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血裔-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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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看清楚了？他们真的是大王派过来的？”

　　　　“将军，不是大王派过来的他们怎么能知道大王给将军的上谕？”

　　　　而这个时候杨有财在程孝廉地指示下尝试着向着天空放了一个信号筒，这是锦衣卫之间联络的方式，但是一般晚上才看的明显，白天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擘蓝左右为难，若是不前去迎接真的被大王当成犯上作乱了如何是好？可是心里面下意识觉得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大王派来的。

　　　　阿瓦城附近就还三千守卫力量，大王怎么可能一口气派来多半？若是有人在王都附近叛乱，大王连平息叛乱的兵力都没有。

　　　　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去了若是敌军还有活命的机会，不去的话若真的是王都来人，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

　　　　所以擘蓝决定带一个护卫队过去，这些人没法对对面的人也造不成威胁，若是有什么变故也能护着自己跑回来。

　　　　程孝廉当然不会单纯地认为自己能够把擘蓝骗过来杀死，他的目的只是让擘蓝不敢全力进攻，若是擘蓝带着一万王都精锐杀奔过来，自己这些人绝对撑不过两个时辰。

　　　　他手下的这些人可不同于李定国手下的那些人，他这些人都是游兵散勇，别说是和吴三桂交手，缅甸的精锐士卒一打一都不见得打得过，要不然蟒猛自也不敢发动咒水之变。

　　　　所以程孝廉可不敢托大，跑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坚持到这儿了，马上就能安全了，若是最后一步没走好被人把人都杀了，那可就太冤枉了。

　　　　不过虽然让吴小南过去传信了，程孝廉也得做好被人识破的准备，对方将军能力如何他根本不知道，得没得到宝斗城的传信他也不知道，若是被人识破了，很容易被人将计就计。

　　　　很快锦衣卫来禀报，对方大营之中出来了一支卫队，领头的是将军装扮，但是究竟是不是擘蓝他们没有见过，所以也不确定。

　　　　程孝廉点点头，然后带着秦越来到了大营门前：“咱们一会偷袭对方，若是让他跑了便衔尾相随，若是敌军大营早有准备，便向大营两边分散，只要冲过了大营，我相信沐小笛他们就能得到信号。”

　　　　由于人数相对较少，程孝廉也没有异想天开地认为自己还能在人家有准备的情况下反败为胜，只能寄希望于沐小笛他们及时接应，大部分人还能逃出生天。

　　　　至于程孝廉为什么不等着双方交战之时突然杀出，擘蓝也不是个傻子，身后出现了一队不明身份的军伍总要打听清楚，他的探马放出去了几十里，程孝廉就算躲起来，也不可能在人家交战的时候突然出现，等程孝廉从几十里外跑过来，只怕这边战斗早就结束了。

　　　　擘蓝见到了大营门口的一老一少，心中有些纳闷，自己在朝中可没有讲过这俩人，心中的警惕心自然就提起来了。

　　　　距离大营百步的时候他便停下了脚步：“请对面的将军出来说话。”

　　　　杨有财苦笑一声：“这小子还真是狡诈，他们这些人都是骑马过来的，咱们可没马，而且出了大营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想要干点什么都不可能。”

　　　　程孝廉笑了笑：“咱们总不能指望咱们的对手都是傻子。”

　　　　说到这里他开口嚷着：“擘蓝将军莫非真的有了反心？为何不敢进大营之中说话？”

　　　　擘蓝冷笑一声：“你们身份不明，况且我好像也没有见过二位，莫不是反贼假扮的？”

　　　　“既然要处理你的案子，大王怎么可能派你认识的人前来查看情况，若是你们联合到一起，大王王位岂不是不保了？”

　　　　“那两位自报一下名号，朝里的官员我不认识的倒是少数。”

　　　　程孝廉可为难了，这个主意是临时想出来的，阮清廷传过来的消息都是他觉得有用的，可没有说过擘蓝没有见过谁。

　　　　不过秦越倒是有办法，他在阿瓦城附近住了这么多天，立刻开口喊着：“内阁首辅丁素勾结叛贼，连同阿瓦城知府一同被斩首了，我家少爷是阿瓦城新任知府拓米，负责这件案子的调查。”

　　　　秦越想的没错，擘蓝毕竟是军方的人，他平时可不敢和阿瓦城的知府衙门打交道，哪怕是多说一句话若是传到了蟒猛自的耳朵里都得怀疑他们里应外合，所以所有的将军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家可以安放在城中，但是自己一般不入城，入城也闭门不见客。所以擘蓝根本不知道阿瓦城前任知府长什么样子，更别提他的后继者了。

　　　　擘蓝又向前走了五十步：“大人可以出营了吧，我若是有反心，绝对不会带着卫队就赶到这里来和你们汇合。”

　　　　杨有财看了程孝廉一眼：“安排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殿下，咱们又没马，总得需要一些时间的。”

　　　　程孝廉对着擘蓝笑了一声：“将军既然心中无鬼，为何不进营一叙。”说着试探性地向着营外走了几步。

　　　　擘蓝下了马，程孝廉他们谁也没有看到擘蓝的嘴上嘟哝了一句什么，就在他们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下了马的擘蓝转过身来手上已经是一张拉满弦的弓，对准了程孝廉：“小子，你露馅了。”

　　　　程孝廉只觉得全身汗毛全都立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自己未必躲得过去。

　　　　擘蓝也没有废话的意思，迟则生变，弓箭便射了出去，杨有财和秦越都在三步之外的距离，杨有财没有迟疑一咬牙猛地一转身用身子顶了上去，可惜还是迟了半分，弓箭直接插进了程孝廉的胸口之中，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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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3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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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有财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但是他审时度势，立刻明白了这个时候若是让人发现了程孝廉倒下了，大军立刻就会崩溃，就连对面的沐小笛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选择来。

　　　　于是杨有财大喊一声：“殿下有令，全军出击！”立刻示意周围的锦衣卫：“保护殿下，不要让殿下受伤！”

　　　　周围的锦衣卫都是他的心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围了上来。

　　　　这个时候程孝廉生死不明，杨有财却不能施救，因为程孝廉在，军心便在，程孝廉若是朝不保夕，军中上下人心难定，到时候大军一败，就算程孝廉救过来也无力回天了。

　　　　周围的士卒看到了十多个锦衣卫围住了程孝廉，他们当然没什么别的想法，打仗本就是他们的事情，若是让轮到殿下去冲锋陷阵那他们也太不中用些了。

　　　　说实话擘蓝射出一箭，因为杨有财的身影太快，他也没有看清射没射中，但是大营里面涌出来的将士可是明明白白告诉他，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要说擘蓝的运气确实不算太差，他身边的亲兵本就是心腹，家里的事情都是这个亲兵操办，这一次上战场也带上了他，可偏偏这个亲兵经常和府衙中的人打交道，他下马的一瞬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知府衙门里面确实有个叫拓米的，不过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了。

　　　　拓米这个名字不是张三李四，拓家也是个不小的家族，绝对不会有重名的现象出现，至于那些平民，根本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姓氏，所以也不会叫这个名字，擘蓝确认无误之后决定先下手为强，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秦越知道有个拓家，就随口起了一个名字，但是万万没想到正好撞到了枪口之上，这也算是倒霉透顶。

　　　　他虽然比杨有财跑得慢些，但是也看到了程孝廉闷哼一声和胸口的箭支，当他听到了杨有财的喊声，立刻反应了过来，大军覆没就在瞬息之间，然后大声喊着：“殿下命我全权指挥全军，大伙正面冲杀！”

　　　　事到如今，从两侧进军的法子已经行不通了，他们是可以跑，但是一个重伤在地的程孝廉必死无疑，所以秦越拉上全军赌一把，他想回大明不假，但是却不愿意就此放弃程孝廉，在宝斗城之后他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大明最后的希望，若是连他也没法带着大伙复明，那大明气数就真的尽了。

　　　　本来计划是从两侧突围，但是秦越突然修改军令，全军将士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军令如山，立刻开始执行。上头的大人物看得自然比自己远。

　　　　一刻钟的时间，大军鱼贯而出，杨有财强忍着悲痛，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他和程孝廉相识已久，如今的关系说君臣有些太早，可以称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程孝廉做事十分符合他的口味，重道义且不死板。但是现在他却眼睁睁看着他重伤不能立刻医治，心就像架在火上烤一样。

　　　　看到大军终于全部冲出去，杨有财再也忍不住：“快，烧热水，我刚才已经给殿下服下了吊命的丸子，你们谁营帐之中还有，赶紧拿出来！”

　　　　这个时候周围的锦衣卫立刻体现出来了强大的执行能力，没用杨有财分配，自动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一丝慌乱的迹象都没有。

　　　　而这个时候，闻氏父女已经背好了包裹，偷偷从营帐之中走了出来，如今营中连火头兵都没留下，他们打算悄悄离开这里。

　　　　闻姑娘看了一眼他的父亲：“爹，我们真的不说一声就走么？”

　　　　闻老头笑了一声：“只怕说了就走不了了，咱们父女上次便说要离开缅甸，谁知道你非要给人家帮忙，结果把自己都搭进去，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待着，咱们头也不回直接回乡下，生逢乱世，人命贱如草，保命要紧。”

　　　　就在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一个锦衣卫看到了他们，把父女二人吓了一跳，闻老头嘟囔一声：“完了完了，这一次走不了了，人家盯上咱们了。”

　　　　锦衣卫没空跟他扯：“你们去烧水！”

　　　　闻老头愣了一下：“什么？”

　　　　“烧水！殿下受了伤！”

　　　　锦衣卫自然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要不然早就大嘴巴抽上这个老头了。

　　　　闻姑娘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你说谁受伤了？”

　　　　这个锦衣卫突然觉得自己让他们烧水是个愚蠢的主意，立刻自己跑到了一边开始烧水：“殿下中了箭。”

　　　　闻姑娘听到这里看了一眼他的父亲：“我不走了。”

　　　　闻老头苦笑一声：“傻丫头，咱们身份卑微。”

　　　　“爹，你以前不是说自己医术超群么？”

　　　　“你看爹这个样子，手都动不了，医术超群有什么用？”

　　　　“你教我我去救人。”

　　　　“哎，当初让你学些歧黄之术，你一心只扑在琴瑟之上，现在学哪儿来得及？”

　　　　“爹，他救了咱们两次，你自己看着办。”

　　　　闻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我以前还不信。”

　　　　“你再多说两句人就死了。”

　　　　“放心吧，你爹手底下，咽气了都能从阎王那里拉回来。”

　　　　杨有财他们虽然会简单的包扎急救，但是对于这种伤势束手无策，一般有兄弟受了这种伤，只能拔下箭支敷了伤药听天由命。但是如今这个人可是殿下，他们谁也不敢拔这支箭。

　　　　有许多弟兄，箭支一拔立刻就咽了气，但是箭支在胸口插着总会要了人命。

　　　　杨有财颤抖的手上下起伏不定，箭支扎进了肉里便会被肉紧紧夹住，若是不拔箭支，再拖下去伤势便止不住了。

　　　　杨有财喝了一声：“天佑大明！”伸手就要拔箭，闻老头正好走到这里大喊一声：“拔不得！”

　　　　杨有财一抬头，额上已经全是汗水，周围的人赶紧用布擦了，生怕滴到程孝廉的伤口上。杨有财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为什么拔不得？”

　　　　“血藏于胸，箭出血崩，药石无灵！”

　　　　杨有财眼前一亮：“你懂医术？”

　　　　“废话，我若是不懂医术，怎么敢呵斥与你？”

　　　　“老人家，请救殿下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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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章　拔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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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锦衣卫立刻给闻老头让出了一条道路，闻老头慢慢走到近前：“把上衣全都脱干净了，一根布丝都不要剩。”

　　　　杨有财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刀子轻轻将衣服割成碎条，闻老头定睛一眼：“还不错，总算没有真的扎进胸里，要不然阎王爷来了也救不了。”

　　　　杨有财愣住了：“这不是胸口么？”

　　　　“你懂什么，人的致命之处在心方圆寸地之间，你家殿下受伤的这个位置看似严重，实则避开了要害，要不然这么长时间只怕早就断气了！”说到这里闻老头不满地看了杨有财一眼：“这么长时间你们不救治想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不成？”

　　　　杨有财脸色一红，他又没办法跟这老头说这行军打仗的事情，只能支支吾吾。

　　　　闻老头看了眼周围：“将白色的麻布投入到烧开的热水之中，麻布一定要没有人用过的，另外，来一个胆子大心细手快的人。再烧一锅开水。”

　　　　杨有财手下的这些人几乎全都满足这些条件，但是看着他们退缩的表情，闻老头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你们怎么了？吓成这个样子？”

　　　　要是让这些人给程孝廉挡刀挡剑他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让他们来决定程孝廉的生死，可是有点太为难他们了，谁都知道这一下若是成功了那就是一步登天，若是失败了就是万丈深渊，整个大明都得毁在他们手里。

　　　　就在这个时候闻姑娘站了出来：“我来。”

　　　　闻老头看了眼他们：“不行，你不能来，你看这些人的样子，你要是弄不好他们非得把你宰了不成。再说了受了这种伤，十个里边五六个都活不成，回头万一他们要是赖上咱们父女怎么办？”

　　　　杨有财也看出来闻老头想要一个保证，但是他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两个人能不能信得住，不可能大街上随便跑过来一个人，杨有财就有胆子让他们给程孝廉治伤，万一他们使坏怎么办？到时候这两条命能抵偿程孝廉的命么？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若是在犹豫下去程孝廉估计就没救了，于是开口说着：“听闻两位是汉人，这位是咱们汉人的希望，若是他死了，以后天下就只能是满洲鞑子的天下了，我们替天下汉人拜托两位了。我保证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牵连二位。”

　　　　不是杨有财不敢动手，他自己也明白心里有多大的压力，关键时候一个不果断就得害了程孝廉的性命，但是他也知道杏林之中有一句话，医不自医。做大夫的家人生了病都得送到别人家医治，因为关心则乱，把脉也把不准。他虽然胆大心细，但是碰到这种事也无能为力。

　　　　而且说话的时候他也耍了一个心眼，他生怕这两个人是被大明朝廷迫害至此的，所以丝毫没提程孝廉的身份，只是说这个人是汉人的希望，一个人很难背叛自己的民族。况且他们的日常言行之中也没有这种倾向。

　　　　闻老头点点头：“知道你们是做大事的，不要再给我闺女压力了，要不然一会儿她手一抖，你们这个殿下可就没命了。”

　　　　杨有财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带着人去熬药烧水。他们也有很多疗伤止血的药材，丸子只是用来保命的，那些才是用来疗伤的，好在每个人还带了一些，凑到了一起总算是够吃个十天八天的。

　　　　闻老头让所有人散开，不要挡住光线，看了闻姑娘一眼：“丫头，不要紧张，这些人虽然凶巴巴的，但是不会为难咱们父女俩的。”

　　　　“爹，我知道了，你赶紧说该怎么做吧。”

　　　　闻老头对着那边喊道：“来一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