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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妻-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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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这样蠢的念头他们也想得出来?!”
“巫家不灭,南郑不宁。”谢东篱放下茶盏,一手捻着茶盖在茶杯沿子上蹭了蹭,“大巫已经被天收了,难道还要留着巫家过年?”
已经进了腊月,真的要过年了。
郑昊叹了口气,在谢东篱对面坐下,双手抱着头,撑在膝盖上,弓着腰,苦恼地道:“我并不想跟大哥争,我只是想活着,好好跟遇乐成亲而已。”
“你不必争。”谢东篱回手拿起手炉,握在掌中,他眯着眼睛,欣赏着紫铜手炉上渔夫垂钓的浮雕刻图,“你大哥已经没有资格登上皇位,你们兄弟中,还有谁比你更有资格?”
中州大陆上的三个国家立储的规矩都是沿袭大周,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南郑国皇后齐雪笙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太子郑承,郑承已经成了废人,接下来的最年长的儿子。就是郑昊了。
而且他娘也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就出身来说,他是当仁不让的太子人选。
“我为了跟遇乐定亲,已经自请贬为庶民,如今也不想那么多了。”郑昊摇摇头。“我只是向你打听一下你到底对我大哥做了什么而已。”
“怎么了?我对他做了什么很重要吗?”谢东篱有些不解,看见郑昊隐忍的神情,谢东篱面色一肃,“难道是南郑国出事了?你父皇被害了?”
郑昊的面皮几乎抽搐,“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我父皇要将巫家灭族,遭到巫家誓死反抗。他们扶持我大哥逼宫,将我父皇赶出皇|宫,我大哥马上就要登基了。我父皇,听说不知所踪。可是我怀疑我大哥伙同巫家人囚禁了他。”
弑君杀父,太子郑承大概是不敢的,但是将昌兴帝囚禁起来,等木已成舟之后再放出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谢东篱眯了眯眼,微笑道:“看来你大哥还有几分血性。只可惜……”说着摇了摇头,谢东篱问郑昊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回南郑国,先把我父皇救出来。”郑昊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直露,他抬头看向谢东篱:“谢大人。你帮我一个忙,请你夫人向遇乐解释一下。我这一次回去,生死未卜,如果到明年约定的婚期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这一封退婚书,请你夫人交给遇乐。”
郑昊说着站了起来,从袖袋里拿出一份信函,放到谢东篱手边,然后对着谢东篱长揖在地。行了大礼。
谢东篱没有接那信,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郑二皇子,你就这么不自信?你大哥就算在南郑国登基,那是篡位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他连南郑国京城都未必掌控得了,还想安安稳稳做皇帝?”
郑昊的脸色也很严峻,他背了手,对谢东篱摇摇头,“谢大人,你不知道,巫家在南郑国的势力有多大!他们在我们南郑国的朝廷,就如同北齐人在你们东元国朝廷一样势大!”
听郑昊拿北齐国人在东元国的存在,比喻巫家在南郑国的位置,谢东篱的嘴角微微抽搐,他垂下眼眸,双手轻抚手炉两边的炉耳,对郑昊道:“我不觉得巫家在南郑国有多厉害,就如同我不认为东元国官场上那些忠于北齐国的官儿有什么了不起一样。”
“是不是了不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官儿有两个主子,自然就没有人愿意忠心。”郑昊掸掸衣袍,已经打算要离去了。
谢东篱将郑昊的那封信举了起来,对他道:“我给你一队人马,你带去南郑国收拾残局。等大局已定,你可以按时回来娶沈遇乐。”顿了顿,谢东篱又若无其事地道:“如果你再退一次亲,沈遇乐就退两次了。不管她多无辜,退了两次亲的女人,在东元国是嫁不出去的。最多只能给人做填房,或者做妾……”
郑昊明知谢东篱在激他,但是心里就是不好受,那口气就是咽不下去,他在暖阁里转了半天圈圈,才下定决心,伸手道:“把信还给我。”
“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郑昊脸上带着一个淡然的微笑,俊美无俦的容颜此时焕发了最大的光彩,刚刚送茶水进来的大丫鬟绿春瞥见郑昊的绝世容光,一时竟然忘了停下来,一头撞到屋里的桌子上。
咣当!
她手里拎着的茶壶在桌上撞得一声响。
谢东篱和郑昊一齐看了过来。
“奴婢知罪!”绿春羞得满脸通红,立刻跪了下来。
谢东篱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一边对郑昊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这就让阿顺给你找人。”
郑昊摇头,不肯要谢东篱的人马,“谢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父皇遣我来东元国的时候,给我了足够的人手。这一次,我就带他们回去。如果……如果我们真的留在南郑国回不来了,你再替我报仇吧。”
谢东篱点点头,淡淡地道:“这是自然。”顿了顿,他又轻描淡写地道:“我也把话说在前头,南郑国有你做皇帝。还能保存下来。换了你们中任何别的人,这个世上就再无南郑国这个国家。”
郑昊全身一震,瞪圆了眼睛,“以东元国目前的国力。能吃得下南郑国?!”
“这个不劳你操心。”谢东篱靠回长榻上,“实话对你说,东元国真正的威胁,是北齐国。但是为了对付北齐国,南郑国必须要能安分守己。你自己想。除了你做皇帝,别人做南郑国的皇帝,会忍住不趁火打劫吗?”
郑昊沉吟半晌,缓缓笑了,点头道:“你对我真放心。你不怕我出尔反尔,到时候在东元国和北齐国对峙的时候,也趁火打劫?”
谢东篱失笑,“我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准,也就不说这样的大话了。——就一条,纵然你想毁诺。沈遇乐也不会容得你毁诺。你若是变心,伤了沈遇乐,你以为袖袖会怎么做?”
郑昊:“……”
算你狠!
“那好,你让盈袖帮我在遇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就说,我必不负她!”郑昊拱了拱手,“时候不早,我今日就出发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谢东篱起身相送。“一路小心。进了南郑国,躲在暗处行事更好。你父皇,我觉得应该无事,以他的本事。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宫变拿下了。”
郑昊长叹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我父皇一时失手呢?”
为人子女,这方面是无法完全放心的。
谢东篱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郑昊走后。盈袖回来了,她听说郑昊来过了,笑道:“郑昊是来看你笑话的?”
谢东篱笑了笑,目光温润,静静地落在盈袖身上,淡然道:“不是,他是来辞行的。”
“辞行?这快过年了,他要去哪儿?”盈袖大为惊讶,“我还想今年过年,请他跟我们一起守岁呢。”
谢东篱抬眸看向南郑国的方向,轻声道:“……南郑国宫变,他必须要回去。”
“宫变?!”盈袖面色一沉,“南郑国太子到底还是逼宫了?”
谢东篱慢慢点头,脸上露出笑意。
盈袖想了一想,恍然大悟,拊掌笑道:“是不是都是你设的圈套!”
“何以见得跟我有关?”谢东篱不以为然地道,可是低头咳嗽的时候,眼底却流露出几分狡黠的神情。
“当然跟你有关!”盈袖笑着瞥他一眼,在回廊下的鹦鹉架子下站定,拿着鸟笼子上的小银水壶给鹦鹉添水,一边道:“我还一直纳闷你为何一定要求巫家灭族,原来都是为了逼太子造反!坦白说,我觉得你要巫家灭族的理由不是很充分。但是南郑国皇帝是想要巫家灭族,所以顺水推舟,他应了。然而这样一来,巫家肯定是不愿引颈就戮的,所以他们肯定会怂恿太子造反!——你看,这一里一里的,不就连上来了?”
几乎算无遗策,逼得南郑国太子反了,给郑昊腾出位置。
“也不能都怪我。如果南郑国太子没有把他的岳家看得比他爹还重,我的计策也不会成功 。”谢东篱心情极为舒畅,他伸手虚抚了一下盈袖的头,点头道:“孺子可教,不枉为师一番心血。”
盈袖白了他一眼,“进去吧,外面风大。”
两人刚进了暖阁里坐定,就听采桑在门口回道:“五爷,三房的六爷来看您了。”
盈袖看了看谢东篱,“要我回避吗?”
“不用了,自家兄弟,以后见的机会多了。”谢东篱摆了摆手,“他早成亲了,儿子都四岁了。”
这个三房的六爷,便是谢东篱选定的在朝中做他喉舌,暂代副相一职的人选,谢家三叔谢双的儿子谢东兴。
※※※
☆、第389章 风流债
采桑撂开暖阁的大红撒花遍地锦皮门帘,请谢东兴进去。
谢东兴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才低头进了暖阁。
屋里的陈设看上去半新不旧,黄花梨圆桌,南窗下摆着一张三面围魑纹黄花梨夔足罗汉床,罗汉床下的脚踏上垫着樱草黄毡条,罗汉床上铺着暗金绿贡缎大坐褥,东首摆着藕荷紫锁子锦靠背,南面横卧一只黑白双色大引枕。
罗汉床上摆着一只长形拱足矮几,矮几两边分别坐着谢东篱和盈袖。
谢东兴连头都不敢抬,笑着弯腰躬身行礼:“见过五哥、五嫂。”
“坐吧。”谢东篱淡然说道,抬手指了自己对面搭着白狐皮的太师椅。
谢东兴这才抬头应了一声,他的目光落在谢东篱面上,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盈袖看了便觉不喜,起身淡笑道:“六弟坐吧,我去看看小厨房准备什么菜,等下一起吃饭。”
“哪里敢劳动五嫂。”谢东兴忙站了起来,对盈袖很是有礼。他的目光飞快地在盈袖面上扫过,唇边微笑不减,往旁边让了一步,看着盈袖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大红撒花遍地锦的门帘处。
谢东篱知道盈袖这是见不得别人对他露出一点不喜的神色。
他虽然并不在意外貌所代表的一切,但是有一个人为他这样在意,他心里还是觉得很舒服的。
当然,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今天叫你来,是说正经事。”谢东篱肃了脸色,朝他扬了扬下颌,“坐下说话。不要拘谨。”
谢东兴比谢东篱小一岁,也是读书人,容长脸,白皙的面皮,有谢家人独有的清隽容颜,但是比谢东篱萧然轩举,皎皎如山中白雪的风姿还是差了很多。
他去年中了举。但没有考中进士。所以只能赋闲在家。
谢东篱挑中他作为自己在丞相阁的替代喉舌,也是做了多方考虑的。
首先,这个副相的位置只能便宜谢家人。不能再如同以前一样,被张家人占了便宜。
其次,这个人不能本事太高,因为他是要他做喉舌而已。不需要他自己拿主意。
有本事的人,也不屑给别人做替身。
谢东篱在谢家的旁支远亲里面细细挑了一遍。才挑中谢东兴一个比较合适的人,而且他是谢东篱嫡亲三叔的儿子,论亲近,也是最亲的。比谢东篱自己两个便宜哥哥还要亲。
谢东兴对这些情况也是心知肚明。
他是很想抱谢家嫡系大腿的,特别是谢东篱这一支,跟他们家本来就很亲。只是他爹谢双不靠谱,才跟大伯家生份了。
不然谢家有个做过大丞相的伯父。他们三房怎么着也会沾点光。
可惜的是,这个大丞相伯父过世太早,大房的这些大哥们又不给力,直到谢东篱长大成人,考了进士中了状元,他们谢家才又抖了起来。
虽然都是三侯五相世家,但是只有谢家,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一直是最憋屈的。
如今因为谢东篱,才一跃成为三侯五相世家里最有前途的一支力量。
谢家所有人都愿意团结在谢东篱周围,让谢家的势力再大一些。
“五爷吃茶,六爷吃茶。”绿春给谢东篱和谢东兴上了茶点,倒退着退了出去。
谢东兴点了点头,等绿春走了之后,才转头看着谢东篱的面容,同情地道:“五哥,你的病到底怎样?听说你还受伤了?”
谢东篱叹息一声,抬手说:“你吃茶。”自己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吃了一块酥油小点心,才道:“带大军回城的时候,不小心中了圈套,被人伏击,所以受了点轻伤。”
谢东篱知道,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那些人才会越是相信他是真的受伤了……
谢东兴也是这么想的,他担心地看了看谢东篱紧拢的大氅,迟疑着道:“那抓住那些刺客没有?到底是谁做的呢?”
谢东篱抬眸看向他,目光沉静澄然,说:“六弟,你是不是怕了?入丞相阁做副相,就算只是代我行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不说事务繁杂,光这种刺杀的危险,我都不敢说以后不会有。——你,怕不怕?”
谢东兴被谢东篱说得胸口一热,差一点拍着胸口打包票:“怕?怎么不怕!但是五哥能做,我身为谢家人,也当仁不让!能为谢家出一份力,是我的运气,也是我的福气!”
谢东篱被他的慷慨激昂逗笑了,摆了摆手,道:“也用不着跟视死如归似的。我只跟你说,危险是有,但不能因噎废食。况且我谢家养的这些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在军中的时候,我不好用谢家的侍卫,所以才着了别人的道。你以后出入丞相阁和我家,身边都有我的侍卫随行,大可放心,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
谢东兴忙道:“五哥家的侍卫一定是极好的,不过,用不着在我身上破费吧?我向来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人会打我的主意的。”
“等你代我入丞相阁行使副相的职权,你就不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谢东篱似笑非笑地道,“侍卫是一定要派的。我可不想被三叔说我托大,以后你要真的出点儿事,三叔还不生吃了我?”
谢东兴明白过来。
谢东篱给他派侍卫,虽然是以安全为由,但更大的目的,应该还是在监视他吧?
毕竟看谢东篱病的这个样子,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那他代行副相之职,可能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说不定有三年五载。
世上的事多变,今天和明天也许就会大不一样,更何况三年五载之后呢?
谢东兴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再推辞,他知道,他要再推辞,谢东篱说不定就不挑他做这个代理副相了。
谢家这一代的读书人又慢慢成长起来,谢东篱并不是非自己不可。
谢东兴就忙点头:“那好,劳烦五哥了。”
谢东篱点了点头,“自家兄弟,不要见外。”一边说,一边又考了考他的功课。
谢东兴因春闱落榜,一直在家苦读,打算后年再下场。
谢东篱提的问题,他都温习过,答得还算得体。
谢东篱放了心,嘱咐他先回去,等过年后就正式入职丞相阁。
谢东兴十分高兴,也不计较谢东篱不留他吃饭的失礼,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他一进家门,就对他妻子王氏道:“锦绣,我今儿去了大伯父家,见到五哥五嫂。啧啧,五哥原来那样芝兰玉树的一个人,如今居然病得不成人形。五嫂倒是和气得很,还留我吃饭呢。”
王氏锦绣是三侯五相中王家的旁支族人,她爹是王家上一代相爷的庶子,后来分家之后,就成了旁支了,她是庶子的嫡女,正牌的三侯五相家她不能嫁进去,但是和她一样的三侯五相旁支人家,还是和她门当户对的。
王锦绣跟谢东兴一般年纪,四年前生了儿子,再无所出,就把自己的陪嫁丫鬟谷秋开脸,给谢东兴做了妾。
她万万没有想到谢东兴还有做副相的机会,哪怕只是代行呢,那也是要入丞相阁,到宫里陛下面前行走的体面差事啊!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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