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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如花美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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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皇祖母。”
戚展白一瞬敛了眉,张开欲阻止,沈黛只朝他摇摇头,含笑以口型回答:“我无事的。”
无事?怎么会无事?这里可是皇宫!连他都不敢担保万无一失,她哪来的自信?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她考虑了皇祖母,考虑了陛下,也顾念了皇后,却独独舍了他。。。。。。
戚展白拳头在袖底捏得山响,可到底是败在了她明媚的眼波中,愤愤甩了下袖,扭过头去没说话。
沈黛这一举,着实解了天佑帝的困局。
他吁出一口气,看向沈黛的眼神里含着感激,“还是昭昭识大体。这样吧,你就跟小时候一样,还住那芷萝宫,需要什么便直说,也别有什么负担,就当是进宫游玩。”
冰冷的眼梢划到元韶容身上,“都照你说的办了,高兴了?好赖也是长辈,非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呵,太后罚你抄经,朕看是罚对了!太后罚你多少,朕再加一倍,还不快滚!”
高兴?元韶容险些没气昏过去,他老苏家的屁股,果然都是歪的!咬着牙最后狠狠剜了沈黛一眼,等着吧,看你能得意到多时!
公案草草了结,众人各自散去。
沈黛亲自帮太后梳洗完,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准备离开,瞥见角落阴云密布的某人,正目光灼灼盯着她,分明是有话要说,却咬着牙就是不肯上前。
她叹了口气,主动过去拽了拽他衣袖,“别生气了,我留下来,也是为了能和你并肩作战呀。”
戚展白冷哼,“我不需要你作战,我只要你好好的。”
这话说得,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坦荡。
沈黛嘴角压不住上扬,踮起脚尖,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吻,双眸含着璀璨的光,一眨不眨地望住他,“可我想跟你一起作战。我答应过皇祖母,会好好陪在你身边。丝萝依附乔木而生,我不想做丝萝,我想做你身旁的乔木,等你累了,偶尔也可以依靠我一下。”
戚展白一哂,偏头不看她,犹是一副气咻咻的模样。
手却很诚实地爬到了她腕子上,一点一点将人扯进自己怀里。这么小、这么软的一团,还说要给他依靠,他不屑地“嘁”了声,脸却埋入她颈窝留恋地蹭了又蹭。馨香入心扉,他便什么气也没有了,嘴角情不自禁就弯了起来。
一时竟有些分辨不出,究竟是被她这话乱了心神,还是被她这双眼。可又有什么差别呢?
这辈子,他早就已经栽了。
在心里暗暗踢自己一脚,戚展白拽下腰间的双鱼玉佩,拆了半副予她,“这个你拿去,若有麻烦,就去寻禁军帮忙。他们都认识这玉,会全力相助于你的。”
沈黛提着络子摇着玉,狡黠地冲他眨眨眼,“还是我夫君厉害,一块玉就能调动千军万马。”
戚展白眼睛一亮,捏着她下巴凑去,“你叫我什么?”
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是在哄诱什么答案。
沈黛惊觉失言,慌忙抿了嘴,眼神左右飘忽,“就是,呼——”说着,便呼了一口气。
戚展白被她逗得哭笑不得,胸膛闷闷发震,也凑到她耳边呼了口气,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片雪白一点点飞红,等她整个人都烧透了,他才贴着她耳廓哑声道:“比不得我夫人厉害。”
一个眼神,就让他千军万马都溃不成军。
*
从寿康宫出来,天已经黑透,夹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天上瞧不见半颗星,月亮终于露了脸,却白惨惨的,照得整座皇城也格外凄怆。
元韶容火气还没消下去,骂了一路,见华琼心惊胆战提着羊角灯,自己都跟把自己绊倒,她由不得讥道:“原以为你赶应下这差事,怎么说也有点胆量,没成想,还是本宫高估你了。”
华琼心里委屈,“明明是娘娘没同我说清楚。若我事先知道是这么个活儿,打死我也不敢。。。。。。”
元韶容一道眼风扫来,她背脊一僵,赶忙住了口。
“事先知不知道,这事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只要知道,若是再像方才那样多说一句,那就不是‘打死’那么简单的事了。”
元韶容慢摇着团扇,声音被风吹得幽幽,“慌什么,不是还有本宫和二皇子在吗?再不济,还有那人给咱们兜着,横竖轮不到你倒霉。有这功夫闲操心,不如先想想,趁着这几日那贱/人在宫里,咱们该如何折磨。。。。。。啊!”
她边说边拐弯,声音还没落地,就被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给抓住。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压在墙上,脖子架了把剑,寒芒在夜色中轻闪,而那执剑之人的眼,却是比这利刃还渗人。
华琼撕心裂肺尖叫一声,瘫软在地不能动弹。
元韶容亦吓白了脸,勉强还能出个声儿,“戚、戚戚展白,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戚展白冷冷一扯嘴角,剑锋往前递了递,银白的刃面上登时染上一丝极细的红,“淑妃娘娘不是想知道,本王到底敢不敢以下犯上吗?本王现在就告诉你,若昭昭少一根头发,本王便卸你儿子一条胳膊。他有几只手够你糟践的,娘娘可要好好算一算。”
元韶容瞳孔骤缩,抖着声道:“你疯了!他可是皇子,是陛下的。。。。。。”
“皇子又如何?一刀下去,都不过是一块肉和几根骨头。”戚展白眉眼越见森寒,“淑妃娘娘,可要想清楚了。”
庞大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风从中穿过,羊角灯里的团光晃了晃,暗淡下去,快要映不清他们的脸。
也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长夜,在两人心头都落下了一个直抵肺腑深处的震颤。
“不好啦!芷萝宫走水啦!”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因为明天(8。11)要上一个千字收益榜,所以更新推迟到晚上23:00,会加更的,么么哒~
第26章
沈黛离开寿康宫后; 就径直去了芷萝宫。
这里乃是当年陛下为方便她进宫陪伴皇后,特特修建的寝宫,一应物什都依着她喜好而制。便是如今她已甚少入宫; 里头的摆设也还保留着当初的旧模样; 未曾动过半分。
如今故地重游,却是因着这么个缘故; 沈黛颇有些感慨万千。
为这莫须有的罪名把她拘在宫里,皇后也甚是不好意思,特特从自己的长华宫打发了几个利落的宫人; 来伺候她起居。这会子她们已经燃了香,熏了被褥; 预备伺候沈黛梳洗。
“我还不累,你们且先下去; 过会子再说吧。”
沈黛一行吩咐她们,一行在书案前坐了下来,铺好澄心堂纸,提笔在上头勾勾画画。
案上燃着沉香,绿釉猊香炉顶上袅袅吹开薄烟; 将她柔美的五官衬得愈发清丽。
不累是不可能的,这一日鸡飞狗跳地闹腾下来,她跟一张拉满了的弓似的; 没一刻是真正松快过的。
但没办法; 现在不是能休息的时候。太后的毒; 太医院暂且还没个头绪,只能靠几味草药先缓着。一日寻不到那投/毒之人,太后就离鬼门关更近一步,她如何休息得了?
虽说她已基本能肯定; 这毒就是元韶容的手笔,可她究竟是如何在完全没近身的情况下,给太后下了这么个厉害的玩意儿的?
宫人劝了几句,劝不动,没办法只能由她去,递上一个食盒,道:“这是方才宁陵公主打发人送来的茶点,给姑娘解馋。姑娘大半天都没好好进过膳,就吃些点心垫垫吧。”说完便退下。
苏清和?
倒是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见过面了。听说近来陛下打算为她挑选驸马,她挑挑拣拣,一个都没要,惹得陛下不悦,罚她在宫里修习规矩来着。若问她为何不要。。。。。。
想想那只猫,沈黛莞尔一笑,捻了颗鹅黄酥放到嘴里,脑海里一时思绪翻涌。
今日太后一直瞧着的那座楼,沈黛是知道的。
那是宫中禁地,名叫语海楼,已荒废许久。
传闻当年修建太液池时,惊动了里头的恶鬼,祸害了好些人命,天师便在旁边修了这么一座楼,用以镇邪祟,后来果然再没出过事。
传说真真假假,现已无从考证。可有时夜里,那楼会传出凄厉的怪叫,却是许多人都曾听见过的,故而一直没人敢靠近。
沈黛倒是打楼前走过一回,也是在那里捡到的知老爷。
当时,她和苏清和都抢着要养。她抢赢了,还没来得及高兴,苏清和一哭,那混账沈知确就做主把猫给了苏清和,还哄她说,以后会再赔她一只。结果到现在,她连猫毛都没见着一根!
可真是她的亲哥哥。
她不服气,去找太后给她做主。她大概这辈子也忘不了,太后听说她去了语海楼时的表情——好好一张慈祥的笑脸,仅是一瞬,就垮了下来,跟擀面杖“唰”地一下推过去似的。不仅没为她撑腰,还狠狠教训了她一回,罚她抄了一整夜的经文。
那是太后第一次冲她发火,也是她发过的,最大的一次火。
那时,沈黛只当她是担心自己被楼里镇压的邪祟伤害,所以才这般生气,可现在。。。。。。
沈黛在纸上写下个“珠儿”,指尖摩挲着玉质的笔身,一双温婉的柳眉往中间挤,若有所思。
已近深宵,远处的梆子声“笃笃”敲打过来,又“笃笃”敲打过去。窗户没关严实,有风顺着缝隙寒津津吹进来,沈黛在那团寒冷里细细地抖了一抖,回过神,正想唤人。
外间忽然响起一声惊慌的:“走水啦!走水啦!”
沈黛心头猛地一蹦,顺着那道窗缝看出去。
茫茫墨色中迸出一线鲜艳的红,借着东风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耀亮半边天幕,几乎是一瞬间,就将寝殿团团包围。
脚步声、喊叫声、泼水声此起彼伏,冲撞出一派兵荒马乱的气象。
黑烟滚滚呛入七窍,沈黛捂着嘴呛咳不已,喉管子仿佛撕裂般地剧疼,眼眶一瞬叫泪花填满。
油。
门窗和柱子都被人涂满了火油。
一直靠熏香掩盖,所以才觉察不出来。
眼下一沾着火星子,便立刻燎原成了四面火墙,封堵住所有出路。
沈黛忙拿茶水打湿帕子,掩住口鼻起身要跑。
可膝盖还没撑直,她眼前便一阵天旋地转,神志宛如从悬崖上纵身一跃,咚,人无力地瘫软下来,哗啦一声,将案上的东西扫落一大片,再想站起来,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
这是怎么了?
沈黛圆着眼睛不知所措,余光扫过案边倒扣着的食盒,她的心蓦地一沉,这点心有问题!
是谁?
元韶容还是华琼?
“姑娘!姑娘!”外头有人喊她,哭腔在火光中声嘶力竭。
“我。。。。。。我。。。。。。”沈黛拼命张了张口,一点也发不出声。
火势越来越大,梁柱苟延残喘地“吱呀”,有几根已支撑不住,“轰”地砸落在她身旁,震起一片灼人的灰。
“咳——咳——”
沈黛捂着帕子猛咳,指尖紧紧扒着地,使劲全身力气,才勉强前往前挪了一小步。眩晕感沉甸甸压下,脑海里如走马灯般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分别前,她和戚展白相拥的一幕。
渐渐,她眼眶湿红。
为什么?
明明都快定亲了,为什么还会这样?真要如此,她宁可不重生,免得又一次招他难过!
她不甘地咬破舌尖,想靠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眼皮却似灌了铅般,根本抬不起来。彻底失去意识前,视野里一个模糊的人影推门而入,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
大火烧得蹊跷,借着东风嚣张了许久,直至次日鸡鸣平旦时分才勉强扑灭。
从元韶容的寝宫到芷萝宫,要横穿过大半座皇城。
戚展白几乎是一路向北狂奔着,气都顾不上喘,几次差点叫门槛绊倒,再也没了战神四平八稳的气度。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金碧辉煌的芷萝宫,俨然已化作一片焦土,丝毫瞧不出往日的风采。夜风一吹,断壁颓垣“滋”地迸出几点星星火花,青窅天色映衬之下,更像是现世讽刺的哑笑。
苏清和领着一大帮人先他一步赶来,却也晚了,只在寝殿范围找到一具焦透了的女尸,衣上残余的碎布纹样,同沈黛昨日穿的一样,身高体形也都与沈黛相仿。
“不,不可能,不可能。。。。。。”苏清和一下被击中,颓然瘫坐在废墟里,捂着脸“呜呜”恸哭起来。
知老爷不相信,垂着耳朵,兀自在灰烬里不停扒拉,喉咙里咕噜着发出低声的“喵呜”,像是在唤沈黛的名字。
戚展白也不信,连靠近一步都不愿意,只远远站着,用一种极其淡漠的眼神睥睨。漆深的凤眼笼在将亮不亮的凄惶天光里,像是雪地里深埋的针。
众人合力,将焦尸小心从灰里拖出来。
一枚鱼形玉佩从她怀中滑落。
衔头咬尾的一双鱼,世间仅此一对。而她那只就这么叮啷,掉在了松软的焦土上。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似有千斤重,狠狠砸在戚展白心头。
头一回,他没了主张,脑袋一片空白,木讷地呆立在原地,影子空荡荡地投落地面,被远处的灯火无限拉长、轻颤。
他很想亲自上前查看,很想找出蛛丝马迹,然后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你们都认错人了!”
可两条腿好像都不是他的,根本迈不动。
不会的,怎么会呢?怎么可能是他的昭昭?
一定是他们认错人了。
明明刚才,她还在他怀里撒娇,说要做他身旁的乔木,同他并肩而立。眉眼一弯,笑得那么好看,天上的月亮都要自惭形秽。
周围的空气里还有她的气息,那么灵动鲜活,他指尖还留有她的温度。
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哭声此起彼伏撞进他耳朵,戚展白脑袋“嗡嗡”的,心烦意乱捏着拳,想一人抡一个。夏夜的风里蛰伏些微薄寒,迎面打过来,轻飘飘没什么力道,他却平白无故踉跄了下,喉中涌起一阵腥甜。
关山越下意识伸手去扶,“节哀”二字在舌尖绕了绕,终是紧紧闭了嘴。
劝不了的。
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清楚,沈姑娘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不只是意中人,更是他的命,他的命!
是融于骨血、奉于心尖般的存在。
这么多年,他看着王爷因沈姑娘掉一滴泪,而彻夜难眠;也因沈姑娘一笑,而意气风发好几天,挨了罚也不见恼。
有回王爷在西境遇袭,身中毒/箭,需剜肉剐骨方能尽除。毒已入心肺,王爷连日发着高烧,意识模糊到谁也认不得,可嘴里却还清楚地念着“昭昭”,始终也只念着“昭昭”。
硬是靠着这两个字,从鬼门关挺了回来。
他知道,王爷是想留着命回去见她。
如今沈姑娘没了,王爷的心也就去了。
今后王爷会变成何模样,他想不出来,也不敢往下想。
关山越愈发自责懊悔不已,若是他多留一份心,派两个得力的人守着,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倘若叫他寻到那纵火之人,他定不轻饶。
定了定神,关山越问旁边的跪着的一溜宫人,“起火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为何只有沈姑娘没有逃出来?”
宫人抹着泪回答:“姑娘说不必伺候,奴婢们就在隔壁屋里侯着。那火起得突然,奴婢们回神时,整间屋子都已经烧起来了。奴婢们想冲进去救人,可根本冲不进去,也没见姑娘出来,隔着窗户往里瞧,姑娘她一直趴在地上,像是想爬出来,又动弹不了。”
关山越咂摸出了什么,蹙眉追问:“沈姑娘回来后,可有吃过什么东西?”
“旁的倒没吃,就吃了公主打发人送来的点心。”
苏清和还沉浸在莫大的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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