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的岁月-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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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灿很是忸怩却故作坦荡。

　　　　……

　　　　这一天，对于阳江县组织部，教育局，阳江一中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天。

　　　　三个这么重要的部门都在期待一个消息传来——程垂范到教育局开调令，然后去一中报到。

　　　　到下午五点下班时间止，这三个部门的主要领导互通电话不知道多少回。

　　　　阳江一中早就接到人事调动的命令，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去学校任副校长。这样的调动命令绝不止是让学校校长哑然失笑，所有老师都不能接受。但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越是不能接受的东西就越能激起人们的好奇心，那么今年开学的日子，大家最关注的自然是年轻副校长的到任。说好了来上任的，却一直到下午下班时间都还不到任，学校能不沸腾的？

　　　　而教育局呢？一般的人看的是笑话，愤怒的是汪大海和夏永志这些主要领导。

　　　　程垂范不履职那是对他们最大的讽刺和轻慢。还有，这也让他们在吴志达部长面前尴尬。吴志达头天和汪大海通话那是下达了明确的指令的。

　　　　谁想到程垂范就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这一天，组织部的吴志达和何部长都如坐针毡。他们极其希望教育局电话告知程垂范已经赴任，可每次接到教育局的来电都让他们失望。

　　　　到了下午五点，两个部长都觉得不能再等了，就硬着头皮去找笪志新汇报。好在笪志新还在他办公室。

　　　　“这还真是一个怪人，着实是一个怪人。”笪志新感叹道。

　　　　“我和小何这么多年也没遇见过这种人，碰上过这种事。”组织部长吴志达道。

　　　　何部长道：“吴部长为这事特意打电话给汪大海，让他做思想工作。我们都以为程垂范今天会去教育局办调动手续，这才这么晚来向书记您汇报。请您见谅。”

　　　　“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是想把这件事做好。这个人我接触过，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现在我们要商议的；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商议的，笪书记，”吴志达道，“这种无视组织的行为，决不能纵容。我建议不仅要取消他的任职资格，还要对他这种行为在全县作通报批评。否则我们组织部的任命就会失去原有的威严。”

　　　　“何部长你的意见呢？”笪志新问道。

　　　　“我没有什么意见，吴部长说得很好。”何部长道。

　　　　“小何啊，这里没什么外人，就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

　　　　听县委书记这么对他说，何部长一时有点犹豫，但他很快做出决定——说出自己对这件事的真实看法。

　　　　在官场上混，最需要的是察言观色。作为组织部副部长，部长表态，附和部长的意见是最明智的。否则，小鞋有的你穿。

　　　　但现在管部长的人发话要你有意见就说，你若是还附和，不说错过了在县委书记面前表现的机会，最主要的是会给县委书记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且这种情况下，你发表个人看法，即使与部长看法不同，部长也无法挤兑你。

　　　　官场上的关系就这么微妙。

　　　　“那——笪书记，吴部长，我就斗胆说说我的看法，”何部长仍旧谨小慎微，“我觉得吧，特殊事情特殊对待。一般情况下的任命，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要像吴部长说的，为了维护我们组织部的威严，杀一儆百。”

　　　　笪志新微笑着点头，“继续，小何继续。”

　　　　笪志新比何部长大不了几岁，可人家头衔大呀，所以还是叫他小何。

　　　　“那我就想知道，这次任命程垂范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何部长大着胆子看向笪书记。

　　　　“这个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们，”笪志新道，“是基于省里要把程垂范推向全国，我们要跟上这个步伐，让上面看出我们对人才的重视。”

　　　　“那——”何部长看了眼吴志达道，“如果是基于这个目的的话，就不能这么草率的处理。”

　　　　“那我是不了解这个内情哈。”吴志达有点不自在地道。

　　　　“志达，没关系的，你让小何说完。”笪志新道。

　　　　“我的想法是，既然基于这个目的，我们就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而行？”笪志新和吴志达异口同声道。

　　　　“就是对程垂范这种行为，我们不仅不批评，反而大肆宣传，凸显他的贡献精神——他不图名不图利，甘愿扎根农村，为农村教育做贡献。”

　　　　“继续说，继续说。”笪志新有了很大的兴趣。

　　　　“本来一个年轻干部在提拔前就应该到农村锻炼的，所以，我们这么宣扬他的行为就不矛盾。”

　　　　“那副科级还给不给他？”吴志达问道。

　　　　“那肯定给啊，”笪志新道，他已然接受何部长的建议，“这也体现我们县委不拘一格用人才，对不，你们说对不？”

　　　　吴志达和何部长连连点头。

　　　　“而且，”何部长继续道，“我们这么宣传，说不定对省里推他到全国还助了一臂之力。因为，程垂范这种行为在全国都是找不到第二例的。”

　　　　“不错，的确不错。那就这么做。我马上组织人分头行动。”笪志新果断地道，“志达你这边明天就去蒋村中学，你亲自去，组织所有老师开个短会，做出任命决定，并且要大力表扬他这种行为，宣扬他这种精神。我再让宣传部去市里找记者做报道，并且积极和省府联系。”

　第547章　走廊也是乐园

　　　　等吴志高和何部长走出办公室之后，笪志新立即拨通了省教育厅办公室的电话。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越是上级部门下班时间越晚，越是高级领导加班加点越多，这是政府部门的普遍规律。

　　　　已经是六点差一刻了，教育厅办公室和厅长办公室里仍旧灯火明亮。

　　　　“喂。”电话里传来徐宏革的声音。

　　　　“徐厅长，我是小笪呀，阳江的。”笪志新道。

　　　　“还说什么阳江，你的声音我能听不出来吗？”徐宏革在电话里道，“这么晚还没有下班吗？”

　　　　“您不是也没有下班吗？我这里有个事情要向您汇报。”

　　　　“你说吧。”

　　　　“是关于程垂范的事情。”

　　　　“哦？”

　　　　“上次您不是跟我说过，要我重用他吗？我跟您说，徐厅长，我让他去阳江一中去当副校长，他竟然不去。”

　　　　“是吗？这是怎么回事？”徐宏革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已经非常明了。程垂范的性格，徐宏革已经了解的非常透。当然，最主要的是黎秋天跟他汇报了蒋村的情况。

　　　　“我也搞不清楚呀。人家抢着做的事情，他竟然无动于衷，一定要在蒋村中学当一个普通老师。”笪志新有点埋怨的道。

　　　　“这我也有点想不通。”徐宏革道。

　　　　“不过，徐厅长，我已经想通了。这体现的是程垂范扎根农村的决心。这种意识是非常难得的。这种贡献精神也是难能可贵的。所以，我们决定大力传扬他这种精神。”

　　　　“是吗？小笪啊，你这么做真的很有超前意识啊。换做一般的县委书记对这种行为是全力打压的。”

　　　　“我们的做法是，不仅不打压还要大力弘扬。所以，徐厅长您放心，副科级的级别程垂范照样拥有，只是在任职上没有体现出来。而且，我的想法是，大力宣传他的贡献精神，对他要评选全国十佳青年是很有推动作用的。”

　　　　“很不错。”徐宏革赞赏道。

　　　　“那这就又要麻烦徐厅长了。希望您和省宣传部对接一下，至少要让省宣传部知道我们做了些什么。”

　　　　“哼，原来又是来利用我的资源。”

　　　　“那怎么办呢？谁叫您的资源那么丰富？”笪志新厚脸皮道。

　　　　……

　　　　组织部的人还会再次来蒋村中学，而且来的人级别更高，这事不仅所有老师们想不到，蒋廉忠想不到，而且连程垂范都没有想到。

　　　　学生们不知就里，好奇的是那么高档的乌龟车（蒋村小孩对小轿车的称呼）。

　　　　通知上课的老师把课都停了，紧急开会，这一点更让大家猜测纷纭。

　　　　还是做民意调查的那个实验室里。

　　　　得知是组织部的人过来，武良，许义，还有黄玉兰，邓飞几个人就很替程垂范担心。

　　　　“肯定是针对你不任职的行为而来的。”去实验室集中的路上武良道。

　　　　“针对就针对，他能拿我怎样？”程垂范倒无所谓。

　　　　“组织部的人还不能拿你怎样？你不是党员吗？在党内处分事小，”许义道，“我怕是来开除你党籍的。”

　　　　黄玉兰道：“我倒是担心会影响程老师的工作。”

　　　　“会不会扣工资啊？”邓飞问道。

　　　　“管他们怎么处理？把我党籍开了，我下次争取再入党，他要扣工资就让他扣。毕竟我的行为是有点过。”

　　　　“你也知道？”许义道。

　　　　程垂范进实验室就看见讲台前这次还是站了三个人，洪主任没有来，除了何部长，程科长，替代的是一个年级大一点的中年人。

　　　　蒋廉忠隔了两米远站着。他眼里充满了疑惑，又夹着点幸灾乐祸的成分。

　　　　老师们则全都看向程垂范，几乎都是担心的眼神。

　　　　……

　　　　蒋村中学新校区的教学楼，是五间两层的楼房。所谓五间，指的是一层五个教室。也就是上下两层总共十间教室。

　　　　一楼的五间教室，一个是物理实验室，一个是化学实验室。还有两间被隔成了四个小间，分别是三个年级的办公室和*。

　　　　因为三个年级六个班，二楼全做教室，一楼靠北方向最头上一间便也做了教室。

　　　　由于老师不在教室里，加上是新教学楼，蒋中的学生们还从来没在二楼上过课，对于教室前的走廊便非常好奇。站在走廊上登高望远，再远的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感觉就是不一样。还有，趴在用砖块砌的护栏上往下看，也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对于很多学生来说，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都是头一回。个别一些调皮的人上过树去掏鸟蛋，则另当别论。另外，站在楼道上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所产生的恐惧感，和爬在树上往下看产生的恐惧感，又是不一样的，那就是，站在楼道上很有安全感。所以敢于体验的人，想体验的人就多。

　　　　楼道上五个班级，起初都被控制在教室里，等几个调皮鬼在楼道上跑来跑去而没有老师呵斥他们，出来的人便越来越多。

　　　　楼道走廊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相当一部分人趴在护栏上登高望远，亦或体验那种安全的恐惧感。也有在走廊上追逐打闹，你推我搡的。自不免撞到别的同学，可能是别的班级的，也可能是别的年级的。就又产生新的矛盾。

　　　　你要打我，我只有逃。

　　　　追逐打闹的人便这样多起来。

　　　　……

　　　　化学实验室里。

　　　　“蒋校长，各位老师，我是前天来过的何部长，程科长大家也熟悉，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下，”何部长手指年龄大一点的中年人，“这是我们组织部的吴志达部长。”

　　　　老师们在愣了一秒后鼓掌。鼓掌的同时好几个人眼光又投向程垂范。

　　　　组织部部长亲临学校，不可能为别的事，除了程垂范不接受组织安排这件事。

　　　　替程垂范担心的几个人心里都不安起来。

　　　　“现在，我们请吴部长给大家讲话。”何部长带头鼓掌，实验室里便再次有了掌声。

　　　　“谈不上讲话，”吴志达双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是应县委书记笪志新的安排来我们蒋村中学做一个宣布。哪一位是程垂范同志？”

　　　　从二楼过道上传来的嘈杂声这时显得清晰起来。

　第548章　事故

　　　　“我是程垂范。（全本小说网，https：//。）”程垂范站起身来，极为平静地看向讲台。

　　　　何部长皱了皱眉头，“蒋校长，怎么会这么吵？”

　　　　蒋廉忠尴尬道：“老师们都来上课了。学生们就……要不我上去看看？”

　　　　吴志达部长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就几分钟的事情。你就是程垂范？”吴部长面带微笑，“你坐下去。各位老师，”吴部长眼光扫视大家，“前天我们何部长代表组织部来学校考察程垂范老师，拟提拔程垂范老师为副科级干部，调去阳江一中任副校长。这一点不仅是我们组织部的意向，也是县政府县委的意向。县委笪书记对此非常重视。”

　　　　老师们唏嘘不已。感慨的不少，担忧的也不少。都惊动县委书记了！

　　　　楼道上的喧哗越发严重了。

　　　　“老师们安静，为了让大家尽快去课堂上课。这学生的素养真的有待提高啊。”吴志达转头对何部长牢骚了一句，“我就长话短说。程垂范老师基于自己扎根农村教育的意向没有接受我们组织部的安排，这一决定震撼了我们组织部，也震撼了县委县政府，笪书记特意让我过来表扬程垂范老师这种不图名不图利，甘愿扎根农村，为农村教育做贡献的精神，同时要号召广大老师像程垂范学习。同时做出决定，保留程垂范老师副科级干部这一级别！宣布完毕。”

　　　　全场忽然雅雀无声，反衬得二楼走廊上的打闹声越发刺耳。

　　　　“笪书记英明，吴书记英明！”许义第一个反应过来，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

　　　　“谢谢吴部长谢谢何部长！”武良跟着反应过来。

　　　　大家都反应过来了，掌声雷动。

　　　　“哗——哐！”

　　　　“啊——啊——”

　　　　好几个人都注意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二楼落下来。

　　　　“出事了！”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程垂范推开他前面的一个老师，忽地就冲向了教室门口，把门一拉，出了实验室。

　　　　就见实验室前的平地上好似从土地里冒出了十几个人一般，有躺着的也有坐着的，有的抱着头，有的捂着脸，也有抱着脚的，哀嚎不断，呻…吟不断。

　　　　同时这些人的身上或身旁都是断裂的砖块和干了的泥沙浆。

　　　　程垂范没有一秒钟的犹豫，一个跨步跳下去就到了这十几个人身边。

　　　　不用看，也不用问都清楚，是二楼的砖块封的栏杆被在楼道上打闹的学生们推倒了，这些打闹的人刹不住车，从二楼“飞”了下来。

　　　　副校长王曦根，德育主任蒋廉发，以及武良，许义几个人相继明白过来，跟着冲出了实验室，来到事故现场。

　　　　吴志达、何部长以及程科长，在程垂范几个人冲出去后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何部长与程科长即刻跟着往外冲，吴志达训斥了蒋廉忠几句之后也冲出了实验室。

　　　　程垂范以最快的速度将压在几个学生身上的砖块推开，并扶起这几个人，见王曦根和蒋廉发过来了，吩咐他们上楼维持秩序。王曦根和蒋廉发便快速往楼道冲去，一步三个台阶的上了二楼。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二楼是最需要老师去维护秩序的。那些没有跟着飞下去的学生一部分人被突发事件吓坏了，也有一部分人返回了教室。

　　　　在一段护栏倒塌之后，将所有学生赶进教室还不够，还得对每个班级的学生进行疏导，包括思想方面的和行为方面的。

　　　　许义和武良则配合程垂范检查学生的受伤情况。随着跑过来的老师增多，程垂范把具体事务交给武良他们，开始指挥老师们如何处理现场。

　　　　安排老师们进各自的教室协助王曦根、蒋廉发疏导学生是一方面，事故调查是另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将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