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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白月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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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婧妍觉得自己要溺毙在赵循的眼睛里,这样一个杀伐果决的男人,让人无法想象他会像个使坏的少年郎一般,对着喜欢的女子笑,那样的不可思议的笑意,让黄婧妍出声反驳:“不是的,想、想让您留下来。。。”
  女子话音刚落,赵循便像个当家老爷一般,吩咐下人给他准备一间房。赵循留下来的理由很简单,柴见屏自以为可以用手中的秘密牵制他,他只不过是想要他知道,即便娶了柴旭妍,她也不会得他半分宠爱。再者便是让黄府里这些想要看他小尼姑笑话的人长长眼睛。
  ///
  柴阁老看着自己的孙女在大雨里不要命的跟着别的男人跑,心中一痛,他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很久都没有淋过雨,骑过马,这次为了将旭妍寻回来,他也不要命了。
  很快,训练有素的府兵将二人团团围住,旭妍紧紧的抓着修亦的袖子,柴阁老一声令下,将旭妍与修亦两人拉开。
  旭妍一边大哭一边死死拽着不松手,雨水流进了她的眼中,又涩又涨,让她快看不清修亦的样子。而修亦比她还要糟糕,高壮的府兵得了柴阁老的话,说是直接将人打死。府兵们拳拳到肉,将修亦打得血流不止,两人紧紧抓着的手被一股蛮力拉扯。
  修亦的脸上全是血,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旭妍,心中疯了似的想要看清她,想告诉她别哭,他不疼的,府兵一脚将修亦的手骨踩断,一阵剧烈到让人恨不得去死的疼痛蔓延在修亦的全身。
  修亦生平第一次哭出了声,只因为,他的手没了力气,再也握不住旭妍的手,少年泪如雨下,一声一声的喊着旭妍,旭妍。。。
  那样破碎的,绝望的,濒临死亡的呼喊,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禁软下了心肠。
  旭妍看着快要被打死的修亦,她被人死死的扯在了一旁,绝望的看着爱的人被自己的祖父打杀。
  旭妍满身污泥,脏兮兮的不像个人,她转头看向祖父,跪下来磕头求罪,“阿翁,阿翁,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他会死的,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引诱了他,是我引诱他带我私奔,阿翁,求你了,放了修亦吧,放了他。。。”
  旭妍哭得撕心裂肺,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喊得呕出来。
  那些人被她的喊声顿住了脚,都有些于心不忍。
  柴阁老坐在马背上,看着跪在地上磕头认错的旭妍,心里跟针扎似的疼。他被人半扶着翻身下马,慢慢走到了旭妍的身边,叹息道:“你可知,聘为妻奔为妾,旭妍,你为何要自甘堕落?”
  “不是的,不是的。。。”旭妍崩溃的摇头。跟修亦在一起,她怎样都可以。
  柴阁老蹲下身来,仿佛一个耐心的长辈在教导小辈一般,他摸了摸旭妍的脑袋,仿佛儿时那般,却道:“旭妍,你可知咱们柴家表面虽风光,背后却岌岌可危,你太子表哥是被人害死的,若是让旁人当上了皇帝,咱们整个柴家便要大厦倾颓。
  旭妍,祖父无用,活不长了,也斗不动了,只希望柴家能够平平安安的,只有你嫁给晋王,嫁给他,才能保咱们柴家满门,你是柴家的孩子,也理应为柴家付出些什么,就当是祖父求你了。”
  柴阁老知道,只有旭妍性子通透,脑子聪慧,只不过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只要逼她去争,这个孩子,将会是柴家最大的倚靠。
  旭妍浑身哆嗦着听完祖父的一番话,这话千斤重,无一不在说,柴家满门皆在她手里握着。旭妍止不住的全身犯冷,祖父曾经那样高大的一个人,不知不觉间也佝偻着背,满面沧桑,她知道,祖父真的很累了。旭妍转过头去,看着泥地里奄奄一息的修亦,觉得心都在被什么东西割裂,胸腔中积着一滩淤血,仿佛随时都要呕出来。
  “阿翁,对不起,我明白了。”这事关柴家的生死存亡,她没了任性的资格,她只能心甘情愿的作为一个献祭品,去完成她应有的使命。“您放了修亦,我和您回去。。。”
  雨水,血水和泪全然混在了修亦的脸上。他疼得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却能心灵感应一般看向旭妍的地方,修亦害怕极了,他怕旭妍放弃他,他怕旭妍看到他的无能厌弃他,修亦从没这般绝望,他奋力的喊着:“旭妍,旭妍。。。”别抛弃我。。。
  不远处,伽蓝寺的梵钟声响起,钟声依旧古朴沉闷,雨势没有半点要减小的意思,仿佛是佛祖要为他们洗去罪孽一般,旭妍眼底结成了冰霜,她再不敢去看那个为他不顾一切的小沙弥,她放弃了修亦,也弄丢了一颗最美好的真心。。。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一切仿佛如一场大梦一般,钟声将一切拨回到了原点,没有小沙弥,没有小县主,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柴阁老看着雨中的众人,疲惫却不减威严,道:“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半个字,一家老小,格杀勿论!”
  府兵们齐齐应是。
  旭妍硬着心肠,头也没回的跟着柴阁老离开了这里,修亦在这片广阔的天地中仿若一个死人般,任生命慢慢流逝,他知道,旭妍走了,那个手里捧着小鸟的小姑娘走了,那个笑起来像朝霞一般的小姑娘,走了。。。
  方丈站定在修亦的身边,他撑着油纸伞,僧袍半湿,无悲无喜的看着地上的修亦,口中喃喃念道:“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你的情劫已渡,该醒悟了。。。”
  旭妍回到府中,阖府上下人心惶惶,却并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老夫人病倒了,旭妍也去了半条命,缠绵病榻许久不见好。
  赐婚的圣旨下来了,旭妍托着病体接了旨,往后的各种宴请,都不见旭妍的影子,双喜没有走,她依旧留在旭妍身边照顾,本来老爷都要将她打杀了的,但瞧着小姐着实病恹恹的,才重新让她这个得力的老人照顾。
  旭妍现在每日都要睡上半日,却是越睡越瘦弱,双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有的苦难好像只有小姐一人在承受,双喜那日没忍住,偷偷派人打听了小师父的消息,小师父没有死,被方丈带回去之后,生了一场高热,也足足昏迷了好几日,醒来的时候,好像忘记了一切。
  小师父依旧留在了伽蓝寺,他不知道他为何忘记了一切,只觉得应该是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便央了方丈,选择最艰苦的修行,成为苦行僧,一路从京城出发,远去暹罗。。。
  这日,小姐醒了,坐在院子里看黄昏的晚霞,脸还是漂亮的,水晶琉璃一般的美人,不过仿佛是画皮而成,没了灵魂。双喜心里藏着事,但也不敢将小师父的消息告诉小姐。
  她只是心疼,小师父忘记了,可小姐没忘,每日梦里,小姐都会被梦魇惊醒,却不告诉自己,一个人坐在床头瑟瑟发抖,就这样的精神状态,怎么会不消瘦下去呢?
  所幸的是,老夫人的病渐渐是好全了,这日佳遇前来府里找旭妍,今日是她及笄的大日子,她也马上就要出嫁了。佳遇不清楚前段时间旭妍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就不问。
  这日罗佳瑟也来了,几个姑娘坐在旭妍的屋子里,罗佳瑟见旭妍颇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嗤道,“谁让你要嫁给晋王,他现在和黄家的庶女不清不楚,没等你嫁过去,怕是庶长子就生出来了。。。”
  佳遇面色一沉,怒斥道:“罗佳瑟,闭嘴!”
  罗佳瑟讪讪的把嘴闭上了,外头的丫鬟笑呵呵的走进来,同旭妍道:“小姐,晋王来了。。。”


第18章 及笄
  房中的几个姑娘皆是一愣。外院的小丫鬟显然是替旭妍受宠若惊,旭妍神色淡淡让其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来做什么?”虽然两人有了婚约,但女子及笄,好像也用不着未婚夫前来观礼吧?佳遇作为今日及笄礼的赞者,竟一点也没听到风声。
  “祖父让他来的,本以为不来了。”旭妍也纳闷,赵循怎么会来。
  佳遇让罗佳瑟先出去,她抚着旭妍的手,担忧道:“我虽不知你这些日子出了什么事,你不与我说,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嫁给赵循,肯定不是你心之所想,但是旭妍,你好生听着,朝中局势很乱,你只有嫁给赵循,将来无论谁做皇帝,你都不会有事,还能庇护你的家族。”
  “我晓得。。。”奈何她的兴致确实不高,整个人都是恹恹的。
  佳遇不知是感怀还是怎么,看着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姐妹,有一些埋在心里的话还是忍不住开口:“赵循与黄婧妍差着门第,你也不必为此事忧心,他虽对黄婧妍不错,但也越不过你去,只要你日后能权衡好,赵循会敬着你的。”
  “嗯。”
  及笄礼已然开始,赵循被请为了上座,但众人觑着晋王淡漠的脸色,好似只是一场普通的军备演练一般,他只是过来交个差。
  实则还真是交差,赵循原本是被太后勒令着过来的,他本有法子推了这场观礼,但是小尼姑对他说,希望他过去。
  “臣女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您现在与县主定了亲,应该先紧着县主,若是因我而冷落了县主,反倒叫臣女忧心。。。”
  小尼姑大方体贴,怯生生的眸子仿佛含着春水似的,为了不让有心者人拿她做筏子,赵循还是耐着性子来了柴家。
  正宾是信阳侯夫人,有司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德兰姑姑。
  这一场及笄礼算得上是排场阔气,能让太后舍得派出德兰姑姑,也只有受宠的公主和郡主了。
  旭妍盛装出席,由佳遇与柴晴宜引着前去正堂。
  女孩儿穿着一件绣工精美的大红遍地织金通袖衫,繁复的仙鹤刺绣栩栩如生。吹弹可破的奶白肌肤上搽了一层轻薄的胭脂,红白相映,惊艳得仿若冬日里的红梅白雪。
  赵循坐在上首,也不由一恍惚,无端的想起了太后寿辰那日喝醉的她,那时的柴旭妍,像是阳春三月枝头上沾着晨露的桃花,远不是眼前这般清冷得像是屋檐上的落雪。
  赵循所坐的位置能直观的看清柴旭妍此时的模样。作为男人来讲,柴旭妍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肌骨丰盈,唇红齿白,柳叶眼鹅蛋脸,一分一厘都是精心打造的一般,皮相如此,骨相更佳,哪怕是他不喜她已久,视线也会不由自主的去打量她。就如当日凯旋进城门时,抬头就见茶楼里探出脑袋的她。
  赵循捻着茶杯的手一顿,不过片刻,心中便恢复如常。他已经有了小尼姑,柴旭妍于他而言,再貌美,也不过是权势路上的棋子。赵循意味不明的垂下眼。
  堂屋里除却柴家人和赵循,便没有其他男子。在场的女性长辈皆是被这漂亮的脸蛋儿晃了眼睛。
  信阳候夫人不吝溢美之词,笑看道:“妍姐儿果真是毓秀动人,同你祖母年轻时也不遑多让!”京城的世家贵族的圈子也就这么大,两家又是世交,侯夫人小时候见过柴老夫人,这一夸将祖孙二人都夸了进去。
  “侯夫人谬赞。”旭妍客气的向众人行礼。
  柴老夫人这些日子恢复了一些元气,听晚辈夸赞自己,也不由得一笑。她与柴阁老替了旭妍早亡双亲的位置,坐在主位,受旭妍及笄大礼。
  待及笄礼结束之后,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留下赵循与旭妍,大邺的男女大防向来不严苛,未婚夫妻婚前见面也无可指摘,更何况两人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也做不出什么落人口舌之事。
  秋日里的院子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日光,双喜在不远处候着,赵循与旭妍两人不远不近的慢慢走着。
  赵循觉着今日的柴旭妍很奇怪,具体说不上来,总之整个人很沉寂,就像一捧雪落入了枯井中,无人打扰,静谧萧瑟,与她今日的妆容极其不搭,好似变了一个人。
  旭妍实在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哪怕是闲聊,他们二人之间也没什么话题。还是赵循心中有些蠢蠢欲动的异样。
  “上个月你是不是去了山塘街?”赵循想起这回事来,当时赶着去黄府,路过山塘街的时候看着一身小厮衣裳的人很像柴旭妍。不过转念一想,她怎么可能穿着小厮衣裳,该是自己看错了。
  “没有。”旭妍心中一顿,而后摇摇头。问道:“王爷怎么答应下来了?不是说不会娶我么?”旭妍没有看赵循,只出神的望着枝头几只欢快的鸟儿。
  这句话颇让赵循觉得打脸,不过到底是做大事的人,男人沉得住气,开诚布公道:“双方都意有所图罢了。”虽没了往日里的鄙夷,但言语间或多或少还有些嘲讽。
  这时,旭妍认真的看着赵循,若是没搽胭脂,她此刻的脸色定然很苍白,赵循能看得出来柴旭妍身子确实不好。但好与不好,同他也没关系。
  “我以前对不起你,不过也两清了,嫁给你之后,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这话说的,就好像在学堂认识了一个平平常常的同窗。
  “难不成嫁给我,你还委屈了不成?”赵循下意识的问道,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他微微咳了一声,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什么两清?她欠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两清。
  “咳咳咳。。。”一声急促的咳嗽声,让赵循没有再接着问下去,旭妍面色苍白如纸,胭脂红在她脸上呈现出了病态的红软。
  少女躬着背,咳嗽的冲击力让她有些没站稳,差点栽了下去,赵循见这般,情急之下扶住了旭妍的手。
  旭妍连忙抽出自己的手,一把扶住身旁的假石,赵循神情一怔,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柴旭妍,而落在空中的大掌有些不知所措的收回,背到身后去,没等赵循出声询问,旭妍压了压胸腔的不适,气息不稳道:“王爷先回去吧。。。咳咳咳。。。”
  双喜闻讯赶来,向赵循福礼,“还请王爷见谅,县主身体不适,奴婢先带县主回屋。”说着立马扶起旭妍,带着人就消失在了赵循的视线里。
  赵循离开柴府之后,眉间微皱,方才柴旭妍手上的触感,怎么和。。。
  “王爷,二皇子与三皇子斗起来了。。。”赵通面上十分惊喜,这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这二人明面上起争来了。
  赵循将方才的疑惑抛之脑后,“将三皇子与江淮私盐案的消息放出去。”
  “是!”
  。。。。。。
  府医诊治过后,柴老夫人提心吊胆的看着他。
  府医面色有些凝重,“老夫人借一步说话。”
  离开了旭妍的屋子,确定里头的人听不到,府医开口道:“县主受了凉,染上风寒,今日笄礼,恐怕累着了。”府医继续说下去,“这本没什么,但县主近些日子情绪上大悲大痛,风寒易治,心疾难医。若是长此以往,恐怕药石罔效。。。”
  旭妍额间发着虚汗,她迷迷糊糊间,又听到了钟声,不再是让人心绪祥和平静的梵钟声,反而如魔音绕梁一般,勾魂索命的钟声。
  她紧紧牵着修亦的手,少年的手已经变成了男人应有的宽厚温暖。他们穿过高山河流,在金灿灿的花海里嬉戏亲吻,两个人无忧无虑的在天地间厮守与共。
  忽然,面前燃起了一场漫天大火,她看着柴府的匾额从高处落下,生生砸死了年迈的祖父与祖母,耳边好像有魔罗在说话一般,它告诉她,引诱佛子,这就是你柴家满门的代价。
  魔罗的声音紧紧萦绕在她的耳边,像尖刀一般剜在她的心口,她看着阿翁失望的眼神,还有祖母痛心疾首的哭泣,在滔天的火光里渐渐化为灰烬,旭妍的眼中滴着血泪,她松开了修亦的紧紧抓着她的手,毅然决然的冲进了火海。
  赵通在赵循的书房处理着江淮送来的密信,看着连轴转了三天的主子,劝着他去小憩一会儿,这没过多久,赵循神情冷凝的被惊醒,面色有些奇怪,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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