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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与权臣-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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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忽地心软了。像是想挽回什么似的,他拉住了她的手,目光恢复了温柔,道:“白玉,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女人。”
  白玉心口震了下,随即语气坚决道:“那就娶我。”
  两人四目相对着。
  沈墨脸上不复往日的温润柔,他修眉紧蹙,目光含着一丝厉色,半晌,他整个人却像是颓了似的。
  “你不要逼我。”沈墨轻喘了口气,忽然低垂着眼遮住了其中情绪,他一手撑着额脸,无力地请求道:“白玉,你给我点时间考虑。”
  他想要她,舍不下她,他如今在朝中的局势不容乐观,根本无法在她身上投入太多的心思。
  白玉面色平静,定定的看着他。
  沈墨出自世代簪缨之家,又是朝庭一品要员,娶一风月场女子,分明是与世俗为敌,只会受人诟病,被人指责败坏门第。
  而她如今又在沈府声誉受损,他被朝中众官打压这种雪上加霜的情况下提出这无理要求,沈墨更不可能同意。
  换做是她,就算她爱他,她也不可能放弃一切,违背世俗与他在一起。
  她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不过为了让他知难而退罢了。
  看着他神色低糜的模样,白玉脸上却一片冷漠:“大人,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的,若是愿意,你早答应了,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逼你,我们还是断了吧。”
  沈墨微抬眼,看着她冷漠无情的模样,心口一阵发凉。
  她真的在乎他么?还是只是贪图他的身份地位?
  这一刻,他不清楚了。
  沈墨直视她的眼,淡淡问了句,“你爱我么?”
  白玉微微笑了,笑容娇媚,回答得很轻松,很随意,“爱啊。”在沈墨目光渐柔中,她继续笑着补充:“这京中有多少女子不都爱大人么?爱大人年轻俊美的外表,温柔体贴的性情,尊贵……”
  “够了,别说了……”沈墨脸色一变,沉声打断她,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看向她的目光像是心寒,像是痛苦,像是悔恨认识她。
  只是,一开始他不就是知道她是贪慕虚荣的人么?
  渐渐地,他眸中恢复了平静。
  人心易变,他自信能掌控的唯有权力。
  自少年起,他便朝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前行着,以之作为自己毕生的追求。
  是这个目标支撑着他走过少时那段黑暗的时光,他一直认为,他就是为它而活的。
  但因为一个女人,他却险些偏了方向。
  罢了,这走错的一步,再踏回去就是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沈墨冲着她温文有礼一笑,随即起身离去。
  走出卧室门时,握在门框的手一紧,指关节微微泛青,片刻,他回身,脸上又浮起了如春山暖日,清风朗月般的笑容,缓缓道:“我身上未带钱,留宿的费用今日我会派林立送来……”
  言罢,他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白玉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心中并无难过,反而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想从他身上得到的,已经得到,再别无所求。
  而他沈府声誉受损是她害的,他丢了吏部侍郎一职也是她害的,她无法向他坦诚此事,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再接受他对她的好。
  如此,不如彻底撕破脸皮的好。
  她之前对他是有过迷恋,但更多的是贪欢逐乐,真心是有那么几分,但没有到爱的那个地步。
  情爱这种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今日缠这人身上,明日又缠另一人身上。
  不是么?
  白玉黛眉轻颦,捂着忽然有些闷的心口,暗暗忖道。


第64章 我的……玉?
  沈墨刚走没多久,白玉便从清音那得知一消息,翠娇已经被九娘抓了回来。
  白玉登时大惊失色,与清音连忙往翠娇被关的地方赶去。
  后花园一堆放杂物的屋子。
  “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你说说,这十年来,我九娘哪一点亏待过你?要不是我将你从那家人的鞭子下救出来,你这小贱人早与阴曹地府那帮鬼打交道去了。”
  “若不是当年我年纪小,不识人心险恶,岂会受你哄诱拐骗?!你自己不守妇道,贪财好淫,弄了这坑害人的欲所,还要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引入此火坑中,难道你就不怕报应么?”
  翠娇是本是九娘亲手带出来的,这些年来,她明面上是卖艺不卖身,私底下,却被逼着做了多少肮脏之事,别说是她,楼中很多姐妹也被逼过委身于人,被那帮有权有势的人随意玩弄。
  她们不同于白玉是自己来的,她亦没有白玉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魄力,敢于与权势做抗争,这多年来,她表面看着享受其中,其实内心的隐忍痛苦只有自己知晓。
  “我坑害你?没有我,你能像今天这般穿金戴银,锦衣玉食?你不思报这恩德便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你可知吴尚书甚么人家?惹了他,你我都没好果子吃,你竟然还敢跟那穷鬼野汉私奔,我打死你这小贱妇!”九娘怒道,说出又扬起鞭子,狠狠往她身上打去。
  翠娇冷冷一笑,血顺着嘴角滑落,表情愈显狰狞可怖。而后继续:“哼…穿金戴银?锦衣玉食?这不是用奴家出卖皮肉换来的么?这十年来,奴家与你挣了多少银两?该说你吃的,穿的,用的,那一样不是靠着我们得来的?吴尚书是甚等人家?他就是个魔鬼!是个以折磨女人为乐的魔鬼!多少女人死在他手中。”
  九娘一张脸被她刺激得铁青,不禁咬牙切齿,脸上的横肉也颤动起来,怒骂道:“呸!我王九娘行得正,坐得直,最不怕的就是报应,你这个不是好歹的贱人,好好和你说话,你却诬陷人家吴尚书,我不打你个半死,你还不知道怕!”说罢,扬起皮鞭又是几狠鞭,翠娇身上登时皮开肉绽。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不怕!”翠娇被人打得青肿的眼睛里迸出火来,心中恨不得将九娘生吞活剥再噬其骨肉,她忍了多年,却从不曾向今日这般勇敢无畏。
  九娘道:“我今日就告诉你,吴尚书看上了你,你伺候也得伺候,不伺候我就把你养的那汉子送到官府去查办,追究他拐卖诱…奸女子之罪!”
  翠娇疼得几乎昏厥过去,只能咬牙坚持,在地上乱滚,本想要躲避席卷而来的皮鞭,一听她的话竟不躲了,承受了她一重鞭,一时间耳朵轰隆隆作响,眸中充斥着恨意。
  然一想到小潘安,那个重情义的男人,翠娇眸中的火登时熄灭。
  小潘安还在九娘手里,她不能害了他,眼泪混合着鲜血从眼角流出,全身仿佛被抽光了力气,心变得无望。“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不干他的事。”
  九娘得意起来,这时她看到地上有一木兰簪子,是翠娇方才发髻上掉下的,这做工粗糙劣质的簪子她可不认为是那位贵客送的亦或是她自己买的。
  九娘正要弯腰去捡。
  翠娇挣扎着爬过去,想要捡起簪子,却被九娘一脚踢至远处。
  “那是我的……求你还给我……”
  翠娇要伸手去捡,九娘却一脚重重的踏在她的手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得意道:“你伺候,还是不伺候?”
  翠娇痛得脑子充血,两目昏花,望了眼那被断成两截的簪子,心中充满了无限悔恨,悔不该不听小潘安的话,非要回来拿这簪子,否则他们早已逃走了吧?
  缘起缘灭都只因这一簪子,或许这也是他们两人的命,翠娇脸上血泪交加,闭着眼,艰难道:“我……”
  “砰!”
  门被人猛地踢开。
  屋内的几双眼蓦然向门外看去。
  白玉见众人惊愕的目光,这才醒悟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她竟然粗鲁踹开了门,甚至还挽起了衣袖,双手叉于腰间,一副泼妇骂街的阵仗。
  只因她方才听到九娘的怒骂声和翠娇凄厉的叫声,一时竟急昏了头。
  白玉脸微僵,立即改换阵势,柔弱无骨且风骚地斜倚于门上,嘴角勾起风情万种的媚笑,美眸扫过那面如金纸,浑身是血的女子身上,眸中寒光乍现,唇角的笑容勾得愈加媚惑。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白玉笑盈盈道,袅袅娉娉走进,地上有一滩血,她皱了下眉绕道过去,而后走到九娘身旁。
  “白玉啊,你怎么不在屋里,来这腌臜地方作甚?还是快些离去罢,免得身上沾染上污秽。”九娘笑得谄媚道,沈墨昨夜留宿的事她是知道的。
  前几日沈墨便叫人送了几百两银子放在她那,她便知晓沈墨时不时是要来住的,他们两人如今有这关系,九娘就不得不忌惮白玉几分。
  “不知翠娇姐犯了什么事?妈妈如此大动干戈?”白玉掠了掠云鬓,状似随意问道。
  九娘陪笑道:“这丫头太不听话,我处处为她好,还为她找了个大官给她做依靠,她却瞒着我跟着穷野汉子私奔,一片好心全成了驴肝肺,你说跟那穷汉能有什么前途?我看她是那甜言蜜语迷了心窍,说她是不管用的了,打个一两百鞭方能让她醒悟。”
  白玉心中嗤笑,却不动声色道:“原来是如此,那还真是翠娇姐的不是了。”视线转向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一息的女子,叹了口气,道:“翠娇姐你也真是的,想你平日里也是聪明伶俐的人,怎么就没点眼力呢,跟着一穷经纪有什么好?九娘如此抬举你,替你寻了好出路,你也该与他争口气,他日得势,也带挈一下九娘,才不枉做人‘女儿’一场不是?”
  白玉是心疼翠娇的,然明面上却还得给九娘面子。
  翠娇闻言想要抬起头,却全身疼痛难忍,只得放弃。
  白玉见她脸上已经是血泪交流,又是一阵无声的叹息,为了爱情,弄到这番田地,值得么?
  白玉一番话本暗含讽刺,九娘却以为白玉在替自己说话,便笑眯眯凑上前道:“可不是么,连白玉你也明白我的苦心,这丫头却是个死心眼儿,一根肠子不会转弯,非要去跟那穷鬼野汉子私奔……”
  眼看着王九娘又要开始抱怨,白玉连忙打断她,微笑道:“翠娇此事是做的不对,只是奴家平日里与翠娇姐的关系您也是知道的,奴家看着她如今这般样子,心中也有些难受,不如九娘卖奴家一个面子,饶了她吧。”
  九娘一听此言,态度即刻冷硬起来,她就知道,她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准是有所图,这不,专为求情来的,九娘也不拐弯抹角,冷笑一声道:“白玉,此事我也没打算要为难她,只要她肯乖乖地去伺候吴尚书,我自然饶了她。”
  吴尚书?白玉蹙了下眉,她私底下听闻那吴尚书是个可怕的人物,喜欢把女人玩残玩死的,只是他权力大,无人敢违抗他。
  白玉微笑道:“既是如此,九娘,那就让奴家亲自劝劝翠娇姐吧,翠娇姐这会儿不省人事,你再怎么打也是毫无用处,到时闹出人命,免不了要吃顿官司。”
  王九娘看翠娇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也不知是是死是活,又听白玉说要吃官司,也有些慌了,心思一转,便道:“那就劳你好好劝她。”
  “奴家会的。”白玉佯笑道,说着回眸,原想见清音去扶一下翠娇,却见清音望着翠娇,眸中掠过一丝恐惧与怨恨,身子轻颤着。
  想着她当日也是被九娘被关在这屋子里打,不禁有些后悔让清音跟来。
  她伸手向清音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
  清音回过神来,望向她,微微一笑,又恢复正常模样。
  一切都过去了,再没什么可怕的。
  沈府别院。
  沈墨自红袖坊回到别院便一直待在书房里。
  期间林立进去给他送茶,见他端坐在书案前,执书静阅,脸色不复平日的温润和煦,有些冷硬紧绷。之后沈墨吩咐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林立便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了。
  中午时,沈墨还没从书房出来,小蕖只好将膳食放在食盒中给他送去,到了书房门前,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听到里面声响,还以为没人,却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咳嗽声。
  小蕖想到前两天他在雨中淋了好久,大概是在受了凉,今日才发作,不禁有些担心,又见他不给开门,只好先离去,忽迎面碰上林立,便问:“我今天一早醒去大人的房中却不见他人,你可知大人昨夜去了哪里?”
  林立心中惊讶,道:“我今日刚巧碰到大人回院子,问了下,说是去了趟红袖坊。”原来昨夜就去了,他还以为早上去的。
  小蕖一张小脸布满了愁绪,“我看大人今日心情似乎不大好,是不是他们又闹了?”
  林立摇摇头,不知。
  下午,沈墨出了书房,却径自回到卧室休息了,也没用午膳。
  小蕖给沈墨收拾书房时,在桌案上胡乱堆放的书籍上,检出几张纸,一看上面写的全是“白玉”两字。
  嗯…她家大人大概真和白玉姑娘又闹别扭了。
  哎…这两人总是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真不让人省心。哎……小蕖稚气未脱的脸上不由浮起一抹浓浓的无奈之色。
  小蕖回到卧室时,见沈墨斜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唇也失了血色,额角冒着汗,睡得似乎不大安稳,小蕖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十分滚烫。
  沈墨这是生病了。
  小蕖不由十分担心,连忙出去找林立,林立听闻后也有些担心,连忙去找了大夫。大夫看过之后,也说是受了风寒,开了药让小蕖熬了。
  小蕖熬好药端回房间时,沈墨醒来坐在床上,好像在找着什么。
  小蕖将滚烫的汤药放到桌上,走到他旁边,嫩声问道:“大人,你要找什么?”
  沈墨一腿曲膝坐于床上,一手抚着作痛的额头,沙哑着声道:“小蕖,你可有看到我的……”说着嗓子有些干痒,不由抵着唇轻咳一声,“……玉么?”
  前面有两字似乎被他的轻咳声掩去,小蕖便只听到了后面的玉字。
  我的……玉?
  “……”小蕖想到自己方才在书房上看到他家大人写的字,脸上不由露出古怪之色,又见她家大人神智好像不大清醒的模样,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要找什么样的玉?”
  沈墨此时有些头重脚轻,听闻小蕖的话,只抚着额,顺着她的话无力接道:“白色的玉,你帮我把它找……”说着又咳了一声,“……来,原本它还在枕边的。”
  白色的玉……把她找来……她原本在枕边的……
  她家大人果真是在找白玉姑娘,看着她家大人一脸失魂落魄找人的模样,小蕖双眸忽然涌起一股湿意。
  白玉姑娘哪里来过?
  她家大人这是病糊涂了?
  小蕖年纪小,还十分天真,看这沈墨这模样,怕他要和秦氏一样发疯,又担心又恐惧,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汩汩流出。
  沈墨见状微愕,正要问话,“小蕖……”
  他声音无力,被小蕖的话压了下去。
  “大人,您放心,我……我这就去帮您,把您的玉找来!”小蕖一抹眼睛,哽咽道。
  或许白玉姑娘一来,她家大人就不会疯了。
  沈墨看着她飞也似的跑出去,愣了下,随即无奈地扯了扯唇角,这傻丫头今日着实古怪,让她帮忙找玉,她又哭又跑的。
  沈墨只好自己继续找那块玉,那玉是当日在那破宅中捡的,昨夜他将那玉拿出来细看,后来出门时,就放在了枕下,这会儿却找不见了。
  小蕖冲出房间,找到林立,还没喘过气来,一边哭,一边十分激动的说道:“大……大人他烧糊涂了,一直要找他的玉。”
  林立一脸茫然,心里好笑,然见她满脸泪水的模样,就没笑,“那你帮他找啊,你这丫头,哭什么。”
  小蕖一脸急切地解释道:“不是,他要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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