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血裔-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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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前面的士卒也不干了，好么，送死我们来，到了挣银子的时候你们冲出来了，算什么东西，于是他们也撒开了脚丫子往大营方向跑去。只是可惜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到达大营的未必是幸运儿，跑得慢的人也未必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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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2章　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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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的眼光已经盯住了距离大营不足五十步的士卒，在他看来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所以眼中已经露出了嗜血的光芒，虽然他打仗不怎么在行，但是对于杀戮这种事一直有一种天生的痴迷。

　　　　如今看到这种场景他已经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就像是当初在房中面对那个让他从男孩变成男人的女人一样。

　　　　而营帐之中的程孝廉一脸平静，他早就让人把自己搬出了营帐躺在了地上，然后安排营中受伤的弟兄全都躺在了营帐外面的地上，不许躺在高处。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下来，他可不愿意让这些弟兄摔死。

　　　　那些伤兵弟兄当然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放到了营帐外的地上，安置他们的人都是其他能活动的伤兵，也没人给他们解释为什么，直到他们感受到了大地的颤抖，大声喊着：“地龙翻身了！”

　　　　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咱们在外面躺着，嚷个屁啊。看你那个怂样子。”

　　　　“你样子好看，我看你裤子都湿了，你比老子强到哪儿去了？”

　　　　然后他们便听到了大营门口的喊杀声，一个人的面色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听说殿下这次只有一百人，本来他们可以护着殿下走的，但是殿下不愿意扔下咱们，所以才拼命打得这一仗。”

　　　　另一个人的脸上也没有了嬉笑的神色：“殿下也没走，在那边躺着，就算为了保护咱们，他也不必留下，只是他若是不留下，那些弟兄未必愿意死战。”

　　　　“咱们弟兄辛苦忙活这么多日子，眼睛总算还不瞎。”

　　　　“岂止是不瞎，这简直是老子这辈子眼光最好的一次，老子想好了，以后就跟着殿下干了，这条命是殿下救得，以后就是殿下的了。”

　　　　伤兵中突然吟唱起歌声，是大家熟悉的调子：“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然后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大家都开始唱了起来。

　　　　不一会儿正面战场之中便听到了营中的歌声，本来已经气急败坏的城主怒声问道：“不是说他们没有人么？”

　　　　“也许是伤兵。”

　　　　“放屁，伤兵都半死不活的，哪儿有心情唱歌？”

　　　　城主的心情很不好，本来第一批人冲进大营的时候，他的心潮涌动，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突然之间地动山摇，大营门口声如雷震，烟尘弥漫，然后就是横飞的残肢和许多缅甸士卒的惨叫声。

　　　　没有被波及的人已经吓傻了，要是拿大炮轰他们未必会有这种效果，但是突然出现的动静像极了神迹，而未知的事物最能让人恐惧。

　　　　孟轲谨遵程孝廉的嘱咐，门口并没有放很多地龙雷，因为这东西爆炸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冲击浪，后面的人只怕都会受到波及，若是雷布多了，对面没有踩到，可就成了故步自封了。

　　　　所以他只布了三颗，然后看着他们依次爆炸，趁着外面的人没有反应过来，将一个个土筒放在了地上，对准了外面，这玩意来源于烟花爆竹，杀伤力倒是不大，但是够响，他让人点燃了引线，然后一个个土筒猛地窜进为了人群之中。

　　　　被这种火器伤到的只有十多个人，甚至一个死的人都没有，但是这玩意有一个效果，能够损伤人的听力，让人短暂性失聪。

　　　　孟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立刻带人冲了出去。

　　　　围在大营近前的缅甸士卒大声吼叫着，然后发现他们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医术还不足以有短暂性失聪这个症状，于是所有人都觉得，神明收走了他们的耳朵。

　　　　后面的人倒是没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但是他们的冲杀声前面的人根本听不见，而前面的人想的就是要赶紧立刻这个鬼地方，还没冲进大营就失聪了，冲进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于是队伍整个就乱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孟轲带着人冲了出来，若是等他们的将军调整好队列，今天这一套可就白整了。

　　　　当孟轲的大锤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缅甸士卒选择了转身跑路。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城主的心腹，所以没必要为了城主拼命。

　　　　可是后面全都是自己人，他们一逃跑，不但挡住了后面弟兄的视野，也挡住了他们锐气。没到一刻钟的时间，孟轲他们已经斩杀了一百人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杨有财留下来的锦衣卫，要说杀人的本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手弩根本不会对着同一个人发射第二下。

　　　　而且这些人很聪明，绝对不攻击逃跑的人，因为他们明白，这个时候杀那些逃跑的人就相当于帮对面的将领整肃军纪，等这些人被杀光了，对面就能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

　　　　所以弩箭总是透过他们的空隙扎到后面的人身上，城主大怒：“把那些逃兵杀了！”

　　　　于是他的心腹毫不留情的执行起了他的命令，但是只是他的心腹而已，别的士卒可没有动，他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眼看前面出现了不可预测的事情，所以弟兄们才疯癫的，这个时候把这些弟兄宰了，他们家里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斩杀很快引起了逃跑士卒的反弹，他们自己听不到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喊着：“弟兄们，他们都是城主大人的心腹，今天能够把我们杀了，明天就能把你们杀了！”

　　　　但是那些缅甸士卒虽然兔死狐悲，谁也无动于衷，他们不是光棍一条，家里还有父母妻儿，若是真的随着这些弟兄们造了反，以后父母妻儿喝西北风去么？

　　　　所以他们任由那些城主的心腹斩杀着那些逃跑的士卒，只是周围很快就有了点刺耳的声音。

　　　　“你们这些狗一样的东西，还敢逃跑，等打了胜仗，把你们这些杂碎全都剁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做，两条腿的人还找不到么？当兵吃粮的人有的是！”

　　　　“臭要饭的，还让你们反了天了，老子一个人能砍你们一帮，看看你们这幅样子，怪不得城池会丢了，回去之后城主必定会彻查此事，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军中必须要有上下级，但是绝对不能有阶级，有了阶级便会有阶级矛盾，所以就会变成这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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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章　以静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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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在平常出了这种事也便出了，但是这可是打仗，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研究，人在满足了温饱这一生存条件之后，最想要得到的便是归属感。

　　　　大家都是当兵吃粮，不能因为你们是城主的心腹就不把我们弟兄当人看，骂我们弟兄可以忍，但是要把城池失守的罪过推到我们弟兄身上可不行，这城池是怎么失守的大家心里有数，再说了弟兄们也背不起这个罪责。

　　　　于是立刻有人站了出来：“你们打仗我们也打仗，凭什么失城的罪过要算到我们兄弟头上？”

　　　　“哟，胆子肥了，还敢教训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那一身破烂行头，你们这些要饭的就是过来替我们挡枪的，让你们背锅是你们的荣幸。”

　　　　也许孟密城太多年没有见过战争了，也许是城主大人刻意压制，他这些心腹竟然连最基本的军事素养都没有，战场之中撩拨同袍，那还能有好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些士卒也明白了一件事，今天这仗打不打得赢他们都得为城主背锅，城主今天刚刚回到城里，许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要不是这些城主的心腹透露了这个秘密他们大概还蒙在鼓里，于是每个人对视了一眼。为了生活他们可以忍受尊严被人家践踏，但是如今要是连性命也保不住了，那也无需再忍。

　　　　当然让他们公然反叛，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但若是逃匿起来没什么罪过，谁也不会为了逃兵整个缅甸追杀他们，若是城主出了问题，他身后的那些家族不会放过他们。

　　　　“吴三哥，我要跑回城中带着我的家人搬到别的地方居住去了。”

　　　　“我也正有此意，这种要命的粮饷不吃也罢！”

　　　　于是战场之上立刻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许多士卒向着城门方向奔去，看起来就像攻城的士卒一样。

　　　　也许城主早在只带着心腹逃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估计他也不会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就仅仅因为他的那些骄横的手下把自己摆在了太高的位置上，羞辱了这些士卒不算还把本就没谱的事情说的一板一眼的。以城主的背景，哪儿有人敢追究他的失城之过。

　　　　孟轲一看笑了：“殿下果然神机妙算，这些缅甸猴子根本不禁揍，弟兄们，随我杀啊！”

　　　　城主的那些心腹作威作福还可以，能入选城主的信服队伍，个人的武勇也是没得说，但是要是说起配合作战，可就没什么谱了，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敢操练，离王都这么近，天天操练军伍，你想做什么？

　　　　所以在初时的个人血勇消耗殆尽之后，他们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打仗了，每个人都在各自为战，然后被人家两人一组或者三人一组收割着生命。

　　　　直到这三百心腹被收割了一百个人头之后，城主大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今天怕是打不过这些人了，赶紧撤退。

　　　　别的功夫不敢说，要论跑路这些人绝对是一流的，于是在留下了五十具尸体之后，城主大人又逃回了城里，城外的敌军打不过，那些叛乱的士卒还收拾不了么？

　　　　这种行为在中国有一个很形象的称呼，叫做窝里横，东北地区一般也称为炕头王。

　　　　直到他们退去之后，孟轲才松了一口气，他的这些人，人人带伤不说，早就力竭了，那些城主的心腹虽然不会行军打仗，但是身手可了不得，每解决一个人都要使出十二分力气来。要不是身后大营里还有殿下和军歌，他们只怕早就倒下了。

　　　　所以孟轲根本就没有追击的打算，带着人撤回了大营之中，若是这个时候敌军过来偷营，只怕大伙一个也跑不了。

　　　　所以孟轲特意派出了锦衣卫巡逻，并且在门口安排了士卒，只要城门一有动静，立刻布置地龙雷，这一次多布置一些，因为他们可没有什么力气冲杀了。

　　　　所幸当天晚上杨有财便带着三百人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看到营中的惨状，不住地对程孝廉抱怨：“殿下，你说你要是出点事，我不得让他们砍了脑袋？以后这种事万万不能再找我了，找我我也不干，这次是殿下洪福齐天，难不成每次都要靠运气？”

　　　　程孝廉苦笑一声：“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安置受伤的弟兄，顺便打探一下前方的消息，城里领兵的这个人水平不怎么样，所以咱们还是安全的。”

　　　　说到这里程孝廉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闻姑娘呢？没救回来么？”

　　　　杨有财苦笑着摇摇头：“没有？”

　　　　“她，她死了？”

　　　　“那倒没有。殿下，是这么回事。”说着杨有财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程孝廉点点头：“如此说来她的运气倒也不算差。”

　　　　“殿下尽管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只要她们进城，一定会有消息的传过来的。”

　　　　闻老头过了一天跟着押运粮草和财宝的人赶了回来，他的心情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沉重了，自己的女儿只要有命在什么都好。而且他也被杨有财说服了，毕竟锦衣卫找人比他自己找人容易多了，所以他愿意跟着杨有财回来。杨有财的目的当然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殿下的生命有个保障。

　　　　来到了大营之中他先给程孝廉号了号脉：“殿下，你的脉搏平稳，还没有发热的现象，只要再挺过三天便应该没有大碍了。”

　　　　程孝廉点点头：“看起来我的运气倒不算太差。”

　　　　杨有财这个时候也走进了营帐之中：“殿下，刚刚得到的消息，城里开始暴乱了。”

　　　　“什么原因？”

　　　　“原因还不清楚，应该和昨天打仗有关系吧，据弟兄们说，离城百步都能听到里面的喊杀声。”

　　　　“不会是诱惑我们攻城吧？”

　　　　“殿下你倒是想多了，这个样子别说是攻城，咱们能守住大营就不错了。”

　　　　三天之后，前线的消息传了过来，马九功和温如珍正在全力攻城的时候，擘蓝带着大军赶到，所幸他们斥候放的远没受什么损伤，只是三方平衡，谁也不敢动，这个时候秦越带着人已经到了马九功的大营之中，局势马上就会起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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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4章　像太宗非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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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如珍和马九功两个人看到了秦越可不敢端什么架子，应天卫与和阳卫同属五军都督府，也就说秦越相当于他们直属大哥，他们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皇上，必须要经过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上书给兵部，兵部呈交内阁才能见到皇上，若是自己上书，内阁看都不会看一眼。

　　　　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兵部有调兵权没有统兵权，戚继光便做过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秦越身为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只有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在他之上，相当于这个部门的二把手。所以温如珍和马九功见了他的面便跪在了地上。

　　　　“应天卫指挥使温如珍，和阳卫指挥使马九功见过左都督。”

　　　　秦越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还活着，好，好啊！”

　　　　温如珍脸有愧色：“当初我们两个去往别处借兵，再得到消息的时候，所有人已经被杀得杀，皇上也被交给吴三桂了，我们想要去抢人，又得到消息说皇上宾天了，紧接着晋王也死了，所以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秦越苦笑一声，心中却在念叨：要是比起你们来，我更加的不如，我早看到情况不对，趁机脱身了。但是这种话可不能放到明面上，要不然不仅威信大跌，要是让程孝廉听到了，只怕还会有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秦越开口说着：“当初我接到皇上密令，让我带人去打探消息，谁知道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了咒水之难的消息，紧接着皇上已经被交给吴三桂杀了，眼见大势已去，我们只能隐居下来，以图后变，好在天佑大明，存下了殿下这一支血脉。”

　　　　温如珍这个时候忽然压低了声音：“不瞒大人说，我们也想问一问，殿下比永历爷如何？”

　　　　秦越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这些人在异域待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也都有了自己的根，要是这个大明的后裔不值得他们效力，只怕没有人愿意去白白送死。

　　　　他咳嗽一声：“殿下当初进缅甸的时候只有几百人，现在攻下了五座城池，斩杀了缅甸精锐士卒数万，这个战果都是实打实的，一点虚报都没有，不知道你们认为殿下比永历爷如何？”

　　　　身为臣子，秦越可不敢说皇家的坏话，他要说永历爷不如当今殿下，岂不是落一个诋毁先帝的罪名，这个节骨眼上没人跟他计较，万一以后翻起旧账来，他可要吃大亏的，既然做官做到了左都督，一些忌讳他还是懂得。

　　　　马九功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着：“殿下之才能堪比太祖爷啊。”

　　　　秦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太祖皇帝朱元璋，最出名的一句话便是，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他有开国之能很好，但是弟兄们要是最后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