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血裔-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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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显祚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番乐趣，当初在广东的时候，他还顾及朝廷的体面，如今到了这江陵，人生地不熟，反正出了事都有他爹扛着，还怕什么，再说这江陵城中，哪儿有他惹不起的人物？

　　　　于是每日便是做客各个府门之中，这就是他比曾养性的高雅之处，曾养性那个武夫，看见了喜欢的女子，伸手就抢。耿显祚可不一样，他喜欢跟人讨要，人家要是不给，他才动手抢。用书上的话来说，这叫先礼后兵。

　　　　大户人家一开始还挺激动，好歹也是世子殿下，能来自己的府门那真是给自己面子，再说若是能跟耿精忠结成儿女亲家，这湖广还不横着走？所以出于这种心理，那些人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当然事急从权，这耿显祚不愿意大操大办，那些人也就捏着鼻子忍了，谁让自己在人家的鼻息下讨饭吃呢，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一天就办了。

　　　　谁知道这小子还没完了，几乎是每个两三天就要娶一门亲事，这下大家算是看明白了他的面目了，这江陵都有二十房小妾了，家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想要凭借女儿沾他的光是万万不可能了。

　　　　这些人暗中恼怒悔恨却又无可奈何，人家手里有兵有将，现在连个说话管事的官府都没有，谁又能治得了他？一个个捏着鼻子，再也没人愿意让女儿往火坑里跳。

　　　　但是耿显祚可不答应了，这请人吃饭怎么能不让他们的女儿出来作陪呢？那这饭吃着还有什么意思？

　　　　要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很快这些大家族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把女儿的侍女收为义女，然后就称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反正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女孩不过是奴婢，能替主人挡灾挡难那是他们的荣幸。

　　　　于是耿显祚又过了十多日潇洒的生活，但是渐渐也觉出不对劲来了，这城里哪儿有这么多侍女，最后一个大家族逼得没了法子，把烧火的丫头捅了上去。

　　　　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区别，但是一看手上那厚厚的老茧，耿显祚可就生气了：“来人，摆道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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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6章　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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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孝廉的运气向来不错，他们前脚刚进了这个府门，后脚耿显祚便带人来到了大街上。

　　　　如果他们走个对面，程孝廉可不见得能够安然无恙，毕竟耿显祚虽然是饭桶，耿精忠派到他身边保护的人可不是饭桶，身边保护耿显祚的那些人都是多年跟着耿精忠的老兵，杨有财他们就算是再能伪装，也躲不开他们狠辣的眼睛，若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两人碰到了一起，程孝廉怕是很难活着走出江陵了。

　　　　刚进了关上了大门，杨有财面色一变：“去墙上看看外面怎么回事？”说完他狠狠地盯着那个引路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管家，街上有大队的军伍出现。”

　　　　引路的人一听脸就白了，谁都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前脚刚领着这些人进了府门，后脚外面就来了大军，任谁也觉得这些人是他引来的。

　　　　“大爷，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个带路的，一路上你们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可一点不规矩的想法都没有啊。”

　　　　杨有财拔出了刀子：“那你来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孝廉伸手拦住了杨有财：“先别着急动手，要真的是对付咱们来的，你就是把他卸成八块也不顶用。”

　　　　就在这个时候，墙头的锦衣卫咳嗽一声：“他们的目标不是咱们。”

　　　　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杨有财有些抹不开面子：“他娘的，你是干什么吃的。”

　　　　那个锦衣卫一脸委屈：“他们从街那头走到街这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对付咱们来的。”

　　　　程孝廉摆摆手，又冲着领路的那个人拱了拱手：“手下人没规矩，冒犯了。”

　　　　“不碍事不碍事，要是我也一定会想歪了。”能被派出了引路的人当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他知道就算是表现出不满的样子，难不成眼前这些人还会把脑袋割下来给他？人家身份摆在哪儿，他也就不自讨无趣了。

　　　　杨有财仿佛为了避免尴尬，也爬到了墙头边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看着那些兵将冲着一座高大的府门赶了过去，立刻开口问了句：“那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锦衣卫面面相觑，还是那个引路人走了过来：“那座宅子是蔡府，蔡家自古以来就是咱们湖广的望族，所以耿显祚也不敢太过放肆。。。。。。”

　　　　他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紧紧闭上了，那些兵将到了门口，二话不说就把门房全都踹倒在地，稍有不服的，便用刀子教训。

　　　　杨有财呵呵一笑：“这要是不敢太过放肆，真想不出来耿显祚这小子放肆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你们这些兵将如此无礼，我要去状告你们！”

　　　　众人一看正主出来了，也不再动手，脑袋都扭向后面，明显是等着他们的主子说话呢。

　　　　康熙下令撤藩的那一年，耿精忠才三十岁，但是为了让大家信服，他把头发胡子都弄成了半百的颜色，谁让这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年代呢，那些世家大族一看，耿精忠这么年轻，谁能信得过他能够成就大业。

　　　　耿显祚现在面向跟他爹实际年龄也差不多少，别说是他，换一个再生猛的人来，让他夜夜做新郎，这身体也受不住。

　　　　“岳丈在上，受小婿一拜。”

　　　　蔡府的老爷蔡羚一看可就吓了一跳，他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遇见事情也要思考这件事情的深层含义。如果是那些兵将作乱，他还能够震慑住他们，但是如今耿显祚亲自出马，显然这件事都是他暗地里指使的。如今耿显祚在江陵的地位可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也不打算用吏治来规束江陵，所以那些家族有力气没处使，想给他下绊子根本就没机会。

　　　　论语有云，无欲则刚，这耿显祚根本不打算借助各大家族的力量使江陵安定下来，出什么事都是兵将出马，直接杀杀杀，这种法子虽然见效快，但是隐患大，最后很容易离心离德，然后分崩离析，耿显祚使出这招，各大家族算是抓了瞎，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来是少将军到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既然上面的那些条件决定了蔡府一家老小的性命够在耿显祚的手中捏着，蔡羚哪儿还敢托大。

　　　　“恕罪，我可不敢治你的罪，你蔡老爷智计百出，把我当成三岁的娃娃，玩得团团转，今日我来便是要讨一个说法的。”

　　　　蔡羚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有变色：“不知道少将军说得是什么事情，老夫倒是有些糊涂了。”

　　　　“嘿嘿，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要不然竟然敢得罪我，你既然跟我开这种玩笑，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说着一拍手，身后的兵卒架过来一个女子，这女子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眼看着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蔡老爷，这个女子你可是认识？”

　　　　蔡羚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嘴上却没有服软：“耿显祚，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我好心将女儿嫁给你，你竟然将她打成这般模样，我蔡家与你没完！”

　　　　“好！我今天也没打算和你们蔡家有完！”说着他伸手掏出了一沓纸：“这是这个女子招认的，他本是你府上烧火的丫头，你却拿他冒充你的女儿来羞辱我，此等奇耻大辱，你猜我会用什么方式报答你呢？”

　　　　蔡羚看着耿显祚脸上那冷漠的神色，心里一颤，但是依然挺起了胸膛：“我蔡家乃是江陵大族，耿显祚，你不要得寸进尺！”

　　　　“什么狗屁大族，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帮欠收拾的老东西！”说着伸手一指：“冲进去，鸡犬不留，银子是你们的，女人也是你们的！”

　　　　杨有财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身边有异响，转头一看程孝廉正在咬牙切齿。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不成？”

　　　　“现在要射杀耿显祚有几成把握？”

　　　　“几成咱们也不能做，要是射杀了他们，咱们就得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别说是跑，想要体面地死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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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7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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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孝廉的愤怒并不是来自于他们两家的矛盾，按照他的心思，哪怕是这些大家族被灭了族，那也是天地公道的事情，既然他们家族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必须面对耿显祚的怒火。

　　　　而程孝廉的目光只是盯在地下那个遍体鳞伤的女孩身上，那个女孩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她来到蔡府做烧火丫头也许是生活所迫，但是烧火丫头并不是什么低贱的行当，程孝廉自己还给朱国治倒过马桶呢。

　　　　这个女孩本来会有自己的生活，会在城里随便找一个平凡的人家嫁了，会有一群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一切都被蔡羚和耿显祚给毁了。她只是这场闹剧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也是最无辜的一个，甚至没有人会管他的死活，要是蔡府赢了，也许会给她家几两银子，甚至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东家厚道了。

　　　　杨有财明白了程孝廉的想法，使劲按着他：“殿下，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公道，你只有做了这天下之主，才能让百姓过得像人，要是现在死在这里，这百姓可就一直过这种日子了。”

　　　　程孝廉思前想后，看了杨有财一眼：“耿显祚的兵将都在城外的军营驻扎，若是我们宰了他，再把事情栽赃在蔡家的头上，如何？”

　　　　“可行倒是可行，但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过了近日绝对不会再有大户跟耿显祚起冲突，要是没有意外，蔡家今日就完了，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跟他明着干，要是等他弄成天怒人怨的局面，还得不短的时间，咱们等不了这么长了。”

　　　　杨有财当然知道程孝廉心中的怨气来自于那个无辜的女子，不过这个法子倒是可以一试，反正是冒险，既然都到了城里，还不如干票大的。

　　　　想到这里杨有财叫过了身边的两个心腹：“咱们一起瞄准耿显祚，一旦得手，立刻跳上墙头，越墙而走。”

　　　　因为耿显祚的人已经冲进了蔡府要控制局面，而他自己又很惜命，绝对不会在还有危险的时候冒险进入蔡府，站在外面，一圈侍卫将他围在了中间，也是怕他受到伤害。

　　　　杨有财看到这种情况就想起了掌心雷，要是能把掌心雷扔到圈子里，耿显祚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想到这里他悄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你们两个用弩箭。”

　　　　“一，二，三！”

　　　　杨有财大喊一声：“耿显祚！”

　　　　耿显祚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只觉得头皮一炸，身边的护卫赶紧赶紧挡在他的身前，杨有财的掌心雷已经出手，身后两个锦衣卫的弩箭也早就在数三的时候出手，两个护卫被弩箭射倒向后一仰，掌心雷边砸到了他们的跟前。

　　　　当初在夔门的时候他们可是吃够了这东西的亏，如今看到了这种景象，人人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向一边摔去。当然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这耿显祚的侍卫里到底是有忠心办事的。

　　　　只是这忠心办事的总觉得自己一片赤诚，嘴也不够甜，所以耿显祚不喜欢他们，都给安排在了外围。你说他这种花花公子，要是说个笑话，身边没人接着多尴尬。所以身前都是些嘴皮子溜的人，等那忠心的死士赶过来的同时，掌心雷已经爆了。

　　　　杨有财根本没心思看炸没炸死，不管炸没炸死，他再不跑可就要死了。他大喊一声：“蔡家今天就跟你们拼了！”喊完沿着墙头跑到了邻家的墙头上，一直往西跑去。那些护卫赶紧去看耿显祚，现在许多人可想起来了，要是这位少爷死了，耿精忠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耿显祚胸口一块血肉模糊，一摸鼻子还有气，大喊一声：“快点救少将军！”

　　　　那些贼子已经喊了，他们是蔡府的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蔡羚在他们手里，他们早晚能够找到这些刺客，把他们抽筋扒皮！

　　　　里面厮杀的人这个时候也得到了消息，赶紧出来：“现如今怎么办？”

　　　　“曾将军不在城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而这个时候，城里突然有人喊道：“耿显祚正在屠杀蔡府，再看下去下一个死得就是你们，拿起手中的家伙跟他们拼了！”

　　　　蔡府发生的事情那些家族都一清二楚了，他们也得派人盯着蔡府这边，及时得到情况，城门失火还会殃及池鱼呢，更别说耿显祚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虽然对于蔡羚用一个烧火的丫头欺骗了耿显祚他们觉得有些过了，但是耿显祚那道命令可太绝了，这都不是出一出胸中的恶气，而是要抄家灭族了！

　　　　这几个老家伙一商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机大闹一场，然后杀出城去，谁家也没有这么多女儿，哪怕是有，也不能都推进火坑里边吧，这耿显祚贪得无厌，大家早晚也得有这么一天。

　　　　城里突然涌出了无数的护卫和家丁，目标就是蔡府门口的耿显祚，这倒是帮了程孝廉大忙了：“城里马上就要乱起来了，咱们赶紧撤出去，一旦外面的兵将围了城，咱们谁也跑不了。”

　　　　耿显祚身边也终于有人拿出了主意：“不论如何咱们先把城外的大军调进来吧，护着少将军的安危再说。”

　　　　“说得没错，来几个人去调，大夫请过来了么？”

　　　　“还没有！”

　　　　“让他飞奔过来，要是少将军救不回来的，我们宰了他全家！”

　　　　杨有财还没跑多远，就看到一队队人马从各个府中出来，奔着蔡府而去，用脚趾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了，那些人定是知道了蔡府门口发生的事，而且他们只要不蠢，就不可能去救耿显祚。

　　　　想到这里杨有财松了一口气：“好了好了，不用拼命了，咱们安全了，这就回去跟殿下汇合，这城里待不住了，马上就要大乱了。”

　　　　城中那些家族的人到了蔡府门口，二话不说拔了刀子就开始杀人，按照朝廷的律例，民间不可私自造弩箭，这刀剑之类的东西还是不管的。当然就算是管，这些家族也有办法疏通关系，最后肯定能够拿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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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8章　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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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有财找到了程孝廉又想起了什么：“你们几个留在城里，我告诉你们怎么办。”

　　　　而另一方面，赶到当场的大夫正在医治耿显祚，突然一个人跑到跟前：“大事不好了，许多乱民杀过来了。”

　　　　“咱们弟兄不是出城去调集人马了么？”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现在该怎么办？”

　　　　“先带着少将军回到咱们府里，只要撑上一时半刻，咱们的人马到了，必定将那些乱兵杀得片甲不留！”

　　　　“好，就这么办。”

　　　　他们想退回去可不是这么容易了，那些动手的都是地头蛇，要论起对江陵城的熟悉程度来，他们闭着眼睛都能耍得耿显祚手下这些人团团转。再说了这些大家族的人，不动手则以，一旦动了手，绝对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在一座府门的大堂之中，齐聚了数位老者，其中也有两三年轻人，但是都恭敬异常，不愿多嘴。若是有江陵城的熟人在这里，定会一眼认出来这些人都是城里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