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血裔-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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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宴散去之后，几个家族的家主全都聚在了胡老太爷的家中。

　　　　“老太爷，不是我说，你怎么能让那个泥腿子做咱们江陵的江陵王呢，他虽然救了咱们一次，大不了给他点银子就打发了，要是传扬出去咱们还不得把面子丢到关外去？”一个年轻的家主开口说了话。

　　　　“闭嘴，老太爷面前有你放肆的份么？”一个资历稍微老一些的人张嘴便呵斥着：“你才到这个圈子多长时间，老太爷说的话你也敢质疑？”

　　　　“呵呵，年轻人嘛，锐气足一些好，要是都跟咱们这些老头子一般，未免暮气太重了。”胡老太爷倒是并不在意的样子：“穆家主，我来给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咱们要尊他为江陵王。”

　　　　“这第一，咱们这里边有谁愿意做江陵王么？我不说笑，谁要是愿意做，我明日便保举他做了这江陵王，你们了解我的，我老头子八十多了，说话可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众人听了这话全都沉默了，胡老太爷呵呵一笑：“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做？我来告诉你们，虽然这个耿显祚不成器，但是人家有个好爹，人家爹手底下有数万兵马，别说是江陵王，就是你做了襄阳王，人家说把你灭了，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所以你们都不敢做。”

　　　　众人赶紧点头：“老太爷说的是，就是这么个道理。”

　　　　“没错，还是老太爷看得远。”

　　　　“第二嘛，就更有讲究了，你说耿显祚损失了这么多兵马，连他自己都被咱们给抓了，他老子会不会很生气？”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脸迷茫，胡老太爷不耐烦地说着：“你家的孩子要是让府门口卖包子的儿子给打得头破血流，你要不要上门去讨个说法？”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大家在耿精忠的眼里，也就是个府门口卖包子的，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人家占了理，就是不占理，也能打得你占了理。

　　　　胡老太爷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着，到时候咱们每家牺牲一点人，平息了耿精忠的怒火。现在好了，有一个江陵王送上门了，你说要是他在前面顶着，耿精忠还会把目光放在咱们这些老家伙身上么？”

　　　　旁边的人连连拍手：“妙啊，只要耿显祚不死，咱们和耿精忠就没有死仇，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他想一想就会明白，没有咱们，他根本没办法得到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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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1章　地上湖北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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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老太爷叹了口气：“为了给咱们的亲人报仇，咱们必须要血性起来，告诉他们，咱们江陵的男人，站得稳，扛得住！但是咱们不能只想眼前事，也得想想身后事，咱们真若是英勇赴难，我今年八十了，死就死了，但是这么多的人就这么白白死了，值得么？”

　　　　“那咱们之前拼了命的跟他们厮杀是为了什么？”

　　　　“耿精忠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要是没有咱们的扶持，什么狗屁江陵王根本站不住脚，咱们这次作乱也是为了告诉他，他儿子的手太长了，他肯定也会杀掉这江陵王，给咱们一个警醒，让咱们不要太过分了。咱们还得在他的手下存活，他还得靠着咱们维系江陵。”

　　　　这个时候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想起：“那江陵王呢？”

　　　　胡老太爷哈哈一笑：“若他真的有前明太祖的能力，咱们做一次从龙之臣又有何不可，若是他没有，咱们给他钱粮，尊他为江陵王，已经把他的大恩全都报答了，至于日后他是生是死，跟咱们关系可就不大了。”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这个人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都很明白，是有点太不仗义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胡老太爷一看是那个年轻的家主，也就释然了：“你啊，还需要多加磨砺，咱们说到底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身后还有无数人跟着咱们吃饭，你既然做了家主，便要对所有人负责，只会逞英雄充仗义，只会害了家里所有的人。”

　　　　到了第二日，江陵城城头果然打出了江陵王的旗号，而且城里聚集了数万百姓，看起来定要和耿精忠讨个说法。

　　　　宋义现在是春风得意，不光江陵王的王袍王冠做好了，连府门都给他准备好了，换了块牌匾他就成了江陵王。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关心程孝廉的死活了，程孝廉给他出的这个主意，但是之前他也折损了面子，不过总归做了江陵王，以前种种就全都过去吧。他不知道的是，程孝廉在他进入将领的第一天就带着人悄悄撤走了。

　　　　既然把宋义得罪了，这个时候还是宋义掌权，他可摸不准宋义有什么小算盘，万一转过头来找他算账，他可没地方说理去。

　　　　反正江陵城乱起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就功成身退了，准备坐山观虎斗。当然宋义现在还算不上一只老虎，但是他的意义是重大的，就像是当初陈胜吴广，虽然并未摧毁秦朝多少兵力，但是带头作用起得好，所以彪炳史册。

　　　　在锦衣卫的带动下，十天之内，又有五个县城开始作乱，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能忍则忍，如今有人带头了，还忍个屁，湖广有土话，从大明万历年间可是流行，叫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这些人桀骜不驯，不怕死，说干就干。

　　　　毫无准备的耿精忠算是吃了大亏，本来就因为耿显祚被人擒了想要亲自出马去救人，还没等出兵，接连传来了几个坏消息。

　　　　这下他也不出兵了，专心研究战略问题，他心里清楚，若是那些人想杀了他的儿子，哪怕他赶过去也已经杀了，若是不敢杀，也不在这一两天的功夫。

　　　　“算是江陵，现在已经有六个县城造了反，你们给孤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刁民不识好歹，王爷只管派人把他们都杀了就是了！”

　　　　“放屁！孤这个狗屁王爷放弃了广东，本想奔着川蜀而去，结果川蜀没去成，被困在了这湖广之地，只能憋屈地做个王爷，好在也没人在乎，若是孤听了你的话，把人都杀光了，难道要孤做个光杆王爷不成？还是明年的赋税你来替他们缴纳？”

　　　　“下官失言，下官失言！”

　　　　“哼，孤把你们叫过来，就是想让你们拿个主意，谁有好主意，赶紧说，孤面前没有引言获罪一说。”

　　　　很快有人便抬起了头：“王爷，我觉得此事有蹊跷，就算是一个县城作乱，那也是避免不了的，怎么会五个县城同时作乱？”

　　　　“哼，那些人你们还不知道么，恨不得把所有的银子都堆在自己家中，把城里的人逼得没有活路了，自然都起来造反了。”耿精忠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愧疚的神色，仿佛那些人这么做不是跟他学得一般。

　　　　“若是王爷肯听我一句劝谏，我只能说，咱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川蜀那边因为有夔门天险，能把咱们拒之门外，现在咱们的根就在这里，要是再这么下去，必然成了无根的浮萍，到时候别说是争霸天下了，就是想要投靠一方谋个一官半职，人家都未必看得上咱们。”

　　　　他把话说得如此清楚，几乎就是在指着耿精忠的鼻子告诉他了：“你能不能不贪银子了？你再贪下去，大家都得玩完。”

　　　　耿精忠脸色一红：“徐军师说得有道理，孤今日便立下严令，全军自孤往下，胆敢贪墨百姓银子者，杀无赦！巧立名目加收赋税者，杀无赦！无故扰民者，杀无赦！”

　　　　耿精忠是真怕了，本来他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挺不招人待见了，万一手下这些地方全都反了，他倒是不担心他们能成什么气候，吴三桂若是趁此机会收复这些失地可如何是好？到时候他耿精忠可就真的成了丧家之犬了。

　　　　众人听了他这话全都拱手说着：“王爷英明，我等自愧不如。”

　　　　“少给老子拍马屁，抓紧想一想该怎么办吧。”

　　　　徐军师笑了一声：“只要王爷下定了决心，便好办了，咱们可以千金买马骨，拿下了一座城池，把咱们的将军和造反的头领全杀了，再颁布法令，说是手底下人阳奉阴违，到时候肯定没人会计较咱们之前的罪过的，只要不加收赋税了，没人愿意跟着他们作乱。”

　　　　“好，就按照徐军师你说的办。可是还有一点，孤的儿子还在他的手里呢。要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活啊。”

　　　　“王爷尽管放心，他们既然一开始没有杀了世子，那么以后也不会杀，只需要这么办，世子的性命必定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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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2章　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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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孝廉离开了将领之后没有回四川，而是奔着夷陵而去，用杨有财的话说，殿下要是不过这朝不保夕的日子浑身都难受。

　　　　至于宋义能当多长时间的江陵王可就不归程孝廉管了，他相信只要宋义想要活下来，一定会跟耿精忠拼命，况且另外几座城池的暴乱也不是这么容易平定的。

　　　　打下一座城池来很容易，但是再让这座城池恢复正常的秩序，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估计是很难做到了，尤其是耿显祚为代表的这些耿家军的人物，治下的城池民不聊生，全都去乡下避难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另一方面，尚之信也得到了消息，他这些日子紧急备战，手下的人早就不是刚到夔门关前的样子了，在冬日之前他肯定要发动进攻的，要不然手下的人下不去水，这可就吃大亏了。

　　　　听到了这件事立刻找到了耿精忠：“耿世兄，咱们必须攻入四川了。”

　　　　耿精忠眉头一皱：“我的儿子现在下落不明，我身后几座城池全都举了反旗，这个时候让我进攻夔门，尚世兄有些太难为人了吧？”

　　　　“眼见就要入冬了，我的手下辛辛苦苦训练了一个夏日，若是现在不能进攻，又得白白浪费一个冬日，到时候还不知道出什么变故。”

　　　　“呵呵，攻入川蜀？尚世兄，咱们虽然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但是别处的消息你不是没听到吧？满清的满汉八旗轮番上阵，都快折损十万人了，连一个潼关都打不下来，你凭什么认为咱们能够打下夔门？要我说，当初咱们为什么选择攻打夔门？还不是因为想要挑个软柿子捏，现在看来河南才是软柿子，咱们不如调头吧。”

　　　　“耿世兄，你糊涂啊，咱们为什么要攻打川蜀，因为自古以来川蜀天府之国，能够自成一体，咱们就算是占了河南府又有什么用处？到时候夹在三方势力中间，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耿精忠笑眯眯地看着尚之信：“尚世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想要逐鹿中原，你现在还看不出来么，天下势力三方角逐，不论哪一方都比咱们强多了，咱们现在像是无根的浮萍，连根都扎不下，还谈什么逐鹿天下？”

　　　　尚之信就差破口大骂了，为什么耿尚联军扎不下根，还不是你儿子太贪了么，当然尚家军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圣人，他们比一般的官僚还要贪，但是比起耿家军来说，他们简直就是该树碑立传的好官了。

　　　　仿佛知道了尚之信想说什么，耿精忠撇撇嘴：“尚世兄，咱们五十步可别笑百步，我手下人手脚不干净，你手下人的手脚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咱们谁也别笑话谁，我的意思是咱们先把河南打下来，以后不管投靠哪一方，都有个晋身之阶。”

　　　　“我不同意！自古以来这种人哪儿有什么好下场，从汉朝的九江王英布，到咱们大明朝开国时的大夏王明升，哪一个不是一开始被好好安抚，到最后被杀得身死族灭？咱们要想立足于天下，便只能争夺天下，哪怕是有一分的机会，也得搏一搏，从咱们反叛大清那天起，就注定了这个结局，就算你想在想要归顺大清怕是也来不及了。”

　　　　耿精忠倒是被这一番话给唬住了，他一直敛财，也不过是想要一个荣华富贵的结局，从来没往这么长远想过，如今经尚之信一提醒，这才发觉到无论是做了皇帝，都不会容他们这样的人活下去。

　　　　要说起来，耿精忠还比尚之信聪明一些，当初刚刚攻打夔门的时候他的表现可比尚之信强多了，只是越是聪明人越容易看清楚自己的下场，当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就容易腐化堕落。

　　　　而尚之信不同，他劝说耿精忠并不是因为他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他心中始终把家族利益摆在第一位，所以便必须得劝说耿精忠，至于用什么话语劝说耿精忠，那就什么能劝得住说什么呗。没想到这句话说完，耿精忠猛地愣在了那里，他一看有戏，赶紧加把劲。

　　　　“耿世兄，我死不死没关系，反正我们尚家还有其他人能够将血脉传承下去，但是你可不能死，耿家的血脉都在这里了，你若是死了，耿家还能立在这天地间么？”

　　　　“你说得对，咱们得攻打夔门，必须打进川蜀去，接着开始图略天下，我耿家不能因为我断了后。你给我五日的时间，我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带着大军随你攻打夔门。”

　　　　想必程孝廉要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哭笑不得，他本来就想以湖广为突破口，因为耿尚联军一直没有动静，所以才不得已来这边煽风点火，希望能够找到战机，大军立刻从夔门出兵，没想到尚之信所图甚大，他训练士卒不是为了保住老本，而是为了攻略四川，程孝廉这一次倒是白来了，而且都赶不上回去的大战。

　　　　正当程孝廉赶到夷陵的时候，锦衣卫就把这个消息递了上去，程孝廉脸色变了几变，杨有财倒是高兴地跳了起来：“殿下每次都不畏艰险，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倒是选了个最安全的地方，这边要是没了耿尚联军，咱们就能一直坐山观虎斗了。”

　　　　程孝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副嘴脸，咱们现在有法子赶回夔门么？”

　　　　“没有，一点法子都没有，咱们要是顺江而上，走到一半就得被人给截住了，要是往回走，少说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只怕夔门的战事都结束了。所以殿下你就在这儿安心待着吧。”

　　　　程孝廉皱着眉头：“耿精忠怎么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呢？”

　　　　陈承安笑了一声：“大概是有明白人点醒了他，要是想保住这个儿子，那么整个家族都会身死族灭。必须得找到立身之本才能够在天下大乱的局势之中分一杯羹，所以便定准了咱们川蜀。”

　　　　程孝廉看了陈承安一眼：“你的意思呢？”

　　　　“我现在有两个想法，第一个，咱们立刻赶回去，直奔成都，还能赶上王妃产子。第二个，在这儿带着，待时而动，若是耿尚联军大败，咱们还能痛打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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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3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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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有财赶紧说着：“殿下，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得赶回去，人生大事莫过于此，若是孩子降生不在孩子身边，该有多遗憾。”说着他狠狠地瞪了陈承安一眼，那意思是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让殿下待在这儿给耿尚联军捣乱，他非得把自己搭进去不可。

　　　　谁知道程孝廉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杨有财：“你说得对，我的第一个孩子降生，我确实该回去看看。若是耿尚联军败了，咱们用不着痛打落水狗，步步推进才对。若是耿尚联军胜了，咱们在成都也好有个主心骨。”

　　　　程孝廉自从在成都出来也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行为，手下劝说他不要冒险激进确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