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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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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浮板下去!”
  “来不及了!”
  “帮主!这边好了!”
  大雨劈头盖脸,砸得人睁不开眼睛,在朦胧的视野间,伏波见到他们终于搞定了主帆的缆绳,这才改抓为抱。不抱住桅杆不行啊,她体重不够,说不定就要被吹飞了。
  风又大了,看来他们不是蹭到了风尾,而是擦过了风头。好在她选择的方向不错,勉强还能保持航线。远处罗陵岛若隐若现,遥遥在望,不管能不能冲进海港,只要能躲进罗陵岛附近的海域,就能依靠岛屿的遮蔽抵消一部分风浪。
  还来得及!只略一评估,伏波就喊了起来:“身边有绳索的捆上些,稳住身形,别被风吹走了!咱们就快到家了……”
  一声雷鸣轰隆隆炸开,翻滚不休,也掩住了她的嘶吼。
  另一边的官船上,已成了修罗鬼域。在风浪到达一定程度后,那些让官军无往不利的火炮,反而成了杀人的利器。绳索绷断,巨大的铜炮在甲板上横冲直撞,不知多少人闪避不及,留下一地血污。
  有人在惨叫,有人在哭号,有人发了疯的去砍最后那节绳索,想要让炮失去束缚,坠入大海。
  “将军,停船吧,不能再走了!”
  那叫声沙哑,满含恐惧,又像是利爪抓挠着肌理,露出下面血淋淋的肉和白森森的骨。
  徐显荣看着近在咫尺的乌猿岛,面上也露出了惨色:“落锚!把所有铜炮拴上缆绳,推入海中,稳定船身!”
  如今的情形,他们已经没法安稳的驶入海港了,这里风浪如此大,连靠近岛屿都有危险,一不留神就要撞在岛礁和崖壁上,落得尸骨无存。既然如此,就唯有停船了,而那些炮放在甲板上也未必能留得住,还不如拴了绳子推入海中,锚定船身。
  这么一来,所有的炮都未必能用了,但是至少能保住船和人……
  得了号令,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干了起来,一尊尊铜炮被缆绳捆紧,顺着船身退入海中,然而风浪是不会停的,也没有方向可言。这炮究竟是像锚一样稳住船体,还是随着风浪倒卷,直接砸沉战船,谁也猜不到。
  一阵滚雷划过天际,闪电瞬间撕裂乌云,映出暗蓝和浓黑。只听“咔嚓”一声,一条船的主帆折断了,在怒卷的风中跌入大海,瞬间沉没。
  攥着围栏的手指捏的发白,徐显荣双目望天,吼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这天地如此不公,为什么问心无愧者反而要遭受责罚?为什么不再晚上半日!!
  那吼声并没有传出多远,就被巨浪,被惊雷,被狂风搅碎,吞没殆尽。
  ※
  这风为什么会这么大?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陆俭焦灼不安的在屋中走着,双眼直勾勾盯着窗外,心中犹如腾起了炽火。船队还好吗?他们是不是赶去乌猿岛了?如果没能敢过去,能扛过这风浪吗?
  一阵急促的“哗啦”声响起,陆俭猛地抬头,就见透顶的屋舍空了一片,瓦被吹走了,甚至连下面的隔层都被带走了一片,显出黑沉沉的天。暴雨扫了进来,打湿了地板,弄得满室狼藉。
  这可是水泥盖的房屋,竟然也如此不堪一击……
  陆俭的脑子空白了一瞬,一股恶寒顺着脊椎爬上,让他的双手都颤抖了起来。这不是他熟悉的“风灾”!
  就算在合浦开店,就算去交趾运粮,他也没见过这样的风。不,准确的说,过了粤州,临海就少见真正的飓风。那不过是一阵暴雨,一阵吹得树枝弯折的狂风,而不像现在这样,似乎要摧垮天地,撕裂万物。
  “家主!这边不稳妥,快去浴房躲躲!”
  身边亲卫急得直打转,比起这没了瓦的书房,肯定还是新修的浴房更安全。那边只有一扇小窗,屋顶都是用水泥砖叠起来的,肯定不会出纰漏。
  陆俭衣摆都湿了半边,死死盯着窗外看了许久,他才转身往浴房走去。
  ※
  被风带偏了航向,船队最终也没回到罗陵岛,而是在距离海岛十几里外落了锚。一旦到了目的地,所有人就都转入了船舱,躲避可能会增大的风浪。船身不断起伏,时而冲上浪尖,时而跌落海面,就如同骑在疯狂的马背之上。
  不知有多少人暗自祈求着各路神佛,又有多少人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哭泣。再怎么英勇,再怎么强悍,在天地异变面前都微不足道。连求生欲都被湮灭的时刻,还有什么能拯救他们?
  然而伏波没有放弃,她始终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漆黑朦胧的大海。他们已经躲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之后能依靠的只有运气,风力究竟有几级,又有多大范围才是关键。而这一切,在她的认知和比对中也渐渐成了型,他们面对的并非那种需要“除名”的可怕风暴。
  一个时辰后,像是突然有一瞬,风变小了,伏波二话不说出了船舱。
  “帮主!外面危险!”
  亲卫叫声极高,却没有拦住伏波的脚步,踉踉跄跄登上了甲板,她抬头看向天空,那阴沉到铅黑色泽已经淡去,虽然还有雨,也有不算小的风,但是大海肉眼可见的温顺了起来。
  “台风过去了……”伏波喃喃道。这绝不是台风眼会出现的景象,既然如此,就证明这股风已经穿越了这片海域。他们运气不错,只是擦了个边,并没有真正被卷入中心。
  他们活下来了。
  像是也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越来越多的船员登上了甲板,四下一片狼藉,不知有多少船只折断了桅杆,撞烂的船头,然而他们挺过去了,竟然在如此可怖的飓风中活了下来!
  哭声响了起来,然而称不上悲伤,那更像是一种发泄,一种庆幸,随后就被欢呼声压了下去。
  伏波的肩头一松,掌心的痛楚立刻传了上来。她低头看去,手上已经血淋淋一片,可能是刚才抓缆绳时受了伤。
  轻轻握了握拳,让刺痛冲走了麻木,她深深呼出了口气:“派人回岛,通报消息。”
  他们是死里逃生,但是没有逃脱的,也不在少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回航,修补船只,找寻敌人。
  抬起头,伏波看向远方。他们走的是左半的可航区,那群官军却走的是相反的方向,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
  若是能靠天灾消灭一个劲敌,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虽说大风大浪已经过去,但是回岛还是花了不短的时间,等一堆破破烂烂的船驶进港口时,天都黑了下来。
  和预料中的一样,码头上灯火通明,乌压压站的都是人,更有不少扶老携幼。台风刚刚过境,岛上应当也受了灾,然而这些人更关心的还是身在船上的亲人,都是渔民出身,自然更懂得大海的可怕和无情。
  这种时候,是不是打胜了仗,有没有取得胜利品反而不重要了,因而伏波下船时也没有声张,后续的处理还是等大家发泄过情绪后更好。
  然而再怎么低调,还是有人看到了她,就见一身影急急向这边赶来,开口便道:“你回来了!可受了伤?”
  伏波有些惊讶的看向面前之人,以往一丝不苟的衣袍如今却有些发皱,像是沾了雨水,兴许是在海边站的太久,颇有品味的熏衣香气都被海风吹散了,只剩下一股子海腥味,连带发丝都不再服帖,哪里还有处变不惊的世家子味道?
  然而如此的仓惶失措,却也显得意外的真诚,伏波自然也不会用那些套话,坦然道:“略略受了点伤,并不妨事,让明德兄挂心了。”
  她看起来不像只是“略略受伤”,额头包着,衣衫上有不少的血渍和污痕,两手也都缠了布带,显然也受了伤。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又从凶猛的风暴中死里逃生,怎会无碍?
  有些话在喉头滚了滚,陆俭硬生生又吞了下去,低声道:“可是那伙官军不好对付?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陆大人千挑万选的人,岂是能小觑的?他该早些打探清楚才是,可惜过早离开番禺,使得局面一发不可收拾。而这里面,包含了不少私心,若说没有愧疚,那才是假的。
  这话就更不像是陆俭会说的了,伏波叹了口气:“赤旗帮想要壮大,自然会得罪不少人,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明德兄不必挂怀。”
  她如此坦荡,更让陆俭心中发堵,沉吟片刻后才道:“我已派人去番禺打探了,也会想法子找人制衡那领兵之人。”
  伏波并没说谁胜谁负,但是能把她拖到连台风都躲避不及,匆匆赶回罗陵岛的,又岂是简单人物?这样的敌人,还是务必除根才好。
  伏波却道:“现在不急,等风浪彻底停了,我会派人去乌猿岛看看,这次官军肯定也损失惨重,他能不能活下来也说不定。”
  这话颇为在理,然而陆俭闻言,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旁,已经有不少人下了船,更有哭声响了起来。带出去的船队起码少了三分之一,小船更是一条不剩,也不知到底折损了多少人马。
  沉默片刻,陆俭道:“若是有什么为难处,只管来找我。”
  赤旗帮是个新兴的帮派,一口气损失这么大,恐怕对帮主的威信大有影响,他别的不多,钱还是有的,也不介意花一些来买人心
  伏波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摇了摇头:“如今还不必,他们能撑得下来。”
  这不是客套话,那些痛失亲人的哭号,那些劫后余生的恐惧,都会被抹平,消失殆尽。因为这才是他们的人生,被官府逼迫,被海浪卷走,被一切高高在上的存在生吞活剥。而赤旗帮给了他们不一样的东西。因此死亡虽然可怕,却无法击垮他们的勇气和信念,只要大营在,只要她这个帮主在,赤旗帮就不会散。
  这根本不是一个刚刚经历过飓风,损失惨重的人能说出的话,太自信,也太强硬,似乎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压垮。那一身的狼狈,此刻也像是褪去了,展露出让人无法直视的锋锐。
  在这一刻,陆俭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支撑她的只有恨意吗?燃烧在她胸中的那股火焰,溢出的只是怨毒吗?一个满腹血海深仇的人,又怎能如此的镇定自若,无懈可击?
  那一点“共鸣”的基石,仿佛摇晃了起来,然而出乎意料的,陆俭并不排斥。在困惑和茫然之外,更多的是好奇,是不由自主的关注,这可不太妙啊……
  轻轻舒了口气,陆俭面上重新挂上了温文尔雅的笑容:“那我就不打搅贤弟了。”
  如今他心中太乱,是得稍稍退后一步了。
  ※
  一直到飓风彻底消失,海面上再也没有惊涛骇浪,躲在乌猿岛的疍民和海商们才犹犹豫豫的冒出了头。
  这场飓风来得太快,去得却也干脆无比,比他们预料的可轻松多了,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生出庆幸。这场风灾实在是出人意料,只花了半天工夫就席卷了天地,而赤旗帮的船队始终没有退到乌猿岛,难不成是往罗陵岛去了?还有官军到底退了没有,为何也不曾出现在乌猿岛呢?
  这可就有些出奇了,难不成两边正在打仗,飓风就到了?一想到这种可能,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在一番商谈后,两边各出了几条船,往四周探查,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结果这一查,还真发现了数条沉船,有些撞在了乌猿岛附近的岩礁上,有些则船身倾覆,距离沉入海底也不远了。
  “不少是官军的船啊,难不成真没躲过风灾?”看着那些残破不堪的沉船,有人小声嘀咕。
  “那赤旗帮的船呢?这边怎么没看见?”海商里已经有人打起了退堂鼓,这要是赤旗帮的主力折了,整个帮派也就玩完了,他们留下还有意思吗?
  “说不定是返回罗陵岛了呢?”立刻有疍民叫道。
  来得及吗?不少人心头都犯嘀咕,这明摆着是打仗时遇到了风灾啊,否则官军的战船怎么会吹到这边?那领军的将官可是相当厉害的,赤旗帮真能安稳脱身吗?
  然而还没等这群人下定决心,是直接溜走,还是去罗陵岛上看看,就有报信的船开了过来。
  “伏帮主带人撤回了罗陵岛?”
  听到这消息,所有人都惊呆了,真撤回去了?不是还跟官军打着仗吗?
  梁老板第一个忍不住了,干咳一声:“伏帮主真是英明神武,竟然赶在飓风来前就撤了……”
  谁料那信使轻哼一声:“官军百般阻挠,哪是那么容易撤的?帮主他老人家是在飓风来后,才领着大伙儿撤走的。”
  “什么?!”不少人都惊叫出声,这也太离谱了吧,飓风来了也能撤走?
  梁老板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这也太……咳,不知贵帮可需要人手,要不我等过去帮上一把……”
  他可当真不信有船队能在飓风下安然无恙,别是对方为了蒙蔽他们,这才说的谎话吧?
  那信使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帮主派我等过来,是为了探查官军的情形,只要清点了沉船,打捞完了船上的东西,尔等自然可以前往罗陵岛拜见帮主。”
  梁老板立刻一缩脖子,陪笑道:“既然伏帮主有令,吾等自然也愿听差遣。”
  既然敢让他们上岛,多半是船队没事了。这未免也太命大了,让人都生出了惧意。能打过联军,干掉官兵还不算出奇,竟然连飓风都不怕,这得是怎样的天命所归?其他心思赶紧都省省吧,还是抱紧了大腿再说。
  有了这一番敲打,众人果真老实了起来,乖乖沿着乌猿岛附近搜索沉船的踪迹。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就算沉了不少船,还真有几艘官船扛过了风浪,跌跌撞撞的番禺赶去。
  船身破损,风帆撕裂,又因救助的人太多,回到水师大营的时候,那几艘残存的船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因而在下船时,徐显荣脸上并无半点喜色,干裂的嘴唇也抿的死紧,已经做好了被军法处置的打算。
  他败得太惨了,不是败给了敌人,而是败给了这贼老天。如今船队十不存一,折了那么多人,那么多船,也的的确确没法交代。谁承想一番筹谋,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刻,徐显荣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
  果不其然,一登上码头,就有一队兵卒冲了上来,把所有幸存者五花大绑。徐显荣根本没有辩解的意思,束手就擒,被带到了中军帐前。
  一道道视线冰冷刺骨,徐显荣双目低垂,肩背却挺的笔直,他是败了,但是愧对的只有那些死难的兄弟,其他还真是问心无愧。
  然而上首却传来一声冷哼:“徐显荣,你擅自出兵,还胆敢勾结邱逆余党,致使朝廷兵马尽丧,你可知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徐显荣猛地抬起了头,目中闪出了怒火:“大人何出此言?!”
  “邱逆”一词,可是徐显荣最听不得的,如今却被面前之人堂而皇之说了出来,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王指挥使却呵呵一笑:“徐参将莫不是以为,旁人都不知你的跟脚吗?本官可是听说了,那赤旗帮跟邱逆关系匪浅,你一来就大败而归,还能是因为什么?”
  徐显荣脑袋嗡的一声,脱口而出:“这是血口喷人!邱大将军怎会跟海贼勾结?!”
  邱大将军当年在南海剿灭了多少贼寇,却被扣上了一个勾结奸人的污名。徐显荣不是没有上奏,请求为大将军平反,然而他人微言轻,所有的奏章都石沉大海。也是因此,当陆侍郎调他来南海剿匪平乱时,他才会一口答应。
  这不但是继承了邱军门的遗志,更是为他昭雪的唯一机会。正因如此,徐显荣才更听不得这样的污蔑,这狗官怎么敢!
  没想到这小子尽然敢骂他,王指挥使重重一派桌案:“放肆!这谋逆的大案可是天子亲自下的诏,你是要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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