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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首辅的早逝童养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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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哒哒冲进屋的时候,苏毓正在整理衣裳。看他满脸的不高兴,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又嘟着嘴?”
  小屁娃子哼哧哼哧地拖了一个小马扎过来,在苏毓的脚边坐下:“娘,你说为什么那些人都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看着爹呢?”
  苏毓手一顿,诧异地低头看过去:“谁拿黏糊糊的眼神看你爹了?”
  “就张伯娘家的姐姐啊,”徐乘风如今是苏毓的衷心小尾巴,耳报神当的那叫一个顺溜,“她每天都在院子里站着,爹出门,十天有八天都能碰上她。”
  这事儿苏毓还真头一回听说。
  事实上,徐乘风不说,苏毓没往这方面想,但他这么一说,苏毓免不了就想起来。她这段时日也碰到过几次张家那二姑娘,每回那姑娘都穿得花枝招展的,一声不吭地站在院子里。她原先还当她在干什么呢。原来是在看徐宴吗?王家庄头牌这么快就招来了蝴蝶?
  苏毓摩挲了一下下巴,觉得好笑又无语。徐宴妻子儿子都有了,怎么这些姑娘还总不消停呢?
  关于这事儿,徐宴自己也想不通。
  比如他立在书局的大堂,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红衣裳小姑娘。
  红衣裳小姑娘也不是旁人,正是那回在金陵城外的破庙里遇到的那个暴脾气的勋贵千金。此时她的身边跟着四个体面的仆从,一左一右的护着她不叫人碰到。右手边还站着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锦衣华服。
  她挡在徐宴的面前,一脸惊喜的表情看着他:“是你啊!”
  甄婉是真的喜出望外,她惦记这人许久了,没想到会在金陵城碰到。甄婉还是第一次这么惦记一个人,若非此时人在外面,她就要伸手去抓徐宴的胳膊了:“你怎么会在这?你是来求学的吗?哪家书院?”
  徐宴是来还书的,前几日在这里借的书看完了,此时是来还书的也是重新借书的。
  一看见她就想到了那夜刺骨的潭水,还有他高烧几日不退只能喝粥的场景。徐宴这素来不咸不淡的人看她眼神格外的冷冽,完全没有与甄婉相遇的惊喜:“嗯,甄姑娘。”
  他不回答,甄婉也不会在意。她虽说娇蛮任性,但对徐宴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甄婉私心里就是喜欢徐宴这股高傲劲儿。
  书局里的人渐渐多了,有人想要去二楼拿书,路被人挡着,此时只好立在两人旁边等着。
  徐宴见状,忙拿起书往旁边走开。他才一走动,甄婉脚下就不自觉地跟着他走动。她旁边那位华服公子也不出声制止,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甄婉。
  甄婉身边一群人让开了,立在旁边等着的书生们虽然好奇,但还是收了心思上楼去。
  走至旁边,甄婉还兴高采烈地在徐宴耳边嘀咕:“婉儿那日走得匆忙,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那日夜里是婉儿任性胡闹了,深夜乱跑摔进湖水里。害得公子为了救我寒冬里下水,也不知公子那日起身后身体可有碍?若是有碍,可有好好瞧过大夫?说来,都是婉儿的罪过。婉儿如今就在金陵,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往后若是公子有难处,大可以来金陵柳家来寻我……”
  “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甄婉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整个人洋溢着兴奋的情绪。
  徐宴听她喋喋不休,心里其实有些烦躁。不过他这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哪怕觉得厌烦,面上也是丁点儿看不出来的:“甄姑娘,若是无事,徐某还有事要做。这就告辞了。”
  “徐?”甄婉像是没听到徐宴后面的话,她见徐宴要走,到底还是伸出手去抓他袖子了,“原来你姓徐?徐公子叫什么名呢?可否告知婉儿?”
  徐宴眉心微微蹙起来,脸色更淡了。
  尚未张口,甄婉身边的华服公子倒是先开了口。语气听着轻飘飘,却藏不住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傲慢:“徐公子幸会,在下是金陵郡守柳家的嫡次子柳之逸。这位是在下的表妹,京城将军府的姑娘。”
  徐宴听到这,翻书的手一顿,抬起头来。
  方才他都不曾仔细看过,此时才仔细打量这个华服公子。一张刀削斧凿的俊脸,高鼻梁,大眼睛,削薄的嘴唇紧抿着。与徐宴清隽俊逸相比,他生得一幅偏男子俊朗坚毅的皮相。不是说不够俊俏,只是身边有徐宴这么个太灼目的人衬着,显得不那么起眼了起来。
  徐宴是猜到了眼前这姑娘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会是三品高官的子嗣。他微微掀起眼帘看向了甄婉,这才注意这姑娘是个美人坯子。柳叶眼,媚如丝,琼鼻秀目,虽还未完全长开,但可见往后美貌。
  收回目光,徐宴找了个位置坐下。抬手示意了对面的椅子,请两位坐下。
  华服公子看了一眼甄婉,撩袍子在徐宴对面坐下。甄婉其实更想挨着徐宴,但被柳之逸扫了一眼后,嘟着嘴坐到柳之逸身边。
  甄婉落水的事情,在她连夜被送到金陵城时柳家人就都知晓了。
  关于这次徐宴对甄婉的救命之恩,柳家人虽没有亲眼所见,但听甄婉手舞足蹈地描述,柳家人尤其是柳之逸连徐宴当时救她的表情和动作都一清二楚。柳之逸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徐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人生得是真的貌美。
  “徐公子是来金陵求学的?”柳之逸手指点了点桌子,笃笃地两声。
  徐宴点头:“嗯。”
  “哪家书院?金陵有不少书院,但门槛儿都挺高。寒门弟子想入好的学院,怕是有点难。”柳之逸说话强调淡淡的,不像徐宴是情绪的淡漠,他是有着一种轻慢的冷淡,“不过如今还没到开课的时候,徐公子若是没找到入学的学院,柳家不是不能出手。”
  “不必,”徐宴阖上书页,“我已经入学了,等着开课罢了。”
  “哦?哪家?”柳之逸又问了一遍,他对徐宴就读的学院很是在意。不知为何,他直觉地很讨厌眼前这个男人。相貌出众,气度卓然。明明就是出身草芥,区区一个乡下穷书生罢了,凭什么?居然在他一个高官子弟跟前坦然自若,毫不胆怯,哪儿来的底气!
  “豫南书院。”
  柳之逸脸上的倨傲顿时僵硬了。
  他坐姿没动,却收回了搭在桌案上的手,缓缓靠在了椅子靠背上。那双倨傲的眼睛直勾勾地带着审视意味盯着徐宴,似乎在怀疑他话里所说事情的真实性。
  事实上,柳之逸哪怕作为金陵太守的嫡次子,也没能通过豫南书院的考核。比起其他道听途说的人,真正参与过考核的人才知晓豫南书院有多难进。尤其徐宴还是寒门子弟,单枪匹马一人来。能被豫南书院录取,就等于表明了一件事,这是个未来的能臣。
  徐宴垂下眼帘,复又抬起来。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心虚。他说出口的话,神情淡漠得仿佛刚才说出自己是豫南书院学子的话跟今日吃了什么一样轻易随便。
  甄婉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亮晶晶的:“豫南书院?你居然是豫南书院的学子?!”
  哪怕远在京城,甄婉也听说过豫南书院的鼎鼎大名。豫南书院自建立以来,至少有四百年的历史。里头的教书先生,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当世大儒。这书院出了太多进士,名声小的且不说,就收京城有多少官员是豫南书院的学生,前朝和今朝的能臣皆出自此学院。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天子门生的名声都不一定及豫南书院学子有牌面,尤其入了这个学院的寒门子弟。
  “徐公子,”甄婉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更灼目了,仿佛浑身在放光,“你,你……”
  她有些激动,一种捡到宝的激动。本以为只是个皮相好性子对胃口的俊俏书生,没想到是个满腹经纶的。甄家是武将之家,甄婉自幼见多了舞刀弄枪的汉子,就偏爱那些文雅清隽又才貌双全的男子。这一出门就碰上了一个厉害的,怎么能叫她不激动万分?
  此时她已经顾不上徐宴有妻有子,想着若他真是豫南书院的学子,即便身份低了点,将来也会一飞冲天。甄家不是那等狗眼看人低的人家,徐公子只要拿出本事来,也不是没机会当甄家女婿。
  “……徐公子,你如今可缺什么?那日你救我,本该当日就感谢你。”甄婉绞尽脑汁的,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想要向徐宴示好,“只是那日之后我伤寒多日未愈,没能有所表示。如今提及是有些晚了,还请徐公子见谅,不要因此误会于我。”
  “无碍,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徐宴已经不耐烦了,他对眼前两个官宦之家的子女并不感兴趣。甄婉也好,柳之逸也罢,统统与他无关。
  “若无其他事,二位不如……请?”很直白地赶人。
  柳之逸打量了他许久,有些不信,但又不敢轻易开口得罪。
  若当真是多才之人,柳家自然乐得交好。柳家在金陵是尊贵,其实并非家族底蕴身后的官宦世家。在舅父甄正雄官居三品之前,柳家的家主也不过一个七品小官。后来借着甄家的势,才爬到了金陵郡守的位置。家族的地位不够稳固,他们在外也不太敢肆意妄为。若眼前之人当真是个可造之材,机缘巧合地与柳家有了关联。他们自然是拉拢的。就算拉拢不成,能不交恶自然不交恶。
  “既然如此,那徐公子你且温书吧,我们还有事。”柳之逸心气儿有些不顺,但还是不想为了莫须有的不顺眼惹事儿。他一把扯起赖着不想走的甄婉,起身便准备告辞。
  柳之逸此行来这书局,本是为了买几本书回去。方才一进门,甄婉就领着人往徐宴跟前冲,还没来得及挑。这会儿起身告辞,转头去挑书了。
  甄婉不想走,但柳之逸手下用了点巧劲儿,将人给拽走了。
  人一走开,徐宴就阖上了书。
  去掌柜的那儿做了登记,多接了几本书也转身离开。被拉到一旁的甄婉盯着徐宴的背影看了许久,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唉,要是徐公子没娶妻就好了……;;;


第三十一章 
  自从搬进主卧; 徐宴脸色瞧着都憔悴了不少。
  颇有些苍白,像是没怎么睡好似的,显得蔫巴巴的。苏毓这几日就总是会看到他眼睑下青黑的影子。明明几日前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睡不好了?徐宴这般沉稳的性子,难道还有什么大的麻烦能让他烦得夜里睡不好?难得苏毓都有些担心他了。
  遇上困难是没有的事儿; 但徐宴确实是没怎么睡好的。
  老实说; 从前也与毓丫躺在一张床上过; 徐宴从没觉得与毓丫睡一张床难熬。但这几日夜里不同; 他总觉得有几分难熬。尤其纱帐一放下来; 梨花的香气弥漫开来。他总是能看到毓丫在抹梨花膏。抹完手臂抹长腿; 抹完长腿抹脖子。长腿细腰就在眼皮子底下晃,他在一旁看着能不气血上涌?
  徐宴慢吞吞地吐着气; 捏着眉心; 心中有些烦躁。
  毓丫是他过了门的妻子,按理说行床笫之事是天经地义。但其实徐宴心里清楚; 自从毓丫去年末落了水以后; 心里对他跟乘风都很陌生也很戒备。这时候提出请求就是在强人所难。
  他不喜欢强人所难; 所以只能暂时按住不动。
  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徐宴靠在躺椅上慢吞吞地擦拭。然后起身,用了皂角一根一根地清洗手指。滴答滴答的水滴滴在盆里; 徐宴洗完手指才不紧不慢地开窗通风。
  风穿过窗户吹进屋内; 带走屋中躁动的气息。徐宴立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阴雨绵绵的天空陷入沉思。毓丫的变化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徐宴早慧,很小的时候便记事了。彼时父母忙着家里家外的事务,将他交给毓丫照顾。很早以前,徐宴对毓丫也是亲近的。只是毓丫太怯懦; 没人拿她当奴婢,她将自己当奴婢。小心翼翼的模样令人十分索然无味,久而久之,徐宴也习惯了,养成了冷淡与谁都不亲近的性子。
  如今毓丫这样的改变就很好,至少徐宴很享受这种有些小纷争却十分有烟火气的家的感觉。
  屋里的气味渐渐淡了,风里夹杂了一些雨丝的味道,这是又要下雨了。金陵的早春雨水很多,总是绵绵密密的一层小细雨,打湿了衣裳却不必撑伞。
  目光投向榕树下的井边,苏毓正在井边颐指气使地指使五岁的小屁娃子拉水桶。
  小屁娃子如今对他娘推崇得很,糖醋小排收买他一买一个准。人明明才比井口高那么点儿,两手拽着绳子哼哧哼哧地往上扯,一口小牙都给咬断:“娘,桶装满就行了嘛?”
  苏毓撑了一把伞,姿态很是高傲:“对,加把劲儿干。”
  徐乘风一听这话,来劲儿了。他跺了跺脚,小脸用力到腮帮子肉都在抖,还一心二用地坚持扭过头去要跟她娘要承诺:“我把木桶装满了,娘你就给我做小排骨吃!”
  “嗯嗯嗯。”苏毓在捋头发,特敷衍地点头,“你搞快点,给你做两份。”
  小屁娃子顿时更来劲儿了!
  徐宴在屋里静静地看着,须臾,扭过头去轻轻地笑了起来。
  一晃儿就到了清风堂字画局的日子。
  难得这日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苏毓一大早就爬起来将准备好的颜料和笔墨小心包好。字画局虽没有要求现场作画,但以防万一,东西得带全。画作除了徐宴收起来的那一副,苏毓还是用心画了三幅。两张山水景色,一张工笔花鸟图。
  徐宴打开看过以后,看着苏毓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诚然,徐宴是欣赏有才气的女子的。有才气的人,不论男女,都是会被人欣赏的。徐宴有些难过,毓丫在徐家十四年,却从未将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
  “什么时候动身?”苏毓有些迫不及待,她难得去售卖自己的才华,当然有些紧张。
  徐宴小心地将画作卷起,塞进画筒里:“字画局一般在巳时开局,早了过去,也是等。”
  抬头看了眼天,觉得时辰还早,他走到苏毓身边便顺手将她肩上的包裹给取下来,淡声道:“清风堂离咱家不算远,在家先用个早膳再过去吧。”
  苏毓一想也是,便带着跟爹娘一道早起的小屁娃子去了灶房。
  自从苏毓开始每日清晨一碗羊奶的习惯,徐家一家三口如今都习惯了早膳用羊奶。不得不说,羊奶确实养人,本就白净的徐宴父子俩被羊奶养得比先前还白净。尤其徐乘风这小屁娃子,跟个雪团子似的,巷子里谁见了他不是一阵艳羡,恨不得抱回家自己养。
  小屁娃子嘟着红彤彤的嘴儿,屁颠屁颠的跟着苏毓。一边走一边还小嘴儿巴巴地嘀咕不停:“娘啊,早上能吃肉吗?我觉得早上也可以吃肉的,酸酸甜甜的糖醋小排骨就很好……”
  “不准吃!早上吃什么酸酸甜甜的小排骨?”苏毓的声音随着两人走远越渐变小,但还是很清楚地听见她在胡说八道,“肉吃多了人会变蠢的……”
  徐乘风小屁娃子急了:“啊?那爹会不会变蠢?他天天都吃好多肉啊……”
  “你爹以后会变蠢的,脑满肠肥就是说的你爹。”
  “那我早上不吃肉吧……”
  “嗯,乖。”
  徐宴:“……”
  ……
  一家三口用罢了早膳,苏毓难得敲响了隔壁严家的门。
  严家的小媳妇儿确实如他相公所说,怕生且不敢出门走动。这些天,除了买菜买柴米油盐,苏毓就再没看到她出过门。那小媳妇儿听到院子外有人喊门,也只是抱着孩子远远地问是谁。等听说是苏毓,她才腼腆地走出来问什么事儿。
  苏毓将徐乘风小屁娃子往前一推,顺势将带来的一碟子点心递过去才说明来意:“这不我们夫妻今日要出门办些事儿,家中没有大人在,想将这孩子放嫂子家半日。不知嫂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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