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子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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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子婴对古籍上所记载的飞檐走壁等武林绝学嗤之以鼻，认为都是后人牵强附会编造的，但是偷看了几次老人练功之后，在脑海立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高手、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因为子婴亲眼所见老人气运丹田之后从小院中跃起数丈。

　　　　对于老人的具体身份，子婴虽然依然不解，但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这个老人包括晚上进进出出的各色人员，甚至包括赵国大将司马尚都应该是墨门中人。

　　　　战国时期的文字，虽然子婴尚且不甚熟悉，但是他们在交谈中隐隐提到“兴天下大利，除天下之害”“兼相爱交相利”等字眼。

　　　　作为一个熟知历史的现代人，这分明是墨家的经典主张。再加上这帮人如此的有组织有纪律。那么他们的身份便可以呼之欲出了，唯一不明白的便是这个神秘老者和司马尚在墨家中到底处于什么地位？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子婴自从看到老人神乎其神的武艺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拜师学艺，幻想着自己以后征战沙场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的飒爽英姿。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老人根本就是一江湖隐士，子婴对能否拜师学艺还存在一定的疑惑。不过既然知道了你是墨门中人，有了痛处那就好办了。

　　　　这天，子婴又牵着和狗皮膏药似的跟在自己周围的司马菁菁来到了老人的小院，恰巧老人正在练剑，子婴搬过两个小凳和司马菁菁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老人练剑，而司马菁菁则专心致志的玩着子婴用一些杂草随手给她编的小玩偶。

　　　　这段时间以来，老人对这两个经常在自己小院周围晃荡的小布丁也已比较熟稔，对于他们的身份也是心知肚明。

　　　　约莫等了有半个时辰，老人才收剑完功。

　　　　老人刚坐下，子婴立马冲了过去，在老人后面放一小凳，麻利趴上去后，一双粉嘟嘟的小手开始给老人揉捏肩膀。

　　　　问道：“老爷爷，你武功好厉害，我能跟你学武术吗？”

　　　　老人不疑有他，毕竟才是一个不满两岁的小娃娃。

　　　　扭头看了看子婴，捏了下他的小胳膊、小脑袋。笑道：“根骨倒是不错，不过小娃子你怎么想练武呢，你看舞刀弄枪的多危险，府里那么多的叔叔们都是因为刀剑才没有的胳膊，你不害怕吗”

　　　　稍微一顿没等子婴开口又继续说道：“况且你是饶阳君世子，不出意外以后你就是饶阳君，会封镇一方，学着东西干什么用呢？”

　　　　子婴略一思量坚定的回答道：“我听父亲说过，天下这些年之所以战乱不休是因为国家太多了，各个国家为了争夺土地人口，导致烽火连天。而在平王东迁之前乃至****之际，整个天下都只有一个国家。

　　　　所以那时候的人们都安居乐业，不用整天担心自己会被抓去参军，担心哪一天战火燃烧到自己家门口。

　　　　所以我想学好武功，等哪一天能辅助一名君主，一扫天下，那么以后就只有一个国家了，就不用打仗了，老百姓也可以安居乐业。”

　　　　子婴的话明显让老者一愣。他毕生都在寻求墨者的真谛。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辅助弱势的一方抵抗强大的国家，这已经成了他几十年的习惯。司马尚也正是在他的安排下来到赵国，帮助抵抗强秦。可是几十年来，战争不但没有远去，反而越发的激烈残酷，可以说每场战争都会导致尸横遍野，千里无人烟。

　　　　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也一直在考虑，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在他的努力下，一丁点的成效也没有，而墨者们在一次次的战争中也伤亡惨重。

　　　　刚才听完子婴的话语，仿若有人在他眼前突然打开了一扇窗，原来一直徘徊不定却没有通透的事仿佛一下子明白了。

　　　　正如治水一样，堵不如疏。战争亦是如此。

　第8章　巨子收徒

　　　　“那么，你学好了武功想帮助哪个国家一统天下呢？”老人继续问道。

　　　　“当然是秦国了！”子婴当即回答道。虽然如今身处赵国都城，甚而言之就住在赵国大将的府邸上。但是从明白了老者和司马尚的身份开始，子婴对他们反而没有了惧怕，大大方方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因为子婴知道墨门反对的只是战争，希望塑造一个安定祥和的天下，并不是针对某一个国家。

　　　　“你为什么想帮助秦国呢？是不是因为你是秦国人，你伯父是秦国君主。”老人淡然一笑继续发问道。

　　　　子婴略一思索，构思了一下什么样的语句符合自己这个年龄段的语调说道：“我曾听父亲说过，韩国魏国已经被秦国打残了，不足为虑；赵国国君宠幸歌妓，亲近小人疏远贤臣大将目光短浅；楚国虽然很大然人心不齐，韩赵魏平定之后，把全国的兵员集中在一起可以打败它；而燕国太过弱小齐国只求自保绝对不会趁机出兵攻秦，等其余国家都灭亡了齐燕肯定也难以保全。”

　　　　而且，我听父亲说起过，我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国势日强，又兼具巴蜀兵精粮足，如果说能一统天下，除了秦国还能有谁？我学好武功的话当然要去辅助秦国。”

　　　　自己一个两岁的小孩说出这么些道理来，别人肯定不会相信，只能是把所有的话都推到自己的父亲成蟜头上。“我去其他的国家对抗秦国，岂不是拿着鸡蛋去碰石头。”

　　　　“好一句拿着鸡蛋碰石头。”听完子婴的话老人显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是在笑却笑得眼泪肆流。“原来老夫半生奔波，却一直是在拿着鸡蛋碰石头。”

　　　　“可惜，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终了黄土都快埋到脖子才明白这个道理。

　　　　老夫自诩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学贯古今，难有人及。未曾想却看得还不如饶阳君透彻，如此聪慧之人，想必叛秦投赵必有所图，这难道是天要亡东方六国！”略微一顿，长笑过后老者有些黯然的叹道：“你这徒弟我收下了！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盖聂的关门弟子了”。

　　　　听完老人的话子婴第一反应便是赚大发了！

　　　　这可是盖聂啊堪称战国时代江湖第一高手了。行刺秦王的荆轲算是武艺高强了吧，被盖聂瞪了一眼便屁滚尿流的跑了。

　　　　这可真是撞大运了！

　　　　“你们去把司马尚叫过来吧，我有事嘱托他，顺便给你行拜师礼！”

　　　　听完盖聂的话，子婴拉着司马菁菁一路小跑的冲向了司马尚的局所。顾不上解释原因，只说了句盖聂老爷爷嘱咐我们来让你过趟，便连拖带拽把司马尚拉到了后宅的小院内。

　　　　司马尚到了之后，乍一听闻，盖聂要收子婴为徒，当即便石化在了现场。

　　　　结结巴巴的说道：“巨子想要收徒，我本不应该说什么，可子婴他是秦国宗室啊，怎么能受传我墨门的传承？而且根据我们在秦国墨者传来的消息，长安君成蟜和秦王关系甚笃，我们怀疑长安君叛赵另有隐情，怎么能……”

　　　　“你说的我都知道，今天叫你过来要和说的另一件事便是从现在开始我墨门不再抵抗秦国，如果战事吃紧，甚至可以帮助秦军扫平六国。”司马尚话未说完，便被盖聂打断。

　　　　听完盖聂接下来的话语，司马尚惊得双目瞪圆，面部肌肉抽了好几下，深咽了一口唾液，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和这道命令相比，收子婴为徒这件事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听完司马尚的称呼，子婴也终于搞清楚了老人的身份。当代的墨家巨子！

　　　　墨家相对于春秋战国时期其余诸派有着显著的区别。相交儒家、法家等学术流派而言墨家的组织结构更像现代的政党组织，但控制力更为严密，其最高领袖被称之为巨子，学派成员被称为墨者。

　　　　因为主要代表中小层群众及手工业者的权益，在战国时期一度成为名噪一时“显学”，甚至而言亚圣孟子也曾说“天下之言，不归杨（杨朱，道家代表人物）则归墨（墨子）”的言论，可见墨家思想流传之广，在当时墨家甚至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和法规制度。

　　　　陆贾《新语？思务》有云：“墨子之门多勇士。”《淮南子·泰族训》中也有记载“？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化之所致也。”可见墨门对门下的控制力之强。

　　　　据子婴所知现阶段的墨者主要分为几个部分，一部分为社会上的手工业者，主要传承的是墨子在机关数术等方面的理论；一部分为社会上的游侠儿，这些人可以说每人都武艺高强，是墨家的主要武装力量来源；另一部分则分散在各国效命于各国君主，传播墨家主张，如司马尚便是这一类。

　　　　看司马尚被惊得一言不语，盖聂继续说道：“老夫颠簸半生，自诩为秉持正道扶弱制强，直至今日方才明白，原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这个世上多了无数的孤魂。”

　　　　“周王失势后数百年间中原战乱不休，各国为一己之利不顾生灵涂炭，如若继续群雄并立，战乱永无休止之日。故而，我墨门从今日始不再逆流而上，抵秦之锋芒。”

　　　　听完盖聂的话，司马尚愣在了那里。毕竟他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自己大半辈子所做的一切突然被逆转，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细细品味盖聂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天下皆苦，如果继续维持这样群雄割据的局面，恐怕日后战乱根本不会停止，除非其中一国一扫乾坤，否则几百年战争下来积攒的仇怨很难消解。那么自己等人的追求也永远达不到。

　　　　想到这里司马尚长吁一口气，仿若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坚定地说道：“墨者司马尚领命。”

　　　　盖聂微微一点头，继续说道：“今天我要收子婴为徒，你也过来做个见证吧！”

　　　　一边说着，盖聂走向了自己的小屋小声念叨道：“希望今天的决定，能让这个天下不再纷乱不休，能让我墨门发扬光大。”

　　　　司马尚听在耳里，心神也有些恍惚，看着前面身躯已不再挺拔的盖聂，心想不知巨子所言是指的针对墨门的决定，还是收子婴为徒。

　第9章　天人感应

　　　　盖聂居住的小屋虽然从外面看其貌不扬，就跟乡间茅屋一般，但是一进去之后仿佛另有乾坤。

　　　　刀叉剑戟斧钺钩枪各种兵刃，另外还有一排排的书架，许许多多的精巧细物，把不大的小屋里摆的满满当当。

　　　　盖聂随手捏起一只细香，默然插到屋子正堂香案的香炉中，向着堂上悬挂的墨子像恭敬地深行一礼。司马尚和子婴见状也有样学样的跟着。

　　　　然后盖聂双手紧握住香炉两侧，用力往下一按，香炉的三根支脚竟然向下陷入少许，随即用力一拧，香案下面的平地竟然突兀的向两侧收起。

　　　　如此巧夺天工的机关术数在这个时代除了鲁班后人，想必也只有初涉现代力学的墨门能够造的出来了。

　　　　入口打开后，盖聂回头说了一句跟上便扭头首先进入了地道中，司马尚担心子婴年龄太小，赶忙将子婴抱起，嘱咐司马菁菁在外面不要乱跑便跟着进入了地道。

　　　　先行一步的盖聂已经将油灯点亮，等子婴和司马尚进入时，不大的地底空间里已经满是光亮。略一打量，约有20平些许的面积。

　　　　屋里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巨大的案板上面摆放着五个牌位，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屋内的牌位，子婴不认识，但司马尚见到之后显得极为震惊。赶忙问道：巨子大人，难道您要？”

　　　　“我错了一辈子，这一次我想最后押一次宝，押对了，那么我们墨家苦苦探求了数百年的问题兴许会有一个答案，押错了……算了，反正子婴还小尚有改正的机会，日后我也准备亲自教他，希望他以后能坚守本心。”盖聂有些黯然但掷地有声的说道。

　　　　说罢，盖聂从司马尚的怀中将子婴抱过。“来，给祖师爷爷们磕个头这位是墨翟祖师爷；这位是孟胜祖师爷；这位是田襄子……。

　　　　随着盖聂，麻木的给五个牌位磕完头，明白牌位上写的什么的子婴也终于明白了司马尚为什么会如此的震惊。

　　　　这应该不是简单的收一个徒弟。单是盖聂收徒的话不至于给历任的墨家巨子磕头上香，直接任命自己为墨家巨子的话也不可能，毕竟自己仅仅是一个两岁的孩童，但这恐怕是想把自己当做下一任的巨子去培养，如果表现令盖聂满意的话，很有可能下一任的墨家巨子便是自己。

　　　　一想到拥有无数门徒的墨门有可能传到自己手上，子婴内心当即便有些心潮澎湃。如果有这么一只力量能在自己手上无论是征战六国，还是面对日后胡亥对宗室的血腥屠杀，都有了一些自保的底气。

　　　　当然这都是后话，一切的一切都以自己能否达到盖聂的条件为先导。

　　　　当然从本心考虑，墨者一群人以“义”为先导，不计私利，以“利天下”为己任，可以说是一群以天下苍生为为毕生追求的无私之人。

　　　　现如今一提到仁爱、道德许多人脑子里第一反应这是儒家专享的思想，凡是提到便归于儒家，好像其他学术流派便不讲仁爱道德似的，纵观墨家思想，墨门对仁爱、道德等方面的要求比儒家只高不低。

　　　　儒家的慈爱主要针对亲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悌。。。。。。等等。墨家则主张“兼相爱”将对待亲人的爱，扩展到其他陌生人身上。而在其他方面反对不义的兼并战争，提倡唯才是举，主张通过个人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反对奢侈、提倡节俭。墨家的主张可以说是春秋战国时期最为具有进步性的一个思想流派。

　　　　可以说墨者是一群为了崇高的理想，聚集在一起，在巨子的领导下为了天下苍生奋斗终生，死而后已的一群人。

　　　　心神荡漾下，怀着对墨门先驱的无限敬仰。磕完头后子婴不由自主的说道：“各位祖师爷爷在上，我赵子婴，愿秉诸位遗志，辅佐明主，匡扶天下，以终数百载之涂炭。如天下有变，婴愿持三尺龙渊，为苍生守。此生誓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兼爱苍生。如若南面称孤必任人唯才，俭以修身，节以养德。此为一誓，天人共睹。”

　　　　话一说完，子婴也回过神来了。心道：“坏了，这根本不是我这个年龄该说出来的话啊。不但许下了宏图大志，而且说得还都是墨家学派兼爱、非攻、尚贤、节用等最核心的观点。这些可都是后世的学者们好不容易才总结出来的。刚才心神荡漾之下一不小心借助自己的誓言一起说出来。恐怕哪怕司马尚和盖聂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能把他们毕生的追求用几句话总结出来。”

　　　　看到盖聂和司马尚石化在一旁，心想果然如此，要是说不出个子午乙丑来，可别被这两个老家伙弄去切片研究了。

　　　　脑经一转计上心来，现如今这个时代，鬼神之风兴盛，哪怕已经萌芽出朴素的现代科学的墨门学派也有“明鬼”、“天志”等思想主张。

　　　　在《韩非子》中甚至记载了一个让现代人啼笑皆非的故事，一位燕国人的妻子红杏出墙，温存之际妻子的丈夫突然回到了家，情急之下，破罐子破摔那位“奸夫”索性直接****着身躯大摇大摆旁若无人的从丈夫的面前走出。

　　　　而他的妻子和早已被买通的仆人则一口咬定：“我们什么人都没看到，一定是你眼花了。”这个被明目张胆戴了一顶绿油油帽子的丈夫便以为自己见了鬼，驱鬼辟邪的方法也很有创意便是去用****洗了一个“****浴”。可见当时人们对鬼神之事的信仰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