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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东宫女官-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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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歆的神情始终沉静,似乎早已了然于心,以至于其余宫侍们也渐渐放下担忧,无需吩咐便井井有条地动起来。
  唯独浅缃,在听到太医说的“积郁于心”四字后,眼中尽是苦涩,“女官,娘娘当年……”
  容歆立即打断她:“咱们只管照顾好太子殿下便是,太子殿下只是累了,好好休息便可痊愈。”
  太子正值壮年,很少生大病,便也几乎没有在人前表现过脆弱的一面,这一次的病如此来势汹汹,许是真的精疲力尽……
  容歆知道浅缃的担忧,可太子不是讷敏,讷敏很坚强很努力,太子的心只会更加强大,他不会走讷敏的老路。
  浅缃自然也不愿意往那一处想,此时得到容歆的话,便像是重新找到主心骨一样,在寝室内为太子忙忙碌碌。
  太医就住在行宫中,随时能够过来,容歆便没有留他,而是送人出去。
  之后,容歆和浅缃两个人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子身边,每隔半个时辰便探一探太子的温度,一整夜,太子的烧热起起伏伏却始终没有彻底降下去。
  翌日卯时,梁九功再次出现在太子的院子中,代替康熙探望太子的病情。
  容歆见梁九功前整理仪容,已发现她眼底的青黑和面上的疲惫,但她没有试图掩饰,反而故意表现出憔悴来。
  “容女官。”梁九功的视线在容歆面上一顿便移开,问候道,“太子殿下的病可有好转?”
  容歆故意长长地叹一口气,愁眉不展道:“仍然高热不退,稍后按照医嘱,强行喂太子喝药,再观察看看是否会有好转吧。”
  “怎地突然病得如此严重?”梁九功十分担忧。
  容歆却不回答,只淡淡地问:“太医的脉案,皇上不知道吗?还教你来问我?”
  “呃……”梁九功语塞。
  容歆当然不是针对梁九功,为难他无意义,便又改口道:“只要不是疟疾,便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会照顾好太子殿下的。”
  梁九功客客气气道:“是,容女官说得极是,咱家这便回去禀报皇上。”
  “劳烦梁总管走这一趟。”容歆见他欲走,便抬脚去送,同时问道,“皇长孙可知道太子殿下生病?”
  梁九功点头,“皇上已命人告知皇长孙,皇长孙极为担心,方才便想与我一同回来,只是皇上也有些不适,便绊住脚。”
  容歆闻言,问:“皇上怎么了?”
  “皇上昨夜便听闻太子殿下的病情,夜里未睡好,有些头痛。”
  哦。
  容歆没什么感想,甚至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反正他就是真的病倒,太子也看不见,于事无补。
  而梁九功见她这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顿了顿,道:“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太子殿下若有所好转,劳烦容女官派人告知一声。”
  容歆应下,“梁总管慢走。”并不关心康熙的身体。


第222章 
  卯时末; 皇长孙焦急地回到太子的院子。
  太子此时已喝过药,还未见药效,皇长孙担忧阿玛; 容歆也没为了防止过病气挡着不让他见人。
  东珠起床后便来寻容歆; 自然也知道了阿玛的病情; 正坐在寝室内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对兄长的出现视若无睹。
  直到容歆随后出现,东珠才跳下椅子,站到容歆身边。
  皇长孙坐在床榻边; 握紧父亲的手,“嬷嬷; 阿玛的手还这般烫,太医可有说何时会好?”
  “殿下勿忧,太子殿下比昨夜已有稍许好转。”
  “真的吗?”
  容歆点头; 肯定道:“您若不信,再等些时辰便是。”
  晨间梁九功看望太子时,告诉容歆御医今日会留在太子的院子里,直到太子醒转过来,身体好转为止。
  御医医术精湛; 太子的病有所好转是必然的; 而且不是疟疾; 也免了有并发症或者后遗症的担忧。
  不过太子这一次的病; 属实严重; 白日里只醒了片刻; 喝下一点药; 便又昏昏沉沉地昏睡过去; 好在身上的烧热稍稍降下一些; 不至于烧坏人。
  傍晚,康熙终于来到太子的院子。
  从前但凡太子有个不适,康熙都要第一时间感到,可自昨夜太子生病他只派梁九功前来,生生挺了一整日才出现。
  容歆等人恭敬迎驾,康熙却是不屑一顾地越过她,进入太子寝室后,听御医汇报完太子的情况,看了太子一眼便离开,这期间只字未留。
  皇长孙长年跟在康熙身边,然而康熙和太子之间存在问题,却都有意识地避开他,是以他只是有所感觉,并不太清楚。
  此时,皇长孙对康熙的态度十分疑惑:“嬷嬷,皇玛法……怎么了?”
  容歆垂首而立,语气恭谨地说道:“皇长孙还小,尚不知道成年人的自尊心往往来的莫名其妙又可笑。”
  皇长孙瞪大眼睛,眼睛扫向周围的人,见不是浅缃嬷嬷就是毓庆宫的其他宫侍,便又松了一口气,不解地问:“嬷嬷,您又怎么了?”
  “殿下放心,无事。”容歆看向床上的太子,他一动未动,只呼吸时胸口会微微起伏,比起昨夜已经平稳许多。
  皇长孙并不觉得他们真的无事发生,只是他相信,无论谁都不会害他,便不再多想,而是劝道:“嬷嬷,您和浅缃嬷嬷回去休息吧,今夜我留在阿玛身边侍疾。”
  容歆摇头,面向浅缃,道:“你先回去,明日早些来替换我。”
  浅缃道:“女官先回去睡,我照看太子殿下。”
  “不必争了。”容歆轻拍她的肩膀,“晚间我和格格在榻上睡,你带皇长孙先回去。”
  “嬷嬷?说好了今夜我侍疾的……”
  皇长孙话还未说完,便被顶到腰腹处的手铳堵住嘴,即便知道里面没有弹珠,但这明晃晃地威胁之意,他接收到了。
  显然,侍疾之争,东珠以高效的手段迅速获胜。
  “好吧,我是兄长,我不与东珠争。”皇长孙缓缓后退,远离手铳,继而对浅缃道,“浅缃嬷嬷,咱们走吧。”
  浅缃嘴角浮起笑意,颔首应下。
  入夜,容歆命人在软榻上铺好被子,让东珠躺在里面,她则是躺在外侧,这样太子有任何动静,她都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一夜无事,第二日寅时,皇长孙和浅缃前来换两人,容歆交代了几句便和东珠回去休息。
  太子是在午时醒过来的,他对昏睡之后的记忆全无,又躺太久,身体反应也很迟钝,醒来后便双眼无神地看着床榻顶。
  皇长孙正坐在床榻上看书,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看阿玛的情况,这一抬眼,便注意到阿玛已经醒过来,立即惊喜道:“阿玛,您醒了?”
  太子轻轻“嗯”了一声,张口,声音沙哑:“弘昭……”
  皇长孙立即低头凑近,配合他的音量,“阿玛,您想要什么?”
  浅缃听到动静,从外间走进来,立即倒了一杯水,道:“皇长孙殿下,太子殿下刚醒过来,一定口渴了。”
  皇长孙恍然大悟,等宫侍扶起阿玛,便亲自捧着茶杯喂阿玛喝水,直喂了三杯才停下。
  浅缃出去叫容歆,太子则是懒洋洋地靠着床柱,哪怕面上依旧带着病容,却教人觉着,他的精神状态丝毫不像一个病人,而且身上似乎产生了什么变化。
  皇长孙没注意那么多,只关心地问:“阿玛,你身体还难受吗?”
  太子轻轻摇头,视线落在皇长孙方才看得书上,轻声问:“《资治通鉴》?”
  “是。”皇长孙拿起书,不好意思道,“老师说,您很早便已通读此书,弘昭还多有不足。”
  太子接过来,简单翻阅之后,便发现上面有些注释解答是皇阿玛的笔迹,一顿,问他:“阿玛倒是许久未过问你的课业了,不懂之处可多?怎不见你来问我?”
  皇长孙答道:“皇玛法常为弘昭答疑解惑。”
  太子慢悠悠地翻阅,突然问道:“弘昭可有志向?”
  皇长孙一懵,下意识地答道:“弘昭想像皇玛法和阿玛一般……”皇长孙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妥,又连忙改口道,“儿子是说,儿子也想造福百姓,保卫大清。”
  太子却未在意皇长孙话语中的涵义,而是继续问:“可想过做别的?阿玛幼时一心想做一个好太子,每日所学所想皆在此,从没有过旁的兴趣,如今想来倒是颇为遗憾。”
  皇长孙歪歪头,理所当然地说:“为何不能有旁的兴趣?弘昭以为,并不冲突。”
  太子恍然,失笑道:“是了,你和阿玛当初的处境并不相同,确实无法等同视之。”
  虽然康熙和太子对皇长孙的要求甚高,但皇长孙确实不如太子当年压力大,满朝文武都在看着他这个太子,还有优秀的兄弟们一同成长,相比较下来,皇长孙的成长环境过于优渥了。
  如果弘昭的志向是效仿皇玛法和阿玛,这样的安乐显然不足以磨砺他……
  “回京后,阿玛便向你皇玛法请示,让弘晴、弘昱、弘晖几个也每日到皇宫内读书吧,你作为兄长,好好照顾几个堂弟。”
  太子说得自然,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康熙对他的成长留下太多的痕迹,某些事情的思考上也会不自觉地靠拢。
  而皇长孙自然不会拒绝,因为皇宫里除了一个弟弟弘星与他年纪相仿,剩下的不是太小就都是叔叔,有其余堂弟进宫来,他喜闻乐见。
  当然,此时的皇长孙并没有预见到,未来和他争皇玛法宠的人会变多,且他如果不想被弟弟们比下去,也不能有丝毫懈怠,甚至要优秀出十倍百倍才能维持皇长孙的颜面。
  皇长孙只想到一点,那就是他以后走到哪儿,后面都是一串儿的弟弟,不像以前,他辈分小还要面对叔叔们的客气对待。
  容歆进来时便见到一脸喜气洋洋的皇长孙,得知缘由之后,略显同情地挑眉,显然,这只是个开始,习惯依赖长辈、懒于动脑的皇长孙需得珍惜这最后一段安逸的时光。
  太子清醒的消息自然也迅速送到康熙处,而康熙并未作出表示,只轻飘飘一句“知道了”,完美展现他的小心眼儿和自尊心过剩。
  其后几日,太子依旧在院子里静养,始终没有露面,但外面的风风雨雨,从未停止。
  太子生病的这些日子,德州城内有人散播太子生病的消息,随后康熙对太子不满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
  太子确实极得民心,百姓们不知道背后有人煽风点火,但他们真心敬爱这个爱民如子的太子,真心期盼他恢复健康,城内外的百姓开始自发地为太子祈福。
  其中也确实有一批百姓受到蛊惑,对康熙这个帝王颇有微词。
  康熙说是毫无芥蒂当然完全不可能,可这个局面有他的放纵和引导,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拔除反清势力之上。
  而棠婉被康熙从容歆处带回,不过是换了一个扣押的地方,并没有因此得到自由。
  康熙通过她的口,再配合彭氏送来的消息,一点点摸到前朝反清余孽的组织,摸清他们的底细,这一切都进行地悄无声息,恐怕对方还在为他们的计划成功洋洋得意。
  就是康熙认为可以将乱党一网打尽之后,为保万无一失,决定御驾启程回宫。
  太子的病还未痊愈,太子也不想痊愈,容歆便受命于太子,向康熙请示:“太子留在德州养病,暂缓回京。”


第223章 
  康熙不赞同; 是准备回京后便有所动作的,届时乱党很有可能狗急跳墙,太子留在德州并不安全。
  他的考量不无道理; 然而容歆是为太子前来; 自然站在太子这一方; 太子暂时不想回京,她就要极力满足太子。
  是以,容歆道:“皇上先行回京,太子殿下留在行宫养病; 正好应了民间的风言风语; 麻痹那些人; 不会打草惊蛇。”
  康熙没出声; 他先前准备回京时没想留下太子; 可容歆如此说; 他考虑起来; 便认为十分可行。
  不过康熙并未直接给予容歆肯定答复,而是故作深沉地沉思许久; 道:“此事朕自会定夺,你若无事便退下吧。”
  容歆没动,依旧站在原地,“奴才有一事……”
  康熙:“……”还真有事?
  “敢问皇上将如何安置棠舫主。”左右康熙最好面子; 容歆便没有“无事退下”; 直截了当地问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康熙面容冷肃; “朕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似乎轮不到容女官操心。”
  容歆躬身; 恭敬道:“奴才无状; 请皇上恕罪。”
  “……”康熙心口堵得慌。
  每一次!每一次皆是如此!
  容歆在礼仪上始终恭敬有加; 无可挑剔,可做得那些以下犯上的事儿,若非康熙宽宏大量,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康熙暗暗握紧龙椅扶手,良久,方才宽宏大量地问:“容女官如此问,可是有想法?”
  容歆也不含糊,立即便回道:“若皇上未想好如何安排棠舫主,奴才愿为皇上分忧。”
  “你?”康熙眉毛一动,“你准备如何安排她?”
  容歆面色不变,“浅缃曾与奴才说,想要离宫去遵化,正巧奴才在一个村子里买过地,届时再另起一座院子,有浅缃看着,出不了事端。”
  无论是康熙还是容歆和太子,绝对不能容忍棠婉顶着那样一张脸胡作非为。
  讷敏的名声已经因为棠婉的出现受到不良影响,棠婉理应付出代价,按照容歆的想法,彻底解决掉不可能,那么自此以后,自力更生、粗茶淡饭、朴素无华,便可成为她的余生写照。
  而容歆也没奢望会立即得到答案,便善解人意道:“请皇上定夺,奴才先行告退。”
  “慢着……”康熙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手,道,“此女之事,朕准了,如若日后有意外发生,朕唯你是问。”
  容歆躬身时嘴角微微上扬,是她这些日子以来面对康熙时,难得的好心情。
  事实上,容歆在事情未明了之前,便不相信康熙会真的用一个替身一样的女人侮辱讷敏,及至现在,她更不认为康熙会将棠婉带进皇宫。
  皇宫里女人们为争宠有不少争端,可有那么几个骄傲的女人,绝对无法忍受曾经压在她们头上的元后,被棠婉污名。
  算起来,容歆兴许还救了棠婉一命。
  当然,容歆不用她报答。
  这件事定下,目前只几人知晓,容歆告诉浅缃后,浅缃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教棠婉再惹麻烦,一定会看好她。
  容歆相信浅缃,她向来只要答应下来,一定会百分百甚至超额完成。
  太子对此事未作表示,只在康熙同意他留在德州行宫养病之后,才露出欣然之色。
  事实上,太子自醒来之后便甚少关注外头的事,只请容歆为他寻一些话本,每日养病的同时打发时间。
  而太子一目十行,聪明绝顶,却常常因话本的情节困惑不已。
  今日,他看的这本话本,主角是一个侠客和落难的世家小姐,侠客英雄救美之后,美人倾心,两人冲破身份和地位的枷锁勇敢地在一起,隐姓埋名,归隐山林。
  “我一直以为,如若没有家族供给,习文习武皆不易……”太子十分不理解道,“且身为男子,理当成为妻儿的倚靠,他身负绝世武艺,为何不建功立业,得到妻子娘家的认同?”
  “还有这一本,穷书生和公主。”太子拿起来,纠正道,“历来年轻的状元都是世家子弟,况且公主选额驸需得指婚。”
  “殿下……”容歆无奈,“话本不是这么看的。”
  灰姑娘的剧情,古今中外从不落时,可原因,太子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所以他说的明明是事实,用后世的话说,他就仿佛是个杠精。
  更重要的是,既然看话本,为什么不能以一个轻松愉悦的心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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