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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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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岳简单说了个囫囵,末了解释了一句:“这案子牵涉到我们手上另外一件事,所以不得不出手管上一管,等明天我们启程,在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说。”
  不等易长安再开口,陈岳就又摞了话下来:“府衙那边我自会打发人过去说,明天辰时我过来接你出发,时辰不早了,你还要收拾行李,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说完就脚步匆匆地跳墙走了。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易长安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陈岳微微有些着急地消失在墙头的背影,总觉得陈岳来这一趟,明明开头就像是挟了雷霆万钧之势的,怎么到后来一下子就软了呢?
  陈岳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再在那里多呆了,再呆下去,他怕自己又会硬起来……
  说起来,今天真像是撞鬼了似的,他怎么会对着易长安有那种感觉呢?
  魏亭和刘二柱几个正在易府的墙根儿边上等待,见陈岳从墙头跳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大人,易大人他?”
  魏亭本来还真担心陈岳又会让他去把人绑出来,到时就算后头大人又把易大人给哄好了,也只怕易长安会恨他入骨了。
  陈岳心里有事,并没有注意到魏亭脸上的纠结和刘二柱眼中的担心,只是随意摆了摆手:“没什么,已经跟他说好了,明天辰时我们过来接他一起走。
  魏亭,你回去把我们的提请文书拿出来,再跟刘二柱去一趟府衙,跟顾维申那里说一声;虽然易长安现在还在假期,还是跟顾维申那里打个招呼好些。”
  易大人应下了?魏亭脸上神色一松:“还是大人你有办法,三言两语就劝服了他,我这就和二柱……咦,大人你不回去?”
  陈岳轻咳了一声:“恩,我手头还有些事要办,你们赶紧过去吧,再晚了耽误别人休息也不好。”
  魏亭和刘二柱连忙脚步匆匆地走了。陈岳盯着他们走得没影了,大步向另外一条街拐去,等他从一间民宅的后门出来时,已经乔装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脸色黑黄,凤眸有些浮肿,唇上两撇八字胡,颔下也长了一指长的胡须,就连衣裳也换成了有些花哨却富贵的暗金刻丝销团花直缀,手中拿着一柄紫檀香骨扇……
  夜色渐黑,对大部分人来说,该是一天下来安静的时间了,在滁州府的一条街上,却正是明灯高照,欢声笑语之时。
  香玉楼前立着两名容貌清秀的迎宾少女,虽然现在还是暮春时分,却已经提前穿上了轻薄的夏裳,巧语嫣然地招呼着进楼的各色客人们,也不时被客人们逗得发出一阵娇笑。
  张眼瞧见一名眼生的中年男人往这边过来,一名少女目光在那中年男子拿着折扇的那只手上略微一转,飞快地从对方手指上那个虽然有些大,却看起来货真价实料足的金镶羊脂玉扳指上移开,浮起了甜腻的笑容迎了上去:
  “这位爷瞧着眼生,莫不是第一回 来我们香玉楼?不知道爷听过我们楼里哪一位姑娘的花名,是到雅间喝茶听曲儿,还是……”
  陈岳憋着嗓子应了一声:“一间雅间,要清静点的。”
  少女脸上笑容更盛,连忙把陈岳带了进去,交给了里面的:“田妈妈,客人要一间清静点的雅间!”
  刚送了一名熟客进去,回头见是一名眼生的客人进来,一眼扫过对方身上的穿着,目光在男子手中那柄做工精致的紫檀香骨扇上一顿,连忙殷勤地请了男子进去:
  “这位爷可是第一回 来我们香玉楼?不是奴家自吹自擂,爷你来我们香玉楼啊,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别说滁州府了,就是整个滁州,要说——”
  陈岳将折扇一收,打断了那滔滔不绝的架势:“给我找个会点诗文的。”不等再介绍什么,直接扔了一只银锭子过去,补了一句,“不要姑娘!”
  张开的嘴立即闭上了,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笑容:“知道,爷放心,奴家这里要什么样儿的都有,爷你先请坐,奴家这就带人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把陈岳带进了最里头的一间雅间。
  “随意上些清淡的酒菜过来就行了。”陈岳迅速环顾了下这个房间,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轻咳了一声,“不要年纪小的,也不要那些涂脂抹粉的!”


第123章 感觉
  半盏茶的工夫,一名容貌清秀、年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走了进来,声音清润地行了礼:“云飞给爷请安。”
  果然是个懂的,听到陈岳那么几句话,直接点了这样一个男子进来,要换哪个头一次逛青楼的,瞧着云飞这一身青绸长衫,这一份书卷气质,只怕会以为这是哪位秀才呢。
  陈岳抬头看了云飞一眼。
  这小倌儿确实有几分诗书气质,加上算是南风中年纪大的,一举一动带了几丝沉稳,安静站在那里的模样,倒也有些风雅的韵味。
  不过跟易长安相比,还是感觉差了些什么味道……陈岳下巴轻点了下旁边的椅子:“坐。”
  “是,爷。”云飞翩然坐下,半低着头,姿容颇为文静。
  小倌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对什么样的客人,要什么样的口味,哪怕本性不是如此,装也能装得出个九成模样来。
  先前就交待了,新来的这位客人先要的清静房间,又要个年纪不小、会些诗文、还不涂脂抹粉的,肯定就是喜欢像读书人的那一款;因此云飞就照着读书人的模样说话做事。
  他在这里文静坐着,陈岳却站起身来,围着他看了一圈,突然一伸手就把云飞的手臂反拧过来,将他紧紧压得贴在墙上。
  云飞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只怕自己今天是遇到了有那种癖好的客人,难怪要点自己这个年纪大些的,怕是年纪小了受不住,会被他直接弄死!今天这一场皮肉之苦,看来是脱不了了……
  陈岳将云飞压在墙上后靠得很近,可是并没有在云飞身上闻到他在易长安那里闻到的好闻气息。
  同样白皙的侧脸,为什么自己看过去根本没觉得怎么样,同样有些纤细也保养得很好的手腕,捏在自己手里也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陈岳不信邪地将云飞转了过来,握着他的手腕子轻轻揉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眉头却越皱越紧,揉着手腕子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刚才这位客人的力气云飞是有领悟的,生怕这位客人下一刻就会直接把他的手腕给生生折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低就唤了出来:“爷……求爷……怜惜……”
  陈岳正觉得极不得劲儿,突然听到云飞这么一声,立时跟捏着火炭似地甩开了他的手。
  不对,太不对了,他对这小倌儿……根本就没有反应啊,反而还觉得恶心,可为什么对易长安……
  抬眼见云飞正一脸惊恐无措地站在一边,双膝微曲着正想着跪下来,陈岳暗叹了一声,摆手让他坐下,直接将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没事,我走了。”拔脚就往外大步走没了影。
  云飞怔怔看着大开的门,又看了看桌上那张一百两银票,虽然不明白这位客人究竟是在发什么疯,还是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客人没折腾他,不过是拧了捏了摸了那么一下,就扔给他一百两银票,今天晚上这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大步走在阴暗小巷中的陈岳心里也如释重负:这一百两银子,值!证明他不是因为憋得太久喜欢上男色了,而是、而是独独对易长安……
  可是,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就会对易长安……想到先前易长安那宜嗔宜恼的鲜活模样,陈岳的脚子越走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夜空星光璀璨,弯月像钩子似的,勾着陈岳的心思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无边无际地遐想起来。
  从自己见到易长安的第一面起,一幕幕在陈岳的脑海里滚过:易长安装愣充傻的小动作,故意报复的小坏心,办案时秀眉紧蹙的认真,还有在他面前明明不愿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压住气的憋屈模样……
  一声轻笑突兀响起,又很快被夜风带走。陈岳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在锦衣卫多少年,他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没想到还会有被人这么轻易挑动情绪的一日……陈岳慢慢抬头看向星光明亮的夜空。
  有两颗靠在一起的星子像易长安那双黑亮澄澈的眼睛,亮得满满都是精气神,亮得让人打心眼儿里都感觉到活力;可是,在这双明亮黑眸的注视下,自己的那一份心思就如突然窜到大街上的老鼠,仓皇无措,急于遁形。
  陈岳有些苦闷地轻叹了一声,想到明天易长安要跟他一路去定州,心里莫名又有些微酸地欢喜起来。
  晨雾尚浓,陈岳一大早就带了两辆马车过来接人。本来想着一辆马车让易长安坐,一辆让他的长随带着行李坐上去,没想到易长安没有带墨竹和修竹出来,却是带了另外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钰山兄,这是小莫,以后就给我当搭档了,他本来就习医,对人体更为了解,比别的仵作都强。”易长安简单解释了一句,带着人上了马车。
  这人就是那个神医谷的弟子?以后就跟着易长安了?陈岳审视了莫离一番,轻轻点了点头:“听说上次长安身体有恙,还是小莫帮着调理身体的,真是多谢你了,等到了定州,陈某再好好给小莫敬一回酒。”
  易长安跟这位陈千户关系匪浅吗?为什么陈岳会是这种语气……莫离飞快地转头看向易长安,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含糊着应了一声:“医者父母心,何况现在莫离还跟在安哥手下做事,可不敢当陈大人的谢。”
  两边打过了招呼,马车很快启程,陈岳骑马而行,易长安则坐在马车上跟莫离聊天。
  前些天易长安都是带了家眷一起出游,有些话题不好跟莫离谈起,这会儿只有两个人了,自然就法医的一些知识讨论起来。
  一个虽然不是法医专业,却有丰富的经验,一个是自幼习医,对活人了解,对死人也正感兴趣,两人说得很是投机。
  陈岳策马护在马车边骑行,先前还没有什么,听着车内的说笑声,心里慢慢却有些疙瘩起来。
  莫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浑身都透着一种干净而又人畜无害的气息,让人一眼看去很是舒服,正是讨人喜欢的模样;起码易长安对莫离的态度,跟对他的态度就完全是两样……
  哪怕明知道易长安对莫离的喜欢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是陈岳的心里还是醋了起来,眉头皱了皱,就拨马跑到前面开路的魏亭身边:“魏亭!”
  魏亭正要勒马,陈岳却靠近过来压低了声音吩咐:“我有些事要跟易推官单独交待,那个莫离在他马车上不太方便,你一会儿……”


第124章 与子同车
  魏亭忙不迭地点头,叫过一名年纪大的手下低语了几句,见他飞快地往后头一辆马车上奔去,自己则策马来到易长安那辆马车边,轻轻敲了敲车窗:“易大人。”
  易长安探首看了出来:“何事?”
  “易大人,我们有个兄弟旧伤发作,有些不太舒服,听说莫先生是神医谷出来的弟子,你看能不能请莫先生过去帮看一看?”魏亭是得罪过易长安的,过来请人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极客气。
  能跟锦衣卫打好关系自然是好事,莫离看了易长安一眼,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过去看看。”
  车夫慢慢停了马车,让莫离跳了下来。魏亭也下马陪他往后头一辆马车走去:“莫先生,这会儿赶路要紧,我们那兄弟已经歇在后头那辆马车上,车子还得继续往前跑,要辛苦你就在马车上帮我们那兄弟看诊了。”
  这些都是小事,莫离摆摆手,登上了后头那辆装行李的马车,在车里那中年男子的身边坐了下来,开始问诊。
  魏亭瞧着他坐稳了,一个手势,让车队继续往前行去。
  没了人跟自己说话,易长安有些无聊起来,加上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随着马车的颠簸,易长安索性就放下了车窗帘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过半盏茶的工夫就睡了过去。
  车门帘子忽地一卷,马车未停,陈岳已经轻悄跃了进来,见了马车里面的情形不由一愣,更加放轻了动作坐了过去。
  易长安正随着马车歪来摇去的打着瞌睡,冷不丁旁边有了个倚靠,身子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沉了。
  没想到易长安醒时那么警觉的一个人,这会儿瞌睡了会自觉蹭进他怀里窝着……陈岳开始只是一只手下意识地托着易长安的脖颈,见她睡得香甜,迟疑了片刻,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背。
  春裳不厚,即使隔着那层护甲,陈岳也感觉得出易长安的腰肢纤细,要是他合手来掐,应该恰可盈盈一握;陈岳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僵硬地低下头,看向怀中的人。
  鼻尖隐约又嗅到那熟悉的清新淡香,陈岳心中一动,慢慢伸手抚上了易长安的脸;指下的肌肤细嫩光滑,让他的手指有些流连忘返。
  大概是感觉到脸上有些痒,易长安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却捏到了几根手指,倏忽一下醒了过来,怔怔张开了眼。
  入目就是陈岳微微冒出胡茬的刚硬下巴,易长安眨了眨眼,一时没有回过神,声音微哑地轻唤了一声:“陈岳?”
  “嗯,”陈岳低低应了一声,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将她竖正了身子,抻了抻自己的衣裳下摆。
  易长安有些迷糊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就到吃午饭的地儿了?”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之前居然是窝在陈岳的怀里打瞌睡,有些不好意思地嗔了陈岳一眼,“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刚来,本想告诉你我们要先赶一段路,晚点再吃午饭。”陈岳风淡云轻地答了,瞥见易长安眼中的迟疑,很快又补了一句,“刚才有只蚊虫,正想把它赶走,没想到把你惊醒了。”
  易长安搓了搓脸,“哦”了一声:“我刚才……一时睡迷了,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钰山兄多多担待。”她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但是在马车上打个瞌睡,居然能滚到陈岳怀里去,这也实在够冏的了。
  陈岳的凤眸中露出了一抹笑意:“能给长安当枕头,真是我的荣幸。”
  见易长安瞪了他一眼,又笑着补了一句:“幸好我皮粗肉糙的,借你压上一压也不怕,就当让你压回来,算是报了昨天晚上的仇了。”
  听到陈岳说起报仇,易长安愣愣想了想,才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气急时说的那句话——“陈岳,有本事你就这么压我一辈子别放!”
  压她一辈子别放……
  易长安这时才想起这句话的歧义来,脸上轰地飞红一片,尴尬地别开了脸:“瞧钰山兄说的,合着我就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人吗?”
  陈岳嘴唇动了动,目光落在易长安羞红的脸颊上,心中忽地一荡,一句调笑脱口而出:“是啊,有时心眼儿比针尖还小,非要我好好哄转才行,要是以后我娶个媳妇像你这样的性子,每天都要床头打架床尾和了!”
  易长安几次跟他赌气,又被他半硬半软地哄回来,还真跟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情形差不离……
  易长安狠狠瞪了陈岳一眼:“我又没求着你哄我!”
  易长安飞的眼刀在陈岳眼里根本没有杀伤力,反而有种眼波横睨的娇蛮味道,陈岳不由翘了唇角:“好好,你没求,是我自己贴上来的。”
  话是这么说着,却又挺了挺胸:“来来,还要不要再趴进来睡上一觉,我认劳认怨,要我当褥子我就当褥子,要我当被子我就当被子!”
  这厚脸皮的家伙,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他能开染料铺!易长安冷笑着啐了他一声,一脚踹了过去:“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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