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邪帝-第14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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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曾为大帝的她而言，九州界，就是一个小家。
　毕竟她曾经侧卧无尽岁月的那张黑色床榻，都比九州界大。
　所以小家里的人，都是邪天的家人，同时也是她的家人。
　按照她从浩帝那里继承的家庭观……
　目送这一群成就道祖不久的婴儿冲向人魔战场，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的。
　而刚刚她在大殿内，虽然旁观到了一场争吵……
　但争吵的问题，和她想得也大相径庭。
　若把去人魔战场战斗看成送死，而且是必死无疑的举动的话……
　那这群柔弱的家人所争吵的，并不是要不要死这件最为至关重要的事。
　是什么？
　是能不能帮到邪天的事。
　这真的是家人才能拥有的信念……
　“但去人魔战场，却不该是你们的选择啊……”
　浩女在整个事件中的表现，都是十分正常的。
　但身为大帝的她想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她需要努力地在九州众人争吵去人魔战场会不会帮到邪天的时候，抛开你们这群小兵蛋子根本没有谈论人魔战场的资格的想法。
　她需要在抛开这些想法后，学着众人的模样去思考众人争吵的焦点。
　那个时候，她心头除了凝重，便是苦笑了。
　此刻，苦笑依旧。
　因为她眸中所见，是小树等人完全没有生死的顾虑，反倒是慎重思考去人魔战场战斗，应该准备些什么的表情。
　这是群什么样的小孩子呢？
　她有些不清楚。
　她清楚的只有一点……
　“这就是你将这里当成家的原因了吧……”
　跌落大帝之位的浩女，越来越感性。
　失去了大帝的漠然，她也失去了大帝的绝对冷静。
　纵然因为邪帝的缘故，她早已和这种大帝才具备的心性绝缘……
　“但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呢……”
　想到父亲默许自己返回九州界，返回先鸿山的态度……
　浩女心头便是一定，笑了笑，挥袖而去。
　这一袖……
　在九州界内只荡起一股清风……
　却在先鸿山内，刮起了帝音。
　不可辩驳的帝音，在先鸿山内停留少顷后，又生出双翅，飞啊飞，飞啊飞……
　最终……
　落在了九天寰宇和罗刹狱的交界处。
第3302章　第3306　陆家动　剑锋亡
　浩女挥了挥衣袖……
　在两个地方刮起了掀天的大风。
　刘镇等人返回后，又主动跑去先鸿山打听了一番，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原委，让他们震惊，让他们隐隐有些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沉默。
　“哎……”
　“老大，你叹什么？”
　“此刻我才明白少……邪天那句话的意思。”
　“什么话？”
　刘镇幽幽道：“他说跟着他，或许比跟着大人还惨。”
　二十来位青莲仙兵们闻言，面面相觑，最后苦笑不已。
　苦笑只是一种无奈的排遣手段……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和九州众人同样的生死问题。
　“那我们要不要去？”
　有位青莲仙兵轻轻开口，道出了众人心头的犹豫。
　他们不怕死。
　但正如九州众人之前的争吵一般，他们也需要一个充足的理由才能决定是否去人魔战场为陆家战斗。
　而刘镇也明白这一问背后的含义。
　他们是谁的人？
　若是陆家人的人，此战必去。
　若是邪天的人，那要不要去，就得问邪天了。
　但邪天又从未说过，要他们当自己的人。
　犹豫，因此而生。
　他们不会因为邪天对他们去留的问题三缄其口而伤自尊……
　但自身定位模糊带来的彷徨，却是他们无法避免的。
　沉默良久……
　“要去。”
　刘镇掷地有声地开口。
　众人闻言，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开始讨论。
　“用何种理由？”
　“对啊老大，我们不是不想去，但若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怕是两面都不讨好。”
　“先鸿山快准备好了，陆家人即将出发，但他们是陆家人……不是我说，弒帝那种事，他们都不会让人帮忙的。”
　“而且，少……邪天大人的态度，我们还不知道，若是他也……”
　……
　刘镇笑了笑，环顾众人，一字一句道：“去当保姆。”
　“保姆？”
　“废话！”刘镇起身指着九州界，喝道，“难道就看着那帮小鸡仔一个个死在人魔战场上？那是对我们何等的羞辱！”
　“啊？”
　“这，这也行？”
　“哈哈，这，这仿佛还真行！”
　“我去，刘老大，这猥琐的点子怎么也不该是你能想出来的吧？”
　“老六，是不是你？”
　“是你大爷！再特么喊我老六，老子跟你翻脸哈！”
　“那叫你啥？”
　“老子可是少主的心腹，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
　“靠，揍这个吃里扒外还不叫上我们的混蛋！”
　……
　看着同袍打成一团，刘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古剑锋手下……
　他们也曾有过这种欢乐的时光。
　他们也曾是视战斗若无物的无畏军士。
　“但你们，如何能是……”
　刘镇远眺九州众人，疑惑不解。
　“你们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也就罢了，浩女大人她也如此……”
　真正让他疑惑的，正是浩女的态度。
　因为浩女和邪天突然发展起来的关系，他可以理解浩女自降身份和一群小屁孩和谐相处的场景……
　但和谐相处，绝对不是送人去死——
　毕竟打死刘镇也想不出，这群小屁娃去人魔战场，怎么可能帮到被种魔王困住的陆家四位老祖。
　甚至……
　他都不认为自己二十几个青莲仙兵，能够为陆家四位老祖做些什么。
　充其量多杀一些种魔将……
　拼死杀杀种魔帅罢了。
　“但，还是要去的！”
　刘镇轻喃一语，终结了自己内心复杂的想法。
　他宁愿在一场必死的战斗前，和兄弟们乐呵一场，也不想在复杂的思考中磨灭斗志。
　这就是仙兵。
　所以当他面带笑容转身，朝自己的兄弟们走去时……
　笑容瞬间僵住。
　随后……
　他猛地回头，再度看向九州众修。
　“仙，仙兵？！”
　即使陆家四位老祖不被困……
　先鸿山也是九天寰宇众生和各大势力关注的焦点。
　所以先鸿山的异常，很快就传到了各大势力的耳朵里。
　“陆家，这是要出战了！”
　“启禀掌教，先鸿山陆家子弟正在集结，人魔战场的陆家子弟也在朝中天门极速汇聚！”
　“报！先鸿山清山了！连因果境的常驻使者都被请走！”
　“报！先鸿山封山！”
　“报！先鸿山禁制大开！”
　“报！先鸿山陆家子弟，共计三千六百五十二人，成阵出山！”
　“报！还有一队……疑似青莲仙兵带队，但带的……只是一群道祖？”
　……
　先鸿山的异动……
　吸引了九天寰宇各处的视线。
　看着六千多陆家子弟齐齐出动的场景，他们的机会又回到了上古洪荒。
　因为此等场面，他们只在上古洪荒有幸经历过……
　哪怕是罗刹狱驾临、魔族紧跟而来的那段岁月，都没有出现。
　当然……
　至于陆家队伍后面跟着的那支奇葩队伍，所有存在都只是微微地瞥了眼就不再关注。
　通往人魔战场的路，有许多岔道。
　这些小屁娃们可以走其中的任何一条，却绝对不会是去人魔战场的。
　几乎所有人都如此想……
　浩帝觉得自己也该这样想。
　但看到队伍里并没有自己的女儿后，他就不这样想了。
　“我让你回去，是让你带他们暂避风头的啊……”
　浩帝叹了一声，不再言语，陷入沉吟。
　跟着陆家的队伍，而且是一直用沉默压抑火山爆发都不足以形容的杀意的陆家队伍，怎么也不可能是暂避风头的。
　他并没有去琢磨这群小屁娃去人魔战场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因为他是大帝。
　他见过更多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所以……
　“若能让你出来，或许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吧……”
　良久之后……
　浩帝眼望熟悉的方向，在心头叹出这句话。
　话虽简单……
　背后却是他千余年的深思熟虑。
　但有些事，是不需要深思熟虑的——
　譬如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女儿，不当寡妇。
　而就在继先鸿山后，浩帝这边儿也开始了某些动作的时候……
　时间缓慢的古天梯第五层内，邪天也走到了古剑锋的面前。
　三百来丈，宛如人的一生那般漫长。
　但再怎么漫长，也是会走完的。
　“有件事，一直忘了跟前辈说。”
　走到古剑锋面前，邪天静静开口。
　古剑锋虽说逸散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却没有死。
　他闻言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话？”
　“名字虽然相同，但人却是不同的。”邪天看着古剑锋，认真道，“相比前辈，我还是喜欢另外一个古剑锋。”
　若说邪天点破吞澜一事，是断了古剑锋心头一根弦的话……
　那这句话一出，古剑锋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第3303章　第3307　喜死　玩儿我呢
　名字都是古剑锋。
　还都是剑修。
　也就是邪天出于对前辈的尊敬，一直没有朝某个方面去想。
　但非要天真地说这两个古剑锋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怕是任何人都不信。
　好在邪天从未提起过此事。
　知晓此事的九州众人，也没有和古剑锋碰面。
　所以这个只要不提起谁都想不到的事，永远不会被外人知晓。
　任谁也不会将二部神界的散修古剑锋，和在上古洪荒就能让小霸王陆飞扬吃暗亏的，剑帝之下堪称第一剑修的古剑锋联系到一起。
　但听到邪天这句话的古剑锋，瞬间就在本能地驱动下，产生了我死了的感觉。
　这是比万念俱灰更为凄凉的绝望。
　这根本不是被人拿捏住命根子可以形容的无助。
　在被剑帝窥视的无尽岁月里……
　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刻，古剑锋都没有如此刻一般无力。
　但邪天做到了。
　而且是用一句话做到的。
　甚至这句话对古剑锋有多大的威力，邪天自己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对古剑锋说这话，只是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感慨说给对方听，顺便让对方不要误会什么。
　古剑锋识海因为绝望、无力以及无助，一片混沌。
　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给他致命一击的，会是他以为可以再次利用的小王八蛋。
　然而……
　就在他因为邪天一句，真的要死去的瞬间……
　“我还是喜欢另一个古剑锋……”
　“我还是喜欢……”
　“我喜欢……”
　“他，他喜欢……”
　……
　什么叫做起死回生？
　当古剑锋从邪天的话语中，提取到了邪天重视的东西后……
　他起死回生了。
　而且起得心花怒放，回得心旷神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断有准帝赶来。
　但无论是之前就在这里的，还是新近赶来的，对于古剑锋的笑声都产生了浓浓的疑惑。
　才来的不知道古剑锋为何还能笑。
　早来的更不知道股价方能为何笑得出来。
　就连邪天，都不知道这一点。
　因为——
　古剑锋笑得很开心，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这是怎么回事！”
　古剑锋笑得越久……
　剑楼心头就越是发慌。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这不对劲，就是邪天走到古剑锋面前停下才发生的。
　但那一瞬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并不知道。
　因为无论是邪天的话，还是古剑锋走向死亡、又起死回生，都在一瞬，根本容不得他反应。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
　陆家少主对古剑锋说了一句话，然后古剑锋就开心地笑了。
　顺着这一点下来，捡漏心头顿时咯噔一声，甚至都无法再顾及对陆家少主四个字本该拥有的敬意，当即失声惊呼！
　“小心，少主要帮……”
　话音未落……
　“哈哈哈哈，吾道不孤矣！”
　“陆飞扬，受你一剑，古剑锋，死能瞑目！”
　“只望你不负吞澜之志，将这自由，走到尽头！”
　“至于劳什子青莲剑典……”
　说到此处，古剑锋随意地从怀中取出一座青色的葫芦。
　“酒，酒葫芦！”
　“这，这是酒帝之物！”
　“古剑锋，赶紧交出此……”
　……
　未等剑帝的一干徒弟说完……
　古剑锋满脸嫌弃地将手中的酒葫芦丢到了地上，旋即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陆……邪天，记住我的话，我，走了！”
　一群正朝酒葫芦疯扑过去的准帝，闻言愕然抬头……
　然后他们就看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都没有杀死的古剑锋……
　全身亮起了剑光。
　且在剑光之下，逸散成点点晶莹，在虚空中飞舞、萦绕、消失。
　一群人都看傻眼了。
　“化，化道？”
　“不可能，不，不可能……”
　“他，他怎么可能化，化道……”
　“这不是他，不是他的风，风格……”
　“师尊说过，他，他为求活，会无所不用其极……”
　“这，这莫非不是化道，而是，而是一种遁，遁法？”
　……
　没等他们惊悚完……
　古剑锋就彻底消失了。
　这位剑修传奇留给世间的，除了那个还在地上滚的酒葫芦，便是最后化为晶莹消失的，那张笑脸。
　那是一张对什么东西充满期待的脸。
　当众人意识到，古剑锋化道前的期待，是对陆家少主而发的时候……
　所有的视线，就落在了邪天身上。
　“古，古剑锋他，他期待什么？”
　“不，不知道……”
　“那，那青莲剑典，莫非，莫非在少，少主身上？”
　“不，不知道……”
　“这，这算不算是少主杀，杀了古，古剑锋的？”
　“不，不知道……”
　……
　没人能够在这巨大的翻转中，保持哪怕一点儿清醒。
　在他们认为古剑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的时候……
　古剑锋自己化道了。
　这种举动，足以让他们对任何现存的东西，保持最为极限的质疑。
　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身旁的师兄弟……
　因为很有可能下一刻，这些师兄弟就会变成自己的杀父仇人。
　这是一种幻觉。
　由古剑锋主动化道带来的强烈幻觉。
　但这幻觉，对邪天是没有用的。
　他和这些准帝一样，不知道古剑锋为何会对自己说那些话，更不知道说完这些话的古剑锋，竟不管不顾地化道。
　什么是化道？
　用最简单的言语来形容，那就是完全从寰宇中消失，不受因果、不入轮回。
　而古剑锋是否是真正的化道，距离古剑锋最近的邪天，感受是最为真切的。
　这真的是化道。
　那又是什么事情的发生，让古剑锋会选择这最不可能去走的一条路呢？
　稍作回忆后，邪天就将怀疑的对象，锁定在了自己那句话上。
　“相比前辈，我还是喜欢另外一个古剑锋……”
　“然后，他就化道了……”
　思及此处，邪天心头咯噔一声，似有不妙预感正要强势冲出，却始终还缺少一个契机。
　不过很快，邪天就帮这种不妙的感觉，找到了契机。
　“期待……他化道前的期待……”
　化道的时候……
　古剑锋的视线一直在邪天身上，且说的，还是似乎期待邪天能够将吞澜的自由剑意发扬光大的寄语。
　而古剑锋也有说这种话的原因——
　被剑帝逼死的他，很期待剑帝被另外一个剑修打脸。
　但……
　这位剑修，并不是邪天。
　“是他……”
　推测出古剑锋期待的是谁后……
　邪天就闭上了血眸。
　唯有如此，他才不会破口骂娘。
　但他还是在心里骂了出来……
　“老王八蛋，玩儿我呢！”
第3304章　第3308　梳妆　魔口　巾帼
　酒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