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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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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几个幸运的人是吓破了胆不管不顾的跃入了刺骨的河水之中,这才侥幸没有血溅当场,而段铭承终于踏上码头之后并不回首,只任由欧阳紧紧跟随,一力为他在背后清扫出一片安全的区域。
纪清歌此时还在想方设法如何避开从舱室不断喷涌翻卷的火焰,那条唯一的通路实在距离火焰太近,仅仅只是高温的炙烤就很难毫发无伤的通行。
如果她内力运转无碍的话,以她的身法,未尝不可试着一掠而过,但此刻她却举步维艰。
随着画舫的继续漂移,如今从她的位置想要看望到码头,中间已是隔着几乎灼痛眼眸的熊熊烈火,浓烟和烈焰不断翻腾之下,码头上的人影也就模糊不清欲隐欲现。
呛人的浓烟不断翻滚,纪清歌已经开不了口,双眼也被熏得视线开始模糊,段铭承第一次向她的方向掷出钩锁的时候,她压根没能看到,段铭承咬牙收回钩锁,想要再次尝试掷出的时候,画舫的漂移速度已经让原本就距离较远的船尾那一侧脱出了钩锁的长度范围。
再次掷出的钩锁准确勾住了船头,然而这却并不是合适的位置和角度,欧阳此时在身后已经将残余的暴民清剿得差不多,见状急忙上前接过钩锁,一声口哨唤过战马,将末端的锁链往马鞍的鞍环上牢牢锁住,试着用马儿强劲的力气将画舫拽向岸边。
然而就在此时,夜空之中猛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呼哨!
与这一声啸响同时响起的,还有纪清歌在浓烟之中带着呛咳的呼喊——
“小心!”
伴随着呼喊一并落下的,便是伴随着雨幕一同落下的锐利箭光!
“头儿小心!”欧阳没有犹豫便挡在了段铭承身后挥刀格挡,身旁的骏马在密集的箭雨中悲鸣着倒下,这一波袭击来得突然,段铭承和欧阳两人身在码头尽头,根本无路可退,透过雨幕,箭矢袭来的方向是河堤外一片萧瑟的林木,有少数吓破了胆的流民正向着彼处发足狂奔,一片漆黑和混乱之中,根本难以断定具体的目标。
骏马倒地,眼看钩锁就要松脱,段铭承手中刀锋一挑,将码头一侧堆放的杂物挡在他和欧阳两人身前,自己则用力拽住钩锁末端绕在系缆绳的木桩上,钩锁末端的尖刺深深刺入木桩,总算是又一次固定住了画舫的漂移。
箭雨虽然来得突兀,但他和欧阳两人各自的应变都是神速,借着身前杂物的遮挡拽过欧阳,见他身上被箭矢擦伤了几处,但好在没有重伤,段铭承松了口气,目光望向隐藏在黑暗中的彼处,心中快速盘算着。
如今他和欧阳虽然暂时可有处躲避箭矢,但长久却不是办法,根据箭矢的样式和射速来看应该是劲|弩,如此一来埋伏的距离就最少在五十丈左右,这样的距离,他和欧阳如果想要突破,十分困难。
毕竟中间无遮无挡。
但若不能设法接近埋伏之人,他和欧阳两人就要被压制在这一处狭窄的码头。
那清歌怎么办?
转头望向水中,不过是片刻之间,画舫的火势竟比之前更胜一筹,大半个河道都被照耀成一片炽目的明灭火光,纪清歌原本还试探想要移到船头,如今只能彻底放弃这个打算。
而就连船尾,可躲避的空间也已经愈来愈小了。
熊熊的火舌并不需要真正舔抿到人体才能造成伤害,炽热的气浪已经迫得纪清歌和裴元鸿两人呼吸困难,她甚至觉得嗅到了鬓发烧焦的味道。
……难道真的只能凫水逃生吗?
纪清歌心中沉甸甸的,裴元鸿如今伤了肩骨,几乎等同于废了一臂,而她自己内力全无,完全不可能在这刺骨的冰水之中给她带来些许的防护,而纪文雪……纪清歌轻出口气,她连纪文雪究竟会不会水都不清楚,想要凫水逃生的话,何其困难?
可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希望再是渺茫,也只能拼死一试了。
纪清歌望着近在咫尺的烈烈火光,眼瞳几乎快被灼伤,心中却只觉得有些荒谬。
……前世她在焦家放火并最终死在火中的日子,也是这样一个秋末冬初的寒冷夜晚,纵观前世今生,她及笄这年竟都逃不过这一场大火么?
黑暗中的箭雨一波过后诡异的停歇了下来,段铭承心知,这不过是隐藏在暗处的人不想徒劳浪费箭支罢了,现如今他和欧阳两人,与隐在暗处的埋伏,彼此都在等待时机,他和欧阳很难越过无遮无挡的射程距离去进行突袭,而对方恐怕也一样。
若在平时,自然可以比拼耐性和计谋,可眼下却不行。
他能等,身后的画舫却不能。
真的陷入拉锯战的话,他根本毫无优势。
黑暗中的颜锐唇角微微的勾起,靖王不愧是人中龙凤,他随行的那名下属也不愧是千里挑一的飞羽卫,两人的身手不可谓不顶尖,应变也不可谓不神速,但颜锐却只是低低的呵了一声,扬手向着细雨绵绵的夜空甩出了一支鸣镝。
尖利的哨音顿时响彻了漆黑的夜空。
他为了今夜这一场诱捕和截杀,暗中已经足足安排了许久,无论如何都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想要成就大业,靖王是必须要除去的目标,就算他自己其实也很欣赏他,也一样要除去!
不容失手!
鸣镝甫一响起,段铭承心中便是一沉,欧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警戒着四周,而段铭承却是第一时间回头看向了画舫的方向。
入眼的情景让他一颗心骤然紧缩,“清歌,小心水面!”
然而就在他出声的同时,画舫近旁原本漆黑的水中已经毫无预兆的蹿起几条暗色的身影,四溅的水花中夹杂着锐利的寒光!
这是之前伪装成流民混杂在人群中的死士。
这几名死士从一开始有意引导落后的流民渐渐偏移方向,再到将他们引到水畔,见到画舫之后言辞挑拨流民生事,甚至主动率领流民对画舫出手。
而后段铭承和欧阳两人终于赶到,码头上的流民惊恐之中部分人无路可逃,立足不稳或是吓破了胆子,落水了一部分,这几名死士也混杂在其中。
夜空之下漆黑的水面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色,而不论是画舫上的纪清歌,还是岸上的靖王,谁都没有留意到这隐藏在水中的危机。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狭窄的船尾上根本无处可逃,纪清歌内力无法提聚,身法更是形同虚设,危机关头只能用手中的匕首进行格挡,然而没有内力加持终究还是太过吃力,匕首在于死士手中短刀碰撞出‘叮’的一声轻响的同时,手腕就已是被震到发麻,身后就是奔腾的烈焰,她甚至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下一瞬间,耳边便响起了凛冽的破空之声。
那名死士跃出水面之后尚未来及变招,整个人便被墨色长刀无匹的刀锋透体而过,死死的钉在了火舌翻卷的船板上!
唐刀既明是御赐的稀世神兵,穿透人体之后劲力不减,刀身尽数没入船板,只剩被刀镡挡住的手柄可笑而又滑稽的直立在死士的背心颤动不休。
危急关头,段铭承掷出了既明,但这一举动虽然击杀了这名死士,却远不足以解除画舫的危机。
纪清歌反应已经算是快绝,指尖刚刚碰触到尤带着段铭承体温的刀柄,尚未来及拔出,第二名死士的刀锋已经近在眼前。
危急关头,裴元鸿一把推开纪清歌,死士手中的短刀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但也仅仅只是伤口。
当他冲出的时候,那名死士明显露出了迟疑的神情,手中的刀锋也在迅速撤回,裴元鸿不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他这条命,竟然比元贞县主还金贵。
画舫上火光冲天映夜如昼,虽然距离遥远,但裴元鸿的举动依然落入了暗中紧盯不放的颜锐眼中,让他顿时皱了眉。
看来,这位殿下,吃的苦头还不够啊。
缺少了含墨的近身制约,这位殿下的反骨便又一次压制不住了?
可惜,义父对这个裴氏现存的唯一血脉却是无比的看重。
“首领,‘蛇’回传了消息,别院那边已经平定,如今已经有人沿水脉搜寻而来。”
简短一语让颜锐下了决心,既然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那就给他个教训也好。
“留命即可,伤残勿论!”
短促的哨音响起的同时,裴元鸿被再次暴起的死士一把扣住受伤的右肩,剧痛之下整个人都眼前一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用力拖入了水中!
第212章
纪清歌此时刚刚抽刀在手,想要援救已经不及,她根本来还不急转头,身前船舷外的水面便猛然炸裂,冷锐的寒光比冰冷的水花更早一步冲出水面,直逼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纤细的腰肢向后弯折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勉强避过了袭来的刀锋。
这样的闪躲方式和角度对于武者而言根本不是最佳的选择,纪清歌和那名死士彼此都心知这一点。
果不其然,死士身在半空,变招神速,手中上挑的刀身向下一压便是行云流水的一个纵劈,而此时此刻,纪清歌还根本没来及直起腰来。
危急关头,她手中的既明勉强挡在身前,正面硬抗住了那雷霆万钧的一记纵劈。
既明是稀世的神兵,双刀甫一相接,死士手中的的锋刃就被既明墨色的刀锋劈出了一个崩口。
但也就仅此而已。
对于纪清歌而言,她现在丹田中提聚不起内力,这一击也就纯粹只是为了保命的防守招式。
否则这样的距离之内,既明若在段铭承手中,可以将对手连人带刀一并斩杀,但对于眼下的纪清歌而言,她也仅仅只是勉强格挡了一下罢了。
甚至就连这一次格挡都并不完美。
死士跃出水面的同时手中刀锋上挑,等他身在半空变招的时候人已经是在纪清歌上方,这一击纵劈不仅仅是自身臂力的极限发挥,更还挟带了死士去势已尽后向下回落的自身体重,即便是平地对敌,这样的纵劈也是势大力沉难以抵挡,又何况是在如此狭窄的地方?
若在平地,纪清歌会想都不想就向后退避,依靠身法来避过这一击,绝不会正面招架,但此时她却后退无路,既明的刀锋再是锋锐无匹,纪清歌都不可能有足够的力气连死士整个人的体重都一并挡下。
就算是她内力充足的时候都不可能接住偌大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又何况是现在?
向后仰折的腰肢根本没有机会直起,紧握既明的手臂就已经是震得发麻,既明墨色的刀身根本连一瞬的停滞都没能做到,就被死士手中的利刃推着压向了纪清歌的胸前。
身形纤细的少女被迫向后仰倒,整个人被压在已经起火的船板上,后背重重撞击到船板的一瞬,纪清歌拼命向侧旁一个翻滚,死士手中的刀锋几乎是紧贴着她的脸颊向下斩落,一刀劈碎了她头颅旁边的船板!
爆裂之声几乎就在耳畔响起,碎裂的木片划过细瓷一般的面颊,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下一瞬,便渗出了猩红。
“清歌!”段铭承眺望着这危急的一幕,几乎连心跳都骤停了一拍。
死士一击斩空,正想继续出招,眼前却突兀闪过了一线亮光。
那是纪清歌始终握在手中的那支小巧的匕首,她明白自己现如今既无身法也无内力,就算有既明在手也不可能是死士的对手,情急之际仗着与死士之间距离极近,小巧的匕首脱手而出,趁着死士注意力都在那柄黑色的唐刀上,匕首锋利的刀锋迅速逼近了死士的咽喉。
只差一线!
如果纪清歌能够用内力加持,或是匕首锋刃再长上一寸的话,死士应该就已经被割开了喉咙。
可惜,却只留下了并不致命的一道浅浅的伤口,虽然凶险,但却到底没有伤及性命。
然而她这一击也让死士吃了一惊,虽然死士出击无惧生死,但只有完成任务的死才是死得其所,否则这一条命又有谁会愿意白白拱手相让?
身形迅速向后一跃,破水而出的死士重新潜回了漆黑的水中。
纪清歌松了口气,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身来,她整个脊背都在船板上撞到几乎麻木,被船板碎屑割破的面颊上刺痛不止,握着既明的右臂也在酸麻中难以自抑的微微颤抖,原本已经有部分起火的船板被她身上已经浸透了雨水的绛色斗篷压灭,但仍有滚烫的火星和烧成红炭一样的地方将她后背燎得剧痛,有部分发丝更是已经发出了焦糊的味道,纪清歌心中苦笑,她不用照镜子,就能想象出自己现如今究竟是个什么狼狈模样。
可她心里清楚,水下之人还在随时等着伺机出手,她若有丝毫的懈怠,今日都只怕会死在这艘画舫上。
下意识的,纪清歌转头望向码头,透过一旁画舫舱室中不断喷吐的逼人的热浪和漫卷的烟尘,她搜寻着那抹能给她带来勇气的身影。
隔着无尽的雨幕和翻卷的火舌,两人的目光隔空交织在一起,短短的一瞬,却如同跨越了永恒。
——段大哥。
段铭承看见纪清歌的口型如是说。
这一瞬间短暂如同白驹过隙,远处那滚滚波涛上明灭不定的火光就已是再度模糊了少女的身影。
段铭承猛然握紧了双拳。
适才画舫上的兔起鹘落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也足够让他看出纪清歌今日情况并不乐观,他的小姑娘纵然内力和体力不可能和强壮的男性武者正面相抗,但却绝不应该是如此被动吃力的局面。
当年初见她的时候,她在淮安城那座狭窄的阶梯上同逃犯周旋,纵然刀架脖颈,也依然轻灵如同一抹微风,而眼下她却举步维艰,段铭承心中不祥的感觉愈加浓重。
这只说明,在他没赶来之前,她就已经出了事。
是毒?是伤?还是什么更为凶险的暗招?
段铭承心中怒不可遏,但比愤怒更加急迫的,却是难以抑制的惶恐。
身旁的欧阳正在动手用码头上的杂物加固他们身前的这一道抵挡箭矢用的壁垒,眼下最为妥善的举措是在此拖延时间,毕竟他们只有两人,而埋伏在暗处的,却有无数的强弓劲|弩,以巽风的处事能力,加上坤玄去西山大营调动兵马的时间,他们需要等候的时间应该并不很长,流民作乱,再是如何都不可能跟飞羽卫和西山大营中的精兵相提并论,别院危机平定之后,势必会沿水脉搜寻他们的踪迹,赶到此处根本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可这一点,想必埋伏在暗处的人也明白。
他们有时间,纪清歌却没有。
甚至就连脑中的想法都没落幕,画舫近处的水面已经又一次被冲出的人影搅得支离破碎,纪清歌身后就是熊熊的火焰,面对迎面而来的刀锋,她只能握紧既明艰难的抵挡。
既明是稀世神兵,锐不可当,难以匹敌,但纪清歌如今却没有内力和身法来作为依仗,纵然长刀在手,但死士的招式动作依然逼得她险象环生,而几乎就在与此同时,被钩锁拽住的船头舷板在烈火灼烧之下也已经发出了不堪负重的清晰碎响,段铭承咬紧牙关——不能再被拖延在码头上!
不论一手设计了这一场埋伏的人究竟还有什么后手,他都不能眼看着他的小姑娘身陷险境!
心中快速估算了一下码头和画舫之间的距离,再看了看已经烧成一片炽红的舱室,段铭承深吸口气,脱下自己身上的氅衣挽在手中,欧阳跟随他的时日已久,见状顿时抽了口气。
“头儿,别!让我……”
然而不等欧阳话音落地,段铭承已是纵身而起,如同鹰隼一般直掠了出去!
暗夜之中,绵绵的冰雨已经下了整整一晚,如今不仅没有止歇的意思,反而还仿佛更大了几分,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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