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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娇有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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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笑眯眯地刚在八仙桌旁坐定,就看到大伯娘胡氏、大堂嫂高氏、大堂姐阿兰从厨房走过来,陈阿菊领着陈大虎和陈大丫从东厢走出来。
胡氏和陈业、王氏都是三十六岁,却显得年青的多。很利索,白净,长得跟陈阿菊很象。穿着一件棕色绣花细布褙子,系着一条围裙,头上带了一支银簪子,耳朵上戴了一对金丁香。这个打扮在乡下属于引领时尚那种,有些地主婆也不见得这么奢华。
陈业和陈名站在最前头,陈阿福、陈阿禄和陈大宝站在最后,一家人跪下给老太太磕头祝寿。陈阿福跪下和磕头都有些费力,要阿禄和大宝帮忙。
磕完头,王氏把她做的衣裳捧给陈老太。陈老太笑眯了眼,直说,“哎哟,还是细布做的呢,这福字绣得真好看,就像在县城绣坊里买的成衣。”
胡氏撇了一下嘴,笑道,“婆婆,我的针脚虽然没有弟妹的好,但我可是天天在婆婆面前敬孝,早晚侍奉床前。一件好事容易做,天天做好事就难了。”
陈老太今天也不想跟人生闲气,便笑道,“是,我知道大儿媳孝顺。”
陈业皱眉道,“你这娘们废话就是多。”
陈名又掏出五十文大钱给陈业,说道,“娘祝寿,不好让大哥一家花钱的。”说完,还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皮。
陈业推托道,“二弟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和三弟每年都要给娘交口粮钱,咋还能另外给钱呢?”
陈老太赶紧道,“大儿把钱收了吧,你兄弟说得对,娘祝寿不好让你一家花钱的。”
胡氏还怕陈业不收,说道,“当家的,想当初你小小年纪就供着二叔和三叔读书,我一进门就当奴才一样服侍他们。他们都成家立业了,给娘祝寿也是该出一份力,咋好意思让咱们一房出。”
陈业沉脸骂道,“偏你这个娘们讨嫌,事事都要多嘴多舌。”
胡氏见自己男人收了钱,才放下心,对高氏和阿兰说,“走,去干活。哎哟,咱可没有那么好的命,坐着饭就能端到眼前来。”
高氏和阿兰应了一声,跟着出去了。
王氏也赶紧跟了出去,说道,“还有什么活,大嫂分派我就是。”
陈业、陈名、陈阿贵回西屋陪着老太太聊天。陈阿菊领着两个小的出去,厅屋转眼就剩下陈阿福三人。
过了一会儿,陈老太才后知后觉地说,“不行,我得去看看,王氏的手是老二一家吃饭的家伙,可别被那个败家娘儿戳着去干啥粗活,把手伤着了。”急忙下了炕,往厨房走去。
陈业还接了一句,“胡氏不长记性,娘就敲打几句。那娘们糊涂,从来就不知道长个心。”
王氏特别爱惜手,做拎水浇地这些粗活的时候,她都会用帕子垫在手上做。
上房的厨房是西屋旁边的耳房。老太太一进厨房,就听见她骂人的声音传出来,还有胡氏解释的声音,好像胡氏让王氏烧火。
对于一般人来说,烧火是厨房最轻省的活,但对惜手如命的王氏来说,就不是个好差事了。
他们这些农家,一般捡的都是一些干柴棍,要边烧火边把长的或是多的枝杈掰断。这样容易伤手,也容易让手粗糙。在自己家,他们是从来不会让王氏烧火的。
第13章 欺负
王老太骂了胡氏又骂王氏,“你这个傻X娘们,就是个棒槌。她让你烧火就烧火,伤着手了,你那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巴拉巴拉。
陈阿禄一听,便起身去了厨房。姐姐有病,大宝还小,只有他去帮娘干活了。
走前,还对陈阿福低声说,“姐姐和大宝就在厅屋里呆着,哪儿都不要去。”
陈阿福点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一瘸一拐的小身影,心里一阵心痛。她现在只有继续坐着发呆,陈大宝倚在她身上。期间,陈阿贵还抓了一把花生出来让他们吃。
老太太回西屋不久,陈阿贵的儿子陈大虎便跑进了厅屋。他来到陈阿福面前,伸出一只手,手心有一块黑乎乎的饴糖。诱惑道,“阿福姑姑,想吃吗?”
这孩子长得圆头圆脑,白白胖胖,蛮可爱的样子。
陈阿福摇摇头。
陈大虎撇嘴道,“不想吃干嘛还流憨口水?”
陈阿福僵硬的嘴角一抽。这孩子,长得一副笑面虎的长相,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讨喜。
陈大虎眨巴着眼睛,又继续引诱道,“我小姑姑房里还有好几块松子糖,比这饴糖好吃多了,她请你去吃糖呢,我和妹妹管她要她都不给。”顿了顿,还聪明地推卸责任,“记住哦,是我小姑姑让你去的,不是我让你去的。”
陈大宝忙说,“我娘不想吃糖。”
陈大虎瞪了一眼陈大宝,低声吼道,“在我家,没有你个野孩子说话的地儿。”
陈大宝固执地说道,“我是我娘的儿子,我不是野孩子,我的户籍都上在了我娘名下。”
这话是陈名两口子安慰陈大宝的,陈阿福还没有正式立女户,陈大宝的户籍自然不可能在她名下。
由于声音大,西屋里的人都听见了,陈阿贵提高声音说道,“大虎,大宝是你弟弟,要同弟弟好好玩。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捶你。”
大宝是三月初二捡回家的,这一天就算他的生辰。而大虎是二月初十出生的,所以大虎算是表哥。
陈大虎忙应了一声,“我是在跟大宝弟弟闹着玩呢。”又面瘫地大声打了几个哈哈。
陈阿福倒是想知道陈阿菊到底能干出点什么明堂,起身道,“走,去——吃糖。”
陈大虎见陈阿福上当了,咧嘴乐了一下,又鄙视地看了陈阿福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又傻又馋,怪不得还没嫁人就有了儿子。”
陈大宝不想让陈阿福去,站着没动。陈阿福轻轻捏了捏陈大宝的小细胳膊,小家伙已经知道娘跟原来大不一样了,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来到东厢北屋,屋里的摆设跟大多乡下人家一样,炕,炕橱,桌子。只不过,桌子上一个铜镜、两个胭脂盒子、一个装针线的篮子说明了这是间闺房。而且,桌上还有几个青花白瓷的盖碗茶杯,一个小坛子插着几枝鲜花,更加说明了房间主人还是有一定品味。
这里就是陈阿兰和陈阿菊的卧房。
从房屋的分配来看,陈业家的日子过得委实不错。许多乡下人家,父母、儿子、闺女都睡在一个大炕上。
陈名家能分开睡,那是因为人少。而陈业家里,老少三代加起来九口人。老太太住上房,三儿子陈实一家回来也住上房。陈业夫妇带着两个闺女住东厢,陈大贵夫妇两着两个小的住西厢。
陈阿福和陈大宝一进屋,陈阿菊就推了一把陈大宝,骂道,“你个小野种,谁让你跟来的?”
陈大宝有些怕陈阿菊,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又怕娘亲吃亏,虎着胆子挺了挺小胸脯,说道,“我姥爷让我一直陪着娘。”
陈阿菊撇嘴道,“娘,娘,娘,叫得好听,她是你棒子娘啊。亲都没成的黄花大闺女,哪儿来的儿子。”
陈阿菊这样对大宝,陈阿福真的生气了,真是个坏心眼的阴损丫头。暗道,等自己病好后,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陈阿菊或许觉得不能因小失大,没有再去理陈大宝,而是回头倒了一碗水。端过来递给陈阿福道,“这是糖水,比饴糖还甜,阿福姐先喝了解解渴。”
水直冒热气,连陈阿菊自己都不敢捏着茶碗,而是用手托着茶碗底部。陈大宝也看出了明堂,使劲拉了拉陈阿福的手。陈阿福又捏了捏他的小手,让他放心。
她摇摇头表示不喝,然后坐去炕上。
陈阿菊尖叫道,“那是我的炕,你这个傻子脏死了,快起来。”
她把茶碗放在桌上,想去拉陈阿菊,又嫌她脏不愿意摸她,便对陈大虎说,“去,踢她,把她踢起来。”
陈大虎摇头说,“我不敢再打她了。上次听小姑姑的话打了她和大宝,我爹把我好一顿揍。还说,若我再打他们,他就不给我吃饭。今天有好多肉,若吃不上多可惜。”
陈阿菊听了,刚想亲自伸手来掐陈阿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换了一张笑脸,从另一个茶碗里拿出一块松子糖说,“这是我爹在县城买的松子糖,甜得紧。大虎和大丫闹着要,我都没舍得给呢。”
松子糖底部红红的,一看就是醮了辣椒面。
真把她当傻子啊,想害人,道行还这么浅。陈阿福心里无比鄙视这个被惯坏了的坏丫头。
她忽略陈大宝“不要”的叫声,伸手接过松子糖,却没有往自己嘴里塞,而是塞进了一旁馋得直流口水的陈大虎的嘴里,动作从来没有过的麻利。
陈大虎正馋松子糖,也顾不得嫌弃陈阿福脏了。他张嘴把糖含进嘴里,只是马上就把糖吐了出来,接着就大声嚎叫起来,口水鼻涕一起下。
陈阿福心里默默地对大虎说了一句“对不起”,这块糖也只是辣辣嘴巴,而不会像刚才那碗水能把人烫坏。
陈阿菊见自己没害成陈阿福,相反却害了陈大虎,气得推搡了陈阿福一把,尖声骂道,“你这个傻子,我是给你吃的,你干嘛给大虎?”
大虎的哭声把其他人都引了过来。胡氏第一个冲进来,一抓抱起陈大虎问道,“大孙子,告诉奶,是谁打了你?”
陈大虎的嘴被辣得说不出话来了,大哭着指着陈阿福。
第14章 解释
胡氏见大虎哭着指着陈阿福,便认定是陈阿福欺负了大虎。气得踢了陈阿福几脚,骂道,“你这个大傻子,打我家大虎干啥?心眼忒坏了,想把大虎打得跟你一样傻呀?”
紧跟着陈业和陈名等人都跟了进来,正看到胡氏踢骂陈阿福的这一幕。
陈业骂胡氏道,“你这个臭娘们,骂阿福作甚?阿福脑子不清醒,你也不清醒?”
陈大宝见陈名来了,跑过去拉着他的手大声哭道,“我娘没有打大虎哥哥。是阿菊姑姑给我娘吃松子糖,我娘看大虎哥哥想吃,就给了他,哪成想他一吃进嘴里就吐了出来,还哭了。”
众人看到大虎嘴巴通红,边哭边不住地哈气,再看那颗吐在地上的糖还粘着些辣椒面也就都明白了。定是陈阿菊想戏弄傻子,没成想却害了大虎。
胡氏可不会那么想,还瞪着陈阿福骂,“傻子咋知道大虎想吃糖?哼,傻不可怕,就怕又傻又坏,那可是要害死人的。”
陈业红了脸,骂道,“我说你这个娘们,明明是阿菊不对,你骂阿福作甚?”
陈大宝又哭着说,“还有哦,阿菊姑姑先还给我娘一碗滚烫的热水,我娘没喝。”
胡氏又辩解道,“胡说什么呀,你又没喝过,咋知道那水是滚烫的?”
陈大宝便没吱声了,抱着陈名的腿轻声啜泣着。陈阿福心中暗乐,这个儿子是最佳搭档,该说的他都帮着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别人去想吧,她则一脸憨相地望着房梁发呆。
陈名和王氏听了气得不行,虽然阿福没有吃亏,也是运气好,她的脑子现在清楚多了。若是像以前一样傻,真的着了道,那可是要遭罪的。王氏眼圈都红了,过来把陈阿福搂进怀里,陈阿禄则过去拉着姐姐安慰。
陈名气得身子都有些哆嗦,说道,“孩子再咋样,都是爹娘心中的宝,怎么舍得让人家这么欺负。哎,是我家孩子碍了你们的眼,丑到你们了。反正头也磕了,礼也送了,我们就回家去吧。”
陈业赶紧劝道,“二弟,咱们兄弟的情份咋能被娘们和孩子搅和了,快别生气了。”然后,又骂着胡氏和陈阿菊。
陈阿贵也不停地赔礼道歉。
胡氏沉着脸不敢吱声了,但陈阿菊却委屈得不行,大哭起来,“那就是个傻子,因为她和那个野孩子,我们受了多少连累,可爹和大哥还帮着他们骂我……”
陈业听了气得要打她,被一旁的陈阿兰硬把陈阿菊拽走了。
陈老太虽然不喜欢陈阿福和陈大宝,但她也知道陈阿菊有错在先,老二又特别护犊。又想着王氏自从嫁到他们家,不仅老二奇迹般地活下来,竟然还生了个儿子,她从心底是感激王氏的。何况,阿菊被宠坏了,若真把人烫出个好歹,她的名声可就更糟糕了。
便当起了和事佬,劝道,“老二,是阿菊不对,她人小不懂事,你哥不是骂了她吗?还走什么走?不兴说这些伤和气的话,不然娘可不高兴了。快别生气了,老娘的寿宴,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才是老娘的福气。”
陈名也不是真的想回去,他始终觉得大哥和侄子不错,想把两家关系维系好。他这个身子哪天死了都不一定,他想让大房在自己死后能帮帮这一家孤儿寡母,在他们受欺负的时候伸把手。
又缓下口气对陈业和胡氏说道,“咱们已经分家了,我们阿福就算不聪明,也丑不到侄女们,人家只会说村东头的陈家闺女如何。还有,阿福认大宝当儿子,这事我也多次跟里正和村民们解释过了。那是因为阿福情况特殊,我们不想让她嫁人受委屈,想以后给她立女户,才做的这个决定。村民们大都理解,也都认可了,并不会影响侄女们的大事。”
胡氏一听这话就生气,叱道,“二叔说的轻巧,啥村民们都认可,哪个认可了?还不是笑话我们老陈家没规矩,黄花大闺女认儿子的事都能干出来,还有啥事干不出来。再说,你解释也只是跟村里的人解释,那些外村的人知道吗?”
陈名红着脸说,“若是哪家因为阿福和大宝的事误会侄女,我上门去解释。”
胡氏道,“二叔上门解释,解释得过来吗……”
陈业拦住了胡氏的话,骂道,“还在这里胡咧咧,娘的寿宴还做不做了?”说完,扶着老太太拉着陈名回了上房。
胡氏只得带着高氏去厨房,边走还边说,“口口声声说立女户,立了吗?别是哄人的。”
王氏跟在胡氏身后解释道,“我当家的想过几年再给阿福立女户,那时,大宝也大几岁了,他们娘两个才能自己过日子。”
胡氏冷哼着没理王氏。
吃饭的时候,陈阿菊生气没来上房吃。
老太太领着两个儿子和大孙子陈阿贵在炕桌上吃,其他人在地下大桌上吃。
炕上那桌很热闹,谈天说地。特别是说到老三陈实的生意越做越好,如今还有本钱在府城买了个带铺面的小院子,都与有荣焉,笑声也开怀得多。
陈实经常给陈老太和大房带钱带物的同时,也不会落下二房。全家人对他都十分有好感。
而地下这桌就不怎么友好。陈大虎和陈大丫很嫌弃地离陈阿福远远的,即使陈阿兰笑容满面,也看得出来她不喜欢挨着自己。陈阿福倒是无所谓,左边坐着王氏,右边坐着大宝和阿福。
虽然都是农家小菜,还算丰富,五个素菜四个荤菜,取九九长寿的寓意。虽然有些荤菜不过是放了几片肉,那也有肉香不是。而且,好几个菜都是用油炒的,而不是家里吃的炖菜。闻着香味,陈阿福的口水又没忍住流了出来,她赶紧用胸口的帕子擦了。
陈大虎还是看到陈阿福流口水了,说道,“看,她又流口水了。”怕他爹听到揍他,还聪明放低了声音。
陈阿福气得翻了个白眼,生气还把她的眼皮锻炼灵活了。
陈大丫又道,“咦,她还会翻白眼呢。”
高氏忙呵护两个孩子道,“胡说什么,当心你们爹听到又要捶你们。”
胡氏瞪了高氏一眼道,“本来就是傻子,还不兴人说啊。”
第15章 没落实
高氏吓得不敢吱声了。当家的跟她说过,阿福和大宝都是可怜人,也时常教训两个孩子,不许欺负他们。可婆婆和小姑却时常当着孩子的面说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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