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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3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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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历史上,他们连亲爹都能杀,何况一个已经有些不安分的‘叔叔’?

    猎骄靡环顾那些怒目圆睁的匈奴贵族,毫不畏惧的迎上这些人挑衅的眼神。

    作为在匈奴长大的乌孙人。猎骄靡太清楚匈奴人的个性了。

    软弱在匈奴就是罪名。

    面对匈奴人的威胁恐吓,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强硬的回敬。

    “不是我信不过大单于……”猎骄靡冷静的看着军臣道:“而是,兹事体大,我需要单于给我一个承诺,一个对着日月天地,以白马牺牲,用鲜血盟誓的承诺!”

    用白马祭天,这是乌孙人最庄重的仪式,以鲜血盟誓。则是匈奴最严肃的承诺。

    违背者,会被天神所抛弃。

    虽然,即使如此,就算订立下这样的约定。在未来,违背的可能性也依然存在。

    但至少,假如没有触及一定的底线,这样的誓言,就不太可能被背弃。

    军臣看着猎骄靡,哈哈大笑起来。

    他挥了挥手。让自己激动的大臣们坐下来,伸出手,对猎骄靡道:“既然哥哥一定要,那么本单于就给哥哥这样一个承诺!”

    “大当户,去请大祭司准备祭天仪式,明天,本大单于将与乌孙昆莫,对着白山,向日月天地和天神盟誓!”

    “如您所愿,尊贵的撑犁孤涂!”一位匈奴贵族站起来,以头触地。

    猎骄靡闻言,也伸出手来,与军臣击掌,道:“承蒙大单于厚爱,乌孙永远是大单于的乌孙,单于鸣镝之处,即乌孙之敌!”

    这一刻的猎骄靡,仿佛回到了他的盛年之时。

    眼神坚毅,双手有力,胸膛高挺。

    乌孙的贵族们见了,纷纷站起身来,道:“大单于鸣镝之处,即乌孙之敌!”

    …………………………………………

    出了王帐,昆盾和泥莫扶着自己的父亲,走向他们的休息之地。

    那是一个由乌孙骑兵保护的营地。

    这也是过去乌孙与匈奴关系特殊时期,传下来的传统,也是老上单于给予猎骄靡的诺言:乌孙与匈奴,世代兄弟,只要乌孙昆莫还是猎骄靡的子孙,那么,匈奴就允许,乌孙昆莫在匈奴王庭拥有他的营帐和军队。

    一路上,许多年迈的匈奴贵族,都纷纷赶来,向猎骄靡行礼。

    这些人,都是老上和冒顿大单于的臣子。

    作为冒顿大单于的义子,老上大单于亲手养大的义弟,猎骄靡在匈奴,也有着广泛的支持者和维护者。

    在草原上,幼子和幼弟,在传统上,都有权力继承一部分来自父亲和兄长的财产。

    包括但不限于部众、奴隶、军队、女人、牧场。

    这些冒顿与老上的遗老,对猎骄靡的态度,自然可以想象。

    甚至有些人,将猎骄靡视为主君一样对待,见面就以头触底,高呼:某部小王,拜见昆邪!

    这让猎骄靡感动非常。

    在久远的过去,昆莫并不是乌孙国王的称号。

    昆邪才是!

    乌孙的故乡在昆邪地。

    那是一个有着美丽的湖泊,潺潺的河流,丰盛的草原,肥美的牛羊的地方。

    猎骄靡永远都忘不了那里。

    可惜,永远也回不去了!

    猎骄靡心中感慨着。

    过去的家园,现在是匈奴人的牧场。

    现在的昆邪,是匈奴的臣子。

    而且,现在的乌孙国民和贵族,也都习惯了在白山脚下的生活。

    甚至就是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忘记了,乌孙曾经是昆邪,昆人才是乌孙人的正确称呼。

    回到属于自己的帐篷中,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匈奴人,全部都是忠诚于自己的乌孙骑兵。

    猎骄靡长出一口气,看了看手心,愕然发觉,已经湿透了。

    “昆莫。我们真要跟匈奴人去远征西方吗?”右候遮休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打月氏人,遮休是最积极的。

    更别提,还有奴隶可以分。

    “不!”猎骄靡摇摇头,道:“乌孙不会出兵,我们今天晚上,连夜走,通知部众,做好夜奔的准备!”

    “为什么?”遮休疑惑的问道。

    昆盾也道:“父亲,大单于不是许诺,给我们分享奴隶吗?”

    “你信吗?”猎骄靡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大臣。问道:“反正我不信!”

    “军臣连乌孙到底分润多少奴隶都不提,可见,他只是想利用和胁迫我们!”猎骄靡坐下来道:“更何况,即使军臣给我许诺,分润足够的奴隶,我也不会答应!”

    “大宛,可不是莎车那样的小国!”猎骄靡悠悠的道。

    众人闻言,也纷纷清醒了过来。

    大宛,大家都有一定的认知,也有过一定的交往。

    那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一个几十万人口的大国,足够武装几万人的军队了,依托坚城,起码需要十万大军才咬得动。

    而整个乌孙才多少人?

    更让猎骄靡警惕的是:万一匈奴人将乌孙人当炮灰用呢?

    猎骄靡可不想乌孙的勇士。都填到大宛的城墙下面。

    而没有了军队,再美丽的诺言,也跟泡沫一样脆弱——即使匈奴人守约,在事后给予乌孙承诺的奴隶,乌孙能保护得住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跟小儿持金于闹市一样可笑!

    到时候,匈奴人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拿走。

    甚至将乌孙人也变成他们的奴隶!

    以匈奴人的节操,这样的事情,他们绝对干的出来!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终于,大禄泥莫看向猎骄靡,问道:“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

    “回国后,让开道路,我们南迁到白山以南,避开匈奴与大宛的战争,守住关卡!”猎骄靡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道。

    想了想,猎骄靡补充道:“假如匈奴挑衅,那我们就坚决反击!”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

    与此同时,匈奴的王帐之中,军臣则与他的大臣们在庆祝。

    一条条肥美的羊腿,被送到众人的面前,大家撕扯着羊腿上肥厚的羊肉,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在军臣等人看来,这乌孙人,已经被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这样,攻打大宛,就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

    顺便还能消耗乌孙人的力量。

    真是一举双得!

    至于乌孙人毁约或者临阵逃脱,这样的事情,在匈奴君臣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乌孙人应该也没那个胆子!

    这个时候,一个匈奴贵族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起身,问道:“大单于,我接到了来自昆邪王的报告,说是东边的汉朝,又来抗议了!”

    “嗯?”军臣放下手里的肉,吐出一根骨头,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好像是大单于的奴隶,那些卑贱的鲜卑人,攻击了汉人的奴隶——濊人,汉朝的皇帝,为此很生气!”这位贵族笑着报告说。

    鲜卑人,在匈奴人眼中,大抵就跟两条腿走路的工具一样,地位无比底下。

    哪怕就是全死光了,匈奴也不会为他们掉一滴眼泪。

    甚至可能还会高兴!

    “这些卑贱的鲜卑奴!”军臣闻言骂骂咧咧的说道:“就跟丁零人一样肮脏、下贱他们早就该去死了!”

    “但是……”军臣话锋一转:“哪怕这些卑贱的奴隶,本单于根本不在乎,但他们也是本单于的奴隶、财产,让昆邪王告诉汉朝的皇帝,两国盟约既定,长城外面的事情,汉朝就不要管了!本单于不希望,任何一个汉朝人,出现在长城外,另外告诉右谷蠡王,让鲜卑人送一千奴隶来赎罪,擅起边畔,挑衅汉朝,这不是奴隶该做的事情,奴隶就应该给本单于牧马,多多贡献战马、牛羊还有黄金!”

    “伟大的撑犁孤涂,您的意志,就是神的命令!”这位贵族以头触地,拜道。

    想了想,军臣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再让昆邪王告诉汉朝皇帝,他们的铁锅,本单于非常喜欢,让汉朝人送三千个来,当做今年的和亲礼物,还有一千匹丝绸,大黄、花椒各一百石,粟米一万石!”

    “遵命!”这贵族欢天喜地的道。

    汉朝的铁锅和大黄、花椒,都是匈奴现在最时髦的物产。

    跟奴隶一样,硬得不能再硬的硬通货。

    特别是那个铁锅,如今,经过实验后,匈奴人发现,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匈奴骑兵有了它,再也不需要吃肉干,喝马奶了,完全能够就地生火,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羊肉,还能烧水,喝上干净的开水。

    甚至可以用来当盾牌。

    可以说是多功能,全天候的利器。

    早就有匈奴贵族提议,要求汉朝干脆全部以铁锅、大黄、花椒作为和亲的礼物了。

    那些丝绸、食物、粮食、黄金、布帛的地位,已经被这三者完全取代了。

    ps:  最近晚上不知道是药还是颈椎的问题,老是头晕恶心想吐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第五百九十八节 军臣的决断

    第二天凌晨,军臣还在睡梦中,忽然,外面传来了喧哗声。

    军臣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同时摸上自己放在枕头边的短刀。

    作为匈奴单于,军臣的第一反应,首先就是:又有哪个二愣子想不开造反了!

    内部政变,是匈奴永恒不变的故事。

    几乎每一代单于,都要碰上至少七八回。

    这些政变,有些是王庭的内部贵族发动的,蓄谋已久的政变,但大部分却是一些不堪忍受匈奴压迫和剥削的部族发动的绝望攻击。

    这是由匈奴的传统所导致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众所周知,匈奴王庭,随着季节的变化,逐水草而迁徙。

    整个王庭,有着数以万计的骑兵,数以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的牲畜群。

    这个可怕的迁徙群,在草原上追逐着青草。

    他们所过之处,吃光一切沿途的植物,喝干湖泊的淡水,留下一片狼藉给当地的部族。

    哪里有压迫,哪里便有反抗。

    过去数十年,不知多少被匈奴压迫和剥削,逼至绝境的部族,在绝望中发动了各种各样的攻击。

    而对这一切,匈奴人,乐观其成。

    匈奴帝国,就是用着这样的办法,来消灭和剪除那些对他们有威胁和不恭顺的部族。

    所以,匈奴的王庭,面对类似的动乱和政变,早就习以为常了。

    军臣刚刚起身,数十位他的心腹亲卫,就纷纷掀开帐门,入帐保护军臣。

    “怎么回事?”军臣对着自己的亲卫队长问道。

    “回禀大单于,好像是乌孙人那边出了问题……”有负责在帐外巡视的武士跪地答道。

    “撑犁孤涂,乌孙人跑了!”

    军臣还没来及说话,一个贵族就急匆匆的入帐禀报。

    “乌孙人跑了?”军臣握着刀柄,怒不可谒:“叫左贤王来见我!”只是瞬间,军臣就有了决断。

    乌孙人居然跑了!

    这就意味着乌孙昆莫猎骄靡拒绝了他的提议。不愿意为匈奴帝国的强盛添砖加瓦。

    乌孙人的不臣,已是昭然若揭。

    对此,匈奴人只有一个选择:战争!

    草原上的霸主,绝对不会容忍类似的事情发生!

    不然。霸权就会如同多米洛骨牌一样,迅速崩塌。

    军臣已经知道,此刻,他已面临一个自从消灭了右贤王集团后的最大挑战。

    假如处置不好的话,不仅仅匈奴帝国霸权将遇到挑战。就是他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

    国内那些有野心的贵族和右贤王的残余势力,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所以,军臣几乎是立刻就道:“派人去告诉昆邪、白羊去将鲜卑王的头取来,制成酒器,送去长安,告诉汉朝皇帝,本单于重视汉匈盟约,对于破坏汉匈盟约者,有如鲜卑。杀无赦!”

    乌孙已经是一个准敌人了。

    那么,南边的汉朝,就必须安抚住。

    当年不可一世的东胡帝国是怎么灭亡的?

    军臣不会忘记!

    正是匈奴与月氏夹击,使之陷入两面作战,头尾不能兼顾,力量分散造成的。

    不然,以当时的匈奴力量,哪怕是冒顿单于是天神下凡,能移山倒海,也无法逆转局势!

    月氏的败亡。也同样如此。

    乌孙与匈奴夹击,使其腹背受敌。

    有这两个例子在,军臣再笨,也懂的要先安抚汉朝。

    要知道。现在,与匈奴为敌的,可不是那个大宛或者什么丁零人、扶余人!

    那可是乌孙!

    乌孙昆莫猎骄靡,是冒顿大单于收养的义子,老上大单于亲手养大的义弟,这个人对匈奴的组织结构。军事部署和作战方式了如指掌。

    更可怕的是,猎骄靡身上还笼罩着一层的神秘的光环——当初,月氏攻破乌孙在昆邪地的故地,杀死了几乎所有乌孙贵族,前代乌孙昆莫难兜靡身死,只有一个臣子带着还在襁褓中的猎骄靡逃出重围。

    逃亡路上,那位臣子,形单影孤,独立难支,没有办法,只能将猎骄靡藏在草丛中,自己出去寻找食物。

    待其回来时,这位臣子惊讶的发现,他的少主,卧在草丛中,有一只母狼,为其哺乳,还有一只乌鸦,叼来鲜肉,喂其食用。

    于是以为有神明庇佑,带其辗转千里,投奔匈奴。

    冒顿大单于听说了这个故事,也认为猎骄靡有天神保佑,于是收为义子,带在身边抚养,更将猎骄靡交托给当时的左贤王,老上稽粥单于教育。

    所以,乌孙独立后,其国内崇拜和信奉狼神之风由此而起。

    狼与乌鸦,成为乌孙的信仰图腾和圣物,备受尊崇,不许伤害。

    乌孙的王族,都有在其胸膛纹刻一只狼头的习惯,以视自己是狼神子嗣的象征。

    甚至,许多的匈奴人也都接受和认可了这样的设定——以为猎骄靡是神子,有天神的庇佑。

    在这样的情况下,汉朝就必须安抚下去。

    军臣再自大,也不认为自己能同时面对两个方向的挑战的能力。

    为了安抚汉朝,在南边不要闹事,一个鲜卑奴的脑袋,自然就无足轻重了。

    而在同时,将鲜卑王的脑袋,制成酒器,送到汉朝,同时也是一种威慑——当初,老上单于击败月氏,将其王的头颅制成酒器,将此功绩写在给汉朝太宗皇帝的国书之中,在夸耀了匈奴的强大的同时,也打消了汉人挑战匈奴的意愿。

    第二年,汉匈和亲条约与盟约正式确定,汉匈关系,进入相互承认和认可的时代。

    只是,那位可怜的鲜卑王,很可能都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不过,除了鲜卑人,恐怕没有任何人会对此有分毫的意见。

    在这个世界上,弱小本身就是罪过,被人奴役,更是罪上加罪。

    所以,做完这个决定后,军臣就懒得再去管这个事情了。

    杀一个奴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灭族,鲜卑人就该跪下来给他磕头了。

    此刻,军臣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怎么击败乌孙身上——是的,是击败,而不是灭亡。

    军臣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顺服的,为他卖命的乌孙。

    而不是一个被灭亡的乌孙。

    这倒不是军臣对乌孙有什么特殊情结之类的问题。

    而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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