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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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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陆辞干脆利落地一下拍板,直将柳七小唬一跳,展颜笑道:“不过我每日需上早朝,白日怕都是不在家的。这便意味着,在朱弟到来前,怕是无人督促得你……我且看看你独自一人,能不能坚持个三五日吧。”
  没想到与柳七一隔两年,人还是这么好激。
  等愣愣的柳七终于意识到,自己许是因吃得太饱而思路不畅,才一个大意中了陆辞的激将法时……
  狡猾的小饕餮已施施然地抛下他,笑眯眯地先行回屋了。
  尽管为柳七和他所带来的礼物折腾得颇晚才睡,以至于上朝时,陆辞难得地感到了些许睡眠不足,但心里却是久违的满足的。
  也难怪人要讲究先成家,后立业。
  不然日日一身疲惫回到家中,除下仆外却无人候着,偶尔想说说闲话,身边也找不到人。
  这样的时日过久了,自然容易郁郁。
  哪怕晏殊家只有一墙之隔,但离得再近,到底不比住在一屋来得亲近。
  现故友重逢,有柳七入住进家中,就要有滋有味多了。
  再一想到过上几日,朱弟也要来到,接着设想馆阁考试如果通过,屋里就会长久地变得热闹起来……
  陆辞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更好了。
  更别提明年贡举或许会开,届时许久未见的李夫子、易庶、钟元,甚至狄青都可能会来。
  那些个空置已久的房间,就刚好够将他们装下。
  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晏殊自然瞧得出陆辞心情不错,不由挑了挑眉,打趣道:“难得见摅羽如此欢喜,莫不是你密州的相好不远千里地,专程来投奔你了?”
  陆辞睨他一眼,哪怕知道他是故意调侃,还是澄清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晏殊忍不住追问:“是你总挂在嘴边的朱弟,柳兄还是滕兄?”
  陆辞莞尔:“是柳兄。再过几日,朱弟应也要来了。”
  晏殊故作失落道:“我从摅羽处听闻他们名姓久矣,却一直无缘得见,摅羽不打算为我们引见一二么?”
  陆辞略作思忖,不免遗憾地婉拒了:“我虽早有此意,现在却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什么好时机。还是再候上半月,到时由我作东,于樊楼设宴,正式让你们认识吧。”
  晏殊对这安排并无异议,只好奇道:“为何要等上半月之久?”
  陆辞理所当然道:“馆职之试迫在眉睫,怎能分神到饮酒作乐上?”
  尤其还是柳七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一去歌馆就放荡的类型,更不能冒一点风险,在关键时刻去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晏殊一脸的难以言喻。
  他自问连对家里几个小子的课业,已算上心的了,但也不曾盯得这么紧过。
  听陆辞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奉陪到底,且是严苛得连出去喝个酒都不准许的地步。
  单冲这点,他已悄然同情起那位被陆辞的气势彻底压倒,落得明明年长几岁,却还沦为被督促管束方的‘柳兄’来了。
  陆辞刚好在这时侧了侧身,就捕捉到晏殊那微妙表情,不由蹙眉道:“同叔?”
  却见晏殊一回神,就无比诚挚地请托道:“不知来年贡举时,摅羽若有闲暇,可否允我隔三差五地将犬子送至你家中,请你帮着督促一二?”
  陆辞:“……”
  当他开高考补习班的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陆辞嘴角一抽,被这建议给逗乐了,故作欣然地点头道:“你要将小郎放我这,倒无不可。”
  不等晏殊装模作样地道谢,陆辞就不急不慢地继续道:“若是我喜你家郎君伶俐,将人留下,直接就不还你了,你待如何?”
  晏殊挑了挑眉,春风得意地炫耀道:“无碍,我与在京孑然一身的摅羽相比,膝下郎君还真不算少。若犬子中真有同摅羽投缘的,使你愿赏光为其义父,我自是求之不得。”
  陆辞眼皮一跳,呵呵一笑:“那我可真得多谢晏兄的一番美意了。”
  “摅羽太客气了。”晏殊遗憾道:“可惜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做我女婿,那你我不妨改定个儿女亲家,我将我家幺子许你做婿,你可愿意?”
  晏殊的幺子?
  陆辞微微一怔,竟还真有点印象。
  好像是晏几道吧。
  见陆辞神色微变,晏殊误以为他当真心动了,不由玩笑着追问道:“摅羽意下如何?”
  陆辞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笑道:“后者免谈,前者尚可。”
  若他没记错的话,晏几道是晏殊的老来子。
  现晏殊正当壮年,谈幺子的学业,未免为时太早了。等真过了几十年,他也到了致仕的年纪,届时赋闲在家,教一两个孩子,倒是无妨。
  待到那时,晏殊还不曾反悔的话,他倒不介意拐走好友的儿子来玩玩。
  晏殊不知陆辞所想,见他如此爽快,倒让只是随口说笑的他愣住了。
  陆辞也不等他,悠悠然地拨转马头,自顾自地往皇宫行去了。
  今日早朝上,陆辞一眼就瞥到了站在第三排的位置、身着红色官袍,一脸阴郁的王钦若,不由心念微动。
  未着紫袍,位置只比他靠前一些……俨然意味着重新被召入京中的王钦若,被授予的官职,且在三品之下,连朋党中往常不如他、却掌有实权的林特等人都还不如。
  陛下到底是什么心思?
  陆辞这下是真猜不透皇帝的目的了。
  他原想着,官家之所以不惜打脸,也要力排众议,将王钦若召回来,打的就是借其联合南人等寇准政敌、以分裂这位不讨皇帝喜欢的首辅的权力。
  要让王钦若有抗衡寇准的资本的话,官职就低不得。
  除却可随意越级弹劾的御史台外,区区一个三四品官,又能如何呢?
  陆辞挑挑眉。
  看王钦若这黑着脸沉默,被迫听寇准滔滔不绝的模样,就知是办不了什么的。
  难道官家真只是想找个说话好听的,在身边听自己说说话,发发牢骚而已?
  陆辞又觉官家虽行事不按基本法,不时胡来,但也不是傻子,绝对另有用意。
  他一时半会地猜不透,索性也不去费神了,认认真真地听起寇准的发言来。
  尽管是吹擂居多,但寇准的高水平摆在那,撇去锦绣废话不提,其他内容,还是很值得一听的。
  然而听着听着,陆辞忽有所觉,极其迅速地抬起眼,准确地朝那道充满探究和恶意的目光看去。
  他反应之快,显然远远出乎对方所料。
  周怀政根本来不及完全移开视线,就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眼底一掠而过的阴郁。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周怀政微眯了眼,垂下眼眸,并未再看向他的方向。
  陆辞也不为所动,只觉一阵困意上涌,不由以袖掩唇,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看来,还是被周大内臣发现他才是导致寇准忽然倒戈的元凶了。
  早朝散后,陆辞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回宅邸。
  果真未出乎他意料的是,柳七还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俨然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傻模样。
  陆辞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在将人无情踹醒,还是纵他睡会儿两者间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仁慈一些,让柳七在考前睡最后一个自然醒。
  毕竟从密州一路行来,旅途很是劳顿,又带着那么多乡亲装上的行李,更是辛苦他了。
  陆辞莞尔一笑,体贴地给柳七盖上被其踢到床下的被子,掖好被角后,就欲悄然离去。
  偏偏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了桌上摊得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稿子,还有几盏燃尽了的灯。
  柳七昨夜回房的时间,完全不算晚了,灯油却用成这样,那铁定是熬夜做了什么。
  陆辞心里疑窦骤起。
  他放轻脚步,踱回柳七身边,将盖好的被子重新掀开些许,凑近过去,在睡得极死的柳七身上,仔细嗅了一嗅。
  除自家常供的香饼和皂团特有的清香气外,并无丝毫酒臭。
  心中怀疑未得印证,陆辞不由松了口气。
  再联系上边上这堆乱糟糟的稿子,他转念一下,就有了别的猜测了。
  难道是柳七心血来潮,决定提前做他布置下的课业,而之所以故意瞒着,是为了今晚拿出来,给他个惊喜么?
  陆辞莞尔一笑,随手翻动几下,果真都是写得密密麻麻的稿子。
  他原只打算随便看上几眼,晚上就好好配合柳七的演出。
  结果当瞄到其中一张的标题时,他唇角的微笑,就倏然凝固了。
  ——《蝶恋花·思摅羽小记》。
  什么玩意儿?
  单这题目,就叫陆辞心里倏然生出股极浓郁的不祥预感来。
  他难以言喻地瞟了柳七一眼,定了定神,才继续读了下去。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越念越觉熟悉,陆辞的眉头越皱越紧:“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前头还好,最后两句,那简直是如雷贯耳,熟悉得叫人发指啊!
  陆辞直接被肉麻得打了个哆嗦。
  他深深地看了眼一昧熟睡的柳七,揉了揉眉心后,又挑了两份没被揉废的稿子,粗略一览。
  不是“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一类地幽怨谴责他在返乡上,出尔反尔犹如负心汉的闺怨词,就是“昔观光得意,狂游风景,携友同行,再睹更精研”的得意。
  再要么,就是“会挚友,陡把狂心牵系”的柔肠百转。
  陆辞握着词稿的手轻轻颤抖,在看完之后,沉默地收拾了满桌的稿子,整齐叠好,再捡起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好梦正酣的柳某人。
  他昨晚才语重心长地交代过什么来着?
  ——考试将近,最重要的,就是不得分心。
  他之所以放纵柳七多睡会儿,可不是为了鼓励他不惜分心熬夜去写这些……稿子,而是要让人养足精神,好好刷题的。
  从另一方面而言,柳七倒的确是听取了他的劝告,在一展抱负之前,未流连秦楼楚馆,为相好的歌女写些靡靡之音了。
  陆辞嘴角微抽。
  ——只是在写词时,将自身代入了歌女的心绪而已。
  见到如此表现,陆辞再没了纵容柳某人再歇一天的心情,直接伸出双手,将还在赖床的柳七,通过生生捏住两侧脸颊来使劲儿旋转的方式,给简单粗暴地弄醒了。
  柳七昨日被小饕餮的处处贴心、处处关怀给感动得潸然泪下,词兴正旺,哪儿会忍得住不写上几首?
  又因知晓陆辞天未亮就要起身去上早朝去,多半是得早早歇下,督促不了他的。
  柳七就吃准了这点,在猜测陆辞已睡着后,就悄悄披衣起身,点灯熬夜写词。
  不想一动笔,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随着他回忆展开,灵感也呈一个逐次递进的状态,才思泉涌下,妙笔自是难停。
  等他终于灵感告尽,门缝里都亮起下仆为伺候陆辞进早膳的亮光了,他才带着满身难以抑制的睡意,蹑手蹑脚地熄了烛火,躺在床上。
  因外头就是他最放心的人,身边也尽是熟悉的自己物件,柳七丝毫没有在旅途中的不安,很快就安逸地坠入梦乡了。
  当陆辞强忍怒意地拧醒他时,他还沉浸在美梦之中,只下意识地疼得嗷嗷乱叫,就要挣扎。
  “醒了?”
  耳畔响起一道极熟悉,却放得空前轻柔的嗓音时,柳七一个激灵,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不好,他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柳七一边飞快地思索着对策,一边缓缓地睁开了眼,对上笑盈盈的陆辞的瞬间,顿时汗毛直竖。
  他缓缓地坐起身来,强撑若无其事,也顾不上双颊都被拧得生疼,很是关心地问道:“摅羽那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还要同太子殿下讲经么?”
  “呵呵。”
  陆辞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扬扬手里的文稿,慢条斯理道:“若不是牵挂柳兄,特意回了这么一趟,又如何会有这些意外惊喜呢?”
  “……”
  柳七虽知大势已去,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那是来前就写好了的,昨夜不过拿来欣——”
  随着陆辞微笑着将燃尽的几盏灯烛都拿到手里,轻轻把玩的举动,自知铁证如山,柳七辩解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一点也听不到了。
  “一别多年,柳兄于词赋一道,仍是挥洒自如,才华横溢啊。”陆辞发自内心地感叹着,就在柳七即将缓和神色时,淡淡道:“仅是一晚,就能作下如此之多,看来我给你布置的一天十赋,还是太少了些。”
  柳七头皮发麻:“其实——”
  陆辞不急不慢地截住了他的话头,语气平稳,却隐约透着不容商榷的强硬:“依我看,起码得一日十五篇,才对得起这般傲人天赋,柳兄认为呢?”
  柳七欲哭无泪,默默咽下一口悔恨的血:“……摅羽所言甚是。”
  他因被罚得加多了课业量正满心懊恼,颇恍惚着,因此并未发现一事。
  ——陆辞走时,极顺手地将柳七奋斗一宿,最后十分满意的成品词稿,悉数带走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陆辞不顾柳七万分懊恼的神色,施施然地独自回到了书房里。
  在亲手将门关上后,确定四下无人了,他才从袖中取出卷好的词稿,平摊在桌上,仔细地一一欣赏起来。
  即使不说这是以‘柳词’名垂后世、婉约派的开创人柳永特意写给他的词,哪怕只单纯是友人的一番心意,他也不可能看都不看,就放在边上,生生辜负了的。
  之所以表明反对态度,是陆辞认为若是放纵柳永继续这么写下去,不仅会分散精力,影响备考,且柳词素来极得歌妓们的青睐。一旦传出,极可能得她们争相编曲传唱。
  馆阁素来以清贵严谨著称,柳七又正处于一脚迈了进去,另一只脚还悬而未决的关键时刻。
  陆辞哪儿会容这些充斥着闺怨闺趣、痴狂尽显的词传唱,败了柳七名声?
  若是传到陛下身边,勾起其对那首充满轻狂怨气的《鹤冲天》的回忆,柳七别说抓住进馆阁的机遇,怕是仕途都跟着彻底凉透了。
  陆辞越想越是头疼。
  还是先没收了,等到合适时机,自己留个雕版作纪念后,再把原稿归还给柳七,要来得合适。
  反正以他和柳七的多年交情,哪怕对方一时半会的理解不了自己良苦用心,也绝不可能生出怨怼。
  如此想着,陆辞心安理得地将认真全部读完的稿子重新整理好,纳入暗格之中。
  对柳七熬夜写词的作死行为,他方才其实是稍微真生了几分火气的。
  然不得不说,看过这些词稿之后,他对友人是否能通过这次考试,就充满十足信心了。
  就这些作品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的优异才思,柳七只要拿出七分实力,不脑子抽筋地答错题,那么在这场只考词赋的馆试中,还不得如鱼得水,一飞冲天?
  柳七自是浑然不知陆辞对他的信心满满。
  他光是对着那令人生畏的大叠作业,已是头大如头了,又刚丢了满意的诗稿,还得担心等陆辞给太子讲经回来后,再想些什么新招数来收拾他。
  他愣愣地坐在桌前,半天一字未动。
  直到敞开的窗外传来陆辞出门的动静了,他才如梦初醒,一边机械性地快写着,一边生无可恋地叹着气。
  ——尽管他与小正经朱说的脾气偶尔不甚对盘,但此时此刻,他是盼极了因路途遥远,而要晚上数日赶来的对方的到来了。
  小饕餮这般盛情,总不能光叫他一人遭罪、咳、奋斗吧。
  此刻的柳七,还真同陆辞心有灵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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