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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历史]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 完结+番外-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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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息一声,虔诚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欧罗拉,你活在我的五线里,永远……不会死去。”
*
“你就在车上。外面雨有些大,就不要下来送我。
“雨伞我也不拿了,免得你下车后没伞打——放心,就两步路,我跑过去,很快的。
“回家后记得尽快换身干爽的衣服,最好在这之前洗个热水澡。
“晚安,弗朗索瓦。和你一起度过的今天,很开心。”
准备起身送未婚妻到家的肖邦被欧罗拉一把摁在车厢的座椅上。她很固执,见车上只备了一把伞,当即回绝了他的好意。
或许还有些酒精残留的作用,少女留下一大堆带着关怀的唠叨后,才放心地趁着青年不留神的瞬间,打开车厢溜进大雨中。
室内的烛火将地面铺映上破碎的橙色反光,他的山雀提起裙子在上面蹦跳几下后,便稳稳地停在门沿前。肖邦看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向他挥手示意她安全到家,让他快些回去。
但马车并没有动作,直到欧罗拉的身影消失在家门后,青年才下令马车出发。
车夫刚要扬鞭,便听见车厢里的主人摇响了铃铛。
他放下马鞭,扒着驾驶座的边缘向车门方向探出身子。
“先生,有什么指示吗?”
“改道,不回……那边,去‘安亭街5号’……”
“听您的吩咐,先生。”
车夫取下雨帽,清掉帽檐处积攒的雨水后,扬扬帽子表示马上就掉头。
还没等他重新戴上雨帽,主人的吩咐又多了一条。
“把我送到后,立即去李斯特住处,再把老亨利接过来。”
“我会办好的,先生,请您放心。”
坐在车内的肖邦以臂膀环住自己,失去欧罗拉的陪伴,让他觉得连体温都快失去了。
他闭上眼,紧抿的唇渐渐失去血色,自尾椎骨沿着背脊向上窜起的恶寒令他不禁开始微颤。
今夜,有风雨。
而他,大概没有安宁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op。39】
'1' la pluie:法语词汇,即“雨”的意思。
'2' □□供奉仪式:李斯特的画像(应该大多指版画画像)在十九世纪非常畅销,很多音乐家的家中都挂着他的画像——要么放在壁炉上,要么挂墙上,要么摆在乐器边,仿佛像是一种“□□(人人都爱李斯特?)”供奉仪式一样。
根据作曲家们传记里透露微小的细节,柏辽兹把李斯特的画像摆在钢琴边上,肖邦家钢琴边的桌上就放着李斯特的画像(也有可能挂在琴附近的墙上)……这都是真的,除了柏辽兹为画像买钢琴是我胡言乱语。
另,西兰花7岁起开始学爱上书屋校做过吉他老师(莫克当时在那做钢琴老师,他们是这样认识的),一辈子没学会钢琴和除法语以外的语言,根据后来某封写给某伯爵夫人的信提及的,他十几年后连长笛和吉他也忘了该怎么吹弹了。
'3' 《le corsaire》:柏辽兹很早就开始为这个杂志供稿。
出现在这篇杂志上李斯特的讣告时间内容都是历史可循的东西,但讣告的笔者是柏辽兹是创作。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冷钰黎栊、玉鱼瑜煜虞、茂暗夜铃兰、与桢、风信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烈妄欢 35瓶;允诺为你化作星辰;化 26瓶;君小颜 20瓶;dice 15瓶;颜晞、闲庭花榭、比目鱼的麒麟臂、samantha、史上最强混沌恶 10瓶;shadow 5瓶。
第40章 Prelude·Op。40
【la madie】
欧罗拉站在落地窗前; 放下脑后的发髻,将一大块吸水棉布罩在头顶,细细地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发。她的视线透过玻璃; 注目在外面深深浅浅的黑色; 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因此暂停。
少女进门时狼狈的样子让佩蒂特吓了一跳。老嬷嬷厉声命令她将那条饱经折磨的外裙和几乎换了个色的外衣先脱下,便焦急地去楼上给她找衣服去了。幸好家里还存着热水,等长者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就能好好去泡个澡了。
弗朗索瓦的马车在门外停了一会才离开。
欧罗拉原本以为某位先生在她关门那刻就该动身的,不知道为什么却耽搁了会。虽然他淋的雨不如她多; 但身上终究还是被打湿过,在这样的天气里; 还是早些换上干爽的衣物为妙。
现在似乎过了热水供应的时间了……弗朗索瓦回家后会有热水用吗?他的房东会不会好心给他留一些呢?
少女擦拭发梢的手突然慢了下来。
她开始担心青年; 但想到方才分别时对方的状态; 心间又稍稍释然。
这场雨来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谁都没有准备好。
以后和弗朗索瓦一起出门; 不论晴或雨; 都带好一把伞吧。
少女点了点玻璃中倒映的另一个自己,愉快地做好了决定。
棉巾从头上取下,雨水加上盘发的定型作用; 将欧罗拉的黑发化作一丛茂盛马尾藻,在她背后散落摇晃。心中一旦浮现某个人的名字,她整颗心也开始像海中的长叶藻般飘摇生姿。
欧罗拉还依稀记得酒精在她身上的作用,因为她的记忆有两处空白:
第一处是在大雨来临之前,少女和青年的漫步中; 她应该是问了什么,但完全不记得对方的回答是什么;
第二处是她和弗朗索瓦在遮阳棚下避雨时,迷迷糊糊被再次上浮的醉意夺去了意识; 似乎有什么发生,又像一切都是错觉。
不论怎么回忆都是白雾,欧罗拉干脆放弃去探寻清晰的故事,将它永远定格在那个雨中的依偎上。
少女的脸颊又生出些许樱粉,原本渐凉的皮肤又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微薄的热意来。
她还能记起来他身上淡淡的森林的味道,和雨水起初溅起的尘埃,以及大雨洗刷的世界里干净的水汽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它只能用幽静来形容,冷而清的香调,深邃的冷杉丛林一般带着距离却又迷人——只有贴近他的时候,才能看见那条望不到头的小径边上盛开的星星点点的蓝晶花,他的温柔与亲近,全在那些小小的碎花里。
她也能记起他胸腔里跳动的声音,绝不是书上或中形容的那种雄浑有力的心跳——就像给一般人的心跳声备注上了piano,他的心跳是需要仔细去倾听的。就和他的人一样,很少有激情,但这种独特的节拍速度,分外叫人安心。
欧罗拉回忆起弗朗索瓦唤醒自己时的克制,像是生怕打搅她的美梦一般。她很难想象,用那样的音量和轻声呼唤,他要在她耳畔重复多少次她的名字。
“欧罗拉,醒醒。”
左耳又开始出现幻听,耳廓上似乎还残留着青年温热的吐息,渗进皮肤,融进血肉。少女捂着左耳嗔怪着跺着脚,脸上的山樱又红了半分。
那个人连晃醒她都不敢——难道是骨子里的礼节作祟,害怕和她有肢体接触吗?可他们俩分明就紧紧依偎在一起了呀?
少女烦恼地揉乱了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的发顿时在她头顶狂乱成枝垒的鸟巢。
“欧罗拉,热水放好了,快去洗——上帝啊,你的头发?”
“啊,我没事,谢谢嬷嬷。”
欧罗拉飞速接过佩蒂特手里的衣物,一个闪身就在客厅里瞬间消失。
长者愣了片刻,叹着气收好少女落在摇椅上的棉巾。
……
温暖的水带来的舒适与安逸简直无法形容,尤其是在被雨淋湿之后。
欧罗拉满足地将靠在浴桶边,享受着热水带来的惬意。
闭眼的少女脑海中闪过窗外的雨幕,在深深浅浅的黑铺就的画布上,她分明看到弗朗索瓦的马车调转了方向。
白皙的臂膀从水中伸出,手指紧抓着浴桶边缘,欧罗拉猛地直起身子,带起一片哗啦的水声。
那不是……弗朗索瓦平时回家的方向。
这么晚,尤其他也淋了雨,不回家他能去哪呢?
恬淡的笑意突然从少女脸上退散,欧罗拉盯着木桶里的水,从震荡慢慢平静,浴桶的木纹从清晰变得模糊……
她不由地记起在柏辽兹家的阳台上,哈莉特对自己说的那段意喻不明的对话。
晚餐时,因为高涨的兴致,主人和访客都默许延长了宴席,餐后紧接着变成了酒会。
期间,欧罗拉帮哈莉特掌灯,陪着她把路易送去他的小床上睡熟后,女主人拉着她去阳台上透透气、吹吹风。
“欧罗拉,剧院那边对你的钢琴很有兴趣,不日之后经理他们会对你发出工作邀请……建议你不要签订长久的合约,如果你不太缺钱的话,我更希望你按场次合作——毕竟歌剧院不是钢琴的主场,我的朋友注定要在音乐会上出现。”
“真是个好消息,我会仔细斟酌考虑的,哈莉特。”
“另外……欧罗拉,我可能无意间……做错了一件事,和你有关的……”
“和我有关的,什么事呢?”
“抱歉,欧罗拉,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和你——要不然,我绝不会去逞那一时之快。”
“‘他’和我?哈莉特,‘他’是指弗朗索瓦吗?”
被勾起兴味的少女疑惑地看向柏辽兹夫人,对方神情纠葛万分,最终化作一句郑重的询问。
“欧罗拉,你喜欢你的未婚夫吗?想和他一起走进教堂,被众神祝福吗?”
“为……为什么突然问我这——”
少女突然被人紧紧抱住,对方的声音在她身后投下一池涟漪。
“看好他,欧罗拉,永远不要给别人任何机会去破坏你们。”
这句话又在耳边回响。
欧罗拉闭眼,捂住耳朵,一头埋进水中。
……
洗完澡后,少女心情并未明朗起来,一如窗外的雨声,频繁地敲打在窗棂上。虽不至于惹人生厌,但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地喧闹。
欧罗拉趴在床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投入睡眠。
正好头发还没干透,她起身干脆披上一方毛毯裹好自己后,蜷缩着坐在飘窗边上听着雨声。
远处、近处、和眼前的雨就像巴赫赋格曲终的三个声部。它们既相互独立,又彼此呼应,混在一起竟然也能在繁复中听辨出些许和谐的趣意来。
许是用手掌撑着脸的缘故,她似乎隐约听见心脏运输血液的声音。和着窗外的雨,她似乎变成了第四声部。
消失已久的笑容终于又浮现在欧罗拉的嘴角。
她感慨自己真的无聊,尽然用巴赫去解构这场雨。
是时候该睡觉了。
少女跳下飘窗台,正要合起窗帘,心中没来由地传出一阵钝痛。
手指拽紧帘帷,欧罗拉抬眼,下意识地瞟向弗朗索瓦离开的方向。
她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
“您是欧罗拉小姐吗?能不能请求您去照看一下先生,他病得很重……老仆照顾了他一天一夜,他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刀叉从手中滑落。
欧罗拉终于知道,从昨夜起便萦绕在心头的那股不安,是什么了。
*
冷。
这是肖邦躺在床上后的第一反应。
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拉扯被子,青年将自己团成高音谱号。明明冬日还未到来,从手指足尖蔓延过来的冰雪已经开始覆盖住他的全身。仿佛一块被冻在冰川中的石头般,肖邦发现,他的思维在僵硬的肢体根本无法传递。身体的指挥权似乎被另一个人取代,来路不明的寒意已经让他整个人开始发颤了。
在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冻死在这雨夜时,一团旺盛的火从他头顶开始,渐渐烧至全身。接着霜的曲子在火焰的炙烤下噼啪作响,冰层断裂崩塌,恶寒连同身体里的水分蒸发出去。回暖意味着折磨开始,从冰川到撒哈拉,干涸和热让他整个人不安地扭曲着。
他奋力抓着领口,喉间无法发出声音。万物离他远去,他就是被世界遗弃的所在,只能再次这身自灭。
病痛在他瘦弱的躯体中横行。冰与火在这里更迭,寒于热在此交锋,他双眼无法睁开,连痛苦的眼泪都被体内的高热蒸发干净了。
疯狂的,抑郁的,他是被痛苦和疾病偏爱的。
放弃的,妥协的,他是无法摆脱和被拯救的。
直到一滴水,顺着青年早已干裂的唇瓣间慢慢渗透下去。一滴,一滴,因高热而崩溃的身体仿佛感受到雨季的来临——就像把他和她经历的那场雨,搬到他心间一样。
似乎有一只温柔的手轻抚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叠在他的额间,温凉的将燥热压制,而后随着轻抚,竟将它驱逐出境。肖邦感觉自己似乎重新活了过来,他终于不用紧绷着,淅沥小雨渐渐将润泽重新唤回……他终于可以不被折磨,不用熬着疲惫,正常地睡个觉了。
在那双手的守护下,就这一小方天地,青年也觉得心安。
一夜无梦。
清晨,大雨过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晨风从微开的窗中吹进来,带起纱帘,将光线也变出些跃动。
肖邦眼帘微动,慢慢地,蓝色的宝石在阳光下再次闪耀出光彩。
他抬手遮着光,手指灵敏地传输着微风的动向。
身上除了高烧带来的酸痛感,已经几乎没有病痛的存在了。
真像个奇迹。
肖邦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笑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短暂的感染风寒,反倒让他倍感意外。
他刚要挪动身体,却因一只并不属于自己的手将蓝宝石雕琢成浑。圆。
尤其是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她。
女人的手……
不对,我似乎躺的地方并不是枕头?
没被风寒夺走呼吸的波兰人,却被自己的认知忘记了吸气。
这个指甲的形状……欧罗拉?
青年迅速撤下额间的手,他不必抬眼,便看到欧罗拉倚靠着床头的睡颜。
她似乎担忧着什么,眉间有化不开的忧郁,但她的手一直紧握着他,将他环抱在身侧,从没有放开过。
他的眼中再次席弥漫出一层烟波。
我自痛苦中醒来,发现你早已陪伴在我身边。
欧罗拉——
我从不知道,它是这般简单,却又让人幸福得可以眼泪成诗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身体失去知觉的半小时好像有点后遗症(只是应激反应,现在恢复正常了),我今天码字感觉到手异常僵硬(应该是心理作用,我近来调整一下),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明天起我试着白天写文吧……最近的更新我不确定能不能准时,但我尽量准时。
对不起,让你们又等啦。
嗯,欠债和加更,应该都会有的。
这个月结束之前,我绝对要让你们看到肖肖掉马甲!
这一章的章节简介,也请当做是我给你们的表白。
*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东暮西朝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东暮西朝、寧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东暮西朝 3个;四稚稚稚、风信子、湛霁、xgbsdg、冷钰黎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东暮西朝 38瓶;神兽两三只 20瓶;betty 10瓶;水顏 3瓶;洵钰 2瓶;月染羽 1瓶。
第41章 Scherzo·Op。41
【谐谑曲】
欧罗拉眼帘微动; 似开未开,苏醒的指令已经开始传递至全身,睁开眼仿佛就是下一秒的事。
隐约的□□从她的喉间发出; 她的眉头霎那间在额前拧出几道浅浅的沟壑; 肩膀也随之耸动,那只抓握住另一个人的手也渐渐收拢了手指。
原本在沉睡中休憩恢复的身体,被还未消除的疲乏再次缠上,加上别扭的睡姿,欧罗拉顿时被骨子里漫出来的酸痛感弄得连眼都不想睁开了。
好想顺势倒下来; 再美美地睡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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