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如冬阳-第7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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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洋挑了一下眉毛，颇有一点看好戏和嘲弄的味道：“是吗，这是哪儿杀出来的女壮士，本事这么大。”不光小时候，哪怕现在翟升都是他一直仰视追赶不上的对象。可唯一让王洋感到骄傲的是，翟升这把年纪了，不但没结婚，连个孩子都没有。

　　　　所以这两方面，都是他赢过了翟升：“舅舅，我能看看吗？”在觉得赢过翟升的同时，王洋又有一点不堪和丢人的感觉。翟家已经出了三个首长了，最可恼的是，中国讲民主，翟家三代的首长不是靠传位和继承，都是凭着真本事和赫赫的军功，令人心服口服得来的。

　　　　这么一来，哪怕翟升这都四十五了要二婚，愿意去参加翟升婚宴的人多不胜数，甚至，但凡是能去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或者说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翟家认可的人。一句话，能去的，都是那种倍儿有面子的。

　　　　现在平城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无儿无女成了孤寡老人的朱成祺一直是被王洋这个外甥照顾着的。朱成祺已经收到请帖了，王洋却没有。这只说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翟家只请了朱成祺，没有请王家的人，没有请王洋去。

　　　　这代表着，王洋还没有混入翟家的那个圈子，翟家也还没有看得上王洋。

　　　　“看吧。”朱成祺没有拦着，他这会儿不给王洋看，王洋总有办法摸到这张请帖看个清楚的。更何况，吃喜酒的时间还有一个月。收到请帖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王洋从他这儿得不到答案，从别人那儿也能听到一点风声。

　　　　与其让王洋费老大的劲儿才知道结果，朱成祺不介意大大方方地给王洋看，免得王洋怀疑什么。

　　　　“乔楠？！”一见到乔楠两个字，王洋的脸色微变，不单王洋，王洋的老婆都喝进嘴里的那口粥愣是没有咽下去，呛到了。

　　　　王洋深吸了一口气，把脸色缓了下来：“舅舅，翟升要娶的人，也叫乔楠？”这个乔楠，不会是那个乔楠吧？如果是的话……

　　　　王洋记起了一件事儿，朱宝国没了之后，朱成祺一次无意间聊起，如果要生儿子，得生一个像翟升那样的，如果要生女儿的话，就得要一个像乔楠一样的女儿。真是儿子不是女儿也不要担心，只要让儿子娶一个像乔楠一样的姑娘，也是可以的。

　　　　这张请帖上的内容，可不正是应了朱成祺当年的那句话吗？

　　　　两个都被朱成祺点名表扬的年轻人，现在走到了一起，王洋的心“突突”地跳，非常不安：“舅舅，你的身体还没怎么好，这喜酒要一个月后，你去不去？”去的话，是准备一个人去，还是带着他一块儿去？

　　　　王洋固然想挤进翟家的那个圈子，但一见到自己最讨厌和忌讳的两个人挤在了一起，这个热闹，王洋还真不怎么想凑。

　　　　“中国重名的人那么多，我哪儿知道翟升要娶的那个乔楠，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一个。反正还有一个月，要是那个时候，我的身体还可以就去吧。毕竟我们朱家跟翟家也算是老交情了，要是身体不好，我也不至于为了小辈的一杯喜酒，都不管自己这一身的老骨头。”朱成祺的早饭很简单，量也不多。

　　　　相比较王洋的老婆要减肥不敢多吃，朱成祺就是完全因为身体不好，吃不了太多：“我吃完了，你们俩随便吧。”

　　　　朱成祺离开去了书房之后，王洋已经没有继续吃早餐的心情了。他烦躁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反正朱成祺年纪大了，耳力没年轻时候的好，王洋一点都不怕被离开的朱成祺听到：“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死，也死快一点。

　　　　朱成祺真的死了，他还就万事大吉了。偏偏朱成祺的身体很糟糕，还愣是硬挺地活过了一天又一天。朱成祺不死，王洋才需要活得小心翼翼，得一直努力继续维持住在朱成祺面前好外甥的形象。

　　　　不然的话，朱成祺别说是留什么书面的遗嘱了，只要嘴上一句话，王洋这些年的苦心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王洋一直不明白，朱家的人都已经死绝了，他也是半个朱家人，朱家的一切都给他，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为什么他要得到自己的东西，还要这么辛苦费力？这也就算了，朱成祺时不时闹的一出，让王洋没过上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胡说什么呢。”王洋的老婆提醒王洋，别忘了他们现在在朱成祺的地盘儿。哪怕家里的保姆现在是听他们夫妻俩的，可要知道，这里到底还是朱家，不是王家。7

　第1982章　不能离婚

　　　　更何况，她经常听王洋说朱成祺年轻时候，怎么怎么厉害，临老了，也没什么人在朱成祺的手里得到过便宜，王洋的老婆就变得小心多了：“老头子耳朵是不是真的不好使了，你跟我都说不清楚。只有老头子自己提过。老头子才走，你就摔筷子摔得那么响。万一老头子听到了，你觉得老头子会怎么想？现在我们这是在跟老头子熬日子呢，我们俩还年轻，总不可能走到老头子的前面。”

　　　　王洋的老婆悠哉地喝了一口粥：“今天受的气，都是为了享明天的福。他一个快要死的人都不急，我们还有半辈子的人，急什么？”

　　　　“也是。”王洋被安抚下来了，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实现的那一天离自己越来越近，触手可及，他的确是应该更冷静，更能忍心才对：“也是因为看到这张请帖，受刺激了，才发脾气的。”

　　　　见到翟升的名字也就算了，再见到乔楠的名字的时候，王洋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感觉。翟升再好，朱成祺也只说，生个儿子该像翟升。问题是，乔楠如果不能做朱家的女儿，成为朱家的儿媳妇也是好的。乔楠在朱成祺心里的评价，可是比翟升更高一筹。

　　　　翟升是不可能做朱成祺的儿子的，翟家的这些，他稀罕，翟升还真无所谓。可乔楠不一样，乔楠就一个老姑娘，还不是乔家唯一的女儿。朱成祺对乔楠的看中以及满意，让王洋极度不安。

　　　　所以，这会儿一见到乔楠的名字，王洋整个人的反应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

　　　　王洋的老婆知道乔楠，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我跟她，真有那么像吗？”为了防着乔楠，也为了满足老头子对乔楠的偏好，王洋还娶她这么一个老婆，以哄着老头子。所以王洋的老婆很想见一见，真实的乔楠，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乔楠就真的那么好，好到让朱成祺宁可把朱家的一切交给一个外人，都不管王洋这个亲外甥的死活？

　　　　王洋斜了老婆一眼，没回答。形似，神不似。不熟悉的人，乍然一眼，或许还会认错，可多看几眼，谁都不可能把他老婆错认成乔楠的。至于乔楠给人的辩识度为什么会这么高，王洋也说不清楚。

　　　　王洋只能把它解释成，正因如此，乔楠才会那么得朱成祺的看重。乔楠要真的半点优点都没有，自己输给这么一个外人，那他才要气疯，气死呢。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对了，她都要跟翟升结婚了，要不，你弄张照片让我认识一下？”不说就不说，只要见到乔楠的照片，她自己就会有答案。本来她还以为，等老头子没了，她又是王洋的老婆，到时候，她就可以羞辱乔楠一顿，再给乔楠一点好处，从此以后，她跟乔楠就再没有别的关系，什么账全算明白了。

　　　　没想到，对方都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了，还能嫁给首长当首长夫人，这下子，王洋的老婆就不是特别高兴了。乔楠成为首长夫人意味着，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再给乔楠脸色看了。

　　　　相反，真要有见面的一天，说不准，她还要靠着自己一张与乔楠有些相似的脸，套点交情，努力叫乔楠一声姐姐呢。一旦成功了，她跟王洋将来可以得到不少好处。

　　　　想着朱成祺的事儿才完，还得巴结一个乔楠，这种巴结，怎么就一直没完没了，什么时候，她只需要被人巴结，不用再去巴结别人呢？

　　　　王洋可不知道她老婆心里头想的：“老头子是一个什么样脾气的人，你知道。我是把你弟弟捞出来了，但再有第二次，尤其是闹到老头子面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该明白。真那么宝贝你那个弟弟，就把他管住了。不然，哪怕我是他姐夫，也总有不好使的一天。”

　　　　提到那个小舅子，王洋心情再次变坏。娶了这么一个老婆，除了这女人的一张脸，丈人家不但对自己没有帮助，还尽拖自己后腿。

　　　　接收到王洋警告的目光，王洋的老婆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回答道：“你放心，我跟我爸妈说好了，在老头子死之前，绝对不会再让他有闯祸的机会了。”倒不是为了娘家，她也是为了自己将来的生活。

　　　　王洋跟她离了，娶再年轻漂亮的姑娘都不是问题，她离了王洋，肯定不能再嫁一个条件比王洋好的。娘家的人还想要过好日子，就必须配合她把她弟弟管好了。王洋要跟她离开，是她和娘家所有人的损失。

　　　　好在她那个弟弟是挺会闯祸的，但也够识时务。一听姐夫发脾气了，立马暂别那些狐朋狗友，先消停一阵子，免得坏了他姐夫的大事儿。

　　　　王洋“嗯”了一声，也是因为岳父家的人，虽然都不怎么争气，好在还算听话。否则的话，哪怕他老婆长着那么一张脸，他也不会把娶这么一个女人的。他的确是不希望老头子对乔楠的印象太好，但也没有要恶意用自己的老婆去抹黑乔楠。

　　　　王洋知道，真出现这种情况，那有问题的不是乔楠，反倒成他老婆了。王洋丢不起这个人，他对他老婆家里的人的要求，也只有这一点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上班了。”

　　　　“好，老头子那儿，你多看着点。”王洋请假也有限，他在的时候，自然是时时刻刻地“陪”着朱成祺，他不在的时候，他老婆也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朱成祺。夫妻俩个这是轮班制，把朱成祺看得特别死。

　　　　有时候他老婆问他，会不会是他想太多，神筋过敏了。王洋表示，他是从小在他舅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因为他舅表现得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不安。那个时候，年纪小，也就因为一时气不过，不明白，自己明明比朱宝国懂事，比朱宝国聪明，成绩也比朱宝国好。7

　第1983章　乌鸦和猪

　　　　可为什么外人提起来的时候，自己永远都排在朱宝国的后面。

　　　　再长大一点，王洋就明白了，人家也不是真的觉得朱宝国比自己好。那些人之所以夸着朱宝国，那是因为朱宝国是朱家唯一的孙子，而他只是朱家的外孙。跟朱宝国这个孙子比起来，他这个当外孙的还缺了一点份量。以后朱家的一切，都是朱宝国的，光是这一点，朱宝国也是妥妥地赢过自己。

　　　　王洋挺恨朱宝国的，可人小，心思还不至于那么阴毒以及复杂到那种程度。他就想着，只要朱宝国跟那些小混混经常在一起，变成一个没有用的人，谁说，朱家的一切就一定是朱宝国一个人的。

　　　　分明，每次他舅见到他的时候，都夸他，对他挺好的。

　　　　王洋也没有想到，因为那一次，朱宝国脾气躁，跟人起了争执之后，打起来，还把小命给丢了。为了这事儿，王洋当时都吓傻了。王洋无比庆幸，当年的治安没有现在这么好，全国网络系统强大，想抓人，遗犯的照片满天飞。

　　　　那一次，朱宝国死了，动手的小混混一个个都吓坏了，个个都跑远了。哪怕后来的朱家没有放弃过，可这一点时间，足矣让知情的王家有足够的动作，安排好后面的路子，使得被抓到的人，没有再牵扯出王洋的存在。

　　　　朱宝国没了，朱家的人都很伤心，那一段时间，王洋的表现反常，朱家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只当是朱宝国没了，王洋跟着一起伤心。所以平时看着特别机灵的王洋，在那几天，简直像是一个失了魂的娃娃，呆得厉害。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王洋都快不记得了，朱宝国当年之所以会被打死，其实是自己起的头。但现在怎么说呢，朱宝国死得都只剩下一把灰了，自己的儿子都快有朱宝国死了时候的年纪了，王洋心里反而不安了起来，尤其是在面对朱成祺的时候。

　　　　毫无疑问，假如当年的事儿被朱成祺知道了，朱家的一切不但跟王洋没有半点关系。只要朱成祺找个人，说不准，朱成祺没了，他还得跟着一起倒霉呢。

　　　　平时不做亏心事儿，半夜不怕鬼敲门。

　　　　眼瞅着朱成祺都没几天的活头了，王洋心里却越发不安，哪怕午夜梦回也时不时梦到朱宝国没了那一年发生的事儿。所有的事情撞在一起，王洋的表现难免神筋很是过敏，闹得枕边人都觉得，王洋这紧张得过分了。

　　　　是，他们的确是看上了朱家的东西，问题是，朱成祺又没有别的亲戚。朱成祺没了，王洋绝对是合法的继承人的。更何况，朱成祺的身体不好，那是因为年轻时候太拼，留下的旧伤，跟王洋一家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朱成祺病了，不是他们害的，朱成祺能活着的日子不久了，跟他们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为此，王洋的老婆不明白，王洋为什么表现得这么焦虑，就跟他们害了人命一样。

　　　　王洋的老婆想不明白，也不敢问王洋，她知道，她问了，真有什么事情，王洋也未必会告诉她。只要是王洋吩咐的事儿，她做好了，王洋发达的那一天，也就是她跟她娘家发达的那一天。确定这一点之后，王洋的老婆还是很能忍得住的。

　　　　一个才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不出门，不逛街，天天守着一个快要死了的朱成祺，她倒也忍住了，从来没在王洋的面前抱怨过什么，更没有在朱成祺的面前表现得特别委屈难受。

　　　　冲着她表现得够乖，王洋二话不说，把犯了事儿的小舅子给捞了出来，给小舅子适当地安排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又给了小舅子一笔钱，嘱咐小舅子暂先安分一段时间。老婆表现好，小舅子还算是听话，王洋的大业只差等朱成祺两脚一蹬，双眼一闭了。

　　　　朱家发生的事儿，外界的人几乎没有知道的。跟朱家熟的人都晓得，自从朱成祺没了朱宝国这个儿子之后，精气神就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本来就是一张冷脸，老婆儿子老子全没了之后，朱成祺变得生人勿近，连一些老战友都很少能跟朱成祺联系上。

　　　　大家对朱成祺唯一的了解就是，嗯，老朱啊，好多年没见了，一把老骨头，但还好好地活着呢。

　　　　别人对朱家的情况不了解，可在收到了请帖之后，大家都惊喜意外于：哟，翟升这个老小子，可算是肯点头结婚了。这杯喜酒，自己必须去喝啊。

　　　　翟升要结婚，这对平城大院儿的人来说，当然是喜事一桩啊。

　　　　特别是那些曾经见到乔楠去翟家大院儿住过几天的邻居忍不住念叨，翟升这次结婚的对象是谁啊，新娘不会是乔家的那个小闺女吧？

　　　　想想，觉得不可能，乔家的小闺女长得是不丑，可年纪大啊，好像都是四十的人了。那些老邻居表示，自己还不是首长呢，要有条件，指不定不能娶乔楠这样条件的女人，更何况，翟升的身份、地位比他们高。他们都看不上的女人，翟升应该更看不上才对啊。

　　　　但如果不是乔楠的话，又会是哪个姑娘，把翟升这位大首长都给拿下了。

　　　　有些人忍不住，就跑到乔家小院儿去向乔家的人打听消息：“老丁啊，在不在？”

　　　　正在晒被子的丁佳怡一听是邻居的声音，心里不怎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