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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娉婷-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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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初,你拿笔来吧,我大概不成了,要留几句话给你们。”
  万映茹凸出的眼球转了下。
  乔若初正要答应,医生进来给病人注射针剂,她只好到外面等着。
  不多久,辜骏出来严肃地对她说:“映茹姐的情况不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乔若初的眼泪唰的流出来,“骏,你尽力吧。”
  “若初。”辜骏拍了拍她抖动的肩膀,想安慰她,可又找不出词来。
  “你去忙吧。”乔若初见远处有人在招呼他,低头道。
  万映茹在医院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不好,乔若初去了几次,她像是改了主意,不肯说要留下什么遗言。
  乔若初知道她的心思,匆忙发电报给林君劢,说万映茹病重,请他尽可能回来一趟,见最后一面。
  电报发出去的次日,1940年5月2日凌晨,日军30万人都枣阳、宜昌突然发动袭击,驻守宜昌的第五集 团军和一部分第九集团待命支援长沙的部队也投入战役。 
  宜昌开战的消息传到重庆,乔若初不可能再指望林君劢回来见万映茹一面了。
  几日后,万映茹在医院病情恶化,陷入半昏迷状态,乔若初忍着悲痛,一刻也不离地守在她的病床前,生怕她忽然醒来要说什么却找不到人。
  她终于没有清醒过来,一直到最后停止呼吸,连回光返照的瞬间都没有。
  给她换衣服的时候,乔若初在她贴身的衣服上找到林君劢的一帧2寸的半身照片,背面的钢笔英文字迹已经模糊,隐隐能辨出是英文的一句爱情谚语:Love never dies。
  乔若初流着泪将照片收好。


第二百三十八章 父子同袍
  进攻宜昌的同时,日军对重庆进行更大面积的疯狂轰炸。
  一轮持续的大轰炸之后,重庆市区堆积到处是死人,俨然人间修罗场。这次的轰炸,日军连国外使馆和教堂都不放过,更不要说重庆的一些古建和寺院了。
  乔若初闻听消息,想起妙仪师太和万映茹的骨灰盒还寄放在长安寺里,撒腿便往那边跑。
  她赶到的时候,千年古刹长安寺已被夷为平地,瓦砾间隐隐能看到被炸断的佛头和佛手,让人禁不住潸然感慨,逢此乱世,佛亦不能自保。
  沈儒南正在一堆残垣中徒手翻找爱人的骨灰盒,他的深蓝色长衫上全是灰烬,如血残阳铺洒下来,说不出的苍凉与绝望。
  “父亲。”乔若初轻声说。
  沈儒南回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说:“噢,你来了。”
  说罢,摊开全是泥灰的手,眺了一下东南方向,又缓缓道:“她虽然是佛门中人,但也总是希望魂归故里的。”
  “父亲,”乔若初哽咽着说:“母亲生前或许没有这么想过,万一找不到,您也不必过分自责。”
  沈儒南摇摇头,继续推开断壁仔细拣找。
  防空警报再一次响起。
  沈儒南好似没有听到,手指破了,他接过下属递来的铁锹,一下一下的掘着,口中自言自语道:“就是放在这里的,没错,肯定能找到。”
  日机呼啸着从头顶飞过,黑压压的一片,炸弹随后像地狱的魔鬼一样落到地上,丧心病狂地爆炸、燃烧,贪婪地吞噬着生灵。
  “父亲,快走吧。”乔若初不顾礼节,上前拽住沈儒南的手臂,“您一代枭雄,万不可轻易被日本人的炸弹炸。。。。。。”
  她的话没说完,一枚燃烧弹在长安寺旁边的山头上爆炸,熊熊大火瞬间蔓延开来,黑烟狰狞地朝这边扑过来。
  “司令、大少奶奶,快走。”沈儒南的贴身副官大喊一声,命人搀扶着乔若初,急速往山下撤离。
  大火在长安寺的断壁残垣中熊熊燃烧了一个夜晚,所有的物件都化为灰烬,连石头都被烧成了碳黑色。
  沈儒南悲伤过度,一心要复仇,遂致信蒋委员长,请求带兵支援宜昌,与日本人决一死战。
  蒋介石的心腹爱将陈诚得了指示,亲自到沈公馆答复,“沈兄当年无条件支持委员长,拱手将十万精兵编入各集团军,这情谊委员长是不会忘记的。如今沈兄哀伤过度,兴兵复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沈兄此去,必然抱着战死的决心,委员长是断然不能答应的。”
  沈儒南听了拍案而起,指着陈诚的鼻子大骂他贪生怕死,缩头乌龟,陈诚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拂袖而去。
  一计不成,沈儒南又致电在宜昌的第33集 团军司令张自忠,表示自己愿意到他帐下效力,共掳日本人与沙场。 
  此时的张自忠已经陷入日本人的包围圈,他已下了战死的决心,不想让沈儒南来送死,便以林君劢已在侧翼奋战为由拒绝了沈儒南的要求。
  沈儒南报国无门,正准备带着随身的副官和随从等三百余人开赴宜昌的时候,前线传来消息,宜昌沦陷,当年的华北军总司令,国军第五战区33集团军司令张自忠将军5月16日在与日军的亲身搏斗中壮烈殉国。
  举国震惊。
  张在“七七事变”之前与日本人来往亲密,曾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在华北挤走宋哲元,还公开携带家眷等人到日本访问旅游,一度被骂为汉奸,国人提到这个人,语气无非是讥讽和咒骂。
  卢沟桥事变中,日本人照样一点招呼没打地向他的军队开火,张的好兄弟佟麟阁、赵登禹血战殉国,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也让他开始反思自己的亲日行径是否正确。之后日军在南京的暴行,更是让他醍醐灌顶,以至于最终选择战死疆场。
  他的夫人李敏慧女士听闻噩耗后绝食七日而死,为后世添了一段乱世鸳鸯的佳话。
  “他死了。”沈儒南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竟然死在了日本人的手里。”
  同为曾经雄霸一方的政治人物,对张自忠的死,沈儒南的内心说不出的惋惜与复杂。
  然而,他到底是佩服张的,张这些年南征北战,杀敌无数,显然比他躲在重庆挂个闲职要快意的多。
  沈儒南长叹一声,当即带人连夜奔赴枣阳,与正在奋战的爱子林君劢接头,表示愿意在他帐下效劳。
  “胡闹。”刚从前线撤下来的林君劢不顾父子礼节,当着下属的面对父亲大逆不道地说:“父亲这样的身份,没有军事委员会的同意,恕我这里无法接纳。”
  沈儒南被儿子拒绝,气的火冒三丈,自顾带着三百余人,打起沈家军的旗号,在枣阳当起游击队。
  没有亲身和日军作战过的沈儒南此刻才知道,日军不仅坦克和枪支优于国军,其统军将领更是没有人性,只要是他手下在战场上后退的军人,连自杀的机会都不给予,统统活活烧死。这就等于断了日军兵士的退路,所以他们才会在战场上没命地拼杀,像入了幻的披甲野兽一般。
  不仅如此,日军所到之处还带着强大的慰安妇团,以性麻痹年轻士兵的思乡和对杀人的恐惧,极大程度地激发他们的魔性,使他们成为强悍的打仗机器。
  反观国军,将领不及日本方狠毒,新招的士兵上战场之前没有经过杀人训练,到了战场上,很多都不敢开枪杀人,更有甚者,被炮弹一震,胆破了,吓死了。
  沈儒南看着身边三百来名兄弟,觉得继续游击下去很快就成了日本人的炮灰,于是重新又回到林君劢的驻地,和他商量回重庆请示,为政府操练新兵。
  林君劢听说父亲要返回,自然是松了口气,但他心底知道父亲的心愿是达不成了。
  为国军训练的多是美国教官和黄埔军校出来的,像父亲这种自己几十年前的老把式,政府是不屑于用的。
  沈儒南还没来得及返程,第五战区一半的军队就陷入了日军推进的半包围圈,林君劢的军队正好在日军向要合拢的圈口之上,自然担起拖住敌人和掩护军队撤离的重任。
  当此之际,欧洲基本被德国占领,意、德频繁和日本天皇通信,密议引发更大的战局。因此在亚洲,日本更加心急地想占领宜昌,威胁重庆政府,以求对中国的战争速战速决,以便腾出力量来参与到国际的战局之中,瓜分更多的利益。
  日军的进攻比往常都猛烈残酷,誓要在这次战役中消灭第五战区军团主力,他们在大的包围圈中迅速围拢其小的包围圈,一个包围圈套一个包围圈,包围圈之外全部布置了重型坦克武器,加上空中的炸弹袭击,国军好几个军团的撤退之路几乎被堵死。
  林军劢亲自指挥军队和兄弟军协作撕开日军大小保卫圈的几个口子,国军几个军团以背靠背相互掩护的形式逐步撤离日军的包围,退守宜昌地区。
  眼看掩护任务就要执行完毕,日军突然改变策略,增兵从枣阳向西,长驱直入,以空中轰炸为掩护,地面部队强势进犯宜昌。


第五集 团军需要时间部署防御作战计划,按照军事委员会的部署,拖住日军就成了林君劢和兄弟军的重任,其实就是要以薄弱的兵力、逊色的装备正面和日军决战,用血肉之躯为宜昌的军队部署和调动争取时间。 


第二百三十九章 以为他活成八九十岁的老头
  民国二十八年(1940)年6月24日的下午,那天一直在下雨,日军没有发动空袭,整个山城寂静闷沉。
  广播里传来宜昌沦陷的消息。
  前几日的报纸已经一片悲观情绪,似乎早就预料到这场仗是打不赢的。
  乔若初心里忐忑着,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书,昏昏欲睡,迷糊中听到铿锵的脚步,心口一震,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窗外看去。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雨雾,乔若初不太真切地看到魏同生的,有点矮胖的敦实身影。
  他们回来了。
  乔若初掀开帘子直接冲进雨中,以清悦的声音喊着:“君劢。”
  没有那个熟悉的声音应她。
  “他人呢?”乔若初穿过雨帘,扑到魏同生面前,心揪起来问。
  魏同生没开口先哭了起来,乔若初见他这样,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头晕目眩的,向雨地里倒去。
  幸好被唐谷扶住,她才勉强站稳,“他。。。。。。是不是阵亡了?”
  “太太,军座还活着,是沈司令他老人家。。。。。。”唐谷说不下去,抹了一把眼泪道:“军座让我们来接您去沈公馆。”
  乔若初稍稍回过一点神来,泪水马上跟着涌了出来,不成声调地问:“君劢怎么连父亲都保护不好?”
  魏同生伸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个耳光,“太太,是我们无能,是我们贪生怕死,不关军座的事儿,您要怪就怪我们吧。。。。。。”
  沈公馆里愁云惨雾,一片阴霾。
  沈儒南死了。
  六月中旬,林君劢的军团在掩护兄弟军团撤离的时候遭到日军炮火的猛烈攻击,三分之二的将士阵亡,援兵被日本的另一小分队截住,眼见着是没希望活着回去了。
  沈儒南和他的旧部下,林君劢手下的师长钟毅密议带一千人断后拖住日军,另外的人轻装立刻撤入周边的山里迂回到江西国军驻地。他二人明知林君劢不会同意,便窜通魏同生、唐谷两名副官,伪造了一份截获的日军情报,诳骗林君劢带兵向安全的方向移动,以便“夹击”敌人。
  林君劢明知正面拼杀已经不是日军的对手,对部下的“奇策”没考虑多久便答应了,他带兵行军的速度极快,一口气走出五十里开外却不见日军的影子,而他之前和日军拼杀的地方上空却隐隐又多了一层血色,他才意识到可能上了钟毅的当了。
  他忙命部队调头反扑,可已经来不及了,师长钟毅和他的一千人马全部战死,沈儒南受伤被俘,当晚刺杀了几名日本兵越狱,逃入附近山林。
  日军随后防火烧林,沈儒南躲入山洞侥幸活了下来。
  几日后,他从山上爬下来,被民间自发的抗战义工队发现救起,沈儒南全身到处都是枪伤、刀伤、火伤,伤口已经溃烂,奄奄一息。
  义工队见沈儒南穿着长衫马裤,不是国军的打扮,以为是地下共产党的游击队员,便把他送到了当地的共产党联络站。
  由于当地医疗条件实在有限,当地的共产党给沈儒南简单处理伤口后就派人连夜护送他到国军的驻地,国军的人一看是沈老爷子,立刻通知林君劢送人回重庆治疗。
  可惜尚未启程,沈儒南就病情恶化。。。。。。
  乔若初一踏进沈公馆就看见跪在父亲遗体前的林君劢,他直直地跪着,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一张英俊刚毅的脸上染满悲怆之色。
  “君劢。”乔若初走到他身边朝遗体跪下,见沈儒南脸上都是伤口,便再也开不了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一周之后,沈约从瑞士经印度回到重庆,趴在骨灰盒上失声大恸,另前来沈公馆吊唁的各界大员伤感不已。
  蒋介石委员长提议将沈儒南葬入重庆雨台山,日后和阵亡的张自忠将军为邻居,被林君劢以临终遗言是和妙仪师太出家前的俗物葬在相城为由拒绝。
  由于怕出现妙仪师太骨灰被炸而下落不明的事情,沈儒南的骨灰最终由沈约暂时带到瑞士安放,日后再依其遗言回相城奉安。
  沈儒南的死彻底打击了林君劢的心性,他于丧事办完的第二天对乔若初说:“是他救了我。本来我已经计划好叫魏同生带人送他回来的,没想到他的计策比我高明,即使我一辈子不肯认他,也要服他。”
  乔若初哭的双眼红肿,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林君劢手里夺下他的烟卷,“你已经抽了一天一夜的烟了,去睡会儿吧。
  林君劢看着面前一堆的烟头,幽幽地继续道:“我一直以为他要活成八九十岁的老头子,带眼睛,拄个文明棍,走路慢悠悠的,时常吹胡子瞪眼睛地训斥谁一顿。。。。。。”
  乔若初这是第一次听到林君劢说这么多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她很认真地听着,把头枕在他胳膊上,清而亮的眸子盯着他不断翕动着的嘴唇。
  就这样偎依了好久,他不再说话,漆黑的瞳仁里蒙上一层水雾,低头和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若初。”林君劢看着她低低唤了一声,身体往后靠向沙发,“哪天我走了他的老路,你一定不要这样悲伤。。。。。。”
  “你胡说什么?”乔若初伸手捏住他的嘴巴,身体轻抖了一下,“我知道,你这样的位置,只要不是刻意殉国,不会死的。”
  “如今的形势一日不如一日,若初,你要有心理准备。”这话林君劢早就想说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怕突然说出来,她承受不了。
  这几日,从广播里知道日本人占领越南,意图进攻英属缅甸,他预计中国现在唯一的物质来源通道——滇缅公路很有可能受到威胁,倘若军需武器汽油等东西运不进来,国内的战役将会打的愈加辛苦惨烈。
  “我做不到。”乔若初“嗖”的一下从他身上弹起来,抓住他的手腕摇晃,“答应我,你不会死的。”
  “若初,军人战士沙场是宿命,也是气节。”林君劢见她反应过激,不得不抬出冠冕堂皇大义的话来。
  其实他最以前读兵书,认为只有能力不够的将官才会动不动就把战死沙场挂在嘴上,真正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只会出奇兵制胜,根本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君劢,”乔若初惊恐地摇了摇头,“以你的才能,说这种话根本就是言不由衷。”
  知夫莫如妻。
  林君劢长叹一声,“此一时彼一时啊。”
  倘若日后战争所需物质越来越匮乏,会极大地消弱部队的战斗信心,那个时候,也许只有多几个像张自忠将军那样的人殉国,堵死投降的后路,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召唤更多的普通士兵前仆后继,所谓哀兵必胜是也。
  这种想法,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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