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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大明-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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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麟小心翼翼的拱手道:“辽东打仗消耗极大,全靠京师从各地调配供应。户部银两短缺,调配的自然慢些,供不应求,现在还欠着我们山海关将士的二三十万两兵饷呢!”

    辛明在心中默默计算一会儿道:“我大概需要供应五万人的马匹铠甲武器,还有至少一万石的粮食,还有种子、农具,各种建筑材料,布匹……”说了一大堆东西,连同需要数目,最后还强调这些东西只是第一批的物资,要在一两个月之内凑齐。

    杨麟听的惊呆了,嘴巴都张大了,半晌才说道:“大人要的这些东西也太多了,要通过户部,一两年也调配不过来呀!”

    辛明道:“你可以不通过户部,直接在附近州县购买,那样子速度不就快了!”

    杨麟苦笑:“去附近州县购买,哪有银子啊!这些东西至少值二百万两银子,还只是第一批物资,这不是开玩笑么!”

    辛明微微一笑道:“银子我有。”

    说完让兵士召唤隆儿,片刻功夫,隆儿带着几个兵进来,拿着两个小箱子。打开箱子,满满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辛明道:“这是十万两银子,先放在你这里购买物资,后续的银子,我会陆续送到。”

    别人还没说话,赵兴邦先急了,站起来道:“辛经略,这怎么行?这十万两银子可是圣上给的兵饷。再说,一共就这些银子,哪还有后续的银两啦!”

    辛明微微冷笑,这十万两银子去充兵饷,还不够那些贪官塞牙缝的呢!这点银子连点响都听不到就得没影了,还不如买物资自己用呢!打仗打什么?打的就是后勤,如果自己再像前人那般,把银子物资都投到那些贪官贪将手中,最后变成他们家的豪宅,他们小妾身上的头面首饰,还重建个屁辽东啊!

    随后,辛明把最亲信的隆儿,连同两名账房先生留下,让他们跟杨麟一起购买物资,连同组织押送队伍,把物资运到辽东。这些物资不许进入辽阳衙门,只听辛明一个人调配。

    辛明又说起调走赵梦麟和他手下五百将士的事情,杨麟满口答应,还给他们配置了甲胄马匹。

 第199章 李如桢的接风宴

    随后,辛明起身道:“现在准备吧!一会儿就出发。(全本小说网,https://。)”

    杨麟和赵兴邦都是一惊,现在已经是黑夜了,难道连夜出发。

    辛明沉着脸道:“辽东危急,女真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咱们时刻都要争分夺秒,不能浪费一点时间,今晚出发,后天早上就能到辽阳了!”

    杨麟连忙下去准备,心中感慨,辛明是他见过的最雷厉风行的大明官员了。

    当夜,辛明就带着赵率教的五百兵士,连同车队出了山海关,时隔一年,再次踏上辽东的土地。

    此时已经是二月中旬,估计山东老家已经能感受到一丝春意了,但辽东还是冰天雪地,从山海关到辽阳,满眼都是皑皑白雪,乡镇,村落错落其中,炊烟袅袅,鸡鸣犬吠,牛羊在白雪覆盖的平原上缓缓移动,大路上经常可以遇到过往的客商车队。

    辽东虽是战区,刚刚失去开原铁岭,但都在沈阳以北,距离辽阳还很远,所以此地百姓还算平静。

    两天后一个早晨,辛明到了辽阳郊野,眺望高耸坚固的辽阳城墙,辛明心中百感交集。一年之前,他来辽阳参加萨尔浒之战,从辽阳出发到清河,再从清河一路向北出抚顺关到萨尔浒山。这一路上经过十几个城堡,都建筑的特别坚固。

    当时,辛明感慨,如果坚守这些堡垒,让努尔哈赤挨个硬啃,没有三年五年时间他都攻打不下来,更不要说像开原、铁岭,甚至沈阳、辽阳这种高大坚固到极致的大城了。

    可仅仅一年,努尔哈赤只用了十几天时间,先下开原,再下铁岭,两座大城失守,更有外围二十个城垒沦陷,从最北边的清阳堡开始数,镇北堡、威远堡、靖安堡、松山堡、柴河堡、抚安堡、花包冲堡、三岔儿堡、会安堡、东州堡、马根单堡、散羊峪堡、清河堡、一堵墙堡、碱场堡、孤山堡全部失守。这些堡垒只是开原、铁岭东面的堡垒,此外开原、铁岭西面的也有十多个堡垒失陷。还有新安关、镇北关、广顺关、抚顺关,鸦鹘关,五座关隘被攻破。

    一座堡垒其实就是一个小县城,萨尔浒之战,仅仅一个破烂不堪小商县,辛明等人还激战了一天一夜,让女真人死掉五千战士都没攻克。而仅仅十几天,就有这么多堡垒沦陷,其中还包括开原、铁岭,两座城墙高厚,守兵数万的大城,这仗是怎么打的?辛明想起来就有一股要骂娘的冲动。

    比丢掉城堡地盘更糟糕的是物资和人口的损失,开原失守,努尔哈赤在开原抢掠了三天三夜才搜刮干净,史书上记载,努尔哈赤大剌剌的坐在开原南城门之上,看属下掠走十余万青壮男女,城内的财物金银牛马牲畜被劫掠一空,这些物资用牲驮车载,三天三夜都运不完,最后女真人一把火把开原烧了个干净。

    铁岭也是如此,这里本来是李成梁的老家,所以加倍的繁华,史书记载,城周十余里,分内外城,居民房舍,编户鳞次,街衢纵横,人烟稠密,树色障天,不见城郭。商号货栈连片,富商巨贾云集。

    城内每到晚上,张灯结彩,灯红酒绿。只各地来的妓女就有两千余人,还不算大户人家自养的的歌女。城中大户穷奢极丽,每至傍晚夹道皆闻管弦之声。明人感叹,“将吏以骄奢相尚,军民效之,繁华反胜内地。”

    特别是李成梁的家族分支,家大业大,实力雄厚,第宅之盛,器用之奢,无与匹敌。铁岭东门之外,建有李家别墅,称“万花楼”,台榭之胜,甲于一时。

    而努尔哈赤攻克铁岭之后,因为铁岭抵抗,对铁岭实行了屠城政策,杀光、抢光之后,再放火烧光,这三光政策让人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一些东洋邻居,在我国土作恶的场景。

    损失这些人口、物资对整个大明朝来说其实也不算太多,但对女真人来说,意义就十分重大,甚至可以说是救了他们全族性命。因为辛明听赵潘两位义兄说,这一年来女真地盘上发生了大水灾,洪涝遍地,女真人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粮食奇缺,马匹饿死,眼看就要人相食。这时候,如果严守城防,不给女真人可乘之机,女真人自己也要衰落下去。

    就算这些城堡稍稍强硬些,就如小商县一般,女真人也不敢承受那么多战士的死伤损失,去进攻开原、铁岭。可是如此轻易的丢掉了这些物资,等于白白救助了女真人一次,两座大城,几十座城堡,得有多少人口物资啊!女真人在起死回生的同时,也膨胀了他们的野心,下一次掠夺不可避免。白给谁不要啊!

    细算始作俑者,在朝廷挑起党争,弹劾潘赵二人的却是自诩最正直、最刚强的东林党人杨涟,如此说来,东林误国真的是没错啊!

    此刻,在辽阳一座豪华的大宅当中,正在准备一场接风宴。这是辽阳李如桢的宅邸,占地数十倾,十几个院落,一千多奴仆,还有一个好大的花园,亭台楼阁,歌台水榭,极尽胜景,规模堪比兖州的鲁王府。

    在花园的一座大卷棚当中,正在布置一场丰盛的宴会。一张大方桌摆放在主位,两侧依次摆放着数十张小方桌,这大方桌自然就是新任辽东经略辛明的位置了!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走到大堂中间,一位穿着华丽锦袍的老者身前,递上一张纸单问:“三叔,你看这菜单成吗?”

    这老者就是李成梁的三子李如桢,李如桢身材消瘦,面容白净,留着三绺髭须,乍一看像个文官,不像武将。但他年轻时代确实是一个勇猛的武者。随父亲李成梁,长兄李如松攻城拔寨,血战疆场,当时号称李家九虎将,他也算其中之一。可后来他离开辽东,在京城镇抚司做官,当上了皇帝身边的锦衣近臣。

    几十年的官僚生涯,让他沾染了一身腐败官僚的气息,早已经磨灭了当年的锐气。这次被调到铁岭作为守将,他贪生怕死,躲在沈阳,后来铁岭失陷,他又逃到辽阳。自从李如柏在萨尔浒之战后获罪,他现在就是辽东李家的代表。

    刚才说话的青年,也与辛明是老相识,正是去年在清河与辛明斗殴的李家第三代青年——李世忠。

    他看李如桢正在审视菜单,笑道:“真他娘的奇了,辛明这小子去年在清河还是个小小的千总呢!与俺们在赌场动手打架,今年就成了整个辽东的大首领,比三叔官还大,再怎么他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皇帝哪只眼睛看上他了,真是怪哉!”

    李如桢脸一板,训斥道:“少废话,此一时,彼一时也,去年是千总又怎样?这次来,人家可是辽东经略,正经的钦差大臣,手中还有尚方宝剑呢!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山海关总兵杨麟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结果没吓唬住人家,自己倒差点让尚方宝剑给斩了!哼!你去年与人家不睦,这回可小心点!”

    李世忠嘻嘻一笑道:“这个侄儿晓得!人家现在是大官了,咱要巴结人家。”

    李如桢点了点头道:“尤其这次咱们李家可是戴罪之身,丢了那么多城池,能否摆平钦差十分重要。”说完,指着菜单上的水果道:“这些果品可曾新鲜?”

    “新鲜的很呢!刚刚从山海关快马加鞭的送来!”李世忠连忙说道。

    李如桢又问:“戏班子安排好了吗?”

    李世忠连忙拱手道:“都安排了,是辽阳最好的戏班子,还有一个杂耍的班子,连曲目的已经定好,保证是他们头牌表演。”

    李如桢微微点头,他打仗不行,但这些年的官僚生涯,让他对阿谀奉承,巴结上官的手段很熟练。这次给钦差的接风宴极为隆重,模仿京城贵戚家宴会的模样,分成四席,也有什么“初坐、再坐”之类的,依次奉上。宴席的菜品既有辽东的山珍海味,各种珍贵特产,也有京师,甚至南方的菜系,一共一百多品,估计辛明就是一样尝一口,都吃不下。

    李如桢仔细审阅菜单无误,这才吩咐李世忠、李效忠这几个侄儿布置大堂,搬运鲜花,铺设锦缎地毯,如何迎接,如何宴坐,连由哪几个丫环上菜伺候,种种细节都一一审定。根据李如桢做官的经验,这接待工作做的越细,越贴心,越能讨得上官的欢心。

    这时候有仆人上前禀告,说马林带着几个手下来拜访了。李如桢连忙来到正房的客厅,只见马林带着几个副将、参将之类的坐在客厅中,此外还有李家的一些族人亲信,以李大方为首也有十余人,这些人就是此次开原、铁岭失守后从各处城堡逃回来的待罪将领了。

    双方做揖见礼完毕,分宾主坐下,马林拱手,忧心忡忡的道:“李总兵,咱们这回把开原、铁岭丢了,也不知道圣上会怎么处置咱们,会不会把咱们给砍头啊?”马林胆子小,一想到砍头,就吓的浑身发抖。

    李如桢微笑道:“马总兵不必过虑,据京城的消息,圣上虽然很生气,却也知道女真人凶悍,去年萨尔浒之战,杜松将军数万人马不也是败了么!据可靠消息,圣上让新来的辽东经略全权负责辽东事务,咱们罪责大小也由他审定。”

    马林皱眉道:“这新辽东经略也不知是何许人?好不好说话?”

    李如桢微笑道:“马总兵还不知道?这位新来的辽东经略可是你的熟人呢!就是去年和你并肩作战的那个山东守备——辛明。”

    “是他!”马林十分惊讶,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半晌才惊叹道:“可他去年才是一个守备啊!”

    李如桢微笑道:“这官职大小还不是全凭圣上的好恶,圣上喜欢他,就是封赏他再大的官也有可能。”

    “这个倒也对。”马林点点头。

    李如桢拱手道:“如此说来,马总兵有和辛经略并肩作战的交情,等见到经略大人,还请马总兵给美言几句才好!”

    “这个……”马林也不敢贸然答应。他去年虽然和辛明并肩作战了,但他胆小怕死,辛明也不大瞧得起他,人家和自己副将潘宗颜拜把子,却没理会他,这就是证明。

    李如桢微笑道:“马总兵也不必为难,咱们久在官场,也都知道里面的规矩,这一份大大的侍奉是不能少的。”

    听到送礼,在座的官员都露出会心的微笑,只要他肯收银子,那么再大的罪责也都好推托,就怕他像东林党一般不受银子贿赂可就糟了,不过,听说这新来的经略并非东林党,且跟东林党关系很僵。

    一个矮胖敦实的武将道:“他也不知喜不喜欢现银,如果他更爱奇珍异宝,古董字画之类的,咱们还要费心搜罗一番才好。”

    这武将叫陈维翰,是李如桢手下的游击,本来也驻守在铁岭,开原失守的消息一传来,他不等女真人来就第一个逃走,把家产全部运到辽阳。他在铁岭很能搜刮,银子太多,怕人偷窃,便铸造成一百五十两一锭的大银,运送到辽阳的时候颇费了一些功夫,就因为他这大锭银子,史书上还给他记上了一笔。

    副将李大方摊开双手道:“就怕他不怎么爱钱,去年萨尔浒之战,他卖掉家产田地,到辽东投军,还得了一个破家千户的称号呢!”

    又有一个参将叫陈伦的道:“他是少年人,血气方刚,不爱钱,那必定是爱色了!”

    众人一起看马林,马林连忙摇头告罪,这个他更不知道了。去年大战时候,只被女真人追着打了,哪有机会亲近女人啊!

    这时候,有李如桢府上的几名丫环上来给众人上茶,只见,这几名丫环都是二八年纪,面若春花,身段窈窕,穿着纱衣裙子,朱翠满头,笑容迷人,从众人身边走过,带起一路香风。

    一个游击笑道:“他要是好色,就凭总兵大人家的这些丫头,还不够绝色么!”

    众人会意,一起笑了起来。

 第200章 巡视沈阳

    李如桢微笑道:“这钱色两样,一般人是离不开的。(全本小说网,https://。)但我想辛经略敢只带五百家丁就冲到辽东前线,去和女真人血拼,证明他也是一个好狠斗勇之人,这样的人可能不在乎钱财美色,但对宝刀战马铠甲之类的独有偏好,为此,我也做了一些准备。”

    厅中众人一起赞道:“总兵大人,想的真周全。”

    李如桢有点得意,压低声音道:“我给大家透露一个消息,京城中首辅方大人那里,我已经走通了关系,这次同辛经略一同来的赵兴邦大人就是方大人的心腹,他已经和辛经略通过气了,咱们都无大碍的,最多也就是免职,带着咱们家眷财物回京师,当咱们的富家翁去。”

    众人登时心中大定,首辅大人都打完招呼了,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免职回京去享受,这不就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吗?这些年在辽东也贪够了,现在女真人来了,何必在这里苦熬呢!

    这时候李世忠急匆匆的跑进来报告,经略大人已经到了城外了。

    众人急忙按品穿好官服匆匆的去城外迎接,出了辽阳城,只见一个千余人的队伍缓缓向辽阳走来,慌忙迎上去,只见队伍前面都是骑兵,似乎没有经略大人。队伍中间唯一的一辆马车,停下来,掀开车帘却是赵兴邦。众人连忙在队伍中审视,哪有辛明的影子。

    赵兴邦道:“不用找了,辛经略带着几个人去沈阳了!”

    众人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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