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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历史]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 完结+番外-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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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居住事宜并未耗费太多时间精力; 等到钢琴到达; 他们干脆而愉快地住进了这里。
修道院附近的风景无比怡人,但由于位置原因; 这里的光线算不上好。
初见它时; 肖邦就用“巨大的棺材”来比喻新住处。尽管宆顶落灰; 陈设简陋,欧罗拉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仅仅一天的时间,她就从小镇上淘来一堆老旧实用的木制桌椅; 替换掉房间里自带的破败藤制家具——感谢主的恩赐,作曲家再也不用咒骂那张可怜瘸腿的小桌子; “哪怕让我点一个音符符头都那么难”了。
室内被收拾得整洁有序,加上普雷耶尔钢琴送到; 封闭且鲜有人打搅的工作环境; 只有风声和鸟鸣做伴,肖邦彻底爱上了这样的工作环境。
没有人群带来的压力; 一个人的焦躁不安又会被随时可见的欧罗拉驱散; 怪异而幽暗的修道院; 正将他的创作灵感无限地加强……
“弗朗索瓦; 我出趟门; 给吉他换个弦; 顺便在多配上几套。”
敲门声让肖邦停下笔抬起头来; 欧罗拉在门框里提起吉他跟他说话。
吉他是那天离开海岸篝火后; 青年给爱人的礼物。
除了钢琴; 吉他时他最喜欢的乐声,刚好她的吉他弹得分外可爱,又刚好给她一样乐器,小键盘可以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当然,钢琴运来之后,他工作的时候,她也能不那么无聊。
“去吧,亲爱的,我这里正好要最终定稿,就不陪你去镇上了。”
“没有关系,路程也不算远,就当作是独自散步。”
“等你回来,我弹琴给你听。”
“就这么定了哦。”
肖邦刚准备继续修订手稿,忽然想起什么来,赶紧转过身叫住要离开的欧罗拉。
“亲爱的夫人,能不能拜托你……把我锁起来?”
“啊?锁什么?”
青年将笔尖对准房门,声音纯净如透明水晶。
“锁好它——别让我出去,除非你回来;也别让任何人见我,除了你。”
欧罗拉抱着吉他站在屋檐下。她伸出手,如柱的雨水被她的手指分成两段,顺着指缝,在手背汩汩流下。
雨是突然下下来的,镇上的小道早已被匆忙躲雨的人群踩出泥泞。她十分庆幸这次旅行没有佩蒂特陪同,否则等她回到修道院,嬷嬷哭诉她裙子悲惨遭遇的话一定能回响成一出交响曲。
虽然是阵雨,看样子也还要下一会。
欧罗拉收回手,在裙摆上蹭干手心里的水。她此刻分外怀念现代的女性装束,至少穿着裤装不会被守旧的小镇居民视作另类——她可以痛快地冒着雨回家。
不对,手里还有吉他。
欧罗拉只好彻底放弃这一念头,安静地倾听雨水坠落的声音。恍然间,她眼前浮现出曾经巴黎的某个雨夜——雨刚开始时,她拉着肖邦在街巷里奔跑。找到避雨处后,她在他身边枕着雨声入眠。等她醒来时,他为她隔开了头顶的雨水……
明正言顺地和肖邦一起来马略卡的意义是什么?
欧罗拉闭上眼。被雨水隔开在咫尺的距离内,绝非不可再见,但她突然从内心开始,发疯似的想他。
弗朗索瓦,你、还好吗?
肖邦坐在桌前,出神地盯着上方的窗子。
墨水在纸上滴出一个黑点,从它干涸的状态来看,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当音乐家注意到室内光线变暗、空气沾染上水汽时,他早已错过雨水的发端。
但神奇的是,肖邦的注意力自那刻起,便转移到窗外细密的声响上。远处斜织的雨幕,近处树梢上的洗礼,窗边玻璃上的敲击……在他耳边无限地来回放大远去。他被这并不奇特的声响吸引,并沉迷于此,没有原因。
马略卡的雨和巴黎的雨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刚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肖邦瞬间又否认了这条结论。巴黎的雨绝没有这么自由,林立的房屋不像宽广的马略卡,雨水的坠落不会有过多砖瓦的阻拦——即使这里有着森林草地,它们坠向大地的声音也是温柔的。
但这场雨里没有欧罗拉。
作曲家盯着纸上那团黑墨,思绪坠向他记忆深处的那次雨夜。他还能回忆起雨水坠落破碎的所有细节,欧罗拉呼吸的频率和体温,还有她呢喃着没有宾语的“我喜欢”。
灵光就像某一滴雨水,只因为一阵气流的巧合,它的坠落点从修道院前的土地,变成了肖邦头顶上的窗户。
他扔下笔,迅速从左手边那一堆手稿里翻出某几份,飞快地审阅过后,径直走向那架钢琴。
落指,触键,发声。
——音乐和雨声交融。
不需要刻意寻找,也没有任何预见性的提示,缪斯突然就和他在钢琴上邂逅,乐句完整地在黑白间歌唱。
——它是降d大调的。
琴声终止,肖邦像阵风般回到书桌前。他拿着笔的手快抖成颤音的波浪线,利落却又小心翼翼地记录着瞬间的灵感。
音乐没有从他脑中消退,他欣喜着填上那一段段或缺失已久、或摇摆不定的空白。
欧罗拉,你在哪?
快回来——我有一首曲子,想给你听听看。
欧罗拉打开门锁的瞬间,就被兴奋的肖邦拽到书桌前。
青年指着正中间哪几张手稿纸,眼中的海蓝满满铺垫着波光。
少女当即明了他的意思,好笑地放下吉他,示意他松手后解开沾上泥点的外裙。
“弗朗索瓦,你想让我用眼睛欣赏呢,还是用手指欣赏?”
“!”
欧罗拉的提议令他眼中的光芒更盛。肖邦明显选择后者,他已经抓过谱纸,仔细将它们摆好在谱台上。
等他在带着期待站在钢琴旁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爱人做了和远在巴黎的李斯特一样的选择。
全新的曲谱,手稿。
用手指欣赏,视奏。
作曲家既忐忑又期待,他无法预料到会听见一场怎样的演绎。虽然极不想承认,李斯特在这方面的确拥有得天独厚的才能,但……
肖邦默声注视着欧罗拉在钢琴前坐下,迟疑着要不要开口换成他来弹——毕竟曲子是他刚完成的,现在换人演奏似乎是一种伤害。
“哎,你把这首前奏曲完成了?真好……”
他见她用指腹抚摸谱纸上的音符,不禁想起在德雷斯顿,她也是这样对待那册练习曲的,如珍宝一般。
心再次柔软下来,甚至来不及品味她奇怪的感叹。
琴声。
静谧的旋律仿佛带着湿润的呼吸,一点一滴坠落在心头。干净而透明,轻盈而飘逸。贯穿全曲的八分音符被控制得极好,就像小小的雨滴坠落在屋檐或窗棂上,由那一滴轻巧的浑圆,碎成晶莹的万千音符。
气息、乐句、连奏、踏板……甚至某一句并未按照拍来的自由处理,都是符合逻辑的,丝毫不破坏行进感和流动感的。欧罗拉是感性的,却不夸张矫饰,只作理性的抒发,温柔而深切。肖邦喜欢这样恰如其分的情感流露,刚刚好。
不,应该说近乎完美——
像是演奏过千百遍那样娴熟的完美。
“你的夫人……在恐惧我……”
肖邦脑中突然闪过桑的话音。他知道,欧罗拉邀请他来马略卡旅行,执着到近乎偏执。他能在她的微笑里,觉察到一些莫明的不安……但这些他未曾深究的东西,竟然在她演奏至这首曲子中后段时,和逐渐堆砌起来的情绪,一起随着他标注的,顺着指尖抒发掉了。
琴音拖着余韵在空气中回荡,慢慢消散在周围墙壁上的细小孔洞里。
并非多么高昂激烈的曲子,但他却见到她泪流满面。
肖邦有很多疑惑。
“欧罗拉,你听见了什么?”
“我看到了极苦和极乐……”
青年轻轻在少女身旁坐下,他突然不再想去在意那些疑惑了。
无论是初见她时,她对他的曲子陌生到像是一场梦幻的邂逅。还是第二次见她,她就能在钢琴上自如地弹奏他的练习曲。亦或是她无法隐藏的,对他曲子的娴熟——甚至是一首他刚刚才定稿的曲子。
她说她听到的是极苦与极乐,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弗朗索瓦,我很害怕……我害怕因为我的缘故,会导致这样的曲子消失……”
“‘我爱肖邦’,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以你的聪慧和敏锐,我想,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应该等了很久……”
他见她擦掉眼泪,深呼吸后,释然地笑了。
心脏的跳动仿佛和节拍器的摆锤一样,即使在键盘上弹着最重的音,也无比分明清晰。
“尽管荒谬,但我确实来自百年之后的未来……你的曲子,在我的手指上烙下了印记。”
“但我是真的——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这是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的,‘欧罗拉’最大的秘密。”
“你……还能接受我吗?”
她低垂下头,只盯着键盘揉捻着指尖。
他抬头望向窗子,雨后,耀眼的光柱将明亮撒进了室内。
肖邦突然笑了。
他十分不肖邦地揉乱了欧罗拉的发。
“傻瓜。”
第73章 ·Ballade·Op。73
被天使青睐
“如果因为和谁在一起; 我反而写不出我应该写出的曲子了,那绝对不是‘谁’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是一个失败的作曲家……真正的音乐家,不会因为某些外在的环境或人际的变更; 而忘记了自己的音乐。”
“我刻在灵魂里的东西; 没有那么容易就走丢——所以,停止你如此傻瓜的想法。”
“我并不好奇你认知中的‘我的未来’的样子; 欧罗拉; 一切都改变了; 现在才是真实。啊,当然,我不否认; 你所知道的关于我的那些还未诞生的作品,的确让我有些兴趣; 但我无意让你告知我,也不会向你确认……”
“刨除那些固有的期待吧——因为; 亲爱的; 你只要看着我,就会知道我绝对比你认知里的我要优秀多。”
大概上帝造人时; 不留神倾倒了太多的温柔给了这个灵魂; 为了平衡; 才给他套上了敏感和人群恐惧的外衣。
肖邦就是这样他的温柔是私人的; 不会轻易敞开; 只分给他划定的那一小范围的人群;但他写在音乐里的温柔是回馈给世人的; 只要有人愿意驻足倾听; 乐句里的慰藉便会抚慰每一个人。
欧罗拉被安慰到了; 不止为肖邦的音乐; 还为他本身。
对这样温柔的一个人,除了比昨天更爱他一些,大概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神灵们似乎并不这样想。
肖邦病了,病的很突然。
安逸的马略卡岛之行,本来因没有秘密而更贴近,却在一次平常的傍晚散步后,棕发青年的目的地变更为床铺,一躺就是一周。
高热褪去之后,是漫无边际的咳嗽……
岛上最好的三个大夫,一个辨析肖邦咳出的痰后说他已经死了,一个叩听他的胸口后说他奄奄一息,另一个只捅了捅他的身体说他离死期不远了……欧罗拉虽然不怎么喜欢医生,此刻她只觉得这个年代的西方医学简直塞满了稻草。
肺结核,这是这群庸医留下的最靠谱的诊断。
没有对症的药物,赶走并没有多大用处的大夫后,肖邦肉眼可见地衰弱下来。
欧罗拉知道,历史上的马略卡之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钢琴家会搬到修道院住,完全是因为被诊断出肺结核、依照当地政府的要求上报后遭到的驱逐——据当地法律,肺结核病人接触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烧毁,因此他还被旅店主人讹了一笔装修费。不仅如此,因为桑的“出格”举止,小镇居民肆意抬高物价甚至不对他们出售食材。
肖邦的确会在马略卡生一次病,但他是在冬日不幸感染的风寒——欧罗拉已经把出行的时间调整到暖和的月份了,肖邦很怕冷,即使是炎夏,他的身上都不一定比冬天温热。
索性的是,他们提早来到了修道院,这里足够偏远宁静,人际交往简单到单调。“驱逐”显得没有必要,指令也只说让病人呆在房间,除非他们选择离开马略卡。鉴于他们是合法关系,不论是看上去还是实际,他们的确是来这旅行的,加上这一对也会出现在礼拜日的教堂,即使知道男主人生病了,随行女仆采买食物并没有受到额外的为难。
历史似乎没变又好像变了。
即使某些必然发生,一切都没有已知的曾经那么艰难。
……
肖邦无力地睁开眼,手掌里传来的暖意令他无法忽视。对这具像冰一样的躯体而言,他掌心里的温度不亚于冬日里最爱的壁炉那般。
欧罗拉就枕在他的手掌,在窗边睡着了。
病痛让他难以入睡,却又苦苦祈求早些失去力气好疲惫地睡过去。令他无数次崩溃的咳嗽和窒息感,再一次将肖邦为数不多的快乐剥夺得干干净净。
每一次病痛造访时下一次地狱,昏睡过去时去一次天堂,睁开眼所有迟钝而真实的感知都在叫嚣着他还在人间。
他想起达古夫人的那句讥讽“肖邦?比他的名字更让人熟悉的是他的咳嗽”。这位夫人是多么睿智,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原罪。
指尖微动,触碰到的柔软令肖邦霎那间静止了一切动作。照顾生病的他绝非一件易事,他不想打扰欧罗拉好不容易得来的喘息时间。
青年偏转过头,高高的窗子只有一层薄薄的素白布帘。阳光似乎在那一堆光斑里打着旋,布帘上倒映出风拂过时树影的斑驳……所有都和往昔一样,平反而简单的宁静美好。
只有他一个人不好——从身体到心肺,都不好。
咳嗽又顺着喉管渐渐爬了上来。肖邦迅速用另一只手掩住嘴唇,企图压低咳嗽声。
奈何身体的震动,还是惊醒了欧罗拉。
被拂起、顺气,咳嗽停歇后一杯温热的带着淡淡梨子味道的水……等肖邦靠着靠枕能够好好呼吸时,他已经朦胧的视线里清晰地出现了欧罗拉眼底的黑青。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多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好过。
“欧罗拉,这次回巴黎后,就放弃我吧……”
“说什么胡话呢,弗朗索瓦,绝不!”
钢琴诗人近日的第一句话,就遭到了无情的反驳。
他笑得勉强,却丝毫不意外。
“如果我在明天,或者下个月,或是明年死去,你要怎么办呢……”
肖邦拉着欧罗拉的手,示意她靠近,而后使出全部的力气,用他的额头触碰她的。蓝色的眸子里平静无波,笑容淡去后,他脸上只留下真挚的担忧和心疼。
“我很、害怕……”
害怕拖累你。
害怕不能接受你的离去。
害怕比起我独自痛苦,是留你一个人漫长地伤心。
遇见你之后,错估自己的身体,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弗朗索瓦,我不准备再弹‘肖邦’了……”
她的话令他瞬间呆滞,脑中嗡的一下闪出一片空白。他瞪大眼睛盯着她,不复优雅俊逸,反而略显痴傻。
肖邦发现欧罗拉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若非要描述,它应该是雨后难得出现的彩虹,不是刚刚呈现出的绚丽,而是快要消逝时模糊的动容。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我弹奏你的时候。比起公开演奏你,我更希望倾听你的演奏——我想学回你每一个触键,每一次呼吸,每一种情感的表达……
“你在的时候,我只需要听你就好;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弹奏你,和世界一起想念你。
“真正傻瓜的是你吧……你忘了我是‘钢琴家’,你不用考虑没有你之后我会怎么样——那的确很难,像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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