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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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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漫天繁星,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么?
泪滴到周昶景手上是温热的,周昶景知方才下手重了,他牵起茱萸手,深深一吻,“再给朕生个皇子吧……前次的不作数。”
营帐内,人影相叠、交互缠绵,如行云流水,如草入花间,周昶景一个挺身,热流卷动着两人,仿若进了无边欲海。
天刚朦亮,耳边的温存仍在,茱萸试图轻轻拉开皇帝双臂,周昶景却下意识地抱紧了她,无心呢喃,“别走。”
茱萸轻拍他手背,待得呼吸声逐渐匀称,方才披了一身小毯,出了营帐。
彩莲正打着瞌睡,听有掀帘之音,忙睁了眼,见是茱萸来了便道,“主子今日怎起的这样早,不多睡会么?今日霜重,早间外头冷的不像话。”
茱萸拉过她手,冰凉,知她是守了一夜,“傻丫头,你矗在这里一夜做什么,不够冷么?”
彩莲道,“薛公公也要我下去睡觉,可不得,心里想着,主子许还要唤我,索性便在此值夜了。”
茱萸轻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好似在抄写经文,可是经文不多,梦却是痴的。梦里瞧什么,都是摇摇坠坠,好似磕绊的浑身不自在。”说着,便携了彩莲随处走走,眼瞧着枝丫上的小花开着,倒有些似梦里的场景。
茱萸探着身子,才折到这花,色泽也无特别出彩的,只是稀疏平常的小花。
茱萸予彩莲道,“丽郡乡下,往年这个季节,野花开的最热闹,宛如陌上红颜。就在瀑布前,挨着水田,斜斜的几撮,扎起来插着都十分好看。”
“主子可是想起夫人来了?”彩莲问道。
茱萸点点头,“娘亲曾告诉我,这乡间的花不如山中的清冷,但是却是甜的,不过少有人识得。每每听娘亲如此说,我便要站在村口的石头上,看着远道而来的人,立于树下,埋入花香里。这光景与春日不同,你可感知他们的苦楚,也幸得有花枝可诉。”说话间,眼中已是盈满泪水。
彩莲瞧着心疼道,“主子,又何必为难自己……”
茱萸哽咽,“在里头,不论如何,都得忍着自个心性,不可表露分毫。可在外头,也无旁人了,我也只求个舒心罢了。”
“诶哟,歆才人哟,可叫老奴好找,皇上寻你多时了。”薛巾于远处而来。
茱萸忙掩住脸面,用锦帕擦了泪痕,笑言,“薛公公怎亲自来寻我了。”
“说是勿洛又摆上阵法了,皇上要你前去主帅营帐,共商大计。”
茱萸听了,一路小跑着进了营帐。
彼时,驻将领皆有在列。茱萸有些狼狈,稍稍整理衣角,便向皇帝福身见礼。
周昶景移着作战图上黑棋道,“你且来看,这勿洛竟有胆量,在我城前二里开外处,便摆了阵法。”
茱萸顺手看去,这恰是对着关海城中的中轴线,其心昭然,“这可是风阴阵?”
叶琮见她如此说,拱手道,“娘娘说的极是,这勿洛不知请了何方高人,摆了这风阴阵法。此阵法,臣只在太爷爷书房瞧见过,说是失传已久。必须得人手充足,方能克之。偏巧此时我军中将士人手不足……实在不是破阵的好时候。”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一夜征人尽望乡(一)
耶律齐着人连夜搭起的观星台,用五十人,手执旗幡围绕。
艺筝请来了部落老族长来,在关海城二里开外处,摆上了阴风阵。阿驽带着一队人马,伺机在阵前等风向,听候使令。
观星台共两层,九尺长有余。下东西两面分挂着金、木、水、火、土五旗;南北两面分挂星、张、翼、轸、分五旗。
再往上是二十八星宿,呈朱雀、白虎缠斗之状。
耶律齐戴束发冠,穿皂罗袍,又有凤衣博带傍身,朱履方裾相衬。
前立老族长,手执长竿,竿尖上用鸡羽为葆,用以招风信;后立艺筝,手捧香炉,以敬天地。
耶律齐呵道,”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者斩!”
众将皆领命,各司其职。
诸人静待风向,却一直未见风起。
有探子来报,“袁不归部下已被鲜卑诸将挡于关海河外,将其围的水泄不通,使其不得门而入。且大钺皇帝亲自挂帅出城,前来迎战。”
耶律齐听罢,大喜,阿驽等在关海城周,早已灌以油攻,上铺硫黄、焰硝引火之物,各用干草干柴类遮盖。
耶律齐遂对其下属有云,“诸将准备好弓、矛、盾、弩等物。一旦号令出,必定要誓死进攻。倘有违误战情的,一律即按军法就地处决!”
又有探子来报,“报!大钺皇帝人等已经出城,只等王子一声令下!”
勿洛军听闻,都摩拳擦掌,似饿狼扑羊般磨刀霍霍。
耶律齐举起手来,示意诸人暂候时机,待到风声响起,旗幡转动之时,他知晓正是时候,“来呀!我勿洛将士们!体现你们英勇的时刻到了!杀他大钺满军,生擒大钺皇帝!今日一举击破关海,早日返还勿洛!”
阿驽为前锋,向大钺军冲击,钱芎竺迎战,几回合下来,也未分胜负。
待得关海城外几处烟火起,耶律齐从观星台冲下,背后数人紧紧跟随,冒烟突火,直捣大钺皇帝御驾而去。
眼见着情势危急,周昶景知大势已去,便想要撤退。
武至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眼见着挡住了大半的人。却不想周昶景被设计掉入耶律齐的风阴阵之中,任如何进击,都无法攻破阵法,得其门而入。
周昶景依旧保持着理智与清醒,他深知入了这阵法,现下谁人来了都不可能救他出去,索性席地而坐,默念心经。
一声邪魅笑声而起,周昶景抬眼看去,竟是勿洛相爷之子……。不对……。他是耶律齐!周昶景顿时大悟,和亲队伍遇袭,污蔑大钺通鲜卑,这全都是耶律齐的设计的阴谋,只为了有个理由,名正言顺攻打大钺……只是此时方才有所领悟,为时已晚。
周昶景闭着眼,缓声道,“没能识破你的奸计,朕中了你的圈套,也无话可说。成王败寇,我既是已然无法逃脱,想来你此番目的已达成,不如就此退兵,勿再多伤我将士。”
耶律齐扯笑道,“这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了。
此时局势已然失控,阿驽等已是杀红了眼,又因着火势助攻,杀的大钺军节节败退,血流成河。
听人禀报,皇帝已着了耶律齐的道,叶琮又领着先锋营直闯风阴阵,数次下来,先锋营死伤过半,叶琮只得下令先退回营地,再想法子营救皇帝。
周昶景被俘的消息传开,举朝哗然。太师与河阳王等,围聚一团,商议对策。
太师主张派人前去和谈,以物换皇帝。河阳王主张加强攻势,打到勿洛交出人为止。两方意见相持不下,就连太后也甚是头痛。
叶琮连上六道急书,请求朝廷增援,朝中重臣也是吵得不可开交,主战,主和,三日下来也无结果。
再说那袁不归总算是摆脱了鲜卑狙击,率领大军迟迟而来,方知皇帝已然被俘,懊恼自责不已,竟自刎于关海营帐前。
登时,贺兰守将之位空缺,朝中又多了一桩纷扰之事。
这日,周筠生又至大明宫,曦嬷嬷入内禀报,太后正阖眼养神。
听是河阳王来了,太后着秧姑姑呈茶点来,“生儿,你瞧,我这让曦梓备了你最爱吃的桂花酥,现下正当季,可比陈年桂花要香浓。”
周筠生连连摇头叹息,“臣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一想到皇上还在勿洛受着苦,可就如坐针毡,恨不能此刻便去营救皇上。”
太后道,“这几日这后宫里的嫔妃,怕也是一个都睡不安稳,孙婕妤等人早间才来我这宫里头哭诉,你可不知哀家心下是何等滋味,倒不如由我顶替皇上被俘,反倒是好了。”
周筠生听如此说,正色跪地道,“臣此番进宫,全望太后成全,只愿领兵前往关海,与勿洛背水一战,定要将皇上营救回京。”
“你所想,哀家不是不知。只是你若出了京师,哀家怕……”太后思虑繁多,揉额角道,”但凡这宫里头未有生变故,那便是阿弥陀佛了。”
周筠生潸然泪下,“皇上才是普天之下的王者,这宫里的正主,我等为人臣子的,眼见着皇上受苦而不去拼死相救,实在是有违天理。今日臣想着,太后应了臣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将皇上迎回,臣还不如死了好。不然对不住父皇在天之灵!对不住祖宗千秋基业!”
太后听了心下十分感动,颤声道,“危难之时,方知你兄弟情深,情谊深重。倒是哀家,还怕你对皇上有怨言。”边说边朝曦嬷嬷递了个颜色。
曦嬷嬷从后厢取了虎符而来,太后郑重交予周筠生道,“哀家能为你们做的,仅有此而已了。”
京畿道二十万大军的虎符,太后鲜少示于人前,这是大钺建国初始,太祖那辈便开始留下的勤王大军。不到王朝生死存亡之际,是断不会现于世人眼前。
周筠生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又从头上拔下发钗,割破手指,眼见着鲜血滴下,方才一字一句道,“臣,以血盟誓,必不辜负太后所托!定将皇上安然无恙带回!否则臣必提头来见!”
太后泪花闪烁,“哀家信你……”
正文卷 第五十章 一夜征人尽望乡(二)
勿洛军营,耶律齐召诸将庆功宴,所有被射死马匹,尽数被制成了烤马肉。
周昶景此刻就被绑在营帐外,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现下是白天还是黑夜。
阿驽喝了满满三碗酒,又叫底下人切了两三斤烤马肉来下肚,直道,”好酒!好酒!“
耶律齐又赏了其一大盘子熟牛肉来,阿弩随即再筛一碗酒,恰好吃了六碗酒,再也不来筛,方才有停手的意思。
随即拍着大肚道,”走!咱们去找乐子!“
待得到了周昶景所在的木桩前,阿驽啐了一口,”呸,什么大钺皇帝,不过是只大虫儿罢了,还不是被我们王子给抓回来了!”
诸小将听了皆哈哈大笑,”大人说的极是,我们王子英明神武,这大钺皇帝也不过是饭桶一个。”
周昶景听见声响,勉强撑开眼来,这几日但凡耶律齐着人送吃食来,都尽数不理,全靠一点水续着命。
见周昶景浑浑噩噩,阿驽恶从心起,对身旁小将耳语了一番。小将会意,登时去马厩取了马屎与马尿来。
周昶景身不由己,只靠着木桩绑在那儿,心下想着,也不知何时才会有人将自己救出去。
只听着头顶上一声响,哗啦啦一净桶屎尿从上面直泼了下去,一股恶臭肆意散发而出。
周昶景哎呦了一声,想掩口又无法,也不知如何是好,满头满脸,就看着浑身都是屎尿,冰冷打颤。
阿弩笑道,“竟敢偷袭我等营帐,现下就叫你好好尝尝我勿洛的厉害!”
诸人皆大笑,有一小兵问道,“大人,如此对待大钺皇帝,王子并不知,我看咱们还是高兴高兴就好,别玩过了头。”
阿驽哼唧一声,“王子不知晓,可也未禁止我们取乐不是?”
“何事喧哗。”耶律齐从木桩后走来,诸人见状皆往后退着,行了半身礼。
阿驽道,“这大钺皇帝,眼神不好,方才失脚,掉进茅厕里了。”
诸人又是大笑,耶律齐眼色透着阴霾之色,一扇下来,又是一个巴掌,将阿驽打翻在地,“混账东西!我何曾叫你行这事过?你胆儿是越来越大了!只怕是教训还没吃够!”
眼见着耶律齐又是一掌下来,阿驽已是左右脸不对称,只匍匐在地,“阿驽不过是替死去的前锋营兄弟讨些债,王子为何还要维护这狗皇帝?”
耶律齐睨眼,冷声道,“你懂什么,都给我滚!”
阿弩只得带着手下人慌忙退出。
月色沉寂,衬的周昶景满目寥落。
耶律齐一把掐住他颈,“如今你不过是我手上一头待宰的羔羊,你可知晓?”
周昶景使劲挣脱着,面上青筋暴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又何苦作贱朕。”
耶律齐慢慢松开手来,扇子一点,周昶景身上的绳索便解开了。
“我若放你回去,你可愿意?”耶律齐边说,边喝着壶里的小酒。
周昶景深知,耶律齐乃狠绝之辈,绝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放过他,”你如此大费周章,将朕抓来,断不是为了叫朕来此一游罢。“
耶律齐用纸扇抵着周昶景下颚道,”你可是大钺的皇帝,我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了你。”
“但是……”耶律齐邪邪一笑,甩出一张大钺国土图,指着北境道,“我要你用燕云十六州与关海周遭三城,来换你一命,如何?”
周昶景仰面大笑,“若我说不可呢?”
耶律齐道,“只多叫你那帮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前来收尸罢了。”
周昶景冷冷看他,“不如现下就将朕一刀毙命,总好过在此受辱。”
耶律齐摇头直言,“若是如此,反倒是白白便宜你了。你手下的人,杀我前锋营,斩我战马,这新帐旧账,咱们不妨一道算。”
周昶景咬牙道,“朕便是枉死,那也是天命。但若是燕云十六州与关海三城断送我手,那就是下了黄泉,也愧对祖宗天地。你要杀便杀,切莫多言了。”
耶律齐笑笑,扔下一只马腿,便扬长而去。只一对贴身勇士,看守着周昶景。
周昶景定了定神,仔细勘察着周遭情形,天苍苍,野茫茫,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想要逃走,怕是门儿都没有。又想着当年越王勾践,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始不忘会稽之耻。
周昶景暗暗想着,今也当效仿,断不能忘了关海之耻,边想,边拾起马腿,也不顾上面沾了屎尿,只捏着鼻子,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再说关海,大钺军营,叶琮等夜夜召诸将与会,且因着袁不归自刎谢罪之事,贺兰四路大军,群龙无首,与叶琮部下屡屡发生斗殴之事,也叫他十分头痛,只不过几日,便白了头发。
这日连禀了朝廷六道急书之后,总算得到河阳王将来勤王的消息,叶琮命诸将原地等候听命。
自周昶景被俘,茱萸也无回京的打算,只在此驻守,盼着能有消息传来。
晚间因着口中无滋味,只粗粗喝了几口汤水,便困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茱萸觉得心下膨胀,脚下如棉,只带着彩莲往军营外走几步,好透口气。
眼瞧着前头喧哗,里外三层皆是人影。便凑上前去看个究竟,竟见着是贺兰军与叶家军属下人等扭打做一团,其余人等只在一边叫好,而不劝架。
彩莲道,“主子,你瞧瞧这些人,不去打勿洛,却在这里自己先打起来了,可真是没出息。“
茱萸听了不着声色,只同鸳鸯轻声交代了几句。
不一时,鸳鸯带了叶琮的长鞭而来,只见着茱萸呵斥一声,”你们都给我让开!“
鞭子应声落下,诸人慌忙退开,见是歆才人来了,也不知见礼。
有人嘀咕道,”皇上不在了,一个小小的后宫才人,要来当我们的大元帅了么?“
众人听了红笑作一团。
茱萸笑笑,”我自是做不了你们的大元帅,可你们也不配做大钺的将士!我大钺的将士是视死如归,一腔热血的勇士,而决计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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