腋下,闪身进入一条黑巷之中。

江青双目,在黑暗中,仍然闪耀似电,他一见这伸手向他扒窃的人,竟是个年约四旬,焦黄枯疗的汉子,正满面乞求之色的望着自己。

他鼻孔内冷哼一声,右掌向那人背后,轻轻的一拍,已为他解开了穴道。

那黄瘦汉子穴道一解,已“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向江青叩着头道:“请……请相公高抬贵手,小的有眼无珠,不识真人……”

江青将那人一把拉起道:“你叫什么名字?怎的不好好做人?却来干这种下九流的玩意?”

那人双目一睁,愤然道:“相公有所不知,一般为富不仁的奸商巨贾,只要自己有高楼大厦、黄金美妾,便心满意足,哼!岂会想到收容咱们这些穷梆梆的苦哈哈们?”

江青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全身一颤,他奇怪,这俊俏公子的声音,为何竟是如此慑人。

不由得慌忙答道:“小的焦三。”

江青向他微一打量,道:“你用过晚饭不曾?”

那焦三面色一红,嚅嚅道:“不瞒相公说,小的已……已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江青举步向外行去,说道:“跟我来!今天咱们相遇,也是有缘,便由我做东,到外面去吃一顿吧!”

焦三诚惶诚恐,满面不安的跟在后面,边走边道:“相公,这……这怎生使得,相公不将小的送官究办,已是天大洪恩……”

江青回头叱道:“那来那么多废话,你莫非想再去偷窃人家的财物去吃饭么?”

焦三急道:“小……小的不敢。”

江青也不答理,二人遂向前头那栋极为气派的酒楼行去。

刚走到门前,酒楼内已走出一个穿着十分洁净的伙计来,向江青一哈腰,道:“公子爷,才来呀!里面请。”

江青微一颔首,已领着焦三入内。

柜台边,另一个伙计已迎了上来,笑道:“公子爷,楼上用座。”

江青道:“伙计,给我们找付清静点的座位!”

说罢,已领先上楼,在店小二指引之下,选了个临窗的位子座下。又随意的点了几个菜,叫了二斤黄酒。

这时,他对焦三道:“焦三!你可是本地人氏?”

焦三微一摇头,低声道:“不!小的湖南人氏,因与朋友合伙至此做生意,那知竟吃这狗熊的骗子,将小的财物席卷一空,逃之夭夭。”

江青正待说话,突然楼梯响处,已走上来两个身着白衣的少女。

这两个少女才一现身,酒楼上各人,顿觉眼前一亮,无数道目光,齐皆投盯在二女身上。

只见那两个少女窈窕身材,都是蛾眉淡扫,不施脂粉,通天鼻梁,衬着一张俏俐玲珑的小嘴,那双灵活的大眼睛,犹自四处流转,端的风韵万千,清丽绝俗。

满座客人,都被这两个女郎的绝代姿容,好象勾去了灵魂似的。

唯独江青,仍自头也不回的,瞧着窗外夜景。

这时,那位年纪较长的少女,对身傍的同伴道:“妹妹,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坐罢!这个酒楼生意,还真不错呢!”

说着话,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连连向四周环扫一遍。

楼上食客,舆她那冷电似的眼神一触之下,宛如中电一般,皆不由惊悚的避开,不敢正视。

各人心中暗忖:“这两个丫头,可真是邪门,那有大闺女随便上酒楼?而且,那双眼睛,又是那么异样,凶巴巴的?”一个个尽皆纳闷不已。

两个少女择位兀自落坐,恰好离江青座位不远。

这时,江青所点的酒菜,已陆续送上,他便与焦三两人对酌起来,却是连眼皮子也未向邻座的少女霎一下。

焦三一面喝酒吃菜,一面吶吶的说道:“公子,你适才露的那手功夫,可……是……是什么叫做点穴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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