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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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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揖还没完,张翰就挥手道:“好了,陈千户与周县令下去吧。”
二人刚退一般,吴桂芳在后面道:“对了,陈千户,你麾下旗军的赏赐,老夫已命人发往清远,你回去就看到了,三月之前,去香山上任。”
陈沐点头应下,这才向外走去。
“呼!”
走出总督衙门,陈沐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松了下去,垂头看着手上官袍,没有说话。
他是千户了。
香山千户。
倒是一同出府的周行拱拱手,道:“陈千户,今后香山就仰仗你了。”
“濠镜的事,也没有几位督抚总兵说的那么复杂,就一点。”周行笑笑,对陈沐道:“千户所自上任千户死后松弛半年,要陈千户练兵备不虞,其他事宜,自有下官去做。”
上任千户死后?
“周县令,上任千户,怎么死的?”
周行笑了,很难想像年过四旬的中年风雅男子怎么能笑出这样的天真无邪。
“收受葡夷贿银、私贩诱卖我大明子女,绞死。”
第八十九章 鼓腹
进总督衙门时,随从只有齐正晏一人,但等陈沐出来,对面南海县衙外立了七八人等候陈沐,懒洋洋地晒太阳。
他和周行并肩走过去,县衙的衙役认识这香山县令,还上来给周行告状呢,说这帮清远来的军户赖在衙门外不走,还说等他们上官。
“他们是在等上官,这是香山千户所的陈千户。”
说罢,向陈沐告别,牵马带几名衙役出西门而去。
齐正晏在衙门外等着不奇怪,隆俊雄睡醒了过来也很正常,但其他人出现在这儿就让陈沐感到意外了。
白七、魏八郎、付元,还有四个膀大腰圆的家兵。
“你们怎么都来了?”
白七拱拱手道:“陈总旗被督抚传唤,又紧又急,白爷不放心,叫小的在衙门口等着,有事及时报回去。陈总旗这是……千户?”
武官五至七品都是青袍,但牙牌不一样,白氏门下的白七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关窍,面上担忧刹那褪尽,喜笑颜开拱手祝道:“恭喜陈千户!”
周遭付元、魏八郎旗官旗军听见白七这么说,各个脸上藏不住的惊喜,接连揖拜。
“恭喜千户!”
“恭喜千户!”
陈沐笑呵呵地应下,这才对白七道:“白兄,劳烦你跑一趟把消息告诉白千户,省的担心,这是好事。不过,陈某要离开清远卫了。”
说到后面,神情也不免难割舍。
在清远生活一年半,抗流贼杀倭寇平叛军,完成承平已久现代人到古代武士的转变,现在让他离开清远前往陌生的香山千户所,心中感受岂能不复杂。
“离开清远,莫非千户不是清远卫的千户了?”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结果,不论白七还是旗官旗军都没想到陈沐会另调他处,各个眼巴巴地等陈沐说出下文。
陈沐脸上复杂,道:“香山千户所千户,督抚大人让我与县令搭伙儿,整治约束濠镜澳的夷人。”
夷人不单单是明朝人称作佛朗机的葡萄牙人,濠镜澳还会有其他国家的人,整治约束,又是个怎么整治怎么约束?
陈沐不知道。
“白兄,陈某一路策马过来实在太累,暂在广城歇息一日,明日启程回清远,到时再面见白千户与张兄,劳烦了。”
转眼跟老大哥在官位上平起平坐,让陈沐觉得很玄妙。
白七点头应下,疲惫地笑道:“这个苦,咱跑前跑后的最清楚,千户先歇着,不是祸事我家白爷就放心了,等回清远,陈千户记得给咱赏杯酒喝就行!”
“哈哈哈,一定一定!”
话说完,白七不再言语,拱手牵马而走。
他昨夜在驿站歇着,今天上午刚到广城,转眼又要回去,一路七八个时辰的脚程,疲累的很。
等白七走了,付元、八郎,还有齐正晏隆俊雄俩倭寇当即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千户,咱要去香山?”
“嗯,香山千户所。”陈沐看了看说道:“家兵肯定都跟我过去,但你们几个旗官,朝廷的封赏应该都已下来……”
“我不要封赏。”
魏八郎摇头执拗道:“你走了旗军也不听我的,你去哪我去哪。”
付元倒是愣了一下,这次朝廷的封赏他还没看见,但陈沐都是千户了,他们这些小旗官官职多少要升一级,留在清远最少都是总旗,运气好没准还能分到百户之职。
不过也只是楞了一下,付元就跟着叫道:“对啊,千户去哪卑职就跟到哪去,清远的官职不要了!”
哟!
平时唯唯诺诺的赌鬼付元能说出这话,可是令陈沐大有改观,不过压根硬气不出三秒钟,付元就接着贱兮兮讨好地笑道:“跟千户走,肯定不会亏待我,嘿嘿!”
陈沐朝方的清真寺的光塔望过去,轻轻颔首:“回清远再说,这些事都要过问白千户,就算你们想走,军籍还在清远,也要白千户放人啊。”
说实话,部下五个小旗才能各有高低,但他都想带走。
用人任事,大多数时候考量的其实并非单单才能。
尤其在他即将踏入香山千户所,掌管濠镜兵事的大环境下,他手下需要有各方面人才。
付元这样甘为人下能做小事的,他要用;邵廷达那样胆大心细还蛮横的,他也要用;
娄奇迈那样听话老实面相凶的,他要用;石岐那样读书明理头脑活络的,他更要用;
算来算去,没啥才能的小八爷倒是可有可无。
但八郎岁数小,对他的忠心却只有邵廷达所能比拟。
可塑性比旁人都要来的高,他将来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更是全在陈沐怎样培养。
“先不想这些,今天这是好事,出城饮酒,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回清远再说!”
不多时,一行旗军携刀带剑走至城外。
出西门没多远街角就有二层酒楼,门前高悬酒旗,店门左匾书‘鼓腹应饥’,右匾书‘广城老酒’。
尚未走近,便觉酒香四溢,店内宾客高坐,二楼甚有别间客人倚窗而饮,生意兴隆。
待至门前,有一白净小厮身着紫衫,头戴四方平定巾,脚下丝鞋净袜,看上去与魏八郎年岁相差无多,不过却要比这脏小子干净多了,见陈沐等人身着戎服腰系佩刀,两手恭敬交叉微微倾身,道:“客人请坐。”
说着便将几人引至一楼靠窗有木屏风的桌椅,善意地笑道:“军爷饮酒当豪迈,您坐此处,旁人便是音高也不影响军爷酒兴!”
话说得陈沐眼前一亮,这哪里是怕旁人影响了他们,分明是因为军户粗鄙饮酒易大声吵闹,特意寻的位子,可话说起来却令人心里透着舒服。
小厮开口的声音更令陈沐愣了片刻,这岁数似魏八郎正是变声,开口像只小公鸭子,可这小厮说话却清脆的很,再看眉眼哪里是小厮童子,脸容白嫩,相貌俏丽,衣衫下细细打量微微隆起的胸脯,分明是个身材高挑的小姑娘,却穿着小厮装束接引客人。
“诶,小娘子,我等坐在此处,岂不是见不到说书先生了?”齐正晏满不在乎地挥手,随后问道:“今日先生讲什么?”
小厮听到齐正晏唤她小娘子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笑道:“客人来得真巧,先生歇息去了,今日讲四十年台州之战,稍后片刻便来开讲。几位客人是饮扬州的雪酒、高邮五加皮、还是小店自酿的橄榄酒?
若是四壶橄榄酒,再来九盘九碟,蜜饯金橙九碗湿面,四钱三分半银子,包您吃好饮足,如何?”
陈沐对吃的并不上心,倒是听出这小姑娘是知道军户大多没钱,专门挑了些时兴又便宜的吃食,笑着应下派出碎银,待小厮走了才对几人笑着问道:“怎么女儿家也出来做小厮?”
“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来是掌柜女儿或是亲戚吧。若是生得娇小玲珑倒还好些,将来嫁与官宦之家做妾,也教家里营生有个保障。”
说着齐正晏撇撇嘴道:“生得身段肥些又是脚下生风的天足,大户人家可不喜好这样的,早晚嫁人,不如在酒铺里学些迎来送往,将来不至到夫家受了闲气。”
身段肥,肥些,有这样的形容词?
何况陈沐觉得小姑娘挺正常,笑起来也明媚秀丽,这明朝大户都特么什么审美?
不多时酒菜上来,几人饮了几碗,橄榄酒无非果酒,没什么出奇,搭着蜜饯倒有几分风味,待饭菜用足,便闲坐着等说书先生,在陈沐看来说书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喉舌,远处的情况平民百姓可凭他们的口知晓大概,若将来他想做什么大事,这些人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饮下几碗橄榄酒,过了片刻便觉内急,等陈沐转个圈从酒铺后院的厕房撩着衣袍下摆正提裤子时,厕房门却被打开了,抬起头陈沐便见那扮作小厮的白净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微张樱口……盯着自己胯下。
第九十章 驴子
出了厕房,陈沐在天井中间站着摸着鼻子,说不清心里到底是尴尬还是无所谓。
若说尴尬,自己便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被个小孩子看去有什么可尴尬的;可若不尴尬,又是不是显得自己有些二皮脸了。
稍后却又不禁莞尔地笑,人家小姑娘都没觉得怎么想,自己有什么好尴尬的,随之昂首阔步地走回酒馆。
不过从后门一进去,目光越过柜台便见铺子里的客人都聚精会神地望向店门,仿佛有好戏看一般,接着就听门口吵吵闹闹,定睛一看不是方才那小厮还能有谁。
店门外酒旗下小厮左右围着四五个街上游荡的顽童,穿的破破烂烂,大得比魏八郎长几岁、小的比魏八郎小几岁,左右年龄相仿的一干童党,围着小厮蹦蹦跳跳地起哄。
“颜清遥、鬼大脚,不成瘦马成骆驼!”
野孩子们叫着陈沐听不大懂的话,围着小厮起哄,陈沐坐回桌边对看着闹的家丁朝店门口努努嘴,问道:“怎么回事?”
隆俊雄笑道:“几个乞儿跑到店里乞食,被主人家赶出去,瞧见这小娘子便叫骂大脚之类的话,看起来也是熟识了……哟,先前还没瞧出来,这小娘子可真凶!”
随着他的话看过去,见这叫颜清遥的高挑小厮不知被人说了什么,白净的小脸儿上满是愠怒,抬手将额上四方平定巾一拽,紫衫袖往起一捋,露出两只光白似藕的小臂。
陈沐以为她要和这帮野孩子动手,哪知小娘子素手一叉腰,昂首挺胸地对那帮野孩子骂了起来,开口声音清脆很是好听,说话却出口成脏,剽悍的很。
“你妈才是骆驼,叫骆驼、叫驴子入你妈,老娘还不叫驴子入哩!老娘让,让,这位军爷,怎么称呼?”
骂急眼了,小姑娘叉着腰气呼呼地扬着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在店里环顾一圈儿,最后定在陈沐脸上,喘着大气儿对陈沐发问。
饶是陈沐两辈子经历加一块,趟过刀山冲过枪阵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满眼都是不解地答道:“陈沐,耳刀陈、水木沐。”
咋还跟老子扯上关系了?
后边的话,水木沐之类对小姑娘显然并不重要,转头风火跑出两步,又恢复了叉腰仰头所向无敌的泼辣姿态,张口便道:“老娘不让驴子入,老娘让陈军爷入你妈!”
眼看这店里站起来几个跨腰刀的军爷,将店门口一帮野孩子吓得够呛,都顾不上颜清遥骂些什么,各个都有了退意。
陈沐身边小八爷眨眨眼睛,对小姑娘问道:“姐姐为何叫我家千户入?”
小姑娘骂得威风,此时却是怂了,转头朝陈沐看了一眼小脸儿发红,接着扫眼看向店门口的野孩子,模样又活像斗胜的小公鸡,神气极了,抬起手臂指点江山,高高扬着小脸:“你出门打听打听,整个广州府谁不知道陈军爷外号陈赛驴!”
陈,陈赛驴?
陈沐的面色表情极为精彩,他手底下的家丁旗官表情更精彩,店内的酒客表情更是精彩到无以复加!转瞬之间酒馆中除了陈沐之外所有人都用自己有限的脑容量猜想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故事。
陈沐却只感到无可比拟的反差感好似晴天霹雳,眼睛看着门口傲立捋起袖子的小厮,却始终无法把这个出口成脏又是驴子又是赛驴的小姑娘和三刻之前恭敬叉手对他们说‘军爷饮酒当豪迈’的人影重合一处。
“千户,你,你啥时候有这……”
付元话没说完,被陈沐用极其凶狠的眼神将话噎回肚子里。
眼见几个跨佩刀的军户自桌案起身,那帮野孩子童党皆四散而去,陈沐也只当是笑谈,正要坐下,却见那小厮又走上前对他抱拳而笑,一双眼睛弯成月牙,道:“多谢军爷解围!”
她倒是潇洒!
“净给我惹祸!”
颜清遥拱着手还没收回去,便被柜台走来的店家拽到身后护住,言辞虽有管教之意,但更多的还是赔罪。
店家掌柜看上去四十来岁,但眉目沧桑拱起的手也带着龟裂与老茧,穿着朴素非常着实不像是能在广州府城外开一家偌大酒铺的商贾,此时掌柜的朝陈沐陪着笑脸说道:“小的教女无方,得罪军爷,还望军爷海涵。”
“清遥,给几位军爷上一坛橄榄酒!”说着掌柜的挥手道:“今日几位军爷的饭菜权当小店赔罪。”
明朝自太祖皇帝起便严令商贾不得着绸缎等名贵衣着,故而市井商贾只能穿着绢、布材料的衣裳,不过这掌柜与小厮颜清遥一样,不论头戴方巾还是脚下鞋袜,都干净如新,令人看着心生好感。
“店家多礼,不过小事。”陈沐抱拳相应,随后对店家问道:“先前小儿聒噪,陈某觉得着实有趣,掌柜如若不忙,还请坐下聊聊?”
店家掌柜倒也好说话,尤其余光瞥见靠墙角空着座椅上摆着青色官服与绣熊兽的补子,又拱手行礼道:“想不到阁下竟是守备,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清遥,端两壶扬州雪酒来!”
说罢,这才依言坐下,不至于战战兢兢,却先端着酒壶给几人通通满上。
“小老儿你倒眼尖,却是看走了眼,这是我们家千户陈爷!”付元嘿嘿笑着,摆手道:“可不是守备!”
陈沐笑笑,摆手让付元别吓人,提着酒壶一边取个空杯给店家倒上酒,笑道:“陈某是香山的旗军,不是广城的营兵。”
即使他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一年多,其实依然无法习惯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泾渭分明的阶级。
这是他第二次来广城,依然对这座五岭以南的大都市充满着好奇。上次过来他自感身份低微,不愿与人多做交流,怕不识礼数触怒权贵,也担心身份低微平白受气。
如今他做上千户之职,不再有这些担心,反倒旁人会因他种种动作而手足无措——这个时代不存在平等。
永远不存在。
正如店家掌柜对他举手之劳就算千恩万谢还会受到旗官怒目而视一般。
仿佛他给一介商贾倒酒会令自己受到天大的蒙羞。
“店家在广城开酒铺有些年吧?陈某对广城了解不多,即将上任想找人聊聊。”陈沐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店家对濠镜夷人,可有了解?”
夷人!
掌柜瞪大眼睛,脖子僵住,到嘴边的酒不敢饮下去,连忙摆手道:“小民与夷人可毫无干系!”
第九十一章 雪酒
朝廷是不准百姓通夷的。
在过去陈沐学过‘闭关锁国’这个词,但实际上这个词是不对的。
闭关锁国,是站在英国人的角度上强加给中国的词。依照明清两代的一贯政策,是海禁。
海禁,禁的是民,并非官。
实际上明朝对各国始终有勘合贸易,丝绸、瓷器能远贩东西二洋。
所谓的隆庆开关,也只是把原先禁止的民间私贩,在月港允许罢了。
说起来,现在福建闹得很凶的倭寇曾一本,还给陈军爷帮了些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大闹福建,巡抚涂泽民应该也不会把原定梅岭的开海港定在月港。
年前在清远,陈沐就派人去找过邵廷达,但因为战事道路已被封闭,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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