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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搞科研-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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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和之前那冷嘲热讽的嚣张模样截然不同。
有好事的不明白,还以为几位老爷吃着生气,便指着行脚商说他吹牛,现在被人戳破了牛皮。
行脚商人当然不爽,立时便反唇相讥,言说他这做的就是“玉膏脂”,几位老爷是觉得以前花了冤枉钱,脸上挂不住。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倒是添福居的老板很有生意眼光,以三文钱一块的价格买走了大板车的“玉膏脂”。
有添福居开头,余下看热闹的也都纷纷掏钱,也是三文钱一大块,反正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很快,这种叫做“玉膏脂”的食物就在定安城里流传起来,因为价格便宜,普通百姓也买得起,管他是不是真正的“玉膏脂”,好吃才是实在事!
行脚商人赚的盆满钵盈,“玉膏脂”卖的越来越多,从一大车变为三大车。可他好日子也没享受多久,又过了大半月,城里据说有人摸出了“玉膏脂”的做法,其实就是豆子榨汁混了石膏乳,成本不到一文钱。
还说什么阊洲作坊的瑕疵品,根本就是本地的豆做的!难怪卖的便宜!
这样一来,大家都觉得那行脚商人说了假话,这“玉膏脂”不是京城的“玉膏脂”,京城的世家老爷如何能入口豆子,这不是骗傻小子的么!
可这假货味道的确不错,又十分便宜,吃了也没见有什么害处……
最后,行脚商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再也没在定安城出现过。倒是坊间不再提“玉膏脂”这样豪奢的名字,有另外一个称呼给了这西贝货,叫豆腐。
因为造价便宜又广受欢迎,豆腐并没有因此在定安城消失,反而一家接着一家起了豆腐坊,除了豆腐以外,豆干豆皮之类的衍生品也迅速出现在行市中。
尤其南城一家豆腐坊老板娘制作的豆干,咸香入味又方便保存,十分受南北商人的欢迎,她家店门口经常排起长龙,销售火爆。
豆腐虽然商队的脚步很快流行起来,先是北地,然后中原大地遍地开花,京城也出现了专做豆腐的豆坊。
开始世家老爷们根本没注意,毕竟庶民的食物能好吃到哪里?比不得他们金食玉露,龙肝凤髓。
但是很快,“玉膏脂”的名字传进了耳朵。据说是豆子做的仿品,几可乱真,在韩门庶民中十分流行。
老爷们讥笑。
蝼蚁也敢借明月之光?也不怕折了自己的福气。
他们食的“玉膏脂”,那是从玉石中采集而来的精华,岂能与寒酸的豆子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无事生非的人哪里都有,即便是世代锦绣的高门大阀,总也免不了又几个无聊子孙,闲着搞事。
石家有个纨绔子叫石振銮,没事就好研究吃的。他本人是“玉膏脂”的忠实拥趸,听说贫民用豆子做出了“玉膏脂”,立刻带着长随出门找茬。
石振銮命人买了两块豆腐,然后带回家让厨房比照“玉膏脂”做了两样菜,只尝了一口便呆若木鸡。
之后京城传出石家少爷带人砸了薛家的玉坊,薛家以豆换玉颜面扫地之类的没边没影的小道消息,都不是远在边城,悄无声息黑某家的宁矩子关注的重点。
因为,他点拨的第一批劁匠正式开工,而定安城封家水泥场的第一炉水泥,也即将出窑。
第65章
最近墨宗的老少爷们过的有些一言难尽。
木工班的哈斯勒把他娘梅大婶接进了坞堡。以前也隐约有人说过; 哈斯勒的娘曾是北地有名的舞姬,一曲掌上舞迷倒无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见识过。
当然; 哈斯勒这小子就没那个福气了。据说他生出来以后他娘就不干了,带着他和另外一个拖油瓶四处流浪做活; 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就这; 坞堡里的爷们都要竖起个大拇指。
见鬼的世道里,女人养活自己都很苦难; 梅大娘能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 以一弱女子之身; 艰难地抚养两个孩儿,这是怎样的艰辛!
说这话的时候,老少爷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身材婀娜的中年妇人; 被生活所困但依旧温婉坚强,可怜可爱。
可等真见到梅大娘,这种幻象就被现实无情地打破了。
梅大娘身材壮硕; 胳膊伸出来比她儿子的大腿都粗,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吆喝一嗓子半个坞堡都能听到。
她是个爽利人; 见众人惊愕也不在意,蒲扇一样的大掌挥了挥。
“都瞎想个啥?老娘以前是真跳过掌上舞的; 胖是因为生了崽子。现在我还记着步法呢,两转两跳都没问题; 就是身板沉; 托举我的扛不住转,才不干的。”
说到这里,她颇有些期待的看向众人。
“你们谁力气大; 托我一下也让我过过瘾啊?”
众人惊惶,纷纷作鸟兽散。
可大家很快发现,梅大娘是个很好相处的女人,一点都不别扭。
食间也有不少像她一样单身带着孩子的妇人,但她们都很少和坞堡里的男人说话,也特别不爱提起自己以前的往事,有的甚至一说就掉眼泪,伤心不已。
但梅大娘就不是这样。她完全不介意别人问她以前当舞姬的事,也不在乎哈斯勒为什么没个爹,更因为自己拉扯大了两个孩子,每每说起都是一脸骄傲。草原部族奔放的天性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对生活无比乐观,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热情,让人不自觉就想要靠近。
很快,梅大娘在坞堡中的人缘迅速蔓延,大家有事没事就爱找她聊天,猪场工地上总是人流不断。
为了养猪,宁非在坞堡西北角上划出一块地,作为专门的养殖区。
猪场也是用水泥建的,连着火窑烟气供暖,能保证冬季温度。只是水和食槽还要人工添加,这里靠近后门,来往进出都很方便,要是梅大娘忙不过来,也可叫火窑的人下来帮个忙搭把手。
宁非原以为梅大娘刚来坞堡,这件事要他找三老排个轮班落实。结果梅大娘人家自己就魅力无限,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在火窑干活的老少爷们都爱找她聊天,谁过来都自觉帮忙干活,有时候还会出现两三个人抢活干的情况,着实让宁非大跌眼镜。
经此一事,他深刻的意识到女人的魅力不仅局限于身材相貌,性格好绝对是一个大杀器。像梅大娘就是个人才,特别适合需要人际交往的场合,这种自来熟还不让人讨厌的本事不是谁都能学到手的,将来派出去做个掌柜,那绝对有财源广进八面玲珑的能耐。
想到这里,宁锯子就有点郁闷。
他在朱雀大街的店需要掌柜,墨宗这些人干活是把好手,做生意就不行了,左看右看还是梅大娘或是牛婶子这样的利落妇人顶用。
但牛婶子统管食间,梅大娘一心养猪,现在派出去都不合适。
好在店铺的改造还要一段时间,日化大礼包也没有开工,算算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正式开门营业。
趁着这段时间,他得在宗门里在物色一下,最好能找出两三个机灵点,至少撑过开张这段时日。
他其实有关注过萍花和哈斯勒,想着都是梅大娘养大的,天天耳濡目染,至少能学点皮毛。
结果哈斯勒在墨宗混太久了,脑子完全和木工班同化。而萍花姐更糟,干脆和大娘走截然相反的高冷路线,很少说话,见人也是低着头,没事就拿着一把小片刀剥葡萄,一下一下十分专注。
梅大娘也没少推她进人群,想借着机会帮她寻个婆家。无奈这姑娘也是倔强的很,似乎认准了干活立户的路子,一门心思就是劁猪。偏她手艺是真不错,梅大娘都搞不定的技术硬是给她琢磨出来了,劁完的猪养养就活蹦乱跳,毫无烦恼地迅速长膘。
如今萍花已经成为墨宗,哦不,业朝第一的劁猪匠,走到哪儿都受到老少爷们的敬畏。她那把小片刀,如今已经成了坞堡小男孩们最害怕的东西,要是谁家孩子不听话,大人就拿萍花吓唬他,一吓一个准。
梅大娘这个愁啊,觉得自己就不该让萍花研究劁猪,这下可好,要嫁不出去了。
可萍花不在乎。她甚至隐约还有种安全感,好像这样就不会再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过来,也不会有张屠户那样的人家,半夜不睡偷看她。
最后,梅大娘也拗不过,只得放弃,随她去了。
萍花成了话题,有好事的人便来找哈斯勒打听,问他从小和人家大姑娘一起长大,咋就没就势成了一家子?
哈斯勒听完之后一脸古怪。
“咋成一家子啊?那是我姐,哪有弟弟对姐有想法的,那不是畜生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那人的目光略带怀疑。
“二柱哥你咋问这,该不是对我姐有啥想法吧?”
“嘿嘿。”
张二柱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傻笑。
“我能有啥想法,就看你娘挺热情的撮合你俩,萍花又长得水灵,你咋不动心。”
水灵?
哈斯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人用“水灵”这个词形容他萍花姐的。
他姐脸上有块青胎记,以前还有看了吓到的,都绕着他姐走。
他娘前些天还发愁阿姊嫁不出去,他还跟她娘打包票,说阿姊嫁不出去就他养,他能养活他们一家。
万万没想到……几乎没过脑子,哈斯勒就脱口而出。
“二柱哥,你喜欢我姐啊?你没见过我姐劁猪吗?”
“啊,劁猪咋啦?”
张二柱一脸茫然,完全没觉得自己只回答后半个问题有啥不对。
“劁猪是门手艺啊?萍娘能干好不容易哩,梅大娘不是都不成?”
那倒是。他娘粗手大脚的,杀猪没问题,干这些精细活就不行了。
“但……劁猪啊!堡里好些后生都不敢看哩,说晚上发梦都要吓醒。”
“哈!恁的胆小,没卵蛋的东西!又没劁了他们!”
张二柱哈哈一下,接着说道。
“我这两天路过猪场,萍娘是我见过最能干的小娘子,打猪草压豆饼挑水啥的都会,还能缝缝补补,就是有点不爱说话。”
“不爱说话也没啥,找个爱说话的汉子就成了,有时候爷们说话嘴上没把门,就需要婆娘管管。”
等等。
哈斯勒越听越不对劲,他现在已经确定张二柱是看上他家阿姊了,那什么爱说话的汉子不就是在说他自己?
可那个缝缝补补……是咋个回事?
这事他一直放在心里,傍晚的时候借着去火窑,顺道去问萍花。
萍花正在剁猪草,闻言抬头瞥了弟弟一眼,冷冷地说道。
“没啥,就是有天他帮梅婶子抬猪食,结果衣裳扯破了,我就给他补了补。”
她这幅冷淡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情窦初开的意思,看得哈斯勒很为张二柱担忧。
“那姐啊,你觉得……他那人咋样?”
哈小哥试探着问道。
“没咋样,长得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不是……”
哈斯勒抓了转头,试图为张二柱讲几句好话。
“二柱哥那个人挺老实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在土木组干活也不打折扣。他家也没啥人了,现在是跟着师兄弟住,将来肯定能有自己的屋子,他还学会了盘火炕的手艺,以后跟了他不愁没饭吃。”
“我也有手艺,我以后也不愁没饭吃。”
萍花把剁好的猪食倒进石槽,去掉烦恼的黑猪们一拥而上,拱在槽前吃的香甜。
萍花很满意,又撵走几头多吃多占的惯犯,这才回头直视弟弟。
“矩子说了,堡里的猪都归我劁,劁了的猪长肉又不腥臊,过两天杀几头让大家开荤。只要吃过劁猪肉,以后边城养猪的人家会越来越多。”
“猪劁了,才会长得肥壮。矩子说我以后要是愿意,可以给外面的人劁猪收钱。我给宗门好好养猪劁猪,将来也能得房子,也能赚钱养活自己和梅婶子,婶子老了也不用你补贴,我不需要男人。”
完了。
哈斯勒抹了把脸,给张二柱默默点上三炷香。
他阿姊现在硬气得很,连他当儿子赡养老娘的活计都抢了,二柱哥这点本事阿姊也肯定看不上眼。
他也不敢多说,隐隐觉得自从进了坞堡,阿姊已经不是之前的阿姊了。
说不定有一天,他阿姊要冲得比他这个男丁还要远,还要高,让他望尘莫及。
第66章
十月二十八; 八里坡水泥场第一批水泥即将出窑,宁非提前一日进了定安城,第二天一大早和封恺一起出发; 前往八里坡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他本来想去墨宗在朱雀大街的店铺凑活一夜,无奈暮野兄太过热情; 一早就遣了封小弟在城门外迎候; 直接把人接进了大都护府。
宁非有点不好意思,这一次他是空手上门; 也没带什么伴手礼。
坞堡的猪陆续开始劁; 可这一批的猪肉不好吃; 宁锯子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豆腐倒是拿得出手,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坑薛家一次,这时候当然是撇清关系来的安全。
封小弟倒是热情如故; 一见面就跟宁非展示自己新得的兵器。
“这是大翠云,托人从阊洲龙泉剑坊高价买的,邱金树大师亲手打造; 比我之前那把小淬云还有名气!”
“薛家这回大出血,我在他们加定了两把剑一把朱雀斧一根金瓜锤还有一根狼牙棒; 一共花了三百金; 薛三给我便宜了不少。”
宁非接过刀颠了颠,又弹了两下听音; 心中对薛家的炒钢水平有了估算。
含碳量不算低,估计勉强控制在2%的上限。这样虽然也叫钢; 但含碳量大于1%的后果就是强度下降; 可塑性和耐腐蚀性也不甚理想。
就这还能论金子卖,薛家是真黑。
不过想想,豆腐都能吹成玉中精华; 钢口武器卖金子也倒不过分。
行叭。
宁锯子摸了摸下巴。
天凉了。
等他的冬建大业结束,他就开高炉烧焦炭,再想办法挤兑薛家一回。
当然,现在的墨宗还没有招摇的资本。一下子搞出太多的东西,恐怕会引起各房恶狼的瞩目。
但薛家是墨宗的心腹大患,不干掉薛家墨宗就永无宁日,不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发展,甚至随时可能旧事重演。
薛家,可是有打劫的前科的。
所以这件事要小心计划,把握好尺度不能过分,最好能借力打力。
至于这个力……
宁非的视线转回到封小弟的脸上。
封家是个选项,但雍西关对阵胡人,封家是需要武器补给的,未必愿意彻底干掉薛家。
暮野兄之前在书房提起往事,一半是提醒,一半也是在试探,想看看现在的墨宗有没有取代薛家的能力。
封家又暮野兄,暮野兄为人精明,想利用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这个世界,事在人为。
宁锯子摸了摸下巴,觉得只要利益够大,就不愁他暮野兄不动心。
毕竟封家苦薛家久已!
封小弟可不知道他小非哥的心思,他正按照大哥的吩咐,跟他的小非哥兴冲冲地念叨薛三回家之后的倒霉事。
“现在阊洲薛和衡寿薛已经闹起来了!就之前来定安城那个薛义枭,他是薛家二房的,之前就跟大房的薛义栾不和。薛义枭怕薛义栾在定安城对他下黑手,连夜跑了不说,都没敢回阊洲薛府,直接奔去了衡寿!”
“最近城里流传出玉膏脂的方子,薛家可是倒了大霉!”
“以前那些世家都花了大价钱买玉膏脂养身,还以为吃得是仙丹玉露。结果被石家那个纨绔爆出玉膏脂是豆子做的,那群人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但薛家说不是,他们也拉不下脸让庶民看笑话,就硬着头皮说是玉,还得捏着鼻子吃闷亏!现在薛家名声简直烂大街,臭不可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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