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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覆三千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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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乔不知该摸嘴唇还是下巴,只怔怔看他,如同看一个变态!
然而石头还没走到门口,手里的碗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整个人也轰然跌倒了。
在乔石头晕过去的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句:“可恶!杀了五个历史人物!这会我真要被整死了!”
……
另一头,常路一行人还被困在西北郡左右的地盘里,不得其出。
看似松散的郡城分布。实际上,从昨夜起,每个大道的出入卡口几乎都已被匈奴人把持和控制着。常路一帮人秉持着十分的谨慎态度,沿着狭小的山路一点点摸索。
特别是刚离营不久,他们差点正面撞上一队匈奴兵。自那以后,白天他们几乎就驻在一处,只夜里摸黑走上那么些路。大伙儿都又饥又渴,又累又冷。
——若有风吹草动,匈奴士兵很有可能会倾巢而出。
常路一行人此刻正在山林间小憩。略得一些精神,就要去寻点水源填满水囊。时间多耽搁一刻,对于一群没有足够的先行储备的“新手们”,无疑多添了一份凶险。
常路叹了口气。他习惯性地回过头看远处的山林,期待着跟昨夜一样会出现几点跃动中的红光。可是没有……高将军一伙人,大概已被倾巢端了吧……
常路又叹了一口气。他轻声吆喝了好几声,后面二十来个人才慢悠悠地跟上他的步子,继续他们的探路。
三天后。常路心头的几许恐慌扩散得愈烈了。
每当魏不亮剧烈地咳嗽一声,常路都会条件反射性地一皱眉。
这个魏不亮,平常一副五大三粗,妖魔难侵的样子,哪知道,大家就这几日操劳了些,他竟发起热来!瞧他这个有气无力的颓样,大伙儿不知道要因此耽搁多少时日。
常路一脸苦涩地问贾达村:“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要带着魏不亮寻路吗?一是他身体很有可能吃不消,二是无粮且累极,我们本身时间就颇为紧迫……不如将他安置在一处,休养生息,等到我们找到合适的路径了,再返程来接他!”
贾达村怄气道:“说什么漂亮话。你我都知道。在这里落单,还生着病,跟送死是一码子事!就是你我出去了,再回来这儿,来来往往,又要多费功夫,而且指不定会迷路……他的生机不是更加渺茫了吗?!”
平日贾达村虽然与魏不亮冲突频繁,可是到底两人都是爽快人,就事论事,互相都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临危舍义气,与他心中的道义有悖。
“那你就罔顾其他二十来人吗?为了他一人,我们其他人都活该陪葬吗?”常路的眼神阴沉。
两人争执不下,魏不亮还在昏睡中。
常路不欲再作口舌之争,遂就地而坐。他心里郁结,又连日担惊受怕,偶一阖眼,竟没多久就陷入了浅眠中——
这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其实也不久。就在一万将士出城前的几天前。
百来个陌生人聚在一处私宅。其中,有些在席的人还是常路曾有过眼缘的。
大概来讲,在场的都是军中稍有点文墨和在小兵中颇有些声望的老兵们。
一个打扮低调的中年人进了门,站在所有与会者的前列。几番寒暄后,他说道:“我深知各位都是军中的真汉子。但奈何,国不为国,君不为君,民何以安居?!从将者焉不心寒?!”
人群一片沸腾。正此时,某人厉声嘶喊道:“莫说我在这里造谣生事,诋毁朝廷!……我乃是某一府衙官底下一个无籍门生,平生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愿奉自己初心,当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我幸得了高官的赏识,略有通时事,今日却乍闻一怪事:我们的天子,要把我们这出征的一万将士,白白送命于匈奴兵!”
常路被后面的士兵推搡了一把,一股惯性使他冲到了最靠近发言者的位置。常路有些窘迫地站在这人的对面,盯着他腰间的精致腰牌发愣。
那牌子底下有个张字,左边刻着一只鹤,右边雕着一条吊睛老虎。红绳上吊一碧绿珠子,那珠上写着忠君二字。
——忠君者,却要背弃主上?
常路想到。
中年人继续说道:“你们若有疑议,尽可以通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三桩事来验证我话中真假。第一件,十万后援迟迟不至。第二件,先行粮草不日匮乏。第三件,匈奴气势汹汹却不发起总攻。头两桩皆是皇帝讨匈奴人的欢心而设下的圈套,最后一个乃是匈奴人已得了我们朝廷的准话儿,心中已有计量,欲不费一兵一卒围困我军于山林饥寒之中……埋尸填骨于沟壑,死得其所也就罢了!只是遭人构陷而死,死或轻于鸿毛,未免也太令人悲怆了吧!士为知己者死……我们人微言轻一个贱民,即使将长朝看作我们的归宿——认清现实——朝廷也不会视我们为其子民!”
“……若是我所预测的三件事都发生了,那诸位再信我一句,险境之下必有后福!朝廷一身虱子,我们倘若惹不起,便合该躲了去!几周天后,西北郡外,烦请大家发动自己身边的兵友,早早做好逃营的准备。若想活命,我们只能依仗自己!一营事二心,一心为战,一心为退。如此,想某日有机会能尝尝泼天的富贵味道,也尽可期!”
“在下在乡间有几间农舍,有几亩薄田,有几个美妾,更有几匣金银……若干时日后各位成功身退,我同各位淋漓酣畅一番,也让大伙儿有个安置的住所!假使我有宽余,必与你们同享……我悲你们所悲,怒其所怒,恨自己忠不得守也如斯一辙!老夫孑然一身,赤条条来人世赤条条去黄泉,只剩一身胆气和义气。若这点微不足道的悲天悯人的酸儒气儿能给大伙儿一点启发,我也不枉这次辛苦筹谋了!……”
这人说的话颇具煽动性。
大长朝连年官民冲突加剧。诸如此类的明嘲暗讽官家的话,不少人也都在私底下传播,更有甚者,结党营私。若能像西南一样形成一个势力庞大、机构繁复的民间团体,大约可与朝廷分庭抗礼。
乱象迭出。常路并不奇怪有人又在民间进行反动。唯一让常路感到疑惑的是,这人竟就准确无误召集了他们一批应该都在出征名单中的兵子们?他所牵扯出的背后势力,不可小觑。
常路等大家散了,一个人蹲在府外的墙角发呆。几刻钟后,里面抬出一顶朴素的轿子,一颠一摇,四个轿夫谨慎地汇入进了街道上的人流中。
常路揉了揉鼻子。他做事一向不喜被人牵着鼻子走,遂打定主意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的神威?!
轿子拐了好几个弯。好几次常路都要被甩丢了,最后,他抬眼望向那个进了轿子的高高的府衙匾额。
——丞相府。
☆、第 24 章
常路一觉醒来,大概的梦境已经忘了,只隐隐还有些世事荒谬的情绪难以自拔。
他侧着眼睛“不经意”地寻找着贾达村的踪迹。
贾达村也在轻轻地打着盹儿。
这几日两人都太过操劳和紧绷,一时得了喘息的间隙,竟先后睡着了。
常路的心气儿这时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之前所说的话完全出于自己理智之下的判断,自知也稍显失当了。毕竟是处过很久的战友,不是一句割舍就真能弃之不顾的。
虽不是个菩萨心肠的好心人,可是他好歹还有一些教条般的礼义绑于诸身。真是舍了同袍,就是贾达村不述之于口,有朝一日,他也会心有内疚的。
他摇醒了贾达村,半是戏谑地说道:“喂,醒醒,我们到底还走不走了?日睡夜睡,哪来的这番好闲情?”
贾达村一时还是懵的,待反应过来后,他问道:“什么?往哪儿走?跟谁走?”
常路一手托腮,郑重地说道:“还能跟谁走?你们两个不跟我走,难道要跟山鬼一道修仙去吗?”
贾达村听出了他话里的重点:“我们两个?你愿意带着魏不亮了?太好了!”
常路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然能怎么办。不过,我们说好了:其余人的体力和精力也都很宝贵,不止你们两个的命才叫命……接下去的行程里,我会迁就你,但是你自己须负担起魏不亮,独自照料他,保证不会将他假手于人。现在,若其他人没有异议,我们先去旧营,休整大家,调整路线,如有可能,找点遗落的吃食或有用的物件!”
贾达村缓缓地点了点头,回道:“都听你的。至少这样做,对得起我良心。”
回程的路虽不好走,可是至少有了大概的目标,比之前蒙头摸索要敞亮的多。
一天后,一行人已经到了高军的旧营附近。中间魏不亮醒来了一次,可是因为不适没多久又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昏迷。
虽然常路嘴巴硬,可是连同他在内,好几个兵友也多多少少给贾达村搭了把手,让贾达村十分感动。
大伙儿到了地儿,本来就要选顶大篷子进去。可是常路挥手截停了他们,再一抬手。
几个眼尖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发现,有一个帐子上晃动着人影。
常路第一反应是匈奴人发现了我军的旧址,在搜捕中。但是周围环境比撤兵前还要整洁,一点也没有被敌人进犯过的模样。
常路心跳如擂鼓,不敢松懈。
这时,一个人半弯着腰从帐子里踱步出来。
大家都手脚迅速找好了藏身地。常路拉着贾达村躲在一丛矮灌木里。
而魏不亮一路都软软趴在贾达村的背上,此时事发突然被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他发出了一声闷哼。尽管贾达村想捂住魏不亮的嘴巴,可是已经迟了。
远处,对方一双清亮的眼睛缓慢地探视着三人的方向。
常路硬着头皮匆匆瞧了一眼,后知后觉那营地上这人服饰装扮着实熟悉。十有八九是自己人退回原地了。细细琢磨一下,逃兵路阻,难度加番,退守弃营,不无可能。
他安静等待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动静了,又半撑着身体向前眺望。
营帐前却已经没了人,只有一张拉开的帐门,证明大伙儿刚才所见确凿发生过。
旁边的贾达村喘了口气,靠近常路,刚发出一个音节“你……”。
常路耐着性子等不到他的续言,看了一眼贾达村。只见他的视线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似的,用力探究自己身后什么物件。
常路顺着贾达村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后。
二十来米开外的桑树边,一个身形瘦削、眉眼灿烂的正当年纪的少年双手抱胸,斜倚着树干。亚麻的兵服穿在他身上,硬是拗出了一股翩翩公子的气度。
“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两位?”这个年轻人露出了一口糯米般瓷白牙。
“高乔?!你怎么在这里?”常路控制不住叫起来。这还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几次失态。忽感背后一团风,却见贾达村已经飞快地向前奔去,操着一股一探究竟的劲儿。
“各位,没事了!这是之前和我同一个营帐的兄弟!他应该也是跟我们一样返回故地了……不用躲了,大家休息休息吧!”常路喊道。
四周躲得近的、远的士兵们都探出头来,不疑有虚。这些天常路带头带路,在二十几个人心里都有了一定号召力。
看着前方交谈的两人,常路终于展颜一笑,心中多日堆砌的疲惫和忧思暂且有了净化的出口。跟匈奴人比起来,自己人之间就算有再多嫌隙也好歹还是一个阵营。
贾达村跟高乔交流了一会儿。之后贾回过身,一面摇动他的右手,一面大声地笑道:“常路,走吧!我们就住在这儿!这小子,可真是了不得!”
常路蹲着身子拍了拍魏不亮的肩膀,一手已经将魏不亮的半个身体搭在了自己的背上。
魏不亮在他的肩上艰难地嘟囔了一声:“怎么了?找到回去的路了吗?”
常路的声音没有一贯的丧气:“人多力量大。快了!总会找到出路的!”
……
皇帝笑眼弯弯,止不住地夸赞道:“丞相,你真是聪明过人啊!有尔幸哉!”
丞相的高挑身姿背着光,使得他的面部尚看不清楚。他缓缓说道:“为皇上分忧,是臣子的责任。而且此计一出,还可稳民心。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细细品味他之前从丞相那儿听见的只言片语,低低地重复道:“天下粮仓……好主意!在百姓丰年的时候征民粮,储民仓,在灾年开仓赈粮。一来一去,朝廷空得了个好名头……妙哉妙哉!”
宰相俯了俯身,打趣道:“若是积累下来连年的盈余,也可充作公用。就是应对国库虚空的窘境,凭此法,我们也有了对策。”
皇帝为难地问道:“只是举国上下已经贫瘠多年,乡户之间哪有闲余的油脂可揽?真把那些村野鄙夫逼急了,前段时间的民间反动又要卷土重来了吧?”
宰相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是很快掩饰下去:“只是收粮,又不是缴钱税。再紧巴巴的农户,一口吃的还省不下来吗?再来,就是我们变卖了粮资,也是用以对付凶年洪水大旱等不可抗灾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宰相回府没多久,褚桑就上门求拜。
宰相心情颇好,也没让他久等就允了进门相见。
褚桑瞄了一眼宰相,拱手奉承道:“看来丞相您已经把在下前几日手书的计策献与皇上了啊!”
宰相勾起一抹冷冷的微笑:“哦?”
褚桑隐隐地带着点得意:“否则您今天怎么刚从宫殿回来就允了我的拜见?……自从三年前宰相您外出一趟,回来后不仅免了所有近身人的职,还鲜少再与府里人主动接触。在下心里就是有千万个点子,也没处可使。还好,您还愿意翻阅在下陈上的书信。”
宰相不发一言,好久才说:“若是此次领十一万出征的高家全军覆没,你怎么看?
褚桑摸不准宰相的话题怎么忽然跳跃得如此远,他沉思片刻说道:“若是在下,难免猜疑其中有诈。”
“高家带兵往年也很有些神勇,再者是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即使战场凶险难测,大抵我军也不会全军折没了。民间的反叛力量日趋强大,特别是西南一派……他们估计大肆宣扬大长朝已经气力耗尽、无力转圜,再是纠结各方势力,完成他们口中的肃清朝廷奸佞。若是大长朝的汝汝众生,应该是失望和无奈吧。敌军来袭,从今唯有缴械投降,朝廷失去了最后的强权后盾……”
“对于长朝,他们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支声势浩大的官兵……了。”
宰相露出了久违的真心实意的笑容,继续道:“若是匈奴人不费一兵一卒不战而胜,中原兵四散而逃不驱而降,这可就更令人期待以后会如何发展了……”
褚桑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地说道:“那我大长朝危矣!”
宰相透过窗户看着远方,目光里有浓烈的眷恋。
流落街头数十载,苦心经营朝和夕……被人凌驾于头顶的形势不会持续太久,他总是这么告诫自己,总有一天,大长朝也好,匈奴也罢,都要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
宰相的目光有些吓人,惊得褚桑低下头,咽下了自己胸中的疑虑。
☆、第 25 章
高恒远在这些个山坳里转悠已有月余。
山川迭立,日月更替。
他和他的一队子弟兵虽然避开了匈奴人把持的各个关口,却最终不得不迷失在这层层叠叠的树木当中。马匹已经陆陆续续被宰杀,就剩手头这点口粮,很快也将消化在了他们没日没夜的行路中。
匈奴兵仿佛就卯上了他们,一日愈比一日地加增人马,却不搜山,铁了心要耗死他们。
内外交困,加上连天来承受的精神压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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