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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保卫战-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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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子衿急得双目赤红:“生死,善恶都是一念之间!这么多的性命,拖延不得!”
怀恩缓缓转动眸子,她紧咬的下唇上,已经泛起殷红的血丝,可见内心是怎样复杂的挣扎。她看了子衿一眼,平静地向着褚慕白伸出手:“把剑给我。”
褚慕白一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长剑交到了她的手心里。
怀恩利落地挽起一个剑花,一束秀发自肩头缓缓滑落。
“把这头发带给他,见发如见面。”
子衿抬眼,见怀恩同样是赤红着一双眼,眸中泪意闪烁,影影点点,就像洒落池水里的璀璨星光。那原本应该是一双清澈通透的眸子,不沾染尘世间的任何杂质。
“你。。。。。。”
怀恩一声凄凉苦笑,决绝地回过头去:“石洞口有千钧巨石,用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自内斩断锁链,可瞬间落下巨石封住洞口,暂时阻止石漆向外喷薄。你们或许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向外撤退,生死由命。”
“可是,巨石落下,封了退路,你还如何逃出来?”子衿向前两步:“我们跟你一起去阻止他!”
怀恩头也不回:“你们的出现,只会令卢长老狗急跳墙,立即毫不犹豫地引燃石漆!若是想大家一起死,就来吧!”
褚慕白一把拽住子衿的手,手下情不自禁使了气力,带着轻颤:“她说的对,卢长老对她不会有太多警惕,只有她能暂时稳住局势,我们去只能适得其反。赶紧撤吧!”
“不!”
子衿恨极了怀恩对月华不择手段的加害,但是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她以身赴险,自己去送死,仍旧满是不忍。
怀恩扭过头来,指指地上那绺秀发,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身形一拐,便消失了踪影。
褚慕白揽紧了子衿不断颤抖的肩,一声怒斥:“撤!“
子衿眼眶里的热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滚落下来。适才的恼意,恨意,全都瞬间烟消云散,泣不成声。
地动山摇,犹如山崩地裂。
然后火势熊熊而起,漫天火光,烧红了半边天际。
长安白衣邵相邵子卿,与太平将军褚慕白,以及数千太平军同归于尽于深山之中,一场大火,尸骨无存。
这一惊天噩耗,随着呼啸的西北风,迅速席卷了大半个长安。
………………………………
第四百五十七章 李晟太子
西凉边关。
黄沙渐起。当一轮朝阳挣扎着,即将从极目荒凉巍峨的城墙上升腾而起时,通往西凉的城门缓缓打开,拖着沉重而又沙哑的疲惫声调。
守边士兵揉揉依旧惺忪的睡眼,呵欠连天地吆喝着急于出城的商旅。
出了边关,一路向西,要有整整一天的路程,还要马不停蹄,不能停歇。
所以前往西凉的客商与行人都会选择在晨起城门一开的时候,便出城赶路,以便在天黑之前,能够在杳无人烟的路上,抵达第一个落脚的所在。
自从两国签署了停战合约之后,西凉与长安互通有无,便加强了相互之间的经济往来。每日关隘城门一开,都会有西去的商旅早就候在了关内。而关外,也会有晚归,不得不宿在关外的行人。
城门内外,一片嘈杂的马铃叮当,夹杂着众商旅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今天的人尤其多。
可能,这就是今年最后一趟生意了,他们需要赶在大雪封路之前回来。
那些商旅虽然服饰各异,又操着迥然不同的口音,但是又有许多的共同点,比如皮肤被风吹日晒,变得粗糙而通红,比如肩上磨得锃亮的褡裢,再比如一直辛苦赶路,几乎透了鞋底的靴子。
守关的士兵凭借着自己多年以来积累出来的经验,一眼就能分辨得出,这些商旅们从事这个行当的年头。
商人们牵着手里的马,马上驮着此行需要交易的货物,或者是茶叶,或者是丝绸蔗糖,将长安文化散播到关隘之外。
士兵们无精打采地查验着他们手里的文牒,然后抬眼打量两眼,问询几句,大概都是带了什么货物,大概几日返回等等。
这几日,关口检查得严,守城的士兵全都换做了边关的老人,他们对于经常出入于关口的一些商人全都熟识,生人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排得极长的队伍缓缓地向前蠕动,队伍后面的人怨声载道,低声发着牢骚。
“若是按照这样的进度,等到出关大概是要日上三竿了,今夜就不能抵达风口客栈,那就要受大罪了。“
这样的牢骚立即得到大家的附和。
“天寒地冻的,露宿在荒郊野外岂止是受罪?都怕自己睡着便冻僵了醒不过来,这更是要命呢。”
有人更粗鲁夸张:“爬出帐篷撒个尿都要随身带着木棍,一边尿一边敲,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罪过,若非迫于生计谁愿意受?天天有什么好查问的?”
大家异口同声,于是就有人开始催促:“官爷,能不能快一些,我们全都急着赶路呢。”
守城的兵将一脸不耐烦:“你们嫌麻烦,我们还嫌辛苦呢。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免得被贼人浑水摸鱼,混出关外去。”
就有与士兵相熟的,出声问询:“以前顶多也就是查验出关文牒,从来不需要这样麻烦,最近怎么检查得这样严格?究竟是在捉捕什么人?”
士兵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跟前的人放行,然后一指城门口张贴的告示:“自己看,上面有画像。”
众人抬眼看看,嗤之以鼻:“邵子卿?官爷,你的消息未免也太不灵通了。那邵子卿与褚慕白前些时日便在北荒山里同归于尽了,连个灰烬也没有剩。满长安都传扬得沸沸扬扬,感情你们还不知道呢?”
众人纷纷附和,接连催促,有意向前拥挤。
“那都是传言,我们还没有收到上面的命令,就要继续执行。”
“命令?如今皇后娘娘悲痛欲绝,皇上哪里还有心情撤销命令?怕是早就忘了。”
一位黑脸武将守在城门处,低垂着眼皮,一脸的若有所思,听众人纷纷议论,愈加沉了脸色。
士兵逐渐地也开始不经心,放人接二连三地通过。也有手续不够齐全的,被耽搁下来。
那些人就开始躁动,向着士兵解释央求,希望能够网开一面,放他们通行。
城门处开始热闹起来,人声鼎沸。
一面膛黑红的中年汉子上前,将文牒交给守城士兵,操着半生不熟的长安口音。
士兵斜睨他一眼,循例敷衍着检查过他马背上的货物,然后放行。
汉子低下头,一脚已经踏出了城门。
黑脸武将身形一晃,挡在了他的面前。
汉子咧嘴殷勤一笑:“官爷,还有什么吩咐?”
黑脸武将一抬下巴,依旧阴沉着一张黑脸:“有故人专程过来给你送行,连个招呼也不打么?邵相,留步吧。步尘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汉子不由就是一怔。
“你乔装改扮,并且心细如发,的确可以骗过大家的眼睛。但是,你却是忽略了一点,常年行走在西凉与长安之间的商人,因为经常手执缰绳,所以,他的虎口处都应该有一层硬茧才是。更何况你我相交一场,你的风骨岂是换个皮囊便能遮掩的?”
汉子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手背粗糙开裂,包括手心也染成了黑红之色,乍一眼看去,与那些商旅皴裂的手一模一样:“今天一眼见到步统领,心里就有些忐忑。”
“你的人太愚蠢,他把泻药直接加进了我的茶里。就不想想,我是江湖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岂会识不破这点小伎俩?所以,我知道,你肯定就是这一两日出关,专程在此恭候。”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汉子苦笑一声:“单凭你自己,也未必留得住我。”
“若是还有褚某人呢?”
身后有人冷不丁地出声,声音高亢清朗,压过人群沸腾的声音,令城门处顿时鸦雀无声。
”邵相果真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
邵相?众人面面相觑,皆面露讶色。
大汉身子一僵,慢慢扭过头,摘下下颌处的胡须:“我以为慕白兄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身后数丈开外,果真是一身英气逼人的褚慕白,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
“按照邵相大人的安排,此时的我,应该是葬身于山谷,尸骨无存了,是吗?”褚慕白讥讽道:“你我相交一场,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你留给褚某人的大礼也未免太大了。”
邵子卿默然片刻:“你很幸运。”
褚慕白点点头:“应该不仅仅只是幸运。”
邵子卿手牵马缰,仰脸对着褚慕白笑笑:“她呢?”
褚慕白双目如箭,居高临下地紧盯着他,自鼻端一声冷哼:“你说呢?你还会顾及她的死活吗?”
邵子卿低下头,垂下的眼帘遮掩了他眸底复杂的情绪,默然半晌,方才一声凄凉苦笑。
褚慕白冷冷讥笑:“曾经我极为敬重邵相的满腹经纶,磊落光明,当做以命相交的知己。如今才发现,你是最为高深莫测的一人,慕白看走眼了。”
邵子卿仰脸看褚慕白的时候,正好迎着初升的太阳,金色的阳光跳跃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目,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我还是我,心胸依旧还是原来的心胸,只不过,各为其主罢了。”
褚慕白自腰间将剑缓缓抽起,高举过顶,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亮光,好像自天而降的战神。
“你说的很对,各为其主,所以,得罪了,李晟太子,麻烦你跟我一同回长安。”
褚慕白的一句话立即在城门处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像狂风掠过海面,惊涛骇浪瞬间席卷而起,浪涛拍案,碎玉飞溅,惊天动地。
邵子卿的名号在长安那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围观的士兵与商旅并不清楚,如何陌孤寒与邵子卿突然之间会反目,下令缉拿他。现在,褚慕白一句话,众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李晟的名讳,对于这些经常来往于西凉的商旅来说,并不陌生,简直如雷贯耳。
在数年前,李晟这个名讳在西凉,乃至于长安都是一个天才的传奇,在西凉创造过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令多少大儒自叹弗如,百姓推崇备至。
只是可惜,天妒英才,数年前一场大病,太子李晟逐渐淡出于人们的视野,拘于太子府内足不出户许多年,慢慢归于平庸。
如何就摇身一变,成了名震长安的邵相?
众人惊骇过后,纷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谁还顾得上验看文牒出关?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事要闻。
邵子卿依旧站立在城门中央,众人纷纷退避三舍,将他一人孤立在场地当中。虽然是一身油腻的商旅装扮,面膛黑红,满身邋遢臃肿,但是在那一刻,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度,却是如东方天际初升的太阳那般耀目。
“慕白兄高抬了,如何会认定在下会是那西凉太子?”
褚慕白笑笑,挽起一个剑花,将剑收在胸前,摇摇头:“慕白愚钝,哪里能猜度得出来,邵相若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露出的破绽,就等一会儿面见皇上与皇后娘娘之后,自行解惑吧。”
“月华也来了边关?”邵子卿抬眼疑惑地问。
褚慕白不答反问:“你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毫不设防,露出马脚是吗?”
邵子卿苦笑:“虽然我很想跟你一同前去见她,但是,这样的关头,或许,离开这里更为重要。”
褚慕白一声冷哼:“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吗?”
………………………………
第四百五十八章 御驾亲临
邵子卿摇头:“早就想与你痛快淋漓地比试一场,看看是我的浑天罡气厉害,还是慕白兄的旷世绝学更胜一筹?”
褚慕白抿抿唇,两人再见,却是兵戎相见,攸关生死,这令他并不舒服。
“我会全力以赴,相信邵相也不会手下留情。”
邵子卿冲着他一拱手,千言万语全都在不言不语之中淋漓尽致。
“出手吧!我为主,邵相为客,更何况你手无寸铁,先请!”
邵子卿将浑天罡气全部蕴藏于掌心之中:“慕白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般磊落。”
话音一落,一股浑厚的浑天罡气已经向着褚慕白的方向铺天盖地一般直逼而近。
围拢了看热闹的众人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只是后退数丈,避开两人澎湃的杀气,在面前空出一个场地来。
褚慕白战场之上擅于使用长枪,今日短兵相接,高手对敌,却是精心挑选了一柄沉甸甸的玄铁长剑。
他知道浑天罡气的厉害,不敢硬接,一抖长剑,一声清越龙吟,挽起剑风,势如破竹,击破了罡气的外在屏障。
邵子卿的浑天罡气立即将他的长剑包裹住,力重千钧,就要空手夺剑。
整个剑柄变得热烫,犹如赤红的烙铁一般,长剑差点就脱手而出。褚慕白心中大吃一惊,这才真正尝到了浑天罡气的厉害。慌忙力沉长剑,长虹贯日,以凌厉的剑风荡开如影随形的浑天罡气。两股内力交缠在一起,拔地而起,腾起数丈高的旋风。
“走!”
褚慕白唯恐伤了无辜,一声呵斥,与邵子卿二人飞身而起,立于那内力聚集的旋风之上。
城门处看热闹的众人只觉得昏天黑地,飞沙走石,就连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听头顶之上呵斥连连,“砰砰”连声,高手过招,一片眼花缭乱,耀目光影,惊心动魄。
分不清谁是邵子卿,谁是褚慕白。两人交缠的身形就像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般。
更遑论是辨出胜负,谁占上风?
这一仗,自晨光微曦,朝阳初升,一直打斗到日上中天,骄阳高悬。
两人闪跃腾挪,在半空之中,城墙之上,打杀得难分难解。
这一仗,惊天动地,以至于在后来的几十年里,都成为这些看客津津乐道,炫耀的谈资。
他们夸张地谈起两人对阵之时那凌厉的剑风,扫过众人的脸,犹如刀割火炙。城墙上坚固无比的青砖被削落下来,在半空中就化作齑粉,随风而逝,无影无踪了。
后来,烟尘滚滚,马蹄声疾,滚雷一般的闷响声里,烟沙湮灭,露出千军万马的行踪来。
一身着澹白衣衫的女子,自远处策马奔腾而至。那一袭澹白如烟的衣衫随着边关的凉风扬起,在颠簸的马背上,飘飘忽忽,就像是一片来自于边关的云。
明明,没有朱环翠绕的富贵逼人,没有英姿飒爽的女将杀气,甚至于,她一马当先,都没有众星捧月的尊贵,但是,偏偏就能吸引众人的目光从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的打杀中转移到她的身上,甚至于久久都未转移,一直目送着她策马扬鞭,疾驰到城门前,勒缰停伫,长吁一口气。
身后烟沙弥漫,千军万马停顿在她身后不远处,只有一骑枣红马越过那道水平线,行至她的身后,对着她微微嗔怪:“跑得这样急做什么,早就说过,你哥哥绝对不会输给邵子卿的。”
女子微微喘息,鼻尖上挂着晶莹的汗珠:“高手过招,须臾之间,便是生死,怎么可能不着急?”
他身后的男子一袭紫色锦袍,完美勾勒出宽展伟岸的身形,浓眉舒展或者微蹙时,眸中的凛冽或傲然气势皆惊心动魄。
他缓缓抬起手,然后重重地放下,力道犹如千钧。
身后的骑兵井然有序地散开,将全神贯注比试中的两人团团包围起来,一片肃然喊杀声,震憾天际。
女子抬眼,看着半空之中比斗正酣的褚慕白与邵子卿,终于扬声开口:“邵相,收手吧!”
短短几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场中的比斗慢慢和缓下来,两人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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