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人兽恋-b小调旧时光-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答地落入脸盆,大珠小珠落玉盘。至于他叫什么,张彻也不知道。 
  “就叫丫老流氓得了。”张彻说。 
  老流氓也没意见。 
  我还是很有礼貌,问他问题的时候这样称呼:“老流氓叔叔,您说您这玩意儿,那么憋不住尿,要是干那事儿的时候,干到一半非要撒尿可怎么办?” 
  “我还能干二十分钟呐?”老流氓伸出一个手指,“一分钟。” 
  张彻的地下室里除了一张席梦思床垫、三把椅子(十一条腿)、一个塑料脸盆(已变成老流氓的马桶)之外,没有任何家具。决定从宿舍搬出来以后,我将我的书架、暖瓶、两个洗脸盆赠与了他。但自从被搬进地下室,这些东西就再没起到过应有的作用。书架被空空荡荡地放在房间一角,既没有书可放,也没有任何需要陈列的装饰物;暖瓶一直空着,他从来不喝热水,甚至连凉白开也不喝,只要渴了就到地下室拐角处的自来水龙头前猛灌一气;脸盆没多久都变成了老流氓的马桶,老家伙解开裤子,随意抄过一个盆来就开始嘀嗒,脸盆数量的增多只能让他不动窝地侃得更久。   
  2琴声 (4)   
  我问张彻:“你从来不刷牙洗脸?生活习惯岂非和原始社会的人一样。” 
  老流氓立刻接过话头:“谁说原始社会的人不讲卫生?他们还会刷碗呢。”他用两只手罩住一个膝盖示意,“人家用膝盖刷大腕,用胳膊肘刷小碗,用那玩意儿刷酒盅。特方便,一转就得——这是师范大学考古系对河姆渡人遗址进行研究后发现的,被列为国家‘星火’计划重点成果之一。” 
  “扯淡。”我们一气笑骂。张彻又对我说:“我给你展示展示,我是怎么刷牙洗脸的。” 
  他走出去,来到对面房间的门前,从兜里掏出一根小铁丝在锁眼里捅了两下,一声簧响,门应声而开。那是一间出租给打工妹地下室,屋子中央摆着一个简易煤气炉,靠门处的铁架子上并排摆着三套牙具。他随意拿起其中一套,挤出牙膏,刷起牙来。 
  “刷完牙洗完脸,我再把门关上,省得人家丢东西。穷帮穷,苦怜苦,无产阶级就得互相照应。”他满嘴白沫,呜噜唔噜地说。 
  “你没见过这屋里的人?” 
  “没见过,她们上班儿特早,回来特晚。” 
  那四个披星戴月的打工妹,所用的都是经久驰名的“中华”牌牙膏。 
  住进地下室以来,张彻只买过三件家用电器,分别是:电灯泡、电灯泡、电灯泡。和我混在一起后,我们共同努力,为他添置了第四件。那是一个昂贵的美国“博士”牌音箱。 
  添置此物的缘起,是我的生活费被彻底花完了。老流氓在我们那儿喝了半吨啤酒,吃了一个营的包子,却毫不手软地拿走了我五千多块钢琴钱和房租。每次买包子都是我们出钱,更操蛋的是,后来我们得知那个包子铺就是老流氓开的。一怒之下,我和张彻差点用铁丝把他的那玩意儿捆上,让他再也别想嘀嗒尿。 
  没钱买包子和啤酒以后,老流氓就再没来找过我们。我和张彻空着肚子在地下室里放了几天蔫屁,总结出一句名言:“柴可夫斯基不能当饭吃。”于是我们决定去搞点儿违法活动。师范大学里最值钱的东西除了塞满几幢宿舍楼的年轻女性,就属电化教学楼里的设备了。圈定目标,我们立刻动手。行动计划是这样的:我先利用学生身份白天进入楼里,假装到二楼的音像资料室刻录CD,伺机把该房间的窗户插销拔起来;等到月黑风高之时,我们再手持作案工具(砖头)来到楼下,一砖飞上去,砸碎三楼的某扇玻璃,这等响动之下,就算没狗,保安也会叫起来;等到他们到三楼检查是否失窃的时候,张彻便施展身手,顺着漏水管爬到二楼,打开窗户翻进去,把一部巨大的音响拆成零件扔下来,我在底下接着。 
  此计不可谓不机智,不可谓不周密,但人算不如天算,只偷回来一个独头蒜般的音箱。那天晚上,我们三更起床,五更没饭可吃,饿得瘪瘪地来到电教楼下。空着肚子,又兼风寒,我们像印在报纸上的人一样直打哆嗦,几乎连砖头都搬不动。张彻好歹奋尽全力,一砖砸了三楼玻璃,赶紧和我到暗处躲着。保安果然骂骂咧咧地跑上楼去,每人都拿着一根又黑又长的电棒。等到三楼的灯亮起来,张彻像猴子一样扒着漏水管,几个上纵爬到二楼,轻轻拉开窗户进去。我心口扑腾乱跳地站在楼下,等着他露头。旋即,他从窗里探出上身,对我挥挥手,扔下一个音箱。我拼尽全力扑过去,接住音箱,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东西还真沉,幸亏我肚子是空空如也,否则非得把屎压出来不可。 
  可就在我爬起来,等着接下一个音箱时,却猛然听到了一记钢琴发出的强音。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个和弦猛然间从敞开的窗户里传出,在一片清凉、几近虚无的夜空传向无穷远的宇宙。最初的一段钢琴强音登时将我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随后绵密的弦乐如同不大、不快、不冷,但又蕴含着不可抗力的阵风一般,把我推了个跟头。我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此时的夜色充满了深沉的、宗教般的气息。   
  2琴声 (5)   
  事后无论多少次回忆起这个场景,都使我感到命运是有其强烈的意志力的,但据另一当事人张彻说来,此事完全出于巧合。他手忙脚乱地拆音响时,一不留神按到了某个按钮,音响没拔电源,立刻乐声大作起来。而为何响起钢琴协奏曲,也是因为当天下午这间教室曾上过音乐欣赏课。如果不是后来我遇见拉赫玛尼诺夫本人,这事可能确是一个巧合。 
  那天晚上,在莫斯科城一般忧郁的音乐声中,张彻被吓得忘乎所以,他没有想起关电源,却奋起牛力,一把抱起整个音响,喊了一声“接住喽”,便把它从窗户里顺了出来。我一看上面飞出这么大一个家伙,下意识地想上去接,但转念一想,那部美国音响足有二十公斤重,如果砸到我身上,势必筋断骨折。我立刻又缩了回来,眼睁睁地看着音响在空中做自由落体。因为后面还连着电线,它一边坠落,还一边由中提琴声部奏出一个“la”音。随即电线被扯掉,中提琴声戛然而止,转眼之间,整个儿音响摔到地上,成为一堆破铜烂铁。凭我的听音能力判断出,落地的那一声也是“la”音。 
  在音响之后飞出窗外的那样东西,我就更不敢接了。张彻情急之下,索性从楼上蹦了下来。奇怪的是他一点也没有摔伤,落地之后立刻对我喊道:“快撤快撤!”我一言不发,抓起惟一的战利品就跑。 
  半个月之后的另一个夜晚,拉赫玛尼诺夫就在我的钢琴边出现了。因此偷音响那天的情形,可被视为一个启示。   
  3铲仇(1)   
  那天晚上有惊无险,却也白忙活了。单个的音箱根本卖不出去,使用“博士”音响的人很少,大多是有钱的发烧友,他们只买配成套的。我和张彻把音箱装在一个“日历”牌电视箱子里,鬼鬼祟祟地在师范大学附近的旧货市场里溜了半天,也没找到买主。一个小贩看出我们饥肠辘辘,便提出用两盒盒饭交换,我们想起昨夜两条仓皇走狗的冒险,愤愤地拒绝了他。那小贩也许是为我们的气节感动,也许是买多了盒饭无法处理,便将盒饭送给了我们。 
  我们登时气焰全消,卑躬屈膝地接过饭来,放在电视箱子上蹲着大嚼。对于饿坏了的人来说,一顿饭固然能带来无与伦比的享受,但更会加剧对饿着肚子的将来的恐惧。吃完由西葫芦、土豆丝、焦溜丸子组成的盒饭之后,我们更加迫切地意识到钱的可贵。 
  “钱难挣,屎难吃。”我感叹道。 
  “我们还有勤劳的双手。”张彻绝望地打着饱嗝说。 
  “中国遍地都是勤劳的双手,勤劳的双手过剩了,只能留给自己解决性欲问题。” 
  “重操旧业,重操旧业。” 
  回到筒子楼,我上楼去弹琴,张彻耷拉着眉毛把音箱放进地下室:“只能留作纪念了,证明昨天不是屎壳郎碰上拉稀的——白跑一趟。” 
  我愤懑地在琴键上挥舞手指,弹奏德沃夏克的《斯拉夫舞曲》。德沃夏克是东欧作曲家中惟一开朗乐观的人,长相酷似新疆财主“巴依老爷”。我衣带渐宽,弹起这位胖子的作品未免力不从心,不一会儿便放慢了节奏,陷入呆滞之中。 
  张彻噔噔噔地跑上楼,对我重复了一遍:“重操旧业,重操旧业。” 
  对于铲仇这个工作,我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趣。倒不是受到“冤冤相报何时了”的传统思想的影响,而是感到照着人家天灵盖猛敲一下就逃跑这种行为过于荒诞。其实细想起来,那样敲天灵盖倒也拥有某种艺术的美感,就像柴可夫斯基所言,不合谐音也是值得歌颂的。但是我本身已经是一个不合谐音,再去制造新的不合谐音,未免失去了“不合谐音”应有的价值。 
  当然,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大三和弦、小三和弦,全然没有减七和弦的存在,也情理不容。 
  张彻倒是对敲天灵盖这一行为情有独钟,说起来好像在夏威夷海滩上打西瓜一样。他威逼利诱,再三宣扬良心无用论。我表示这不是良心的事儿。他说那不更简单了,说干就干。 
  毕竟不能就这样弹着琴饿死,只能说干就干。张彻的行动计划是:主动出门拉生意。所谓拉生意,就是我先头戴连裤袜,手持一块砖头,躲在暗处,看到哪位仁兄落单,便突然杀出,飞起一砖,将其拍倒就跑;被拍那位正在堵鼻血的空儿,张彻就过去问人家需不需要铲仇。对方想必会心存疑虑,表示不知道是谁拍的砖,他便可以拿起砖头给人家看,砖头上早已写好了字:此路是我开,此砖是我拍,你要不服气,请找某某来。某某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总之随便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就可以。接到定金之后,张彻再拿出看家本领,飞车击之即可。此举还有反间计的效果,能够造成互不相识的两个家伙结仇,他们都挨过打,一旦见面必然还要拼命,无论谁赢谁输,我们都还有一次生意可做。 
  但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此计不可谓不巧妙,不可谓不周密,实际执行起来却远不是那么回事。那天下午,我躲在理科实验室外的拐角处,头上戴着一只捡来的“浪沙”牌丝袜,蒙住脸部,等待过往行人。这条路甚是僻静,除了成天泡实验室的家伙买饭之外很少有人走。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听见拐角外有脚步声。我也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将出去,也没看清对方,抡起砖头就扔。谁想到砖头飞出去,砰的一声,对方却没倒,再定睛一看,却见到一个身高一米九五、体重一百公斤的壮汉正搓着胸部看着我。那一下拍到他的胸上去了,而他大概是一位肌肉爱好者,壮得像头公牛,看到情形不对,立刻隆起两块小山一般的胸肌,生生将砖头夹在了中间。   
  3铲仇(2)   
  “变态,变态!”肌肉男身边一位发育得像初中生的女孩看到我的丝袜,立刻叫了起来。 
  “我×,你丫活腻歪了?”肌肉男“波”地松开胸肌,砖头随即落到地上,摔成两半。 
  我腿一哆嗦,想跑也跑不了,生生让他给揪住,拽离了地面。肌肉男一手卡住我的下巴,一手抓住我的衣领,上下两只手朝相反的方向用力,我的脖子立刻咔咔地响起来。看来他是想把我的颈骨拽断,那样的话,脑袋和躯干只连着一层皮,岂不变成一个流星锤?我正在翻白眼、淌口水,幸亏张彻赶了过来。他一看,需要铲仇服务的却是我,哭笑不得,只好一跳两尺高,一链子锁砸到那家伙的天灵盖上。也幸亏人的脑袋顶是没法练出肌肉来的,任他是个肌肉男,也只好手舞足蹈,仰面而倒。 
  旁边那个女孩一看我们胜利了,立刻联想到变态应做的种种行为,她捂着胸口蹲到地上:“不要!不要!饶了我吧!” 
  “我还懒得要你呢。”张彻心灰意冷地说,拉着我就跑。 
  “没想到你这么没用。”他摇头叹息地说。 
  “废话,你没看那家伙有多壮么。”我辩解。 
  两天以后,我听说被我把名字写在砖头上的那个家伙遭了厄运。那家伙是我的上铺,特别爱好花样翻新地手淫,每晚都搞得床晃晃悠悠,我睡在下面像坐船。肌肉男把他捆成一个肉粽,吊在上铺床架子上用皮带打。一边打,一边逼问他为什么搞暗算。他当然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但被打得身上的道子比老虎都多,熬不住了,只好违心招了,说自己嫉妒肌肉。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敢再向那位手淫狂拉生意,因为肌肉男的架势实在可怕,上次打中他的天灵盖,纯属侥幸。我对张彻说: 
  “你看,你也松了吧。” 
  “这个计划确实不适用于男性。”张彻说,“不过那天那个小妮子给了我一个启发,你能不能找女性下手?女的你总对付得了吧。不一定拍板砖,猥亵一下就可以。” 
  “能不能别提这事儿了?” 
  “财色双收你都不乐意?耍流氓还赚钱,多好的工作。” 
  “我还是自己找辙吧。”   
  4酒吧奇遇(1)   
  这一次我没和张彻商量,便兜里插着一双能弹钢琴的手,走出筒子楼,绕着师范大学兜了半个圈子,来到一条酒吧和咖啡馆云集的街上。 
  世界上有一种名叫小资产阶级的奇特动物,频繁出没于名叫酒吧的场所。这种动物不具有本质上的特点,其存在的惟一目的就是使事物失去原有意义。 
  比如说“酒吧”这种东西,它最初是拿破仑革命以后,法国农民进城买醉、说废话、骂老婆的地方,或者是贩运非洲奴隶和美洲白银的英国水手勾引女人、打群架的地方。酒吧里应该挤满粗俗、喜欢惹事生非的人,酒吧里的音乐应该类似于《金银岛》开头、独腿海盗唱的“十五个汉子爬上了死人胸哟”之类的歌曲。 
  但此时此刻,由于小资产阶级的大量衍生,“酒吧”已经面目全非。这里满是意大利咖啡、法国音乐、伊朗电影,文质彬彬、顾影自怜,一切都包裹在一层无形之墙里,让我和张彻这种人无法进入半步。 
  爱好模仿外籍华人的中国人在屋里聚集,他们为了追求洋洋自得的感觉而故作冷漠。黑边眼镜、女士香烟、两只手指夹着小瓶啤酒对嘴儿喝,难分彼此。 
  我一家接一家地逛过去,从窗户往里看,找着哪一家放有钢琴。大多是用音响放着蓝调音乐,也有一家雇了一个女孩拉小提琴,手笔最大的一家用的是全套的四人电声乐队。直到走到街拐角,不远处劳动人民居住的破烂平房已经出现,才找到一家摆放着钢琴的。 
  这是一家巴黎风格的复古酒吧,地板、桌椅、窗帘都用半旧的,墙上挂着上世纪初法国名伶的黑白照片,但这种照片大概不太好找,最里面居然挂了一张玛丽莲?梦露来充数。玛丽莲?梦露血口大张,用手按着莫名其妙往上翻的裙子,堪称史上最美的一坨肥肉。 
  我推门进去,一个男服务员过来问我:“一位?” 
  我摇摇头,径直向吧台走去。屋里的顾客全然没有注意我,他们虽然脸上长了两只眼睛,但是真正的眼睛已经被挂在头顶之上一米五左右的半空中,时刻欣赏着自己。除了自己以外,他们什么也不看,这也是小资产阶级这种动物的特性之一。只有一个女孩似乎与其他人相异,她脸朝下趴在桌上,右手伸出去,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