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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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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竖都会被对方拿去要挟人,被要挟的那一方……她宁愿就是燕恒!燕恒胸怀江山,她这个筹码确实并不算重要,这样才好,不过是她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远远传来的喊杀声骤然大了起来,不久前刚被锁上的牢门突然再次被打开,一人面带急色地冲了进来,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两人用麻布紧紧堵住了易长安的嘴,将她拖了出来。
  她来这时空一遭,今天晚上就到了要走的时候了么?易长安被粗鲁地塞进了马车厢里,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脑中却不由自主想起了陈岳那双深邃如夜空的凤眸,心脏像被什么扎了似的,一下子收紧……
  外面人声嘈杂如沸,金铁交击的声音也愈发清晰响脆起来,马车外有人在急促质问:“都什么时候了还带家眷?!”
  车夫回答了一句什么,易长安却并没有听清,就被随之而来的颠簸给狠狠摔撞到车厢壁上……
  皇城内宫的大门已经打开。
  燕恒在董渭的护卫下,面色镇定地注目眺望西向的长街,谁也不知道他扶着城墙垛的手正借着宽袖的遮挡,手指几乎抠了进去。
  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正在不断撤离,明显颓势正在加剧,看来中军夏世忠的人马正在趁胜追击;这一场宫变,他才是最终站立着的人!
  燕恒身后,面色已经完全恢复镇定的周介甫盯着远处那一片刀山火海,长长吐了一口气:看来大势已定了!
  幸好太子殿下暗中也有准备,令中军夏世忠暗中防备待命,这才能及时出兵从后包抄,将忻王和鲁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叛兵溃逃时选择的最近的长街西门外,刚刚回转京城的锦衣卫副指挥使陈岳已经受命出城,紧急调动京畿卫火器营在西门外设伏;到时前后两处一夹击,后患可平!
  虽然燕恒此举也有私自调兵的嫌疑,不过忻王设下圈套,定然会让燕皇难存生理,如今局势掌控在太子燕恒手里,燕皇只要一殡天,忻王鲁王是为乱党,太子登基则是必然,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一点点小动作又有谁会不长眼的拿出来说呢?
  看了眼站在前方的那道杏黄色的身影,周介甫缓步走上前:“殿下,剩下只是余寇而已,还请殿下先移步回宫——”
  城墙下,远远的突然出现了一小队举着火把的人马往这边急急跑来。
  城墙下死尸遍地,内宫宫门已经无法关上,城墙上的禁卫军也死伤颇多,就是那几个东宫侍卫,有几人身上也挂了彩,如今护卫着太子燕恒的,只有董渭几人了。
  见又有人马过来,周介甫吃了一惊,一边的董渭已经张弓大喝出声:“站住!来者何人?!”
  那一小队人马立时放缓了速度,却并不是兵士,而是一些家丁模样的人,为首的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上并没有武器,只凭着双腿驱马慢慢上前:“在下翰林院编修康茂生,身后都是我家的家丁!”
  周介甫一阵诧异,扶着城墙往下仔细辨认了,见那人确实是康茂生,身后那一队明显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人马,高矮胖瘦不一,也确实像是家丁;急忙喊了话:“永盛,你过来做什么?”
  康茂生抬头看见周介甫,顿时一阵激动:“座师!座师您没事吧?!学生听说座师您和几位阁老进宫后被乱军所围,拉了家中的家丁出来,趁乱抢了几匹马,想寻机救出座师……”
  冬夜里寒风凛冽,康茂生却纵马跑得满头大汗,一脸急色和关怀之情更是跃然于脸上,身上的衣袍还有几处破损和血迹。


第467章 毒誓
  刚刚经历过一场宫变,即使乱军已经退去,可寻常人哪个不是龟缩在家中不敢动弹?在这个时候有这样不畏生死赶来相救的学生,周介甫饶是老成,心里也一阵感动:“永盛有心了,我并没有事!”
  听到周阁老这句话,先前一直张着弓严阵以待的几名禁卫军和东宫侍卫这才松了手劲,将弓箭虚虚垂下不再对准来人。
  骑在马上的康茂生也大松了一口气,转眼才看到城墙上还有太子殿下,声音立时惶恐起来:“太子殿下金安,殿下恕臣眼拙,刚才竟没有看到殿下……殿下没事吧?臣还带了些伤药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任马儿更靠近了城墙,似是想看清太子燕恒是否无恙;而他身后的那一队家丁也紧紧跟着自己的家主往城墙靠近。
  周介甫脑中蓦然掠过那块被摔裂成几片的福禄寿三星带彩翡翠玉佩,一种不妥的预感飞快闪过心头,让他不假思索地就喊了出来:“停下!不要过来!”
  与此同时,董渭已经一把将燕恒按低了身子,一脚将周介甫踹倒在地:“小心!”
  周介甫刚刚跌倒在地上,就听到头顶有劲弩飞过的“嗖嗖”声,身边还有几声惨呼;是另外几位来不及躲避的阁老中有人中了箭。
  见这突然一击被燕恒躲过,康茂生身后那几个家丁模样的人骤然长身跃起,足尖在马背上一点,直接往城墙上跃来;竟都是难得一见的江湖高手!
  这一队人隔得太近,弓箭已来不及射出,禁卫军和东宫侍卫们纷纷拔刀迎上,两边人马立即胶战在一处。
  董渭一手把跌在地上的周介甫也拉到了身边,紧紧盯着那几个高手,护着燕恒飞快后退;剩下那几个负伤倒地或是躲到一边的阁老却是顾不得了。
  周介甫也不知道是跌得痛了还是紧张的,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却是把心一横,抢在燕恒身前,将他掩在了自己身后。
  燕恒神色依旧从容,伸手轻轻扶住了周介甫:“周大人不必紧张,乱军都退了,还怕奈何不了这几个跳梁小丑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他们手上的兵力都去追击乱军了,而为了避免宫中生乱,先前又分了一队兵士过去戒严,守卫在这里的兵士实在太少了……
  周介甫心里还紧紧绷着,就听到燕恒声音微微提高:“庆吉,快带人将他们拿下!”
  庆吉庆公公?他不是正守着崔皇后那边吗?念头刚刚转过,周介甫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的庆吉指挥着一队太监服饰的人冲了上去。
  刚才还胶着的情势立即转了过来,有了庆吉带来的那几位大内高手的加入,那几个江湖高手很快束手就擒。
  瞧着那几个还受伤倒地叫唤着的阁老,想到这些都是那个狼心狗肺的康茂生设下的套,周介甫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自入阁登相以来,也主持了好几届春闱了。满大燕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儿要称他一声“座师”,只这几届以来,他唯格外青眼中了状元的康茂生一人。
  翰林院储相之地,清贵所在,他本想着让康茂生这两年好好磨炼磨炼,他再用心栽培几年,把康茂生扶起来、带出来,没想到临了临了,这平常瞧着沉稳大方的康茂生,竟是个埋藏得极深的老狐狸!
  要不是孙儿回城时刚好碰到易长安,看到那玉佩后提起了那么一件事,他对康茂生根本不会生出半点疑心;要是当时由着他再走近几步,只怕太子殿下今天已经危矣——
  只是这会儿城墙下哪里还有康茂生的身影?周介甫只得怄了一肚子气,帮着把几位受伤的阁老先扶到一边。
  庆吉忙取出伤药,给那几位阁老包扎着,城墙下突然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周介甫心肝儿顿时颤了颤,急忙探头往外看去。
  却见是自己的大儿子周继祖带着一众护院拿着兵器疾驰过来,远远瞧见他就激动地大声喊了起来:“父亲!父亲您没事吧?!”
  周府自周介甫入宫以后,虽然严守门户,阖府却是坐立不安。周继祖索性提了赏金,悄悄派了武功高强的护院去外面打探消息。
  乱军围皇城的时候,护院靠近不得,直到乱军被击溃撤退了,护院远远瞧见周介甫陪着太子殿下守在城墙上,这才赶紧回家报了信。
  问知中军已经追着乱军去了,周继祖担心父亲安危,赶紧带了一队护院前来照应。
  走下城墙的周介甫听到儿子简短几句说了情况,正长吁了一口气,转眼瞧见一名护院的马上还绑着一个人,定睛瞧了瞧,立时大喝了一声:“康茂生!”
  原来康茂生见机不对,当时就拨转马头逃了,因为怕被人认出,他特意用血抹了一把脸,没成想刚跑没多久,就迎面撞上了周继祖带了护院过来。
  天黑灯暗,周继祖只瞧着这人一脸是血地打内宫方向过来,见了人又急急地想跑,顺口就让护院把这人先擒了,却是恰巧重新把康茂生给带了回来。
  见父亲大喝,周继祖这时才看清刚才擒住的人是康茂生,一脸歉疚地要走过去给那人松绑:“永盛,实在对不起,刚才我真是没看清是你——”
  话没说完,就被周介甫一口打断:“大郎,康茂生是乱党!刚才差点刺杀了太子殿下!”
  康、康茂生竟然是乱党?!周继祖大吃一惊,不由呆在了原地。
  被绑在马上的康茂生却蓦然开口大喊起来:“我要见太子殿下!我知道易长安的下落!”
  易长安的下落?易长安怎么了?周介甫还在愣神,儿子周继祖已经急声跟他禀报了:“父亲您刚进宫后没多久,燕京府尹宁大人就急急过来,说易大人被人劫走了……”
  周介甫刚刚“啊”了一声,燕恒已经飞步走到了康茂生面前:“长安现在在哪?!”
  “若我说了,太子殿下可否对天起誓,放我走饶我一命?”自己之前的推断果然是真的!康茂生心中一喜,急切地看向燕恒。
  周介甫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康茂生既为乱党,且在乱军退后,还想伺机刺杀太子燕恒,其心实在可诛,如果连这样的都饶了他的命——
  燕恒已经毫不犹豫地两指指天发了誓:“苍天在上,我燕恒在此发誓,若康茂生说出易长安下落,我必放他走并饶他不死!若负此誓,教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说罢直接喝令董渭将康茂生先放了下来。
  燕恒竟半丝迟疑都没有,直接起了这么重的毒誓!康茂生心头大定,一边扯下被董渭解开的绳索,一边开了口:“易长安被忻王押着,一起往西门那边去了!”


第468章 易长安在我的手上!
  西城门外。
  一身黑衣的陈岳俯低了身子路边的枯草丛中,虽然脸上还满带着风尘,一双凤眸却熠熠有神。
  他傍晚的时候刚刚赶回了燕京城,本来是回去覆命,没想到竟然又等到了一个莫大的机遇——燕皇突然吐血昏迷,二王按捺不住出手了!
  锦衣卫指挥同知周良保还要踌躇着是不是选择静观其变,陈岳已经毫不犹豫地带着自己的人跟燕恒先接上了头。
  燕恒先前也有些准备,不过是不好明目张胆罢了,陈岳这一回来,又自请了一项事体,就是把京畿卫的火器营拉出来设伏;燕恒当然大喜过望。
  中军是夏世忠,当年他妹子夏颐莲身为寿王侍妾,却因为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惨死在寿王燕泽手中,还是陈岳拉了易长安过来破了案,帮他妹子洗刷了这冤情。
  夏世忠也在此事后,想通了一些道理,暗中投到了燕恒这边。
  燕恒手里的底牌就是夏世忠麾下的中军,不过能多得火器营一份助力,那就胜筹更大了。
  火器营当初正是因为陈岳拿来的那些火器方子才组建起来的,营官统领跟陈岳是莫逆的交情。
  京畿卫大营没有燕皇手中的兵符无法调动,可是下面的一个火器营却是陈岳能够私下借出来的,更何况陈岳还拿的有崔皇后和太子的手谕。
  火器营才组建不久,如今大燕又没有战事,营中的兵士要建功立业,还不知道等到哪年哪月才行。都说“富贵险中求”,陈岳带了这个机会,营官想了想,一咬牙就跟着陈岳赌了这一把。
  也幸好这一把赌对了!营官刚跟着陈岳带队出营,就得到了乱军已经溃败的消息,如今算是局势大定,陈岳当机立断,带了火器营埋了西城门外,只要这一回将乱王截下,整个火器营就是立了大功……
  营官还在心思纷杂地想东想西,陈岳突然侧耳听了听,低低提醒了一声:“他们来了!”
  火器营的兵士们立时握紧了手中的火枪,连呼吸都屏轻了几分。
  陈岳提醒过后,直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兵士们才听到从城门那一头远远传来一片喊杀声,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群残兵败勇拥簇着几名首领模样的人往这边急行而来。
  只对方手中的火把也不多,黑暗中看得并不真切,也不知道那几个被拥在队伍当中的,是不是就是那两个乱王。
  陈岳的目力却是极好,在昏暗中也看清了被拥簇在中间的正是忻王燕慎和鲁王燕淳,悄悄给营官做了一个手势。
  机会就在眼前!营官只觉得手心里都在冒汗,却丝毫不敢把手从火枪上松开去擦一擦手心里的汗水,只是紧紧盯着那支越走越近的队伍,心里不断估算着距离,猛然大喝了一声:“放!”
  清脆的枪声瞬间齐齐响起,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都震破了。
  因为事情紧急只能跟在陈岳后面的莫弃和莫离师兄弟两个,即使之前得过嘱咐,而且还特意了最后面的矮山包上,也被这一排枪响震得脸上失了血色。
  随着枪响,一片硝烟升起,对方的队伍前面骤然倒下了一大排人,一时间惨呼、厉喝和马嘶混合在一起,前有伏兵,后有追兵,场面瞬间混乱之极。
  乱军先前好不容易整齐的队形一下子又被打散,士气更是为之一挫,有不少兵士立时悄悄丢了手中的火把和兵器,趁乱趁黑做了逃兵。
  燕慎根本还没看到伏兵在哪里,正大声呼喝着“不要乱跑”,就觉得小腿上突然擦过一道,的马儿也受惊地长嘶了一声,带着他一下子掉头往后就跑。
  “殿下小心!”亲卫们急忙追了上去,赶出了一段距离才堪堪挽住了燕慎的惊马,见旁边正好有驾马车,立即把受了轻伤的燕慎先移了上去。
  不管袭击他们的是什么箭弩,在马车里总是有车壁可以多挡一层。
  燕慎心里正在恼恨,抬眼却看到马车里面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占了车厢的一半位置,不由恼怒地喝骂出来:“你们这些瞎了眼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带着这些累赘,来人,还不快把这狗东西给本王扔出去!”
  亲卫们正要听令,赶车的那名兵士急忙回身急禀了一声:“殿下,里面的是太子的心上人!”
  之前有两人把那人扔进马车时,他听到的是就是这句,之后兵败溃散,赶车的兵士一心只跟着大部队走,倒也没注意跟在马车旁边的那两人跑到哪儿去了。
  没成想忻王却恰好要坐这驾马车,兵士生怕忻王会迁怒到自己,急忙出声解释。
  燕恒的心上人?燕慎猛然记起了康茂生仓促间跟他说过一句掳到了易长安以及易长安是女子的事,只是他那时的心思全在即将发动的宫变上,随意吩咐了康茂生一句把人带着就急着整兵去了。
  这会儿被兵士一提,燕慎立时想了起来,借着马车外的火把将那人的下巴掐着一抬,见果然是易长安,不由恨笑出声:“易大人,还真是稀见啊!”
  易长安用力拧开了脸,眼中一片轻蔑不屑:“确实稀见,我以前可从没见过忻王殿下这副惶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
  “你!”怒气一下子充盈在燕慎胸口,让他想也不想地就一把掐住了易长安的脖子,骤然收紧,“本王是丧家之犬?本王再如何,要你死你就得死!”
  先前见乱王兵败溃退,易长安蹭掉了堵嘴的麻布后,就想着找机会跳出马车,只是这辆马车偏巧是被乱军裹挟在中间的,只怕自己刚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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