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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第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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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悲风满怀希望的道:「我仍认为小飞想出来以心药治心病是最有效的办法,希望我们能在孙小姐病情恶化前,及时赶回建康。」

  燕飞往刘裕瞧去,道:「是否因孙小姐的病情,令刘兄你改变了整个作战计划呢?」

  刘裕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此事非常古怪,当我和各手足研究改变战略的一刻,我的脑袋像闪过灵光,令我醒悟到以守为攻并不是办法,最佳策略仍是速战速决,趁建康人心不稳之际,向建康发动全面进攻。」

  屠奉三道:「每逢遇上重大战役,刘帅总是奇谋迭出,令人意想不到,却又屡收奇效,真是想不信刘帅是真命天子也不成。」

  刘裕苦笑道:「唉!真命天子——真命天子又如何呢?嘿!差点忘记问你们,倒庄大计是否成功了?」

  屠奉三的脸孔破天荒的红了起来。

  刘裕愕然道:「发生了甚么事?」

  屠奉三尴尬的干笑道:「没有甚么,不过行动取消了。」

  刘裕和宋悲风询问的目光同时落往燕飞处。

  燕飞摊手道:「情况完全失控,但有更骄人的成果,我们不但达到了所有目标,屠当家还赢得美人的芳心。」

  刘裕和宋悲风听得你眼望我眼,似明非明。

  待燕飞解释清楚,刘裕大喜道:「恭喜奉三,这是我听到最好的消息。」

  屠奉三道:「千万勿要笑我『色不迷人人自迷』。顺便告诉你老哥,攻陷建康后,我会和小飞一道离开;赶返边荒集,为营救千千和小诗的行动出一分力。」

  刘裕一呆道:「这个……唉!这个……我该怎么说呢?」

  屠奉三苦笑道:「我是为你好,怕见到桓玄时,会按不住怒火和你争夺杀他的权利。刘帅真不够朋友,还常说大家是兄弟,但却一直瞒着我与淡真小姐的关系。」

  刘裕心中一痛,颓然道:「你的烦恼还不够多吗?好吧!把桓玄交给我吧!我保证不会令你失望。」

  宋悲风道:「现在魔门已认败服输,令桓玄实力骤减,更再镇不住建康高门,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个形势呢?」

  屠奉三狠狠道:「我已着人散播消息,指桓玄毒杀桓冲,只要建康高门有一半人相信或生出疑惑,便足以动摇建康高门对桓玄的支持,何况再没有像淑庄般有影响力的人出来为桓玄说好话。」

  刘裕大喜道:「奉三拿捏的时间妙至毫颠,不但能影响建康高门,且可直接打击荆州军的士气,因为桓冲之于荆州军,便如玄帅之于北府兵,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其影响力并不因其辞世而衰竭。」

  屠奉三双目射出仇恨的焰火,沉声道:「冲帅被桓玄害死一事,终于由魔门的人口中证实,所以我们只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把匡士谋向桓玄提供毒物,又被桓玄杀人灭口,至乎桓玄向冲帅落毒的手段,均清楚揭露,只要是有脑袋的人,便知此非是一般凭空捏造的谣言,而是有所根据的事实。」

  燕飞道:「现时敌人情况如何呢?」

  刘裕沉声道:「敌人在江乘的情况,全在我严密的监视下,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昨天早上,敌人一支三千人的先锋部队,已从江乘开出,沿江岸而来,目标应是京口。」

  屠奉三道:「刘帅是否准备伏击这支先锋部队?」

  刘裕露出一个充满着信心的笑容,徐徐道:「我想更贪心一点,奉三认为行得通吗?」

  屠奉三笑道:「我们刘帅想出来的计谋,怎会行不通呢?这么说,刘帅要偷袭的目标,是敌人随之而来的主力部队了。」

  宋悲风皱眉道:「我们的兵力是不是稍嫌薄弱呢?」

  燕飞道:「在战争中,影响胜败的因素错综复杂,只要能命中敌人的要害,少可胜多、弱可克强,故才有苻坚淝水之败。现在我们这个部队已成奇兵,也令我想起小珪击垮慕容实数万大军的参合陂之役。」

  刘裕双目闪闪生辉道:「我有十足信心,可稳赢此仗。相信我,十天之内,我们将可进入建康,桓玄的末日亦为期不远了。」

  高彦推门进入尹清雅在奇兵号的舱房,后者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侧望窗外洞庭湖的夜景。听到启门声,她回过头来,向他展示一个甜甜的笑容。

  高彦舒展四肢,然后隔几坐下,叹道:「程公回来真好,甚么事都有他这头老狐狸去拿主意。还没有告诉你,燕飞曾拿我全副身家去和他对赌,结果输了。哈!世事真的很难说,当时怎想得到大家会成为兄弟?不过有些事却是可以预料的,当我第一眼看到雅儿,便知道雅儿和我是天生一对,天打雷劈都分不开来。」

  尹清雅嗤之以鼻道:「休要吹大气,那时我看你才不顺眼呢!一副自命风流的无赖样儿,看人家的目光像要把人吃进肚子裹去的。嘻!为何你的脸皮这么厚呢?不知道我讨厌你吗?」

  高彦耸肩道:「那你何时才开始对我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呢?我很有兴趣知道。」

  尹清雅权着小蛮腰大嗔道:「谁对你情根深种、难以自拔?见你的大头鬼。」

  高彦嬉皮笑脸道:「见大头鬼?要到边荒集去才成。哈!是情根深种便是情根深种,哪瞒得过人,我亲雅儿的小嘴时便最清楚哩!」

  尹清雅大窘,玉颊霞烧,用手捂着耳朵尖叫道:「不听!不听!以后再不听你说话。」

  高彦跳将起来,移到她身前,不怀好意的道:「不想听我说话,便不可把手放下,时机又告成熟哩!爽得要命。」就那探手抓着尹清雅香肩,对着她的小嘴,准备俯身一吻。

  尹清雅放弃捂着耳朵,两手改为封挡高彦的进袭,可是任她武功如何了得,偏是在这一刻娇软无力,反抗得力不从心。

  高彦改为捉着她一双纤掌,大嘴继续进犯,闹得不可开交的当儿,敲门声响。

  高彦千万个不情愿的被逼撤退,尹清雅则狼狈地整理散乱了的秀发,免被人看到破绽,却没法让红透了的耳根回复原本的晶莹雪白。

  高彦深吸几口气,方拉开房门。

  卓狂生立在门外,怨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还以为你出了意外。」

  接着探头从高彦肩上望过去,笑吟吟的道:「明白了!的确是差点出事。」

  尹清雅大窘道:「你这死馆长、坏馆长!」

  高彦狠狠的道:「你若没有敲门的最好理由,我会揍你一顿重的。」

  卓狂生以肩碰肩的方式闯入房内,从容道:「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给老子关门。」

  高彦奈何不了他,幸幸然把门关上,看着鹊巢鸠占,被卓狂生坐入他的位子里,只好倚门而立。

  卓狂生道:「最新消息,巴陵发生了奇怪的事。」

  尹清雅和高彦一时忘了向他追究不请自入,前者讶道:「有甚么事好奇怪的?」

  卓狂生好整以暇的道:「据报周绍忽然不知去向,令巴陵的兵将军心大乱。」

  高彦愕然道:「我们又没有干掉周绍,他怎会忽然失踪呢?」

  卓狂生道:「这恐怕周绍本人才清楚,不过敌人的确曾搜遍全城,仍找不到这个家伙。」

  尹清雅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亮了起来。

  高彦怀疑的道:「会否是周绍使诈,想引我们去攻打巴陵?」

  卓狂生道:「可是自黄昏开始,巴陵的荆州军便整理行装,摆出要撤离巴陵的姿态,这可是骗不了人的。」

  高彦道:「真有这样的怪事?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尹清雅道:「江陵方面情况如何?」

  卓狂生道:「直至这一刻,仍未接到江陵的荆州水陆部队南下的情报,害得我们白等了多天。」

  高彦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呢?」

  卓狂生道:「那就要看巴陵的荆州军是不是真的撤走,这可是没法骗人的。如果是事实,就代表周绍真的溜了。这家伙见形势不妙,江陵军又不肯来援,更晓得我们绝不肯放过他,故抢先溜掉。」

  高彦道:「我们该怎么办?」

  卓狂生油然道:「当然是静观其变,全面戒备,防敌用诈,也做好随时接收巴陵的准备工夫。」

  尹清雅尖叫道:「不!」

  两人愕然朝她瞧去。

  尹清雅双目涌出热泪,凄然道:「我要亲手斩下周绍的臭头。」

  高彦和卓狂生听得面面相觑,知道说出任何反对的话,她都听不入耳。可是在目前不明朗的形势下,去追搜不知已溜了多远的周绍,是绝不明智的行为。

  高彦向卓狂生打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卓狂生知机的道:「只要是清雅的提议,我们一定会支持,我现在立即去准备。」说毕去了。

  高彦来到尹清雅身前,单膝下跪道:「雅儿……」

  尹清雅打断他道:「你不用劝我,劝也没有用的,我定要为师傅和郝大哥报仇,你不陪我去,我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要去。」

  高彦大感头痛,道:「雅儿还记得你着我去和江帮主求情,请她放过天叔的事吗?」

  尹清雅一呆道:「那有甚么关系?」

  高彦叹道:「当然大有关系。两军交战,都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甚么卧底反问之计,只要能有效打击对手,便会施用。卧底当然令受骗的一方痛恨,可是他们亦是奉命行事,对指令他的一方来说,不但非是叛贼,且更是大功臣。」

  尹清雅不悦道:「你想说甚么呢?」

  高彦道:「我想说的是,周绍只是个喽啰,罪魁祸首并不是他,而是桓玄。」

  尹清雅怒道:「可是如果不是周绍出卖师傅,师傅怎会遇害?」

  高彦道:「清雅可否换另一个角度去想,周绍只是另一个叫做胡叫天的人,是敌人策略的一部分,我们犯不着为他强行出兵,致乱了全局。」

  尹清雅愤然道:「说到底!你就是不肯陪我去。好吧!我便一个人去寻周绍算账。」

  高彦心痛的道:「当然不是这样,如果雅儿真的要去,我怎都会和雅儿在一起。」

  尹清雅往他瞧去,道:「那你说这么多话来干甚么?」

  高彦苦笑道:「因为我不想仇恨把雅儿彻底改变,我更不想你双手沾上血污。」

  尹清雅呆了一呆,露出思索的神色。

  高彦以衣袖为她揩拭眼角的泪溃,柔声道:「如果你师傅和郝大哥死而有知,定不愿看到雅儿心中充满仇恨。小白雁是最快乐的鸟儿嘛!海阔天高,任你翱翔,生活应是多么的写意。这样你师傅和郝大哥才能含笑九泉之下。我们当然不可放过桓玄,抓起周绍亦不会手下留情,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不要让兄弟去冒险,现在莉州军不战而退,是最理想的情况。异日刘裕统一南方,两湖的兄弟和百姓人人有安乐的日子过,如此才不辜负你师傅和郝大哥对你的期望。」

  尹清雅听得沉默了起来。

  高彦坚决的道:「雅儿若仍要去追杀周绍,我高彦绝不会退缩。」

  尹清雅忽然俯下娇躯,双手搂上高彦的脖子,睑蛋紧贴着高彦的脸颊,颤声道:「高彦!」

  高彦心都融化了,唤道:「雅儿!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尹清雅道:「人家甚么都听你的。」

  高彦道:「那是去还是不去呢?」

  尹清雅在他肩上狠咬一口,道:「死小子!人家都说听你的话了,还有甚么好去的。」

  高彦大喜,又心痒起来,只恨清楚卓狂生正等待他劝说尹清雅的结果,若待至明早才去向老卓报告,既不合情更不合理。暗叹一口气,道:「待我去和卓疯子交代几句,转头便回来陪你。」

  尹清雅耳语道:「雅儿困哩!只想好好睡一觉。」

  高彦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朝她的秀榻移动,听着两颗心在剧烈的跳动,一时间天旋地转,不知人间何世。

  尹清雅任他把自己放在榻子上,双眸半睁半闭,玉容像被火灼般又红又热,神态诱人至极点。

  高彦在她香唇上吻了一下,为她盖被子,道:「我很快回来。」

  尹清雅「嗯」的应了一声。

  高彦依依不舍地朝舱门走去,来到门前猛一咬牙,不是推门而出,而是锁上门闩。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四十二 卷 第十一章 江乘之战





      第 四十二 卷 第十一章 江乘之战

        大江南岸,黄昏。

  离江乘三十里许处的一座小山岗上,燕飞和刘裕蹲坐草丛之中,目光投往快没入西山下的夕阳。

  刘裕苦笑道:「自离开海盐后,我的日子实在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更搞不清楚是痛苦还是快乐?看着胜利不住接近,但我反而有茫然若失的感觉,有时还不晓得自己在干甚么?」

  燕飞道:「事实上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干甚么,每一步都显示出你深谋远虑,且每一步都没有犯错,眼前的成就是你为自己争取回来的。」

  刘裕颓然道:「可是我总有身不由己的感觉,像被命运之线摆布的木偶。每一步都是险着,每一步都可令我把赢回来的全输出去,那真是很大的负担,而我完全没有别的选择。」

  燕飞道:「自玄帅看中你的那天开始,你便失去了选择的自由。我明白你的心境,但只要你想想南方百姓的祸福,全系于你身上,那受甚么苦都是值得的。」

  刘裕叹道:「早于玄帅提拔我之前,我便有命运再不属于我的感觉。还记得我们在汝阴城的相遇吗?由那一刻开始,我便注定要走上这条没有得掉头的路。老天爷真残忍,为何让我遇上淡真呢?」

  燕飞说不出话来。

  刘裕满怀感触的道:「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如果不是没有时间去想东想西,我怕我真会发疯。」

  燕飞明白他的心情。

  在手下面前,刘裕必须装出英明神武的模样,以掩饰其脆弱的一面。可是对着燕飞,他却不用隐瞒,可尽泄心中情。

  刘裕道:「你明白我的心情吗?当上皇帝又如何?我永不能得回淡真。我本以为那是永远不能弥补的遗憾。可是当我拥着锺秀的一刻,我生出拥着淡真的滋味。那感觉是没法形容的。为何我会这样,我是不是不知自量呢?」

  燕飞凝望他好半晌,道:「因为对你来说,锺秀等于另一个淡真,且在某一程度上,犯禁的感觉更强烈,因为当安公和玄帅在世时,锺秀的确是建康的天之骄女,身分地位比淡真更显赫,所以打破禁忌的滋味更无与伦比。对吗?」

  刘裕回想着道:「就在我们赴秦淮楼雨枰台之约的那一天,我们见到淡真和锺秀。那时我生出她们是高高在上的天星的奇异感觉,只能抬头观看,但永远没办法把她们摘下来。锺秀比淡真更骄傲,有点不大看得起我们,当然!这只是比较而言。淡真临别时的笑容和眼神,令我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但却只敢暗中偷偷地想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怕被人嘲笑我痴心妄想。但老天爷为何偏要让我再遇上她呢?这算甚娘的命运?」

  燕飞见他双目泪光闪动,知道他正陷于伤痛的回忆里,不过他真的找不到安慰他的话,因为他最明白王淡真之死对刘裕的沉重打击。而刘裕今夜如此黯然神伤,与谢锺秀脱不了关系。

  刘裕仰望转黑的天空,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只有两个人能令我完全失控,一个是淡真,一个是锺秀,或许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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