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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方 上部完结-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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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到游医下榻之所,院中静悄悄的,竟一个人也没有,解忧后退几步,认真地瞧了瞧匾额,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正疑惑,医芜从一旁经过,停了步子,“医忧,君房领着诸医入山采药,明日方归。”
解忧抿唇,明日……明日就明日吧,不过先留个口风比较好,“芜,忧有一言,可否代为转告君房?”
“医忧尽可畅言,芜不以之闻医令。”医芜诚恳地看着她,他知道解忧对他们这一干医师没什么好感,想答应她,却又怕她多心,结果这话一说,似乎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解忧撑不出轻笑,这话就算他去告诉医喜也无所谓,难为这年轻的医师如此坦诚。
“忧素习子墨子备守、迎敌之术,有不通之处,闻君房通晓鬼谷之道,恳请君房赐教。”
医芜怔了怔,他还以为解忧是来问药性的,不想是这些行军征伐之道,那还真的不必隐瞒医喜。
…………
哀郢院中,檗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内,径自步入堂中。
“墨子之备守、迎敌之术?”景玄听过檗的汇报,敲落一枚棋子,眼角微微抬起,看向面前一袭暗青色衣衫的人,“相夫子可通此术?”
“然。”相夫陵点头,他以谋士之身行走于世,区区兵法自是了然于心。让他好奇的是,解忧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又想做什么?从前可没听过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洞庭……”景玄低笑一声,倘若解忧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是否会像那头炸毛的火红狐狸一般?若是那样,倒也十分有趣。
抬眼看了看檗,淡淡吩咐:“分遣一人往洞庭,自言流民,混入其村人之中;另一人往渤海,寻得……司马尚。”
☆、第一百二十七章 皓雪煎茶评史乘
山中夏秋既短,解忧拖沓着又修订了几月的药经,偶尔推窗望去,外间已是苍山负雪的景致。
尽管屋内笼了火,解忧还是冷得紧紧缩在厚厚的毡毯内,握着竹简翻看的手冰凉到没有知觉,真想缩回来焐一焐。
解忧心里直埋怨,谁说南方温暖如春?这高山之上,一样冰雪皑皑,要将人冻成冰块。早知如此,就该早些修完药经,赶在寒风吹来之前回去狐台。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据这里的山民说,今年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还特别大,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大雪已经封了上下山的道路,山道崎岖陡峭,派人铲雪太不实际,解忧这会儿只能等到开春雪化再走。
荧惑团在她身旁瞌睡,天寒地冻,外间积雪覆盖,荧惑没了草丛可钻,只得成天窝在屋内,像猫一般懒。
解忧敛眸看向身旁一大团火红,眸子里漫起几分怅然。
荧惑已经活了许久许久,它越来越不爱动,它的皮毛渐渐少了光泽,再没有那一年荒野初见时,几乎燃亮四野的惊艳——她从未听过狐类可以活过二十年,荧惑已是极老迈了。
可是,芸芸众生,独来孤往,相逢终有一别,生死之事百身莫代,只有自己一人承受,谁都是一样的,她为什么要难过呢?
对了,不是难过,只是不舍罢了……
竹门缓缓移开,大团的雪花随着盘旋的风舞动,飞入屋内触到温热,化为细细小小的水珠腾起,一时白雾茫茫。飘渺得仿佛仙境。
感到外间寒气逼人,解忧越发往毡毯里缩,抬眸看去,医沉一身白色外衣,几乎与外间的雪景融在一道,只一头墨发披散而下,孤寂的白中的唯一一点色彩。
冻得颤着声唤他。“兄。”
“阿忧。”医沉阖****。见她紧裹在毡毯内,毯沿上的流苏一直垂到她脸上,遮蔽了她一双澄澈的眼睛。摇了摇头。
这丫头本就体虚畏寒,之前不愿听话乖乖吃药,临到头不还得吃苦。
“已至日中,当往斜堂。”
解忧苦了脸。这是景玄前几日定下的,召集诸医再次商谈简牍中的不详之处。也算是一次宴饮,因此不仅诸位医者,九嶷的其他人亦会出席。
解忧答应下来的时候天气还没有这么冷,若早知如此。她一定要称病推掉,可惜现在想这些实在太晚了。
郁闷了一会儿,解忧认命地接过医沉递过来的衣物。寒气将她一双小手冻得惨无血色,即便披上了厚厚的斗篷。这股寒冷却像附骨而生,怎么也甩不掉。
“阿忧。”医沉跪坐在她身前,为她系上领口的结,低眸看着她冻红了的鼻尖和眼眶,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低一叹,“如今称病亦不晚。”
解忧抿唇,低敛下眸子,长睫不时轻颤,末了咬咬牙,“无妨的。”
她都答应了,怎能不去呢?这一世她可是最重声名的,一点把柄都不能给人留。
外间山风呼啸,满目雪光,雪粒顺着风四处乱钻,就算打了伞也无甚用处,但医沉还是撑起一柄素伞,立在阶下,向她伸出手。
解忧俯身换上雪屐,一手按在胸前遮挡住下倾的斗篷,一手探出抚平裙裾上的褶皱,深深灌了一口寒冷的空气,缓缓直起身,这才将冰凉的小手交给他。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解忧轻声诵诗,呼出的暖气化为白雾袅娜腾起,冷得没有血色的唇上噙着一丝笑,竭力制止身体的轻颤。
只要踏出怀沙院,她就要以最潇洒的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哪怕时时刻刻隐忍着痛苦——这是她为了达到目的而理应付出的代价。
其实这世上的事真的很简单,想要有所得,必须有所舍弃,或许是良心、或许是至亲至爱、或许是梦想,又或许是自己的性命。舍不下的话,就丢开手,像她前世那般,一生避世困居江南古镇,至死而已。
医沉低头看着她缀了雪花的发顶,握在手中的小手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真不知道她身上的温度都去哪了。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一路走,一路和声吟诵,清朗的声音仿佛珠玉,在冰雪中泠泠滚动,“魂兮归来,不可以久些(suo4楚辞中的语气词)。”
重华岩的飞瀑也冻了起来,剔透的冰凌与岩壁的钟乳一般,折出银亮的光彩,些许未冻结的水滴,顺着锐利的冰凌尖尖,缓缓向下滴落。
深不见底的重华岩第一次散开了雾气,下面幽黑一片,解忧只望了一眼,便想起那日伯姬坠落,冰凌上的滴水,仿佛点点血滴,让她一分分白了脸,侧过身不敢再看。
推开斜堂的门,屋内暖意化了白雾,袅袅地扑上脸,丝丝泛痒。
屋内已坐满了人,交谈声嘈嘈,解忧和医沉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医忧,此处。”徐市坐在撑开的窗下,暗青色大氅,离群索处,一身隐士风度,远远向她招了招手。
解忧轻摇了摇头,目送医沉去了窗畔,自己反手解下厚厚的斗篷,向着主座旁而去,一身单薄的玄袂白衣随着行走不时掠起,将屋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谈话声停了,随即又想起窃窃私语,全都换成了议论这少年的身份。
景玄停止和身旁之人的交谈,起身看向她,与他坐在一道的十余人也纷纷立起。
“冢子、诸位公子,恕忧来迟。”解忧含笑,在人前,一分礼节也不错。
客套过后,解忧入座煮茶,火焰从陶壶下腾起,浓烈的热度总算暖了她几乎冻僵的手。
茶叶是新春时晒制的,烹茶用的是外间的雪,煮起来十分费时。
趁着茶汤未沸的间隙,解忧向医芜取了一份药经存疑的汇总,细细研读。
“医忧?”
解忧抬眸,同她说话的是景玄身旁一个褐衣青年,手中握着一束简:“医忧,‘为荧荧之火以鸟爪也’,何解?”
“荧荧之火……”解忧阖眸,顿了一下,“忧闻‘吹火荧荧又为碧,有鸟自称蜀帝魂’,其人岂非蜀望帝耶?其鸟岂非杜鹃?”
望帝是传说中周末的蜀地君主,名唤杜宇,禅位退隐后不幸国亡身死,魂化为鸟,暮春啼苦,至于口中流血,其声哀怨凄悲,令人叹惋。
“望帝?”那青年似是很意外,“医忧慕望帝耶?”
解忧淡笑,陶土的小勺轻轻拨了一下火,轻飘飘地道:“其碧血之丹心,求仁而得仁,曾不慕之?”
青年蹙了一下眉头,追问道:“然医忧所著者,医书也,与蜀望帝何涉?”
“此经之首即言,‘天下之道不可不闻也,万物之本不可不察也,阴阳之化不可不知也’。”解忧凝视着他,目光是惯有的澄澈清冽,似乎能照彻人心,“庄子云,‘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此为医之理,亦为治国行军之理、万物之理、天道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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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明烛天南
字字珠玑,落地铮铮然有声。
发问的青年愣怔了一下,随即向解忧拱了拱手,“医所言鞭辟入里,小子如闻九天鹤鸣,果不负兄长所夸。”
“公子谬赞。”解忧侧身避了避,不愿受礼,她的年纪还没那青年长,不敢让他在跟前自称“小子”。
茶汤泛起沸腾的水响,解忧这才搁下竹简,被竹简冰得发白的小手凑近火旁感受着暖意,待渐渐有了知觉后,才缓慢地提起陶壶,但手劲不够,壶在手中还是不住地轻颤。
幽绿的茶汤倾入麦色陶碗,随着她的颤抖不时溅起几点水珠,落在她的衣衫上,晕开点点碎花。
景玄立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绕到她身后,将她的手同壶一道握住,冷得像块冰,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搞的。
解忧一僵,因寒冷而麻木的手忽然像被火灼到了一般,差点下意识用力摔开。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景玄的举动不算太过,她自然也不能过分,定了定神,轻轻抿唇,“多谢冢子。”
好容易斟完茶汤,解忧长舒口气,趁着众人低头饮茶,飞快地收拾了茶具,起身离开,向着窗下走去。
虽然恨不得一溜小跑,早些远离了主座,但她不愿失态,只得一步一顿,缓缓而行,窗外掠入的风拂起轻薄的衣袂,飞云一般漫卷。
徐市身前放着个不大的酒坛,正斜倚着背后墙壁,半个葫芦作瓢,一边一口一口饮酒,一边眯眼打量缓步而来的解忧。
这屋内虽笼着火。但抵不过外间天寒,她着单衣丝履,还是这么虚弱的身体,不冻着才奇怪。
但除了她隐在袖内微颤的手外,毫无寒冷之态,每一步都悠然而潇洒,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周围的寒气。
“呵。步步荆途。”徐市又灌了一口酒。醇郁的酒浆从嘴角滑下,打湿了衣襟,被窗外卷进的寒风一吹。一片冰凉,几乎结了冰。
解忧已到了跟前,听后敛了敛眉,缓缓跽坐下来。阖眸自嘲,“忧沽名钓誉。自不如君房放浪形骸,洒脱不羁,逍遥于天地山海之间。”
她有的选么?埋骨山川的事情,她上辈子做过了。虽然没尝到半分逍遥的滋味。
但不论如何,这一生,她不想再虚度。那么就要不惜所有代价。去争取一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去谋如何叩击得到天命?
徐市笑笑,他固然不喜欢解忧这般,但见她于名利道上百折不挠的勇气,亦敬她重她。
“若有朝一日,市亦出山汲汲名利,当鱼雁传书,报之医忧,以为吾子一笑。”
他现在还是个隐士,处于江湖之远,荒草之间,名利这种东西,与他全无关系。
“一言为定。”解忧唇染浅笑,他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自然会有这样一天的,追求名利并不是他们的目的,而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做成的事情,必须得以名利为基础和辅佐。
徐市对于爽快的少女十分喜爱,手往背后一扫,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另一半葫芦,递与她,“天寒地冻,来,饮酒,饮酒。”
“君房,阿忧不可饮酒。”医沉打破了进屋以来的沉默。
“两位俱不饮,此瓢岂不寂寞?”徐市斜了斜眼,将瓢的大肚子搁在掌心,如拨司南的罗盘一般转了一圈,忽地笑起来,“饮酒之人来矣!”
解忧顺着勺柄望去,一人青衣漠漠,正往这里走来,立时沉了脸。
相夫陵怎么总是这般阴魂不散?徐市隐士无踪,去寻他的时候多半不是采药就是行医去了,今日好不容易遇上,她还打算仔细问问设下阵法的事情,相夫陵怎么又来搅局了?
“扰诸位雅兴。”相夫陵颇有礼节地作了一揖,无视解忧冰冷的面色,坐下来接过徐市手中的瓢,“久仰鬼谷君房之名,今日乃得一见,幸甚至矣。”
解忧低眸,不以为然地悄悄鼓了鼓腮帮,这话真是冠冕堂皇!
但谁都是戴着假面笑脸迎人,她自己也不例外,她厌恶相夫陵不过是看他不顺眼,又不能真的站出来揭穿他。
原本想好的话被打断,解忧郁闷地坐正身子,目光透过撑开的格窗眺望。
外间落雪不知何时停的,黄絮一般的云晃开一角,漏出一丝晴光,远处积雪的山峰在阳光下晶莹发亮,似乎萦绕着一层光晕。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晴雪山光,仿佛要秉烛照彻长天,又似乎要照彻冥冥人心。
徐市也望向外间,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向往,“瑞雪祥光,故曰山之巅,有仙人居。”
“君房何以慕仙乡?”相夫陵摇头,“岂其山之巅,水之渊,确有仙与龙?”
“仙乡无冻馁征伐之患。”徐市说得毫不犹豫,扬手又灌下一口酒,在辛辣中才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是真的有么?他也不知道,不过这样相信而已。
“子墨子云,兼相爱、交相利,则天下亦可无冻馁征伐之患……至于今二百余年矣。”相夫陵难免带了点讥讽,足足二百三十多年过去,这话依然是一个美丽的幻想罢了!甚至还比不过徐市那个寻仙的念头有些盼头。
什么冠冕堂皇的兼爱非攻?当初父亲终其一生行走于各国之间,换来的不过是冷眼和讥讽。柔和的言论永远不会改变什么,只有战,用戈矛铁甲辟出一条引向清平治世的道路,用血浇筑出那个人人幻想的仙乡。
难道他的想法有什么不对?难道还有比这样更好的方法?如果没有,那就让这个天下在鲜血中浸润一遍,先破后立,劫后重生。
徐市“哈哈”一笑,似乎全然洞悉了他的想法。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什么样的想法没有过,有了不同的选择,只不过是因为所处的境地不同罢了,徐市暗暗点头,师父这话,确实有道理。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也!”徐市以瓢叩击酒坛的坛口,和着节拍高声念诵,“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
“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却曲,无伤吾足。”
余音铮铮,在重华岩下回荡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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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甘
解忧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怀沙院的了,小脸冻得惨无血色,额角一阵阵地痛,思维也像外间积雪一般,白得一干二净。
荧惑方才打了个盹,这会儿已经醒了,见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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