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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影-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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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事情不是不去想就不在的。
它永远都在那里,孟然不敢去触碰。
就像小孟然说的那样,畏手畏脚,到底在怕什么?
到底在怕什么?
孟然自己也想不明白了,他记得自己是害怕的,一会儿怕这个,一会儿怕那个,一会儿又怕起自己来,仔细想想,他怕的事情太多了,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畏,就连糖果屋里那些变成怪物的小孩儿他也是害怕的。
“唔……”旁边的林岑胳膊稍微抽动了一下,孟然回过神,快速扭头看向她,“你怎么样?还好吗?”
林岑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盯着孟然看了会儿,很大声地喊:“你说什么?”
不等孟然回她的话,她先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又用小指伸进耳朵里掏了掏,拍拍脸侧,说话时声音依旧很大,颤抖得厉害:“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了,孟然!”
孟然的心越来越沉,面上不显,他拍拍林岑的肩膀,指指旁边的路灯,示意她我们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不要惊慌,又做出打电话的手势,最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林岑呆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眶里飞快蓄起了眼泪,又别过头去,等再扭头过来看着孟然的时候眼眶里的泪竟然已经憋回去了。
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说什么林岑也听不见了。
他和林岑一起蹲在地面上,看着路边发起的嫩芽被风吹得摇曳,时而落入路灯中,时而偏到黑暗里,摇摇摆摆,恍惚不定。
没一会儿一辆车就停在了路口处,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孟然有点儿不太敢确定他是谁,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人立刻喊:“孟然哥哥!”
他冲过来,比孟然还要高一个头,担心地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孟然压下那份惊讶,快速说,“他们受伤了,带他们去医院。”
庄骁点点头,立刻把景忆鸣抬上了车,林岑虽然听不见了,但也自己摸索上了车,孟然坐在副驾,眼神有些空荡地望着窗外。
“我们有一年,快两年没见了吧?”庄骁笑着说,“我现在都长大啦,你也不来看看我。”
孟然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第一次踏入轮回边境开始他就再也没见过庄骁,准确来说是不再去宴尘远那儿帮忙抓鬼了,所以宴尘远局子里那帮人都没有再见过。
没想到他现在长这么高了。
“去四院?”孟然看了眼导航。
“嗯,老大吩咐的,”庄骁说,“他说四院有熟人,往那儿送。”
“四院是……”孟然皱起眉,“精神病院啊?”
宴尘远在精神病院还能有什么熟人?
“是啊,”庄骁说,“去了就知道了。”
孟然不再问了。
他坐了会儿,扭头看向后座的林岑,又看了看景忆鸣,心里说不上什么情绪,乱七八糟的,只希望快点儿到医院去。
到了四院也没有走正门,从大门进去后庄骁开车带他们绕过一条小道,到了后头把车停下,背着景忆鸣就往一处去,孟然在后面拉着林岑跟着走,眉毛都快拧一块儿了。
这是一栋很奇怪的屋子,独栋立在那儿,如果是放在别的地方到不显得什么,但修在一所医院里就显得格外突兀。这会儿医院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人少得可怜,往那栋房屋去的时候周围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周围阴森,唯独那独栋还亮着,在树枝遮盖和房屋阴影下显得格外诡异。
孟然皱了下眉,冲林岑使了个眼神,自己大步走过去,手指轻轻捻住景忆鸣的后领,庄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要转身,孟然一把把景忆鸣从庄骁背后提了下来——他是没那么大力气的,用了黑雾做辅助效果才能这么稳当地提起一个成年人。
庄骁皱起眉,问:“你什么意思啊哥?”
“你是谁?”孟然问。
“我是庄骁啊,”他皱起眉毛,“你不记得我了?”
孟然死死地盯着他,唇都快咬破了也不说一句。
“不是,你真不认识我啦?”庄骁震惊地看着他,“我是庄骁啊,庄骁庄骁庄骁!”
“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庄骁?”孟然低声问。
“什么意思?”庄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扯了下嘴角,“我需要证明我是我自己?我拿什么证明,身份证我也没揣身上……”
旁边的景忆鸣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是不是黑雾碰到他伤口了,孟然浑身皮肤都紧绷了似的,呼吸也跟着一顿。
庄骁立刻说:“哥,别闹了,赶紧走吧,他们俩的伤势等不起了,早点儿治疗好啊。”
孟然用余光瞥了眼景忆鸣,发现他额头的伤口竟然又淌起血来,像止不住了似的一股一股地往下流着,旁边的林岑也呆愣愣地站着,耳朵里在流血,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颤着。
“走啊!”庄骁有些急了,“这你要我怎么证明我是我自己啊!”
“……对不起。”孟然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让他帮忙稳住景忆鸣时,突然低声说了句,“有空把你尾巴给我玩儿会儿?”
“什么尾巴?”庄骁反问了句。
孟然提起景忆鸣往后一推,送到林岑怀里,自己运起黑雾打了过去,庄骁一愣,嘴角竟然咧开一抹诡异地笑容。
庄骁不是人,具体是个什么妖怪孟然忘了,但有一条很蓬松的尾巴,这是孟然从小就知道的事情,所以知道陆桓意兜里那条小黑蛇也是妖怪时,才没有那么惊讶的情绪混在里头。
他刚打过去就觉得不对劲,这触感太过于诡异,软绵绵的,不像在打人,更像……打在了……
孟然猛地抬起头,看见面前的庄骁已经化成了奇怪的模样,浑身软绵绵的,还散发着一股甜味儿。
散着甜味儿的不光是庄骁,还有身后的林岑,景忆鸣,以及身后那栋奇怪的房屋。
为什么?
第四关不是过去了么?为什么还会有糖果人在这里?
孟然心口一哽,大脑仿佛要炸开了,他看见屋子里走出好多个小孩儿,全是研究所里的那些,融化了的糖果人,他们从地上爬出来,呜呜咽咽地叫喊着。
“孟然……”
“孟然?”景忆鸣握着孟然的手,大声喊着,“醒醒,孟然!”
孟然一个哆嗦醒了过来,扭头看向窗外,又看了看车内。
他们还在回程的车上,没有返回现实世界,周遭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
林岑也根本没有醒来。
刚才的是什么?梦?
现在的又是什么?
现在看到的是现实吗?
孟然低头,又一次看着自己的掌心。
有点儿想拉开车门冲下去,冲小孟然说,你看,随便相信一个事物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随时都会有假的,随时都会有充满违和感的东西融入进生活里,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相信了,那和疯了有什么区别?
他还没有继续想下去,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温热的掌心覆盖上来的一瞬间,孟然就抬眼看了过去,景忆鸣也在看他。
“做噩梦了?”景忆鸣问。
“大概吧,”孟然说,“有点儿……”
“没关系,”景忆鸣打断了他,“我还醒着。”
孟然没说话。
“有情绪,会做噩梦,这很正常,”景忆鸣说,“只要是个人,都会有这些东西。”
“你觉得,”孟然扭头看着他,眼睛黑得像要把人吞进去,“我还算是人吗?”
“算啊,”景忆鸣笑了,“被动技能是开嘲讽,千载难逢的人。”
孟然看着他,又不说话了,只有手上传来的温热在提醒,这里是真实的。
正文 梦魇
孟然的状态又开始不对起来了。
景忆鸣感受得很清楚,孟然脑袋里的那根弦又一次绷紧,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漾出久久不能平静的余波,景忆鸣只能握住他的手,用温度让他感知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但这一点是完全不够的。
孟然处于一个对于自己都将信将疑的状态,这很不好,景忆鸣有点儿怕他这样继续想下去又会扰到鬼种的封印,上次不也是这样么?他一个人琢磨来琢磨去,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鬼种的封印就这样在所有人都无力阻止的情况下松动了。
这次也一样。
景忆鸣没有办法去阻止孟然想那些,因为他不是景丞。
这是一个闭环,如果他是景丞,孟然就会独自琢磨到封印松动,如果他不是景丞,孟然不会无条件相信他说的一切,依旧会琢磨,依旧会紧绷起来。
这是一个连着绝路的闭环。
左右都是死,前后都看不到希望,景忆鸣看着窗外,没几秒视线又落到孟然的侧脸上,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有点儿意识不清了,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有些无力。
好在车辆没开多久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他们俩一起把林岑从车上弄下来,试了试她的呼吸,还算平稳,赶忙摸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叫人来接。
景忆鸣拨通孟然电话的时候,孟然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直到他听见宴尘远亲自来接时才松了口气似的,往墙上一靠,沉默着等待。
宴尘远的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路口,像前几次那样叫他们上车,景忆鸣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头晕眼花,林岑是孟然和宴尘远弄上车的,他和林岑坐在后座,孟然坐在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你们这次,”宴尘远打量了下,“比前几次都要惨啊。”
“嗯,”孟然往靠背上一靠,“毕竟第四关了,难度肯定要大点儿。”
宴尘远很轻地叹了口气。
车辆在很平稳地往前行驶着,没开导航,宴尘远不知道在幽州生活了多久,大街小巷他都窜过,基本不用开这些,这个点儿也不用担心堵车什么的,但孟然看着窗外的景色,那种不安的状态又提了起来。
这条路他认识,刚在不知道是梦境还是幻境的地方刚走过,这是前往四院的路。
“去四院?”孟然低声问。
“嗯,”宴尘远看了他一眼,“我在那儿有熟人。”
孟然心猛地一提,嘴角扯开了一个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弧度:“四院是精神病院啊,你在那儿能有什么熟人?”
“我在养老院都有熟人呢,”宴尘远啧了声,“办案多少年了都,我的人脉你想象不到。”
孟然冷笑着别过头,盯着窗外的景色。
车子一路驶到四院门口停下,宴尘远背着林岑,孟然扶着景忆鸣,四个人快速往里走着。
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医院变得阴森可怕,值班室里有几个护士探头出来看了几眼,像是要阻止,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跑出来将她们拦了回去,笑着说:“宴队,叶医生在七楼呢。”
“好,”宴尘远冲她笑了笑,“谢了。”
“叶医生,”孟然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叶潜?”
宴尘远愣了下,飞快地瞥了景忆鸣一眼。
“啊,对,”景忆鸣立刻说,“就是在幻境里遇到的那个炙停提起过的,叶潜。”
宴尘远压下惊讶,带着几个人进了电梯,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这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叶潜。
孟然想。
之前见过么?不记得了,或许是见过的,孟然总觉得他有点面熟。
他之前在四院住过一段时间,偶尔见过这些个医生也不奇怪,看样子他还专门负责鬼怪造成的伤,处理起来的架势非常娴熟,脱了林岑的外套把她放平后又叫景忆鸣过去躺平。
“你受伤了吗?”叶潜看向孟然,“没床了,你先去椅子上坐会儿?”
“我没受伤,”孟然说,“我……就在这儿看着吧。”
“去洗把脸吧,”叶潜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多问,“你在这儿看着也没什么用,休息一下。”
孟然还要说什么,被宴尘远推着往里间去了,他这才发现这间诊室里头是自带厕所的,还带着一个洗脸台和镜子,孟然犹豫了会儿,还是洗了把脸,水是温热的,泼到脸上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水珠从下巴滴落的时候,他又想,真的活过来了吗?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消瘦的脸已经快认不出来了,皮肤是苍白的,眼圈突兀的黑了一圈,嘴唇干裂,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比鬼还像鬼。
孟然觉得自己没有做任何表情,镜子里那个自己却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下,笑得十分嘲讽,孟然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注视着镜子里的人。
叶潜先替林岑做了个检查,确定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听觉要等她醒来才能诊断后,拿了瓶酒精,准备处理一下景忆鸣额头上的伤。
“我们这次去,”景忆鸣往厕所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见到炙停了。”
叶潜的手猛地顿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过来,嘴唇颤抖了好几次才吐出完整的句子来:“他人呢?”
“他说他被困在那里,出不来,”景忆鸣皱着眉,每一个字都是压低了的,“是说就算出来了也会被抓回去……他应该正在寻求出来的方法。”
叶潜咬着唇点点头,握着一瓶酒精动作就这么愣住了。
“他还说,”景忆鸣顿了下,其实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说的,但接下来几天他打算全程盯着孟然,没什么空来见叶潜,这种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他还说,他很想你。”
“……真他妈过分啊,”叶潜眼眶一下子红了,低声说,“人都见不到,让你转达这种话。”
“总得有个念想。”景忆鸣说。
叶潜笑了下,笑得极为苦涩,抬手很用力地蹭了下眼睛:“那你下次见到他就告诉他,我过得很好。”
“好。”景忆鸣很淡地笑了下。
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尾,厕所里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守在厕所门口的宴尘远立刻推开门冲了进去,景忆鸣也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厕所门口,孟然站在洗脸台前,镜子已经变得破碎,他的手刚垂下来,还握着拳,满是鲜血。
“怎么……”宴尘远话还没说完,孟然就打断了他。
“你这镜子里有鬼,”孟然看向叶潜,“我替你打跑了。”
“是吗?”叶潜抽了口气,“谢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吧。”
“手?”孟然问。
“手,你刚才用手把镜子……还有镜子里的鬼打烂了,不是吗?”叶潜放轻了声音,“现在我想看看你的手,因为它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我替你处理一下,只需要几分钟。”
孟然沉默了一会儿,朝着叶潜走过去,低声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见过啊,你以前在我们这儿住院,”叶潜说得很自然,“我还去看过你呢。”
“是吗?”孟然直勾勾地盯着他。
“是啊,”叶潜说,“你是宴队的儿子,住在这里我当然要去看望的。”
孟然不说话了。
右手被包扎起来,裹得像个馒头,叶潜的包扎技术并不好,有点儿像那种路边行骗的假医生,但他替景忆鸣检查伤口有没有阴气入体时又显得那么专业,这很矛盾。
这里很矛盾。
具体什么地方矛盾孟然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之前在四院醒来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前面几次来四院跳楼时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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