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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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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料定不说些有用的话,张适悠不会放过自己,只好往璞麟殿内瞄了一眼,再极小声对他道,“皇上大业初成,许多地方要依靠朝中大臣来完成,自然是先宠最有用的……”

这番话真是该死啊!

无忧说完,自己已是心惊肉跳,只好再请求了句,“张公公,您可千万别把奴婢这番话告诉别人!”

张适悠没好气的斜眼她,“瞧你那点儿出息!杂家还能同谁说去?”

女子无语凝咽,抱手站在殿外,望天……

她何德何能,要参与到后宫指点江山的‘大业’里去!

沉默中,张适悠长长一叹,扬了扬手,把周遭的人都支开了。

这时,他说的话才真叫做不要命的——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唯一与万岁相处时日最长的人,杂家自听说,你那父皇,有意下旨赐婚,怎料咱们皇上……”

他说时,女子已是一脸错愕,更一脸僵凝。

这张适悠的胆子太大了,站在璞麟殿外,尽说那些提不得的往事!

他不顾无忧暗自惊动,只故作清淡问她道,“如今皇上点妃,你心里可有其他想法?”

那悠悠然的语气,似试探,又夹杂着别的,这宫里谁也不敢想,更不敢问的意图。

饶是今日无忧自己并未发觉,还跟着在心里细细推敲了一番,此刻得他一提,才恍然,这个即将百花争艳的后宫,为的只是那一人。

而那人,曾经只属于她!

“张公公,你——”女子哑口无言,这要她如何回答?

“姑娘莫怕。”张适悠脸容无诡,倒是露出一副交心的模样,诚然以对,“虽说伴君如伴虎,可你也要须知,宫里当差,伴在圣驾左右,是最轻松的,偶时连那些娘娘们,也要顾忌着咱们三分,若皇上真有心要折磨姑娘,就不会调到自个儿身边,昨日杂家也不会挨那二十个板子,你,也更不会爬上龙榻,与万岁,同床共枕。”

最后四个字,他字句顿开了,说得清晰无比。

无忧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适悠是想告诉她,北堂烈是在乎她的么?

呵……

要她如何作答呢?

还是真的以为她恍若不觉,真的是个傻子?

且先说那莫名其妙学了三层的无暇决。

在夏宫时,她虽有跟宫里的禁卫军教头学过一两招,但自从那男子平昭国后回来,便不时教她打坐调息。

初时她只觉得无聊,整天坐着练气,连个招式都没有,若非他坚持,恐怕早都放弃。

慢慢有些时日后,无忧就开始觉得身子轻松了起来,有一日在御花园逗那蝴蝶玩,纵步一跃,竟比蝴蝶飞得还高!

她自己高兴得忘乎所以,倒把唯一一个看见她如此的瑾嬷嬷吓得魂不附体。

他若有心要她死,教她这高深的武功作甚?

他若真要折磨她,为何要逾越了禁宫的规矩,容她一个小奴婢,在寒夜里上了龙床,与他比肩而眠?

他若真不关心她,又何必从宫外找来名医为她医治,管她死活?

他若真要她沦为天下笑柄,那‘玩物’二字,该怎样做,她在夏宫看尽冷漠残酷之事,她会不知道?

可是……

可是她的父皇被他斩杀,她的国被他尽吞大半。

他对她的好,有何用?有何用?!!

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敢太明白!

她也断然不会想到,这被她故意忽略的一切,却被张适悠真真看在眼里。

“杂家自知今日这番话,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是后宫是个如何的地方,姑娘定比杂家清楚万分,唉……”

见夏无忧眼眶已红,张适悠喟然一叹,摇了摇头,掏出一方丝绢以供她拭泪用。

可那莹光闪闪,竟又被她强忍了回去,他亦不再多言,转过了身,容她自己收敛情绪。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再摸不透新皇的意思也好,也看出北堂烈对夏无忧的那份无法道出的……情。

可是,可是啊……

亦是连他都知,这情,说不得。

默然了好一会儿,忽的,便听那女子扬声哽咽道,“既然张公公也知道奴婢身世不同寻常,且容我今日一并将话说完。”

她似是冷笑了声,极尽悲凉。

“我夏无忧自认是个怕死之人,从小最惧不得我父之宠,妃嫔间的明争暗斗,我见得多了,如今我只是赤宫中身份低位的宫婢,岂能与即将入宫的娘娘们比较?将来她们要争死斗活,亦与我无关,我心上的那个人,早在夏宫那场大火中……烧死了!”

正因为她见得太多了。

过往他们都说父皇只钟情于她的母妃,可她的母妃却因独宠遭人陷害,在她五岁那年命绝深宫。

独宠又如何?

那之后父皇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选秀三年一度,好些妃子入宫至死都未曾得见圣颜,哪座深宫没有亡魂?谁家帝王不自来风流?

问她……

她爱的那个人早已不在,而北堂烈,只与她有血海深仇!

听她如此说,张适悠也动容了。

许久,他才道,“今这宫里最不缺伤心人,但只有那些丢了心的,才活得最久。”

“不管怎么说,姑娘于皇上之特别,你且就拿那段不可提及,当作保命符吧……”他说着,竟向无忧躬身一拜,“今后老奴还仰仗姑娘提点了。”

无忧不言语,脸容甚是惨淡,这张是保命符,还是催命符?

日跌之时已过,张适悠要去御膳房督膳。

走前,他想起了些什么,再回身对女子道,“想来姑娘不知,前日早朝上,皇上已经钦点了淑妃,你与她自来相熟,乃是宰相苏大人之妹——苏璟玉。”

还在复杂情绪里难以抽离的无忧,听到这个名字,神色里又闪过一丝不为外人道的纠缠。

苏璟玉,原来是那个想要在火烧夏宫时,趁机置她于死地的景玉啊……

人都散去了,唯剩下女子站在偌大的殿门前,望着那灰白的天,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恍若未觉,身后又道隐没的欣长身影,在与世隔绝般的寂然中,只望着她一人。

——我心上的那个人,早在夏宫那场大火中烧死了——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可是我心上的那个人,我要如何留你在身边?

她的主宰

申时刚过,夜色已在悄无声息中将整座赤宫笼罩。

积雪正在消融,化作冰水,顺着低势流淌,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黑夜里敲进人的心上去。

越发的冷了。

妃嫔正式的名册一出,后宫里便忙开了来。

新皇虽手握颠世之权,威武强悍,却没有子嗣,就连一向不该过问后宫之事的朝臣都几番上奏,可这事又如何急得来…澹…

“听说了吗?昨夜赵美人擅自去御书房叨扰了万岁,被说教了两句,岂料她非但知错不改,更使小性子负气跑走,结果整夜未回美人香居,方才刚在御花园的清莲池下找到了人,唉……”

说话的人叹惋了声,“据说是面目全非,都同冰凝在了一起,捞她起来的公公,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劲。”

入夜之后,无忧自西苑小所回来,刚穿进璞麟殿,便听到两个宫女站靠外的角落里窃窃私语鹇。

这两把声音她识得,是秀秀和素莹。

素莹是原先在太妃身边的人,北堂烈登基之后,便拨来了圣驾身边伺候。

奴才也有千百种,她就是那最涨主子人势,理直气壮的一种。

闻声,她便毫不客气的应道,“那赵美人也太放肆了,这儿可是朝炎赤宫,与西逻隔了十万八千里,她一个小小的美人,仗着其他娘娘还未入宫,就想恃宠而骄了么?”

“可是我又听吉祥说,昨夜并未听到争执,倒是都听到有人在呼救命,后来就……”

秀秀胆子小,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便自危起来,她害怕的问,“莹姐姐,他们都暗自传,其实赵美人是被皇上赐死的,你说这是真的吗?”

“这就难说了。”素莹阴森森的一笑,“在宫里,凡事别想弄得太明白,太明白,你的小命指不定就没了。”

她这么一说,秀秀被吓得连忙噤声。

“呵,我看赵美人去在这时,那是她的福气。”素莹又尖酸道,“再过三日娘娘们都入宫了,她那个暴戾的脾气,就是不跌进河池里淹死,也早晚落不得个好下场!”

后宫之争,早已不是什么鲜闻,这些奴才们一个个都擦亮了双眼,等着瞧诸位娘娘如何大显身手。

秀秀对她的话连声赞同,就连站在外面旁听的无忧也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

听着里面静默了下去,她才抬步跨入。

那二人见她来,忙收拾了方才那张说人是非的嘴脸,比肩而站,恭恭敬敬的向她福了福身。

无忧自是一愣,“你们……”

何时变得那么客气了?

不等她诧异完,就连之前对赵美人不屑至极的素莹都对她谦和笑着,上前一步恭顺道,“夏姐姐,张公公吩咐过了,今夜依旧是您在璞麟殿伺候,我与秀秀就在外殿,有什么只管吩咐我们二人便是。”

说罢,她们两个照例对她再拘了一礼,自行走了出去。

无忧与她们同是璞麟殿的紫衣宫婢,何时轮到她们对自己毕恭毕敬?

想起之前这两人的对话,还有张适悠留给她的交代,她思绪一闪,莫不是都将她当作北堂烈的暖床宫女来对待?

那过三两日,诸位入宫的娘娘们,只怕拿她第一个做试刀石,争先恐后的要灭了她!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苦恼的叹了一声,还未惆怅完了,就听到里面的男子在唤‘来人’。



璞麟殿的内室里,静悄悄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儿,偶时,便能听到谁将书页翻响的声音。

几只宫灯,一盏碧螺春,还有两个人。

男子慵懒的倚在榻上,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书卷一页页随意翻过。

无忧便立在他身侧那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去。

尤为今夜只有她自己在这儿候着,他再一个眼神递过来,若是她没接住,就别期望没人来替她圆场了。

彼时的北堂烈,早已换下了那袭夺目的龙袍,周身只做轻简的装扮。

淡青色的长衫,外面一层染了泼墨画的半透明轻纱,这是时下文人最流行的款式,被他一穿,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垂散的墨发,只用了根朴素的玉簪束起少许,如此让人看去,那股子自来的戾气难寻,反倒有几分脱俗。

无忧站的地方,恰恰能望见他的侧身和后背,又能保证他无法察觉自己在看他。

无聊之余,她琢磨着这位置不错,既不用担心会疏漏圣意,还减轻了他给人的压迫感,明儿还站这里!

想完,她乐得忍不住弯了嘴角,就在这个时候,那看似正聚精会神翻阅书籍的男子,冷不防的侧过脸来望向她……

四目相接,无忧一怔,唇边的笑意立刻消失,抿了抿唇,福身下去请示,“皇上,请吩咐。”

瞥见她方才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会儿北堂烈反倒有些后悔,不该回头来打扰她。

好像有许久没有见到她这样笑了。

那笑又是因何而起呢?

想起下午她对张适悠说的话,他心里就烦闷起来。

他不看她时,她自有一片小天地,供她知足欢喜,他便只望了她一眼,她就立刻收敛一切,把自己变得与那些奴才毫无区别,如此对付他……

但见男子深眸里汇聚的阴兀越来越浓,无忧的心也提了起来。

不知道是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

大眼瞪着小眼,小人儿的的表情也越发纠结,就像是被大人质问了句‘你可知错’?

她认命的点着头,认着错,可却着实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好生委屈……

如此看了她良久,北堂烈拗不过她无辜的眼神,终于移开了视线,气结的说了四个字——

“陪朕下棋。”

听,是谁又在叹息……



将棋盘搁在软榻中央的桃木雕桌上,北堂烈准无忧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小人儿心想,此刻无人,况且站了整日,她也有些累了,反正是下棋,她和他的棋艺,彼此知根知底,至多半个时辰,她又要站到一侧去,就当少许小息吧……

落座,想也不想,她就抓了黑子,末了又记起今时不同往日,才讪讪用目光征询北堂烈的意思,若他要换,她绝无怨言。

也不敢有。

男子自不语,伸手执了白子,历来她都先走,更要多站一粒的便宜。

这些习惯,实难改变。

而今,几乎每日无忧都要提醒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她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

亦是都已改变,为何他偏要做些尤忆当初的事,这对他和她来说,无不是种折磨。

手中黑子提到半空,还未落下,忽听北堂烈启声道,“若你赢了,朕允许你问一个问题。”

无忧不解,抬眸望向对面的人。

北堂烈脸容平和,毫无他意,继续说,“朕若赢了,你就告诉朕,刚才为何笑。”

“……”

她才舒缓的神色又凝聚起来。

这不是欺负人么?

“怎么了?”明知她有苦难言,北堂烈还要故意问,疏朗的眉目间,浮出抹笑意。

“没、没……”忙放下黑子,无忧认命。

输就输了,难道她还定要老实的告诉他,是觉得站在那个位置与他距离让她感到安全,她才笑,这样的实话么?

她又不是傻子!

见她似暗下了什么决定,北堂烈黑眸浅浅一弯,没点破她,便也落下一粒白子。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对弈起来。

夏无忧生性好动,做事毫无耐心可言,平日里有三件事最要她命:抚琴、作画兼下棋。

也只有曜公子坐在她对面,她才能耐心下完整盘,期间插科打诨,就不屑提及了。

横竖交错的棋盘上,子子下落有声,北堂烈太熟悉她的套路,横冲直闯,不讲章法,只消他设个套,她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然后再……

“啊……不算不算!”

无忧一时忘形,嚷嚷了出来。

与之前反映如出一辙,嚷完了,由是回神,再用惧怕的眸光盯着他看,仿佛此刻他不怪罪她,都不行。

“好,不算。”

北堂烈弯起星眸,对她浅浅一笑,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了白子,再示意她接着下。

“皇上,落棋不悔,是奴婢没规矩。”无忧站了起来,屈膝半跪,低着头认道。

男子刚缓释的俊容,晃过一丝不悦,他压低了话音,对她沉沉道,“朕已经准你不算,起来,继续。”

今时不同往日。

想起张适悠对自己那莫名多余的期待,无忧在心里重复这句话,而后不动,更不语。

见她惟命是从的样子,北堂烈俊眉一折,语气又硬了三分,“朕叫你起身,你可听见了?”

她将他视作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么她就该听他的话不是么?

“奴婢……知错。”

持久沉默,无忧就挤出这四个字来,她不看他,只埋着脑袋,好像等着谁来砍她的头似的,那般认命。

北堂烈冷笑了声,一挥锦袖,大有盛怒之意,“你知错了?你的错就是摆出一副等死的模样?”

跪在地上的小人儿缩了一缩,决然答道,“若皇上要奴婢死……”

“住嘴!”

猛地——

他向她探手一伸,将她拽了起来。

随之,无忧只感觉自己被那股不可挣脱的力道控制,眼前变得晃荡不已,再定了视线,自己已被北堂烈拉到了榻上,被他半压在身下……

“皇……”

“你当我是皇上?”他不听她多言,浅眯着狭目,危险的问。

无忧突然受惊,错愕的与之对视,在他强有力的逼迫下,示弱的将头点了点,想以此平息他的怒火,却不想北堂烈更靠近了她,薄唇忿咬,单是道眼神,都能将她撕碎。

“那你惹朕生气了,你说该如何?”他再问。

他脸容里虽无杀意,却有种以往她从未曾见过的渴望,那双寒彻黑瞳中,更有惊涛骇浪在翻涌,随时会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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