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的岁月-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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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石路这一头，三个局长说不清楚是第几次碰头了。

　　　　县委书记笪志新派人专程来传话，给了三个局长更大的压力。

　　　　尽快，这可是个很模糊的词眼。

　　　　本来，蒋海清就反对麻大川的策略，认为麻大川太过保守。只守不攻，在大白天或许还行得通，一旦到了晚上，就非常被动。罗佳华从哪个角落里钻出去，都能看得清？

　　　　只是碍于薛琦贵赞同蒋海清便没有过多反对。

　　　　县委书记的传话到了之后，蒋海清的言辞便颇为激烈了。

　　　　“要尽快，就得按我的方案走，”蒋海清道，“六个小组的人从三个方向往里搜寻，罗佳华插翅难逃。”

　　　　“蒋局长，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以为我们这些围捕的人都是‘飞虎队’的？他们大多都是普通的民警，何况还有老百姓在里面。”麻大川据理力争。

　　　　“这我还不知道吗？关键是罗佳华也不是什么特务特警之类的人啊。他除了枪没别的威胁。再加上常年不摸枪，使起枪来很是生疏。我们这么多人还摁不住他？”

　　　　“但万一呢？狗急了还会跳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把伤害降到最低，一直是我局所提倡的新理念。”

　　　　“不错，这个新理念正是我来阳江提出来的。”薛琦贵道。“这么些年，大家都在践行这一条。海清啊，我们必须要考虑这些因素。我们做警察的是公仆不错，但不能有无谓的牺牲。”

　　　　“薛局，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您来阳江的这几年我破获的这么多大案要案里，人员伤亡就不曾有过。整死遵循了您的新理念。但这次形式大不相同啊。不说县委书记要我们尽快抓获罗佳华，站在我们公安的职责这个角度上，我们也要尽快。而要尽快，就只能主动出击。”蒋海清道。

　　　　“这个道理我还不懂吗？就像前面你说的，一旦到了晚上，我们围捕就会更为被动，这点我也考虑到了，但海清你想到没有，今天是农历十二，月亮已经很大了，再加上这晴朗的天气，晚上的监视和白天差不了多少。所谓的尽快，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如果我们两天能拿下罗佳华不也很快吗？一个人在高度紧张的状况下不吃不喝最多坚持两天。”

　　　　“罗佳华能坚持一天一晚就不错了。”麻大川道。

　　　　“但问题是我们的人也很难坚持啊，”蒋海清略略提高了分贝。这一回，薛琦贵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带人来现场，而是让麻大川来，蒋海清是很不理解的。他怕从这个安排可以折射出什么来。所以他才竭力反对麻大川的策略。“尤其半夜三更的时候，人最为困乏，一旦哪个组懈怠了，给了罗佳华可乘之机，麻烦就大了。”

　　　　“这一点确实要考虑到。所以，在一两点钟人最为犯困的时候，我们要多到每个小组去鼓动大家，让大家坚持，挺住，也就一个晚上。很多人打麻将都要打通宵呢。”

　　　　“薛局说的很有道理。”麻大川因为薛琦贵始终站在他的角度而非常开心。

　　　　“但是——”蒋海清的脸已经很不好看了。

　　　　“这样，海清，”薛琦贵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蒋海清的情绪，“让大家坚持到明天下午再看，如果到了明天下午罗佳华还是躲在山上没有动静，我们便主动出击。”

　　　　“好吧。”见薛琦贵这么坚持，蒋海清只得妥协。

　　　　也就这个时间，程垂范走到他们三个人当中来。

　　　　“远远地我似乎听见三位领导在争论，我恰好是为这个事来找你们的。”程垂范把来意说明。

　　　　“你看，薛局长，麻局长，就连老百姓都想到了这一点！”蒋海清重又激动起来。

　　　　“是吗？这么说我这个老百姓和蒋大局长想到一块了？”不知为什么，程垂范对蒋海清嘴里的“老百姓”这个词很是反感。

　　　　“我刚才一直在和薛局长，麻局长争论。我的意见也是要改变只守不攻的策略，建议主动出击。”蒋海清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四点四十五，如果这个时候出击，也许太阳落山之前就把问题解决了。”

　　　　“那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出击？”程垂范反问道。

　　　　“是这样的，小程老师……”薛琦贵耐心地做了解释。

　　　　“我说为什么一个不恰当的决策一二十号的警察没有一个提出异议，原来都基于这种思想，”程垂范当即有了情绪，“薛局长，麻局长，我认为蒋局长的策略是对的。此一时彼一时。有句话怎么说的？因势利导，因地制宜。我也建议立即出击！”

　　　　“什么不恰当的决策？你一个老师瞎参乎什么？”麻大川把脸拉下来，呵斥道，“薛局长器重你，让你当一个小组长，你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这种事情你有资格来讨论吗？”

　　　　“你——”程垂范呆看着麻大川，心里头嘀咕：这个姓麻的脾气也太大了。

　第432章　杨萍这女人

　　　　“大川，怎么这么说话？”薛琦贵道，“程老师来说事，说明他在思考问题。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你看其他五个小组组长没有一个来反馈。”

　　　　“关键您看他说话的态度，好像他是总指挥。”麻大川犹自不待见程垂范。

　　　　“您这么说，我倒觉得是您麻局长执迷不悟。把伤害降到最低，当然是好的，但对于围捕罗佳华这种变态杀人狂来说，就应该当机立断。错过了机会，让罗佳华逃出去了，再想控制他，就很难了。”

　　　　“问题是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他逃得出去吗？”麻大川根本都不看程垂范，以此表达他的不屑。

　　　　“你们为什么不想想？等罗佳华抓住一个时机突破的时候，不还是会发生正面冲突吗？这个时候的伤害如何避免，你们思考过吗？罗佳华突破的时候，由于我们的人处于被动局面，也许伤害性会更大。”

　　　　“我们时刻警惕着罗佳华突破，哪来的被动局面？我们的人任何时候都处于主动应对状态！你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麻大川更为自信地道。“更何况，只要我们这么坚持，罗佳华找不到突破口，必然主动缴械投降。这一点，薛局长刚刚已经分析过了。”

　　　　“罗佳华这种人怎么会缴械投降？他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程垂范道。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麻大川争锋相对。在他想来，在局长面前怼不过一个普通老师，实在有丢颜面。

　　　　“好了，大川，小程老师，不要争了，都不要争了。”薛琦贵赶忙做和事老，“大家都冷静一点。”

　　　　蒋海清本想再说什么，见气氛不对，聪明如他当然不再搅和。

　　　　“我也只是说说我的看法，表达我的顾虑而已，”程垂范只好退让，很多事情不是他坚持就能扭转的，“最终如何决策还是你们领导的事。算我瞎掺和了。我来的时候我兄弟就说我瞎掺和。”

　　　　“不是不是，话也不是这么说，”薛琦贵拍了拍程垂范的肩，“小伙子你还是善于动脑子的。这次围捕工作既然麻局长全权负责，就听他的。有三四十号人盯着，罗佳华跳不到哪里去。你千万不要见气，组长的工作务必做好。”

　　　　“薛局长多虑了，我程垂范不会是这种人。工作归工作，意见归意见，您放心。如果三位领导还是坚持只攻不守，那我提醒一点，罗佳华这个人思维与常人不同，我们重点防御正西方面，说不定他会从正*破，也可能就从你们这个小组突破。”程垂范道。

　　　　“重点防御正西面不就是你提出来的吗？”麻大川语气还是不够好。

　　　　“是啊。这矛盾吗？我的意思是各个小组都要高度警觉。”

　　　　“不矛盾，不矛盾！”薛琦贵马上应和道。“我们就是要把各种可能都想到。”

　　　　“而且，罗佳华出手也不一定会是深夜一两点钟的时候。他是警察他懂你们的策略。”

　　　　“你这一点说得非常好。马上就要吃晚饭了，我们要利用这个时间告知每一个人，任何时段都不能松懈。”薛琦贵转而对蒋海清和麻大川道。

　　　　程垂范这么长时间与麻大川的争吵惹的正北这一组的警察们纷纷往这边看。一旁的余勇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他们奇怪的是，程垂范这种身份何以与麻大川为决策的事理论。

　　　　在他们看来，程垂范着实太多事了。

　　　　……

　　　　阳江县百货商场。

　　　　杨萍的工作间。

　　　　“你还在办公室吗？”杨萍手握电话听筒，一脸的笑容。

　　　　“在呢。”接电话的是阳江一中办公室干事。近两年刚分配下来的华安师专毕业生汪宏辉。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啊。”听了汪宏辉说话的语气杨萍显得更为开心了。

　　　　“我哪敢啊。”

　　　　“你越生气我就越开心。今晚有空吗，安抚一下姐寂寞的心？”

　　　　“你昨晚都和老薛头去嗨了一个晚上，今天还需要我安抚吗？”

　　　　“你看你看，心态不平和了吧？我限你五分钟走到阳江大桥，我带你去横弋吃火锅。”

　　　　“现在去横弋？怎么去？”汪宏辉在电话里问道。

　　　　“当然是开车子去，你还以为走路去？你个傻可爱。你不是会开车的吗？我借了一辆车子给你开。”

　　　　“专门开车去横弋吃火锅？”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找别人了。”

　　　　“你就不怕老薛头找你吗？”

　　　　“他去蒋村办案了。那里发生了一起碎尸案。这几天他肯定顾不上我了。”

　　　　“我说怎么有这么好的安排？”汪宏辉嘀咕了一句。

　　　　杨萍出了百货商场到了大街上向一辆停在路边的红色小轿车招手，车子缓缓驶到她身边。杨萍坐进了副驾驶室。也就几分钟红色小轿车到了新华书店，司机把车子停了，下车。杨萍在车子里冲站在新华书店门口的汪宏辉挥手。汪宏辉快速走了过来。

　　　　司机把车子钥匙给了汪宏辉，和杨萍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

　　　　汪宏辉坐进驾驶室。

　　　　汪宏辉不看杨萍，倒是对车子看了又看。

　　　　“怎么了？被车子吸引了？上车不看姐，这么仔细看车。”杨萍把手放在汪宏辉握档的手背上。

　　　　“这车子至少要十八万。”汪宏辉道。

　　　　“果真对车子有研究。我朋友就是花十八万买来的。别研究了，赶快开车。争取一个半小时到横弋。”

　　　　“我不太摸车，这又是生车，就别指望那么快了。至少两个小时。”

　　　　“现在五点。七点钟到也不晚。反正一个晚上有的是时间。”

　　　　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

　　　　“现在心情应该很好了吧？”杨萍的手在汪宏辉的手背上柔柔的抚摸着。

　　　　“24小时前，自杀的念头都有了。”

　　　　“拉倒吧，你就是捡姐喜欢听的话说。”杨萍笑容绽放。

　　　　“真的啊，”汪宏辉转头看着杨萍，“我知道你去陪老薛头，想着他的手在你身上摸来摸去，我就……”

　　　　汪宏辉说得太过动情，方向盘被带动，车子往一旁钻，慌得他连忙打正方向盘。

　　　　“你给我把车开好了，”杨萍真的是心花怒放，“想和姐一起壮烈啊。”

　　　　“昨天我有这种想法，今天没有了。”汪宏辉只好老老实实地盯着前方。

　第433章　数数的游戏

　　　　“想着今晚可以在姐的身上摸来摸去就不舍得了是不？”杨萍道。（全本小说网，https：//。）

　　　　“姐你别这么挑逗我。你挑逗我，我会没法专心开车的。”

　　　　“好好，不逗你。不过想想，我们要是一起壮烈了，大家会怎么想？百货商场的杨总想不到会这么放荡，和这么帅气的小年轻成了风流鬼。”

　　　　“人们才不会这么想。他们哪知道我们是这种关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壮烈的时候我们都光着身子。”

　　　　“你还趴在我身上？”

　　　　“姐你又逗我了！”

　　　　“是不是很有感觉了？”杨萍继续挑逗道。

　　　　“哼，我一接你的电话我小花朵就蓬勃了。一直昂扬着很难受呢。”

　　　　“是吗？我检查检查。”

　　　　……

　　　　红色小轿车后面，约莫一百米的距离始终有一辆黑色小车子跟着。

　　　　“这个女人他到底演得哪一出？”握着方向盘的小付道，“昨天他妈跟一个老头出去，今天又跟一个小年轻出去。难道这个小年轻就是蒋海清说的是这个女人养的情人？”

　　　　“你觉得呢？”黄文道。

　　　　“我觉得不可能，这男的也太小了，起码比女的小五六岁呢。而且这男的这么帅气，怎么也不会去傍一个比他大这么多的妇女。”

　　　　“这你就不懂了，”黄文抽了口烟道，“不帅气他哪来的资本？富婆会看中他的？我跟你说，外面大城市像这样的小白脸多的去呢。只是我们小地方稀罕。”

　　　　“文哥你的意思是这男的一定是这女的情人？一米七多的个子，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穿扮也很得体，怎么可能会是吃软饭的人？”

　　　　“我料定他是。要不我们赌一个？”黄文挑衅道。

　　　　“怎么赌？”小付有了兴趣。

　　　　“要是这小年轻是杨萍的情人，你今晚帮我请一个小姐。”

　　　　“要是不是呢？”

　　　　“当然我替你找一个小姐。”

　　　　“那就说定。反正他妈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碰女人了。”

　　　　……

　　　　大概六点钟，马家嘴山一带，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因为月亮已经升在空中的缘故，夜的黑幕重新被收了起来，到处都跟白天差不多，一两百米之外的景物也都能看的比较清楚。

　　　　因为这一点，麻大川更为自信了。薛琦贵也放心不少。

　　　　如果没有这么明亮的月光，晚上的围捕工作就很难开展了。

　　　　马家嘴山林里，罗佳华为了减轻饥饿感蹲在腰粗的杂树下。树林里阴深深的氛围不仅没让罗佳华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刺激感。这种氛围让他显得更为兴奋，如果不是又渴又饿的话。

　　　　罗佳华在马家嘴山上说不出兜了多少圈了，没有找到一点吃的，竟然也没有找到喝的山水。这一点让罗佳华非常气馁。

　　　　渴的感觉与饿的感觉是同样可怕的。

　　　　眼看着天在他不断的祈祷下终于黑下来了，哪里想到月亮会这么好，这一点又让罗佳华极为气愤。

　　　　这是老天都在和他作对呀。他一个整天都在想晚上的“突围”行动，就是没有想到月亮。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但月亮再大，晚上他都要行动了。罗佳华知道，过了这个晚上，第二天他“突围”就更没有希望。到了第二天，不饿死都要渴死，哪里还有力气突围？

　　　　所以，突围成功与否就在这个晚上，是鱼死还是网破也在这个晚上。

　　　　想到这一点，罗佳华慢慢站起身，心里冒出一股大声尖叫的愿望，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这种感觉在他碎方秋荣的尸体的时候也产生过。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越是控制不叫出声来越异样。感觉浑身在膨胀，而不是某个点在喷涌。

　　　　控制住了大声尖叫的愿望，待浑身膨胀的感觉消失之后，罗佳华向正东方向摸去。

　　　　虽有月光，但在杂木林里到处都是黑魆魆的，只是对他这种喜欢在黑魆魆的状态中某事的人来说，这种场景根本不算什么。加上白天几次兜圈已经熟悉了地形，所以罗佳华很快就摸到了马家嘴山正东一面的山脚下。

　　　　罗佳华缩在一丛灌木丛后面观看。他所处的位置正对着两座小山丘间的农田。越往外农田越低，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