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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波 完结+番外-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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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伤没事吧?”好歹也曾是一同爆捶歹徒的伙伴,郑远涯还挺关心的。
“爹前日才去看他,说阿剩已经能自己起身,还能下床走动。”陈郁从父亲那儿知道由晟的近况,也由此他没有着急去探他。
“没落下残疾算他走运。”郑远涯觉得他就是个幸运的家伙,中箭没死,掉海里没死,伤势那么严重,才几天都能下床活动了。郑远涯摩挲腰间的刀柄,道:“他武艺不错,等他伤好,我想找他切磋切磋。”
“不妥,会受伤。”陈郁摇头。
“不会,我轻点砍他。”郑远涯不介意放水,他话语刚落下,就挨着陈郁一瞪。
“哈哈哈……”
郑远涯洪亮的笑声从房中传出,墨玉在院里和其他女婢交谈,听到笑声,笑着摇了摇头。小郎君和谁都相处得来,甭管是粗糙汉,还是美娇郎。
送走郑远涯时,天边的晚霞如火,陈郁望向窗外,流露出对外面的向往之情。墨玉帮他的伤脚换药,安抚他:“大夫说明儿起就不用在敷药,走也可以走,你在院中小心走就是。”
陈郁想,反正不许我到外面去,他很想阿剩,虽说知道阿剩在康复,可也要亲看见到才放心。
隔日的夜晚,陈郁在房中与韩九郎下棋,陈繁难得出现在弟弟房中,他观棋不语,心里早将韩九郎鄙夷了无数遍。
“哎呀又输了,小郁是高手!”韩九郎拱手笑语。
“是九郎让我。”陈郁笑着将黑白棋子分开,放回漆盒。他瞧得出韩九郎是特意来帮他解闷,还故意输棋给他。
韩九郎问:“还要不要再来一局?”
陈繁撵他:“夜深了,还不回家去。”
韩九郎站起身,拉伸胳膊,扭扭脖子,道:“你偌大的宅院,还没留间房给我睡,大繁你这样说不过去吧。”
“新婚燕尔,也不怕你家娘子把你给休弃。”陈繁知这友人就是个浪荡子,闲散惯了。
韩九郎叹气:“世人皆道娶妻好,在我看来万般不自在,悔不当初呀。小郁,你听哥一句劝,可不能太早成亲。”
陈郁噗嗤笑着,看韩九郎被老哥给撵赶出去。
此时夜色正浓,家中的奴仆在关家门,房中的陈郁听见院门关闭声响,他爬上床,盖上被子,正想把蜡烛熄灭入睡,突然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人在外头问:“舍人这么晚来,可是有要事?”
陈郁从床上滚起,忙穿鞋,他奔出房门,正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的房间走来,院中悬挂的灯火打在那人脸上,陈郁激动地扑上去,一把将他抱住:“阿剩!真是你!”
灯火阑珊中,抱住赵由晟的陈郁,未曾去想,他这般举止是否妥当,他还把身后的仆人吓着一跳呢。
“是我。”赵由晟轻揽了下陈郁的肩,言语温和。自从赵由晟去宁县,已有将近两年,不曾走进陈郁住的院子,为何突然想来,因为想看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赵由晟:嗯?听说你想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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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真香现场,有种你十年都不要到小郁的院子里去。
第52章
陈郁闻到赵由晟身上的药味,才想起他身上有伤; 自己一时激动怕是碰触到他伤口; 忙放开对方; 这才见他左臂用布吊在脖子上; 懊悔问:“阿剩; 疼吗?”
“不疼。”其实还是有点疼的,但赵由晟脸上笑意不改。
见陈郁能走动,且脸颊的淤青消失,额上的伤口也没留疤,知他已康复。
见赵由晟笑,陈郁越发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接就扑抱上去; 好在阿剩不介意他唐突。
“阿剩,你怎么来了。”还是这么晚; 而且还带着伤; 赵父怎么会同意他过来呢。
赵由晟淡语:“白日睡足觉,夜里无事,出来走走。”
他本在自家院中溜达,趁着老爹还未归家; 跟母亲说他去看看小郁; 陈家就隔街再过去一条巷,没多远,赵母就也同意了。短短一段路; 赵由晟骑马,身边跟随章义和吴杵。
陈郁欢喜将赵由晟请进房中,墨玉拿来烛架,房中点燃两具烛架,灯火通明如昼,墨玉又备上一些小点心做夜宵,摆满一案,她笑着关门出去,留他们两人独处。
时隔两年,赵由晟才再一次来到陈家,拜访小郁,这样的事太难得,墨玉不想打扰他们叙旧。墨玉听说赵舍人为救她家小郎君,甚至亲自和歹徒搏斗,英勇无比,因此还受伤呢!
至于外头传闻的,小郎君在海里救起赵舍人的事,她并不相信。她照顾陈郁许多年,晓得他没什么力气,平日里连重物都没提过,哪能救得动比他强壮那么多,还死沉的赵由晟。
赵由晟步入陈郁的寝室,当即察觉它变化许多,以往摆放的那些小孩儿的东西一样都不见,没有皮影,没有风筝,消失了许多熟悉的物品,又出现不少新的物品,最显眼的便是搁放在角落的琴案,琴案上还有一张琴。
赵由晟的手指触摸琴徵,轻轻拨动两下琴弦,他记得上一世陈郁也很喜欢音乐,也爱弹琴,后来杨焕还投其所好,赠予他一张名琴。
“小郁是什么时候学琴?”
“刚学不久,跟元容学的,还弹不好。”
养伤这几日,得闲就练习琴曲,其实已经弹得不错。
“下回能听你弹一曲吗?”赵由晟记得上一世他听过陈郁的琴声,空灵美妙。此时夜深,不便扰人,只能以后再弹。
“嗯。”陈郁点头,他一定要把曲子练熟,好弹给阿剩听。
得到承诺,赵由晟的视线从琴上挪开,他打量陈郁的床,床更换过床帐,显然也换了一张床,这一张更宽大,厚重,是张双人床。
明年陈郁十六岁,按民间的算法,视做成年,也该有陪伴他入睡的人,一般是贴身的丫鬟。
陈郁坐在床上,把脚缩上去,见由晟似乎对他的新床挺感兴趣,他问:“阿剩,我听闻朝廷新任命一位宗正,新宗正执法严厉,你刺伤赵几道,会受惩罚吗?”
他虽然终日在家,但父亲消息灵通,所以知道宗正司人员的变动,听闻新宗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严惩了一批作恶的宗子。
“我父亲自到宗正司将事情原由道明,宗正明事理,不会怪罪我。”赵由晟摸摸柔软,暖和的床铺,坐在上头,房间里弥漫沉香的气味,淡淡的。
当时如果不从赵几道那儿逼问出陈郁下落,按说一番搜寻,交涉,也能找到陈郁,但那恐怕得是几天之后。赵由晟就是被宗正司处罚,甚至被羁押,他也不后悔刺杀并劫持赵几道,陈郁仅是落歹徒手中一日,就已遍体鳞伤,又怎忍他再遭受歹徒几日的伤害。
“阿剩是为救我……”陈郁无法想象由晟执剑闯熙和楼,刺伤赵几道的情景。
赵由晟借口找得光明正大:“是因我们与奚王房支的纷争,才连累了你。”
膝盖并拢,陈郁把脸贴手臂上,侧着脸去看由晟,他静静看他,两人间靠得很近,赵由晟只需抬手,就能碰触到他的脸。
细细端详陈郁,披散在肩的长发,光滑的脸庞,他的眉眼因柔和的烛光而更让人心动,他嘴角淡淡笑着,眸子闪闪发光。
赵由晟触摸陈郁的头发,长长的发丝从指间流过,他用手指帮他梳理,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没再言语。赵由晟的手指拨过陈郁耳边的发,陈郁闭上眼睛,把脸埋手臂里,房中如此寂静,仿佛连窗外的风声都消匿了。
赵由晟贴近陈郁的背,以很轻的力道揽了下他,低语:“谢谢你救我。”
他言语那般温柔,甚至有些惆怅,他贴靠而来的身子很温暖,暖意即使隔着衣服也能传递。
陈郁转身,张开手臂,情不自禁地抱住赵由晟,他很欣慰,因为赵由晟还活着,也因为他们从那么绝望的境地里活了下来。
对于陈郁的再一次拥抱,赵由晟没有先前那么惊讶,他用力揽住他,将他圈进自己的怀里。
他们便就这样抱着,陈郁的脸枕在他肩上,赵由晟只需低下头,便能亲上陈郁的唇,赵由晟没这么做,他松开抱住陈郁的双臂,缓缓将两人分开。
当意识到他们适才做了什么,陈郁红脸,好在烛光映红他的脸,不易被人察觉。赵由晟站起身,整整衣领,异乎寻常的冷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他道:“夜深,你早些歇息,我也该回去了。”
陈郁不舍,将人送至房门口,赵由晟道:“外头风冷,快回屋去。”
陈郁没有返回,他问:“阿剩,你以后还来吗?”
他两年没有踏足这里,陈郁不清楚往后的事,他们以后会是怎样。
赵由晟保证:“还来,你快进屋。”
陈郁绽出笑脸容,他站在房门口,目送赵由晟离去,看他随着一盏灯消失在漆黑的花廊。
陈郁欢喜回房间,爬上床,拉被将自己的头蒙住,他的脸发烫。这一夜,赵由晟如来时那般,离去也迅速,留下陈郁一夜睡不着觉。
冬夜寒冷,室外空寂无人,马蹄声哒哒响,骑马的赵由晟很快返回家中。
回到家,赵由晟发现父亲居然在等他,想必是已经知道他去陈家,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早点去睡,并让吴杵关院门时声音轻些。
家中的母亲和弟弟早已睡去,赵由晟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一样事物:琴。泉城并无出名的制琴师,京城倒是有几位,也并非一定要上京城买,等他伤好,可以找当地卖琴的店家帮忙物色一张好琴。
赵由晟养伤期间,宗正司里边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在宗正司充当官吏的奚王房支子弟,纷纷畏罪辞官,怕被追责,而新宗正着实铁腕整治数名为非作歹的宗子,包括赵几洲和赵几道。
这对堂兄弟被送往位于福州的西外宗正司,异地羁押,着实得关段时日,经查明,两人不仅策划了绑架陈郁的事,还策划了放火烧司理院的事。
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随后,又听闻赵不敏已被移交至西外宗正司,正好一家人整整齐齐。
赵由晟待家里,没有目睹赵几洲和赵几道被“请”出睦宗院的情景,赵庄蝶和他哥赵庄鲲不忘去围观,赵庄蝶回来跟赵由晟绘声绘色描述。
“几道看见我,突然拽我衣服,让我给你传话咧。”赵庄蝶拉起自己的袖子,演示一番。
赵由晟面无表情问:“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你早晚也得跟他一样,去西外宗吃牢饭。”赵庄蝶皱皱眉毛,又加一句:“还胡说了一通,说什么断袖啊,杀人啊。”
赵由晟正在伏案书写,他搁下毛笔,抬起头,表情还很不屑:“蹲什么牢,他日我顶多被宗正司除名,把记我宗子身份的玉册毁去,废为庶人。”
赵庄蝶像似受到了惊吓,瞪圆眼睛,叫道:“阿剩,你要干什么!”
赵端河站在书架前,浏览上头的书,表情相当淡然,他不只听明白赵几道的话,还听懂赵由晟的话。
“不干什么,随口说说。”把毛笔沾沾墨汁,赵由晟继续书写,他在做文章,养病多日,太清闲也不好,免得老爹说他荒废学业。
回去路上,赵庄蝶越想越困惑,问赵端河阿剩的话是什么意思,赵几道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赵端河拍拍他的头,道:“庄蝶,你听没听说过一件事,由晟在京城有个堂叔,犯下人命案,拘押在京城的宗正寺里,至今也有十来年了。”
“好像有这么件事。”赵庄蝶点头,毕竟犯下杀人罪的宗子可不多。见赵端河没继续往下说,赵庄蝶天真无邪问:“然后呢?阿剩为什么说他日后顶多被宗正司除名?”
赵端河喟然:“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看来赵由晟和陈郁果真是不妙,果然有那种情感。宗子有断袖癖好,要是惹得人尽皆知,宗正司必然会惩治。
“我怎么就不知道的好,别说话说一半!”赵庄蝶懊恼,追着赵端河问。
他们穿过睦宗院的大门,快步从木棉树下走过,因下过冬雨,石像上结了薄薄一层冰,石砌的地面,亮得可照见人影,他们青春年少的身影,倒映在上面。
赵由晟写好一篇文章,读阅一遍,觉得还凑合,他搁笔,离开寝室,走至窗前。冬日湿冷,院中寂静,院外也没见几个人影,不同这儿的寂静,海港今日热闹非常,正是海船齐齐扬帆出行,追逐季风南下的时候。
宗正司已允许宗子自己雇佣干办参与海贸,家家户户踊跃参与,赵由晟家今年付了不少本钱。按新规定,每个房派雇佣一名干办,赵由晟所属的朴王房派人丁稀少,由赵父做主雇佣一位姓魏的老干办。魏干办做事稳重,扎扎实实,他用朴王房派的钱,到梅溪的陶坊购买瓷盘,碗壶。因今年时间仓促,官船的干办们着急装上不会赔本的日用瓷器,便就扬帆出海。
若是赵由晟没受伤,他可以参与采购,宁县便有不少陶坊,何况他还有一位宁县友人,家中有条龙窑,生产各款海外畅销的瓷器。
作者有话要说:赵由晟:走杨焕的路,让杨焕无路可走。
杨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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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恩泰:赵兄提到我了,开心!导演,我虽然是群众演员,但好歹混个脸熟,什么时候有我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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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水雾弥漫,笼罩赵由晟赤&裸的身体; 他从水中缓缓起身; 他的身形显得十分高大。他的身体已经看不出少年的青涩; 他有宽实的肩; 有力的臂膀; 腰身紧致毫无赘肉,双脚笔挺而修长。
阿锦在蒙蒙雾气中进入浴室,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她将擦拭用的长巾和要更换的衣物放在衣架,就位于他身侧,她安安静静又退了出去。
她本该是赵由晟的贴身侍女,这也是赵母买她来当养娘的缘故; 不过很奇怪,她做事细心手巧; 自觉不曾有过差错; 但郎君明显很不喜欢她,就是手臂有伤,洗澡他都要自己来。
阿锦静静退出浴室的身影被赵母瞧见,她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她这个儿子心里都在想什么; 阿锦明明样样都好,模样也秀丽,却不为他喜爱。
赵母动了另外给儿子找个贴身侍女的念头; 毕竟明年他可就十八岁了,与其让他在外头受瓦舍勾栏女子的诱惑,不如将他心拘在家里。赵母替这个儿子想得很周到,虽然她实在是想多了。
赵由晟擦拭自己的身体,将衣物一件件穿上,他有一只手臂能灵活使用,另一只手臂拿物稍有些吃力,凑合着用。受伤的手臂要想恢复如初,需要再过一段时日。
整理好衣物,赵由晟步出浴室,走向自己的房间,阿锦这才进入浴室收拾,在里头忙碌。
赵由晟在房门口遇到赵母,赵母让阿香拿来干燥的巾布,赵母在一旁看阿香帮她儿子擦头,说他:“阿锦哪里不好,你这孩子也真是挑剔。”赵由晟任由她说,没吱一声,赵母恼他,表示下回让他自个挑,她是不管了。
“照奴家看,顺着陈家小郎君的性情去找,总能合郎君心意了吧。”
阿香明显是在开玩笑,但她这话,倒是引起赵母的注意,她觉得很有道理,儿子和小郁就十分要好,气味相投。
赵由晟觉得在让阿香这么胡闹下去,可不大妥当,他说:“母亲另寻一位养娘便是,阿锦恭谨寡言,不如留她在母亲身边差遣。”
赵母道:“是有此意。”
赵母想下回给找个不寡言不恭谨的就是了,又想不妥,还是要这样的侍女才安心。
阿香帮赵由晟梳发,结髻,寻来顶新巾冠,又换上新衣袍,装饰一番,阿香嘴甜,夸赞真是仪表堂堂的美郎君,这番去吃人家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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