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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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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其族老、百户帮助安顿,也让千户所外一派兵荒马乱之景,原有四百多新老旗军统统停止操练,调过来维持秩序。
渡口停上百艘形制不一的小渔船,令江岸对面的维持治安的大揽巡司的九品巡检带衙役过来,战战兢兢地问香山千户所出了什么事。
千户衙门前厅。
好一番鸡飞狗跳才安顿好新募旗军的邓子龙、孙敖与隆俊雄、李旦等人围着华宇送来的船图暗自咂舌。
“小船携火具齐攻放火烧帆,小旗箭在船上放。”邓子龙目露凶光,按着图卷道:“叫他船毁人亡!”
陈沐点点头,转头望向其他人,隆俊雄没更好的点子,孙敖觉得邓子龙所言极是,唯有原本没打算让他参与议事的李旦沉思不语,“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义父,邓千户说得对,不论海上地下,都要有这种勇力才能取胜,孩儿只是觉得这两艘船挺好,沉了可惜。何况他贩人,若船里有百姓,烧船反而不美。”
李旦说着找来陈沐放在一边早先他送来的濠镜舆图,指着道:“凿坏船底,船就要进港,蜈蚣船所长无非炮多船快,葡夷所仗亦不过炮铳,近身接战他们差得远。只要它进港修补,把夷商诱出,再骗水兵下船,官军就能在岸上擒下他们。”
“孩儿带人把这两条蜈蚣抢来,孝敬义父!”
第十五章 大海
抢船,不愧是海盗出身的干儿!
陈千户也是这么想的,目的就一个,把这两艘大船抢到手!
他太想要这两艘船了,不光是船,还有船上的炮,两艘蜈蚣船、六十八门佛朗机炮,别管是什么方法,他都要弄到手!
“你跟黄粱都的土贼有没有关联?”
夜深人静,千户所后院,陈沐同李旦饮酒。
推杯换盏间李旦道:“并无关联,不过听说过他们同海寇联军袭击新会的事。”
“对他们有什么了解,说来听听。”
“其实没啥,在濠镜的倭寇也没多少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的,船小人多,做事不利索。”李旦摇头,言语间多有轻蔑之意,笑道:“他们也就有几十条船,新募旗军那种小渔船,真正的好手也就跟着许老幺躲在老安山里那三五十个,其他人都是临近百姓。”
“临到有事,呼喝而出,回去接着捕蚌摸鱼,没什么志气。”李旦放下酒樽竖起二指摁在石桌,道:“义父要拿他们,就一点,别在海上打,陆上两个百户攻山就能把他们好手全拿下。”
“要是海上就不容易了,他们人多又都是海民,操船泅水有些本事。”李旦想了想,朝石桌上伏了伏身子道:“只要杀了贼首,擒下躲进山里的那些,黄粱都的土民就很难再聚到一起,留几个活口逼问名目,那些通倭的海民到时候充军操练一番,不比香山县划来的三百户差。”
陈沐点头,李旦的脑子转的很快,人也懂事,很得他看重,饮下杯酒厚他问道:“你呢?”
“嗯?”
陈沐问道:“你说黄粱都的人没什么志气,你呢,你有有什么志向?”
“我?”
李旦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却很仔细地看了一眼陈沐,看见陈沐饶有兴趣并有鼓励的意思,才斟酌地说道:“孩儿从小在濠镜长大,不懂礼数不识教化,言语失妥还请义父不要怪罪。”
陈沐笑笑,道:“你说。”
“从小娘带我拜妈祖,岛上番夷都说是我爹的故交好友,身边长辈讲他在双屿向番夷收税,说他有抢来的三桅大船,旗舰有几十门炮,说海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讲吴平,讲徐海,也讲汪直,讲那些比他厉害多的英雄豪杰,横舟数百远贩东西二洋,有勇夫、有铳炮、有舰船,在法外之地立下自己的秩序,不遵守的人就活不下去。”
“他们没有谁是死在海上的,吴平被戚将军打死、徐海被诏安处死、汪直死在狱中、我爹,呵,和他的双屿一起没了。”
“义父,你觉得海上将来会怎么样?”
陈沐像被割裂两瓣,两套价值观在他心里并行,作为这个时代的人,他能看见海盗肆虐对沿海造成的冲击、乃至更深层对明朝政权的危害。
在清远是没有荒地的,但是在香山,八千亩荒地没人开垦,人们热衷于下海行商劫掠或走私贩运,两年里为了平息倭寇,官军百姓不知死了多少,倭寇也是一样,死的更多。
这是一场内耗。
把南洋、东洋、西洋,让给那些来自西方的野蛮人,最后连北洋也给了野蛮人。
“别人都在抄掠天下,我们故步自封。”
陈沐摇摇头,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实际上他和李旦一样,对朝廷什么能说、什么又不能说,不懂。
“抄掠天下,义父说的是,在孩儿小时候,濠镜澳上没多少番夷,几百个佛朗机人修几座炮台设几处箭楼,更多的还是我们。那时候他们说,他们来自遥远的西洋,后来听说他们占领了大明西边的一大片土地,和蒙古人的国家接壤,说那片大海叫印度洋。”
“现在濠镜有上千佛朗机人定居,再有倭人和其他的番夷,人数近万。我们的船越来越少,要想在海上活下去,就要有大船、大铳,佛朗机人在濠镜设立铸炮厂,用很高的价钱卖给我们,为了得到钱,更多倭寇去抢掠横行大海,商人也只能买船造炮才能出海,最后又变成新的倭寇。”
“义父,为什么大明不能做自己的炮厂,把炮和船卖给我们呢?”
陈沐到这个时候才听出来,李旦口中的‘我们’,并不是说他们二人,而是广义上的倭寇,大明流落在外的海上之子。
面对朝廷,他们两个都是外来人,差别无非是陈沐融入的深、李旦融入的浅。
这个时代或许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像李旦这样的二代海盗,思想就会与一代海盗有根本的区别,明朝对他来说已经是根而不是家。
他说了很多,没有提到志向,但听在陈沐耳朵里却又只有一个志向——他不想死在明朝的土地上。
“义父,孩儿没有别的志向,不想死在陆上。”
陈沐没有直接回应李旦这句话,把杯里的酒饮尽,换了更舒适的坐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知道佛朗机人的国家,有多大么?”
“半个广东,就这么大。”李旦眼中犯疑,陈沐也不解释,只是接着笑道:“他们离大明很远,被另一个国家包围着,佛朗机人应该叫葡萄牙,包围他们的国家叫西班牙,这两个国家的海上力量很强,天主教是他们共同的信仰,教皇在世界舆图上划出一条线,左边给西班牙、右边给葡萄牙,让佛朗机人抄掠全天下。”
“还有荷兰,是我们常说的红毛番;英国,西洋人;他们的海上力量都很强,管他们的倭寇叫做探险家,由他们的王室资助,组建船队征服世界,他们的手段都一样,殖民。”
“所谓殖民,是用他们的船和炮,到一个落后的国家去,打败军队、奴役百姓,把能用的东西运走,连年剥削。长此以往,此消彼长,他们这些小国靠着在其他国家吸血来获取财富,变得强大。”
“大明是大国,但已非过去的天朝上国,终有一日会丧失海权,西洋人的大炮巨舰会轰在我们的城墙上,也会被打败、也会被奴役。”
“世界变啦!”
“我也没有别的志向。”
陈沐端起酒壶仰头灌个干净,胸膛就燃起熊熊大火,挥手掷出酒壶摔碎一地。
“宰了他们,把国运抢回来!”
第十六章 佳肴
再醒过来,除了夜里吹冷风有些着凉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趁着酒意说了太多的话,让陈沐坐在榻边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李旦说番夷在澳门设立炮厂,这个炮厂不难让人想起一个名字——红夷大炮。
不过暂时陈沐还没能力去考虑濠镜澳上的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练兵。
白元洁曾说疍民是最好的水军,陈沐深以为然。
亲自与疍民商议后,陈沐决定暂时并不为疍民提供住处,让他们在短时间里仍旧依照过去的老传统住在船上,把磨刀门水道一带交给他们捕鱼,但同样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每户除出一旗军正丁外,还要再出一个余丁在岸上耕种务农,其他人才能拥有水上捕鱼的权力。
疍民没有不答应的可能,因为这根本不是个讲理的时代。
自己手下的兵,陈沐也没有亏待的道理,他把自己的构想摊开了告诉疍民族老,等黄粱都土贼除去,就能把海岸线交给他们去养蚌捕鱼,所得采成工艺品,诸如鱼胶、珍珠,由卫所贱价采买;鱼肉等半数交由卫所供养旗军。
操练旗军的使命陈沐依旧掌管队列,不过自邓子龙、孙敖回还,已经能为他分担一部分压力,所以哪怕多了近六百旗军,操练的实际上却有所减少。
有天时和尚教授枪矛、隆俊雄任刀术教头、石岐则教授各鸟铳旗练火器、邓子龙练队列号令,卫所的日常操练已不是问题。
在卫所的日常运行上,也同样有付元带兵巡逻辖区,设卡禁绝走私;副千户孙敖除参与日常操练外,还负责库房等后勤事宜。佥事小八郎则跟孙敖一同,没别的事,就当个小眼睛。
邓子龙暂时多管着一个百户所,那是给去月港的邵廷达留的兵,他打算以后让邵廷达跟在邓子龙下属,他俩战法正合,应当能配合默契。
陈军爷管的也是后勤。
“你怎么来了?”
齐正晏笑呵呵地从衙门外走进前厅,陈沐派他撑驾快船带余丁的渔船巡江,聊胜于无的保护倒是次要,主要是想让新募旗军先熟悉了快船,后面再去熟悉福船。
虽然在计划上没打算和番夷商贾展开海战,但到底守着濠镜澳这一亩三分地,不会操船打仗是不行的。
既然早晚都要操练水军,不如现在就先让旗军熟悉了自家战船以及上面的武器。
“嘿嘿,千户。”齐正晏嬉皮笑脸地走到陈沐身边,看了衙门外一眼,小声道:“小颜掌柜来了。”
小颜掌柜,不用说肯定是颜清遥那小丫头,但陈沐没找她来啊,“她来做什么?不看店么?”
“您不是说要购一批猪羊鸡子让军余养着么,小的在广城又不识什么人,干脆就请鼓腹楼代劳了,这不今天小颜掌柜带着人把猪羊送来了些。”
齐正晏说道:“在河伯所正好碰上,就让他们上渔船送来,咱的船多,走水路还快呢。”
河伯所在广城西南角郊外,是个收鱼税的小机构,他们的主官和库大使朱襄平级,不过因朱襄直属布政司,所以是库大使的下级单位。
颜清遥!
陈沐摇头笑笑,搁下笔起身走出去,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带船巡江吧。记着我的嘱托,别仗着人多兵多跟巡检司的人起冲突,人家有啥要帮忙的,你们就帮帮,举手之劳。”
“哎!知道,那小的去了!”
巡检司也不容易,人少事多,属县中衙役,跟后世的派出所差不多,主要负责追贼捕盗。大贼抓不起、小贼抓不着,没兵没船,地位尴尬。
“哎哎哎,几位军爷慢点,奴家赶这些畜生过来不容易,你们别给掐死了,抓翅膀别掐脖子啊!”
刚走出千户衙门,出门整个千户所像个大畜栏子,到处是猪羊带来的臭味,单单粪便完事了就要好好清理一番。颜清遥倒没什么做作的矫情,干干净净站在一边,跳着让军户好好照顾她带来的牲畜。
几个军户抱着鸡刚走,颜清遥还在后边喊:“几位军爷闲来无事别忘了去鼓腹楼买酒啊!”
“千户所禁军户饮酒!”
陈沐往颜清遥身后一站,一众军户连忙赶着牲畜离去,没走的手上动作也快了许多。
其实千户所并非完全禁酒,在陈沐编出的法令里,只允许每旬轮休时的旗军饮酒,其他人饮酒会有处罚。
他就是想逗逗这个小姑娘。
“啊!”
颜清遥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陈沐吓了一跳,猛地跳起来后退两步看清是陈沐这才没好气地行了个礼,脆生生道:“陈军爷怎么神出鬼没的。”
神你个大头鬼!
“这些猪羊鸡鸭,有多少?”陈沐粗略地看了看,还是没数出来数量,有些牲畜已经被军余带走,“你店里伙计多么,再差个人,每天送二十斤熟牛肉过来。”
颜清遥今天换了装束,不过还是假小子装扮,但已经是掌柜不是小厮了,抬手抿着额上细汗,抽出腰间账本用扯开炭笔包巾边记边说道:“每日都送?二十斤熟牛肉,算脚钱每日半分,一月合十二两六钱,不要点酒?”
“小店可是专门卖酒的啊军爷,你整天让奴家买牲畜……”
陈沐撇眼道:“不干?”
“行行行,你是千户肯定你说了算,不卖酒不卖酒。”颜清遥翻着账本给陈沐数着道:“两钱的大鹅十只,都是公的;五分的大鸡百只,各有公母;三分的水鸭百只,各有公母;八两水牛、二两肥猪、二两小羊各十头,皆有公母;还有请的赶牲畜的脚夫脚钱三两,合算一百三十三……对了!”
颜清遥说着指着远处道:“你要的柳木炭还在船上,一千斤八两五钱,脚钱五钱,合一百四十二两几分来着?”
算着算着算迷了,小姑娘挠挠出汗后白里透红的脸颊,仰头道:“送一月牛肉,一百五十两吧。”
陈沐点点头,说实话这小姑娘被牙婆教的真的很厉害,拿着账本算数跟他心算速度差不多,笑道:“让谢先生给你支银子,派兵送去。来都来了,在衙门吃过饭再走吧。”
“你都千户了,肯定有佳肴可食。”
颜清遥兴高采烈地进了千户衙门,却见陈沐往偏厅的方案边一坐,摊手道:“你指望谁做饭呢?我又不会做饭,颜掌柜,让军爷尝尝你的手艺。”
颜清遥小手气呼呼地拍拍扶手,站起身回头走了两步,扭头过来道:“奴家能走么?”
陈沐摇摇头。
“那厨房在哪?”
陈沐大笑:“出门西走五十五步,请!”
…
物价出自《万历会记录》和《宛署杂记》,不过多为万历时期物价,可能有些不够准确。
第十七章 乘凉
小颜掌柜的手艺是真不赖!
而且这丫头正经起来认真做事时倒也不像初见时那么疯癫,没一会做了酸汤鸭肉、白切盐水鸭、精熬老鸭汤、西施舌,又上了两叠状元糖。
别说男女七岁坐不同席、食不同盒,这年头但凡严肃点的场合男男同席的也少,俩人面前各有食案,菜都分了两盒,味道极美,让陈沐好奇不已。
西施舌是花蛤,状元糖则是牛轧糖。
这没什么奇特的,但汤却让陈沐喝出高汤的感觉,不禁问道:“这汤是怎么做的?”
“怕军爷等得急,奴家没敢多熬,得空去鼓腹楼,店里的老汤不停火,猪肉牛肉、猪骨牛骨、还有几只鸡子熬出的老汤。”颜清遥笑眯眯地说道:“这个鸭汤不鲜,污了军爷的口。”
没味精。
没味精!
没味精居然这么熬汤?
陈沐的思绪又飘远了,猪肉牛肉猪骨牛骨还要放整鸡去熬的高汤,这绝对是享受,但到底寻常百姓也不是谁都有钱专门跑去酒楼弄个老汤喝,如果他能弄出味精,那岂不是又要大赚一笔?
味精好像和海带有关系,那么问题就来了。
海带是冷水藻,只在山东近海有,广东没海带。
写封信让李焘带回来点海带?
举人公要是这次考过了殿试可就是进士了,干这事不太合适;举人公要是没考过,请他带海带会不会一急眼投海啊?
吃过饭临走,颜清遥好像想起什么,在千户衙门口问道:“陈军爷买牲畜都是公母同要,怎么就大鹅要的都是公的呢?”
“卫所没狗,请几只鹅爷来看门。”
颜清遥对此嗤之以鼻,大鹅看门哪儿有狗好使?
不过她前脚刚走,陈沐的话就应验了,八郎穿着一身烂布条子掐着大鹅脖子走到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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