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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东宫女官-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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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歆趁着众人的注意力皆在康熙那里,偷偷与皇长孙咬耳朵:“这人; 皇上是从何处找来的?”
  皇长孙颇有些兴奋地扫了一眼周遭地人; 压低声音; 在她耳边回道:“此人乃是三十一年的进士,如今在亳州做知州。”
  “举子科举时便要填写祖籍,怎么此时方认定他是前朝皇室后裔?”容歆低声问道,“殿下,他真的是……吗?”
  皇长孙点头,随后又道:“皇玛法说是的。”
  康熙说是,那不管是不是,都得变成是,容歆不必再多问。
  船稍作补给便重新起航,及至五月十七日抵达京城,康熙一个眼神也未给容歆,十分记仇。
  太子率百官相迎,关切地问候皇阿玛的身体,回宫途中,不时看向容歆的眼神充满担忧。
  容歆冲着太子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无事,只是回到毓庆宫时,却见太子妃并一位太医在等着他们。
  “姑姑,您快坐,让刘太医为您把脉。”
  容歆被雪青推着,坐下来,一边伸出手放在脉诊上,一边对太子妃道:“娘娘,都两个月过去,我身体早已痊愈。”
  太子妃摇头,坚持道:“您说的不算,太医的诊断才算数。”
  容歆只得安分地等待太医的诊断结果,待到刘太医说她身体确实已无大碍,方才笑道:“您看我说什么来着?”
  太子妃展颜,道:“您也莫怪我多此一举,殿下没听到刘太医的诊断,是断不会放下心的。”
  山崩一事传到京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定如何后怕……
  容歆心下暗叹,又请太医一并为皇长孙和东珠请脉,以安这对父母的心。
  太子和太子妃的三女儿宝珠,站在太子妃身边,抱着她的腿,好奇地打量几人。
  皇长孙见状,走过去蹲在她跟前,笑着逗她:“宝珠不认识兄长了吗?”
  宝珠立即害羞地躲到额娘腿侧,任他如何说话也不出来。
  容歆从两人身上收回视线,看向绿沈和雪青二人,疑惑地问:“浅缃呢?怎未见她的身影?”
  绿沈和雪青对视一眼,心知瞒不住,便低声道:“女官,浅缃病了……”
  容歆一听,急急道:“怎会病了?什么病?”
  绿沈忙安抚地解释道:“只是听得您在淮安府之事,急火攻心所致,昏迷不醒高烧几日,伤到肺,如今还未痊愈。”
  雪青则是说道:“浅缃姐姐可不是要起来迎您吗?只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允,她也羞于见您……”
  急火攻心……
  浅缃平素是多稳重的性子,竟是为她急出病来,容歆哪舍得责备她。
  这边儿,太医也为东珠诊过脉,容歆便向太子妃道:“我这才知道浅缃病了,想先去看一看她。”
  “应该的,姑姑去便是。”
  容歆点头,起身离开时,皇长孙也要一同去探望浅缃,东珠则是早已跟在容歆身后。
  太子妃瞧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自言自语道:“东珠,真的开口了吗?”
  雪青闻言,当即便回道:“女官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必不会在这样的事上无中生有。”
  “我并非怀疑,只是……”太子妃眼中隐隐显出几分激动,“不敢相信……”
  而另一边,容歆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浅缃的屋子里,皇长孙问候过雪青,停留须臾便离开,只留容歆和浅缃两人相顾无言。
  良久,浅缃忽然留下眼泪,泣道:“浅缃有愧于女官的嘱托,未曾好生劝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反倒给主子们添麻烦……”
  容歆轻轻摸她的脸,叹道:“你憔悴许多,莫要想太多,谁也不愿平白无故病倒。”
  “我从前从未如此过,如今年岁越长,反倒越不如年轻时无畏无惧。”
  浅缃低头,双手捂着脸,哭道:“我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极怕我是剩下的那一个,可我又不想您总是承受许多……”
  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的交情,容歆抱住浅缃,轻轻拍着她的背,“离那一日还早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
  浅缃更肆意地哭起来,哽咽道:“我方才看见,您鬓边有白发……”
  容歆心里一跳,瞬间想起“老太太”这一称呼,忙松开她,道:“在哪儿呢?快为我拔掉。”
  浅缃的哭声一顿,忽然不知该给予怎样的反应。
  这时,容歆身侧伸出一只小手,手指在她鬓边发丝中拨弄,然后一用力,迅速拽下一根白发。
  整个过程,快地容歆尚未反应过来便结束,只看着东珠手心的一根白发呆怔,“还真是白了……”
  浅缃憋在心里的情绪已哭出来,之后的时间,容歆便叫两人为她找发间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好在仔细翻找后,统共也才拔出三根白发,不足为虑。
  但即便她已消灭掉证据,太子回到毓庆宫后见到容歆,第一句话仍然是:“姑姑,您单薄许多,受累了。”
  容歆稍稍提起音量,中气十足地笑道:“不止我,您瞧皇上南巡一趟,不也有几分消瘦?出门在外,难免如此。”
  太子仍紧锁眉头,“皇阿玛巡幸塞外,您留在京中休养吧?”
  “皇上才回来,便定下巡塞外的时间了?”
  “并未。”太子摇头。
  容歆眉眼含笑,“既是如此,再次出行便非一日两日,哪里还不够休养?”
  “姑姑,我是担心您的身体。”
  “与其担心我的身体,不若想一想东珠该如何安排。”
  东珠的事,并未解决,容歆发泄一番,也无甚好办法,如今正好与太子商量。
  而太子沉默半晌,无奈道:“您与胤礽如今能做的,不过是教东珠做她喜欢的事罢了,至于将来,咱们此时又如何知道,东珠究竟想不想过寻常女子相夫教子的日子?”
  东珠既然生来异于常人,他们又随着她的性子这么多年,本身就是放纵。
  “姑姑。”太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皇阿玛所言,虽无情,可东珠日后,确实已无法随意准婚。”
  容歆两只手紧紧攥在一处,面上始终无甚情绪。
  太子见她如此,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朗然道:“姑姑,来日方长,细细筹划便是,何必此时便心生烦忧?”
  容歆面无表情,看向太子,“您可是认为,我太过小题大做?”
  太子忙起身,解释:“姑姑,胤礽并未如此以为,我只是不想您思虑过多,以致伤神。”
  “我信中并未写明。”容歆神情淡淡,“我不止与皇上争执,还动了手。”
  “什么?!”太子震惊不已,回过神后,严肃地表示他的不赞同,“姑姑,天子之怒非同小可,万一、万一皇阿玛不再纵容……”
  明明容歆完好地出现在太子面前,可太子仅凭想象,便心有余悸。


第195章 
  “咚咚咚——”
  “太子殿下; 守门的通报,苏麻喇嬷嬷稍后将至毓庆宫探望容女官。”
  容歆一听,忙打开门; 对小常子道:“嬷嬷年迈,怎能劳烦她老人家亲至?速速命人去通报; 我这就去拜见。”
  小常子行了一礼,倒退几步后方才转身向前院儿去。
  容歆重新面向太子; 平静道:“您和太子妃疼爱格格,却也不免更重视皇长孙,世情如此; 无可置喙。”
  “只是我心中; 格格和皇长孙一般无二。”
  甚至某种程度来说,因为东珠的特别; 容歆更加偏着东珠。她没想过替东珠去争求如皇长孙一般的待遇,这不可能; 她心知肚明。
  容歆只是想,东珠能够最大限度的; 去过她想要的人生,她都已经是太子的长女,为何不可?
  “殿下担心我,我知道,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从来没变过。”
  容歆冲着太子福身; 礼仪标准,分毫不差; 退出书房后; 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
  她是在告诉太子; 也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哪怕她即将迈入天命之年,容歆,还是当年“教坏”讷敏的容歆。
  太子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忽然轻笑一声,然后笑容越来越大……
  容歆从江南为苏麻喇姑带了礼物回来,便未直接去苏麻喇姑那儿,而是先回她屋里取东西。
  只是她还未出屋,小宫女便来报,苏麻喇姑已经到毓庆宫了。
  容歆赶忙拿着东西匆匆走出去,一见到苏麻喇姑,便歉道:“我真是罪过,回来应该先去拜见您才是,竟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过来。”
  苏麻喇姑拄着拐杖向容歆走了几步,上下打量她,然后笑道:“你才回来,必定事忙,按理是我不该来打扰,不过不亲眼看看你这孩子,我心里不安定。”
  当容歆是孩子的人,自齐嬷嬷去世,便只苏麻喇姑一人了……
  “是我错,不稳重,惹得您担忧,扰您清净。”容歆心里热乎乎地,脸上也泛起笑,扶着苏麻喇姑另一只手,道:“我扶您坐下。”
  苏麻喇姑摆摆手,“需得先去拜见太子和太子妃。”
  哪怕苏麻喇姑这么多年在宫中地位超然,她依旧没有过丝毫逾矩之处,容歆从来都自认不如。
  而两人说话的功夫,太子和太子妃,以及下一辈儿的皇长孙等人,皆来到此处,向苏麻喇姑问好。
  苏麻喇姑向太子和太子妃谦恭地行礼,随后温和道:“给殿下和娘娘添麻烦了,我只是来看看容歆,很快便回去。”
  太子和太子妃对视一眼,便不在此打扰苏麻喇姑和容歆说话,带着孩子们各自离开。
  这大殿里不适合说话,容歆便扶着苏麻喇姑去她屋里小坐。
  苏麻喇姑礼貌地没有去打量容歆的屋子,只坐在圆凳上,在容歆为她奉茶后道谢。
  容歆拿出她准备好的礼物,道:“便是您不过来,我明日也是要去您那儿拜见的,这是我从江苏省带给您的礼物。”
  苏麻喇姑并不与她推辞,笑盈盈地接下来,命小宫女替她拿好,然后便安静地看着容歆。
  容歆当着这位长辈的面,颇有几分撑不起在旁人那里的气势,软下声音,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一心护着格格们,顾不上分神去关注旁的,这才受了点轻伤。”
  “我并非来责怪你。”苏麻喇姑弯起嘴角,轻轻拍容歆的手,“你做得很好。”
  容歆低头,视线从苏麻喇姑布满老年斑的手缓缓向上,落在她银白的发髻上,“嬷嬷,您也要保重好身体。”
  苏麻喇姑面容慈祥,点头道:“你也是,别太逞强。”
  “好。”
  苏麻喇姑说很快就走,看完容歆叮嘱完她,便真的提出告辞。
  容歆扶着她,亲自送她回到住处,方才折返回来。
  之后的半个月,浅缃的身体开始好转,太子和太子妃彻底决定提拔毓庆宫内年轻的宫女太监管事,而浅缃她们这些年岁大的,则是以荣养为主,只适当地做一些差事便可。
  浅缃三人,连同丹彤,哪怕心知主子们是宽待她们,依旧无法免除地对即将“没用”的日子,或多或少地表现出几分无所适从。
  雪青的焦虑感最少,她从前管得也就是毓庆宫的膳食茶点,闲散的时间增多,便更用心地亲自为太子他们做吃食。
  绿沈教养格格们,也不算闲着,唯独浅缃,思虑颇多后来到容歆面前,请示道:“我这次生病后,觉出精神体力皆已大不如前,如此在宫里荣养,拖累太子殿下,心内甚是不安,便想就此出宫去……”
  “太子和太子妃绝无嫌弃之意。”容歆不赞同道,“你们如此想,岂不是伤他们的心吗?”
  “可女官,我们能为太子殿下做得,已经都做了,就像齐嬷嬷一样,不忍教太子殿下亲眼看着我们一点点老去。”
  浅缃眼中含着不舍的泪,强抑制住泪水涌出,笑道:“我也想去陪着皇后娘娘,想去祭拜齐嬷嬷,想看看我们日后长眠的那片梅林。”
  她如此说,容歆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这些年浅缃寸步未离地守在宫里,属实辛苦。
  容歆垂首,思索再三,抬起头对浅缃道:“这件事,我记下了,只是此时有些突然,这些年轻的宫女们也不见得能立即担起事,再过两年,如何?”
  “理应如此,我身上还有些差事,总不能突然撒手不管。”
  容歆拉起浅缃的手,充满歉意道:“这些年,正是因为毓庆宫有你,我才如此放心,往后你便轻轻松松地过。”
  浅缃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刷地一下流下来,哽咽道:“殿下和格格不能没有女官,往后,也请女官多顾念自己。”
  容歆离开过两年,回来后便已确定,往后余生,皆要围着毓庆宫度过,这在大家心中已成共识。
  浅缃语气中满满地愧疚……
  容歆不在意地笑道:“咱们皆问心无愧地活着,便已足够。”
  两人这一日的交谈,容歆并未立即便跟太子说,而是想再过些时日,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再与太子提。
  这时,康熙巡幸塞外的时间确定,宫内外又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起来。
  康熙最重视的孙辈儿依然是皇长孙,无人能出其右,但他也开始关注东珠,并且大开方便之门,为东珠请了众多先生教导,不时便会问一问他们东珠的天赋更倾向于何处。
  而这些先生只是做到更加规范的教导,根本无法从东珠处得到任何回应,真正了解东珠的人,还是只有容歆一人。
  其实康熙问容歆会更加直观明了一些,可康熙始终与容歆僵持着,就是不愿意作出任何缓和的举动以至于落下风。
  容歆也不去主动破冰,僵持便僵持,蜗居在毓庆宫,直到御驾巡幸塞外开拔那一日,才再一次见到康熙。
  两人照面后,容歆懒得想康熙会有什么心情,只知道她果然是丝毫不想念康熙。
  巡塞外走陆路,不比走水路时舒服,这一次,康熙主动提出带着皇长孙和东珠同行,而大阿哥不能容忍他有丝毫落后于太子,依旧请求带着三个女儿同往。
  康熙对大阿哥更无奈时也有,这一点小事,既然他本人不在意女儿舟车劳顿,康熙便应允下来。
  宝娴是个娴静温柔的性子,其实并不十分喜欢出远门,只有吉雅和完琦对这样的行程兴奋不已。
  容歆又是和几个格格坐在一辆马车上,看宝娴拿起书,便劝道:“马车晃动,读书对眼睛无益,您若无趣得很,便看看窗外的景致,越往北便越与京城和江南迥异。”
  大阿哥是对的,女子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不被人说是见识短浅,且也不利于身体。
  不必与旁人对比,只看吉雅,小宝娴一岁,可习武多年,个头已撵上姐姐,而且还更强壮健康。
  当然,以如今盛行的审美,宝娴这样的大家闺秀,想必才是各家期望的媳妇样子。
  不过大阿哥是极不喜的,依然幻想所有的女儿,都得一句“虎父无犬女”的夸赞,为此,他和“柔弱”的大福晋没少争执。
  这些,都是小喇叭完琦透露给容歆的。
  容歆脸上带笑,从座下的柜子中抽出一个木盒,放到宝娴面前,“这是雪青嬷嬷做得点心,加了枸杞和大枣,还有一点阿胶,养气血,您用一些。”
  “嬷嬷偏心!”完琦抱着容歆的手臂,撒娇道,“只给姐姐吃,不给我们。”
  “哪能不给您,只不过您和东珠格格年纪小,只许尝一尝。”
  这个限制,并未包括吉雅,是以,吉雅捏起一块儿点心,当着完琦的面,两口吃完,又捏起第二块,完琦便与姐姐抢起来。
  她们没少吃雪青做得吃食,只是姐妹间亲近地玩闹罢了,容歆也没管,又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个盒子,放在小桌上,随她们吃用。
  大半个月,她们皆在马车上如此度过,只途中路过某一在京中便定好的歇脚之处,才停个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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