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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保卫战-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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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略一沉吟:“你若是连死都不怕,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氏猛然间有了希望,惊喜地抬起头来:“什么办法?”
“有言在先,此事风险极大,妹妹需要慎重考虑,看看是否值得自己冒险。”
李氏如今六神无主,李吉一句话令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假思索地催促道:“大哥有话快说!”
李吉点点头,神秘地左右扫望一眼,一脸凝重道:“假传圣旨!”
李氏立即惊了一跳,差点就真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假传圣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李吉伸手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才耐心劝告道:“说是假传圣旨,倒还不如说是先斩后奏,只是有点风险而已。若是杀头的罪过,哥哥能给你出这样的主意,让你去送死吗?”
李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惊疑地问道:“究竟是怎样做?”
李吉走到窗前,再次确定安全无虞,方才回到李氏跟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悄声耳语几句。
李氏怫然色变:“此事若是败露,罪过不小。”
“傻妹妹,我们手里的懿旨可是真的,到时候她褚月华百口莫辩,不认也要认,除了用尽全力保住妹夫,她别无选择。”
李吉眸光闪烁,殷殷劝告道。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假传懿旨
“可是那褚月华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此事非同小可,李氏吞吞吐吐,仍旧有些犹豫。
李吉“噌”地站起身来,不耐烦地蹙眉道:“既然你这样畏首畏尾,瞻前顾后,那么你还来求我作甚?我一个兄长,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自己反倒犹豫起来。你就只当作我什么都没有说,免得将来你将我恨之入骨。”
李吉一番激将,李氏立即就有些赧颜,忙不迭地央求:“我不是犹豫,只是,只是觉得这皇后的懿旨哪里是我们能拿来的?只是空想罢了。”
李吉胸有成竹道:“你就只管说自己敢与不敢,其他的尽管交给为兄就好。”
李氏不过略一沉吟,掩面泣声道:“我如今已经走投无路,哪里还有第二个选择?自然是依照兄长所言。”
李吉站起身来,唇角微勾,软声道:“这就是了,富贵尚且险中求,更遑论是人命关天?大哥就知道你是女中英豪,怎会胆怯?明日我便差人取得皇后懿旨,交付到你的手里,你拿着懿旨去刑部搭救妹夫就是。
如今皇后正得盛宠,刑部那些官员谁敢不给皇后颜面?我敢保证,不出两日,即可草草结案,妹夫无罪释放,你就擎等着好消息就是。
但是有一点你务必要记清楚,将来若是事发,你要一口咬定,这懿旨就是皇后娘娘亲手交给你的。这包庇之罪对于皇后来说,无足轻重,而伪造懿旨对于你和妹夫来说却是杀头的大罪,打死也不能承认。”
李氏仍旧有些懵懵懂懂,但是闻听搭救自己丈夫有了希望,再三感谢兄长,告辞回府,心中仍旧忐忑不已。总觉得这个办法欠妥当,但是此时走投无路,又委实寻不到一个人可以商量。
清秋宫里,月华正在院子里逗弄着嘻嘻哈哈,看它们在花白的暖阳下,快活地蹦来蹦去,而后偎在她的裙摆下,蹭着她的脚,生了几丝慵懒。
瑞安宫里的太监荣福从殿外伸进头来,冲着月华粲然一笑:“皇后娘娘万安。”
月华正被暖阳晒得昏昏欲睡,抬起眼帘,有些诧异:“荣福公公?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旨意?”
荣福进来,向着月华行了请安礼,方才开口回禀道:“回禀皇后娘娘,确实是呢,太后她老人家请您到瑞安宫走一趟。”
太后近来看自己委实不顺眼,就连晨起请安的时候,也眼高于顶,对自己不屑一顾,说话阴阳怪气。月华知道她对自己有成见,大多只是一笑了之,依旧温婉有礼,没有半分倨傲不恭。
只是,她今日怎么想起宣召自己来了?而且是差遣了跟前极得脸的公公。
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太后主动宣召自己也定然没有好事儿。
月华站起身来,掸掸衣服,对着一旁的香沉吩咐:“快些伺候更衣。”
荣福笑笑,并不拦阻,退后两步候着。月华心里隐约明白,应该是有外客。
她疑惑地进屋,换下身上常服,略作梳洗,冲着魏嬷嬷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魏嬷嬷立即会意,上前请荣福坐下吃些茶果。荣福连连摆手婉拒了:“嬷嬷不用这般客气,太后那里还等着呢。”
魏嬷嬷自怀里摸出两封银锞子,递给他:“那就不耽搁公公公务,一点茶资,自己吃茶。”
荣福并不客气,袖进袖口里,免不了说好话:“宫里人都说皇后娘娘体恤下人,对我们这些跑腿的尤其大方,果真不假。”
魏嬷嬷也陪着笑脸:“公公在太后跟前得脸,那是我们这些奴才拼命巴结的人物。若非是今日公公竟然亲自来清秋宫传话,想攀这近乎还攀不上呢。”
这些太监都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魏嬷嬷的用意,左右查看无人注意,方才凑过脸,压低声音道:“今日这事情要紧,否则太后也不会让杂家辛苦跑这一趟。”
魏嬷嬷心里突突直跳:“可不,寻常小事哪能劳烦您呢?只是不知道,今日这天气如何?”
这是宫里下人们的一句约定俗成的暗语,就是问询上面主子心情怎样?响晴就是主子悦意,起风就是有变故,阴沉就是主子心里不痛快,要小心伺候,至于其他,也就可想而知。
荣华咂摸咂摸嘴,眯起眼睛看看上面碧空如洗的天,惋惜叹道:“怕是要响雷了。”
魏嬷嬷手一抖,自然知道这“响雷”所代表的意思,忙不迭地将手伸进怀里,想要再掏银锞子。荣福已经绷了脸,拧过身去,这是不想多言,任你打点再多银两,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他也不会泄露半个字。
魏嬷嬷顾不得继续招呼他,扭身就进了屋子,将荣福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月华。
月华今日一见荣福,就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如今得到证实,却又唯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灾祸,顿时心里也有些慌乱,只能小心翼翼,提了十二分的小心。
瑞安宫外,的确候着两个外官,看朝服在朝中品阶不低,只是月华并不识得。她暗中命香沉在瑞安宫外留意消息,既然是牵扯了朝堂,万一有什么措手不及的变故,也好见机行事,寻陌孤寒来救个场。
一进瑞安宫,里面沉闷压抑的气氛铺面而来,令月华呼吸一滞。抬眼打量,陌孤寒就端坐在正殿上首,与太后并排而坐,皆面沉似水。
地上有一妇人背身而跪,抖若筛糠,看背景隐约有些眼熟。
她一厢暗自思忖,一厢走进去,恭敬地向着陌孤寒和太后请了安。
太后状似无意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一枚翡翠手镯,唇角若有若无地浮上一抹笑意,一脸高深莫测。
陌孤寒沉默不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并不赦免她平身,隐带三分怒气。月华也只能规矩地跪在青石地上,心如擂鼓。
殿内寂静极了,甚至于沙钟里的沙子流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跪在月华前面的妇人,身子像打摆子一样地颤抖,喉间不时溢出一两声的抽噎。
月华听着声音十分熟悉,但是却不敢抬头去看,那妇人究竟是谁,跟自己又有什么干系。
许是殿里气氛过于地压抑,那妇人终于忍不住惊恐,央求了一声:“太后、皇上饶命啊!”
月华这时候身子方才一颤,忍不住抬起头来,惊呼出声:“三舅母!”
跪在她面前噤若寒蝉的那个妇人可不就是三夫人李氏?
月华看清的确是她之后,再思及门口候着的两个官员,便隐约已经明白,太后今日唤自己过来,究竟是因为何事?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但是定然是跟前两日三舅爷入狱一事有关了。
太后已经将月华一脸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终于开口打破凝重,冷哼一声道:“皇后应该知道,哀家和皇上将你传召过来,所为何事了吧?”
月华抬头看一眼陌孤寒,见他正灼灼地盯着自己,薄唇紧抿,眸子里席卷了狂风骇浪,翻涌着,咆哮着,隐含着沉沉怒气,似乎要吞噬掉周遭的一切。他这是发怒了吗?自己做过什么错事吗?
月华摇摇头,如实答话:“月华不明白。”
太后轻轻地“呵呵”一声,带着讥讽,转向陌孤寒:“皇上,是你说还是哀家来说?”
陌孤寒一言不发,直接将手里紧握的一卷黄绫丢到了月华面前,然后一声冷哼:“自己看。”
月华只觉得莫名其妙,将面前的黄绫展开来,只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双手一抖,差点丢在了地上。
这竟然是一道颁给刑部的懿旨,上面的内容,便是说常至礼他为官清正,廉洁奉公,此案乃是受人诬陷,必然内有蹊跷,希望刑部能够秉公而断,还他一个清白。
笔迹是她褚月华的笔迹,口吻也是她皇后娘娘的口吻,最可怕的,是懿旨末端的金印,就是她褚月华的金印印章!
当初大婚颁发金印的时候,因为陌孤寒没有给她封号,所以礼部制作双龙盘曲金印的时候,就直接以她的闺名暂做了封号:月华皇后行玺。
那金印自两人大婚以后,便一直尘封在自己的清秋宫里,月华这个花瓶皇后,从来没有用这方金印册封或者罢免过陌孤寒的妃子,也从来没有下过一道懿旨。今日冷不丁地见到一道与自己手笔一模一样的懿旨,而且还加盖了印玺,她怎能不花容色变?
尤其是,这道懿旨,言辞表面之上,无可挑剔,是责令刑部秉公而断。但是任是谁也能明白,这是一道以权势相压,责令刑部以权谋私,放过常至礼的懿旨。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不成皇后还要哀家向你一五一十地解释么?你自己难道不是心知肚明么?”太后讥诮地看着月华,居高临下,满是不屑。
月华摇摇头:“月华委实不明白,这旨意出自何处?”
“朕更不明白,这旨意上的金印来自何处?”陌孤寒突然冷不丁地诘问道。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翼而飞
月华一愣,陌孤寒这是不相信自己,兴师问罪么?
她心里心念电转,知道此事怨不得陌孤寒误会自己,毕竟证据便摆在这里,若是说别人可以模仿自己的笔迹,也就罢了,这金印可做不得假,整个长安城只有一方,如何能够盖在这上面?
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缓缓道:“妾身的金印,如今尚在清秋宫,自妾身入宫以来,从未用过。这懿旨妾身也不明白究竟何意?妾身从来没有颁发过这种懿旨。”
一旁跪着的李氏突然扭过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这懿旨明明就是您交给妇人,让我拿着去搭救你三舅父的。您若是不承认,妇人我罪过岂不就大了?”
“胡说八道!”月华冷声斥责道:“本宫什么时候交给你的?本宫作为六宫之首,一国之后,怎么可能徇私枉法,作出这等包庇的荒唐事?”
李氏膝行两步,上前对着太后磕了两个响头,言之凿凿道:“太后娘娘可要明察!前日妇人听闻我家老爷吃了官司,六神无主,所以进宫央求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希望能让刑部秉公而断,还我家老爷一个公道,保住这条性命。
皇后娘娘一口应承下来,说她如今得皇上疼宠,皇上对她百依百顺,那里用得着请示皇上?只消她一道懿旨,交由妇人带到刑部,交给刑部负责审理此案的两位大人,他们必然不敢忤逆,定会高抬贵手,饶过我家老爷。
妇人当时欣喜若狂,哪里顾虑许多?亲眼见皇后娘娘写下这道懿旨,然后加盖金印,递交给妇人。妇人感恩戴德,立即忙不迭地跑去刑部,将娘娘懿旨交给了两位大人。
太后娘娘明断,就算是给妇人十个胆子,妇人也断然不敢擅自伪造懿旨啊!再说妇人纵然是有这样的胆量,也没有这样本事。”
月华听李氏一番滔滔不绝的申辩,犹自还在震惊之中,半晌缓不过神来。
太后已经认同了李氏的话:“皇后娘娘好大的口气,皇上对你百依百顺?我长安百官也对你言听计从是吗?一道懿旨就可以篡改是非,抹杀一个犯官的累累罪行是吗?这样的话,即便是皇上也不敢说出口,他还要顾及是非公道,顾及万民口碑,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说得这样轻巧。皇上,您也看见了吧,她平素是如何嚣张跋扈的!”
陌孤寒沉默不语,但是看着月华的目光,却是一点一点变得寒凉,失了灼灼的温度。
月华的心也一点一点往下沉,这件事情明摆就是李氏在陷害自己,可是许多事情她仍旧理不清头绪,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辩解。
“此事若非是有苦主不服判决,拦轿鸣冤,传到哀家耳朵根子里来,哀家和皇上竟然还不知情,被蒙在鼓里呢。皇后,如今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后得意地紧盯着月华,咄咄逼人地质问。
月华暗自咬牙:“前日李氏为了三舅父获罪入狱之事的确来清秋宫求过月华不假,但是月华一口回绝了,并且遣跟前的嬷嬷将她亲自送出宫去,从未暗自授受什么懿旨。这懿旨分明便是栽赃陷害,还请皇上太后明察。”
她一辩解,李氏立即振振有词地反唇相讥:“皇后娘娘,当初向着妇人我夸下海口,说定然可以搭救你三舅父的人是你。如今事情败露,惹出麻烦来,你怎么就翻脸不认人,将所有的罪过全都推诿到妇人身上来?我哪里就能有这样手眼通天的大本事?”
一句话辩驳得月华几乎哑口无言,李氏说的的确在理,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就能伪造懿旨,并且加盖了自己的印玺?
月华心里纷乱如麻,这飞来横祸令她有些措手不及。此事摆明就是有人在栽赃陷害自己,而且幕后之人手段了得,对陌孤寒的脾性了如指掌。
此事,乃是陌孤寒心里的大忌。若是换做一个月以前的自己,怕是压根不屑于审问,直接便将自己交由宗人府或者大理寺处置了。
她褚月华并不在乎其他人如何误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纵然是如何辩解,别人也不会相信,可是她在乎陌孤寒如何看待自己。
她抬头望着陌孤寒,忍住心里的冷寒,低声下气地解释道:“妾身百口莫辩,委实不知道究竟该如何为自己证明清白。纵然她李氏求见妾身时,有旁人在一旁亲眼目睹,但是说出来怕是也无人相信。
妾身的印玺如今就锁在清秋宫里,从来没有用过,这玺印应该只是伪造。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取来一看,上面尚有金印初成之时沾染的印泥,相隔时日这样久,应该早就已经干枯变色了。”
她心里为此灵机一动沾沾自喜,却发现陌孤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些焦灼,她却不解何意。
“好!”太后一拍案几,瞬间眉飞色舞,眸光闪烁,满是志得意满:“这个法子倒是好,可以验证皇后清白。若是那印章上面,尚有新鲜印泥痕迹的话,皇后又如何辩解呢?”
月华听太后这口气,答应得又是这样痛快,心里自然就有些忐忑。
她原本是极有自信,因为那印玺就锁在自己寝殿内,上面铜锁一直完好无损。但是太后的反应,令她怀疑,也难保不会有人在印玺之上暗做手脚。若是清秋宫里仍旧还有吃里扒外,心怀不轨的下人,自己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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