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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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果真没有登王位，有失落，但是没有遗憾和嫉妒。

　　　　相新王，他的确少了几分君王的气度和胸怀。

　　　　新王登基的那一天，他去了神庙，跪在神明面前起誓。

　　　　他木拓智的这一生都将效忠草原，为了王室的荣耀耗尽所有一切！

　　　　他已经错过一次，决不能犯第二次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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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9章　欣慰

　　　　（全本小说网，。）

　　　　木拓智找到干支羌和魔灸的时候，他们二人正在魔灸别院旁边的舞姬坊喝酒。

　　　　穿着暴露的舞姬扭动着水蛇腰，在巨大的舞池里走来走去。

　　　　魔灸和干支羌在二楼的包厢，从二楼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台子的表演。

　　　　包厢里难得的没有舞姬作陪，连立在包厢外头的酒保都被打发了，换成了干支羌和魔灸的亲兵。

　　　　对于木拓智的到来，二人都有些诧异，甚至露出微微的惊惶。

　　　　魔灸很快镇定下来，端起酒杯，若无其事递给木拓智：“来，喝酒。”

　　　　木拓智没有喝，而是走前，猛地一把将他手的杯子打翻在地。

　　　　魔灸和干支羌齐齐变了脸色。

　　　　空气突然变得尴尬且沉闷。

　　　　“木拓智！”干支羌皱眉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木拓智冷眼看他二人，冷笑起来：“我来看看你们恶心卑鄙的嘴脸。”

　　　　魔灸脸色难看至极：“木拓智，是你自己拒绝王后美意的！”

　　　　木拓智哼了一声，巨大的声音抖了抖，脸的横肉拧成怪的弧度：“我木拓智没你们那么卑劣！”

　　　　魔灸和干支羌对视一眼，两人眼底划过一丝戒备。

　　　　木拓智再次开了口，语气十分霸道蛮横：“你们想分裂殷国，由得你们去！老子也不干了，回滨江自立为王！谁敢对老子的滨江动手，老子和他拼命！”

　　　　魔灸和干支羌皆是一愣，还想问点什么，木拓智已经气冲冲地出了门。

　　　　待到木拓智走了，干支羌才不敢置信地问魔灸：“他先前说了什么？回滨江？自立为王？”

　　　　魔灸思忖片刻，立刻喊了门外的属下：“去，跟去看看！”

　　　　属下去了半个时辰，回来复命：“木拓智城主带着随扈离开都城了。”

　　　　真的走了？

　　　　两人皆是不敢置信。

　　　　好半天魔灸才冷哼道：“罢了，他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只知道死守滨江的那一亩三分地，枉费培养了那么多亲兵！”

　　　　“可是，万一他……”干支羌有疑虑。

　　　　魔灸冷笑起来：“怕什么，只要王后分了封地，我们立刻返回。只要有大面积的封地，可大量训练亲兵。到时候，我们的兵力难道还不一个小小的滨江？”

　　　　干支羌犹豫不决。

　　　　魔灸看出干支羌的犹豫，想了想，道：“不必愧疚，按年纪和威信，当年应当是你继承王位的。父王偏心，再加王后暗使计，才使得旁人鸠占鹊巢，还害死了你第一个儿子。”

　　　　干支羌浑浊的眸子逐渐清明，眼底多了几分冷意。

　　　　魔灸的声音越来越沉：“我们不是分裂殷国，而是顺应历史。殷国一分为三，只会发展的越来越好！王室的血脉会在偌大的草原遍地开花，茁壮发展，这并没有违背父王的初衷！”

　　　　干支羌面色冷静下来，语气缓慢且坚毅：“早些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去封地吧，那母子俩……我们能帮则帮。”

　　　　两人对视一眼，唇角不知不觉泛起笑来。

　　　　……

　　　　“木拓智走了，干支羌和魔灸这两天都在逼我尽快下旨。”锦绣脸色冷清，语气低沉：“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城主蠢蠢欲动，大家都不甘心得不到好处。”

　　　　国师和锦荣坐在锦绣对面，乔先生也在。

　　　　乔先生只是安静听他们讲话，并不参与讨论。

　　　　锦荣重重一拍桌子，眼底杀机毕露：“狼子野心！不试不知道，随便这么一试便看出他们的为人！竟然还想分裂殷国自立为王，简直可笑！”

　　　　“王后莫要退缩，我锦荣在此立誓，谁若敢起异心分裂殷国，我定叫他有去无回！”

　　　　国师眼底亦是杀机重重：“这两人万万不可放任他们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锦绣知道事情的严重，但亦有疑虑：“怕怕他们已经在暗处准备人马，干支羌和魔灸的兵力不容小觑，况且宫还有许多他们的支持者……”

　　　　国师阴冷道：“那尽快动手，斩草除根！”

　　　　说着看向乔先生，问道：“镇国大将军的腿还需多久复原？”

　　　　乔先生想了想，回话：“已经好了五成，再僵养四五日，配合针灸草药，应当可以战场。但是不可能用蛮力，否则恐落下病根。”

　　　　四五日啊……

　　　　“太久了！我没事的！”锦荣急着说话。

　　　　锦绣狠狠瞪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那再等几日，正好这段时间暗布置兵马。干支羌和魔灸那里，还要国师和我一同周旋，尽量往后拖一拖。”

　　　　国师虽然焦急，但是也无可奈何。

　　　　这一战肯定需要锦荣坐镇，锦荣作为殷国最年轻最勇猛的将军，乃是殷国不可多得的财富，万万不能落下病根。

　　　　几人细细合计一番，这才散去。

　　　　乔先生没有走，这段时间他都宿在宫里。

　　　　除了替锦绣安胎号脉，更多的时间都花在研制解药。

　　　　殷不悔没有半点好转，乔先生试过几次药了，效果都不乐观。好在殷不悔脉象正常，生机十分旺盛。

　　　　“我又研制了几味药，晚些给王试试。”乔先生说这话，看到锦绣眼底一闪而过的焦虑，顿了顿，才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想出一趟远门。”

　　　　锦绣愕然。

　　　　乔先生坦然：“王所之毒，我从未见过。这段时间翻阅了所有古籍，隐约得到一些线索。我想出去试试，看能否找到解药。”

　　　　锦绣犹豫起来。

　　　　“王那里不用担心，我会留下足够的药丸，只要悉心照顾，一定不会有性命之虞。”

　　　　锦绣摇头，视线落到乔先生鬓角处。

　　　　那里已经长出了一撮白发，十分刺眼。

　　　　她知道，乔先生这段时间几乎彻夜不寐，成日呆在房间里研制解药。对于乔先生，她是敬重且感激的，甚至将乔先生看作半个父亲。

　　　　“先生——”她猛地屈膝，要跪下去。

　　　　乔先生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住。

　　　　锦绣眼眶微红，哽咽起来：“先生对锦绣的恩情，锦绣这辈子无以为报。锦绣只愿先生在外头，万万小心！”

　　　　乔先生心亦是感慨。

　　　　他一辈子醉心医术，没有成家，更无后人。西蜀时，其实更多是因为殷不悔的原因，才答应将锦绣带的。

　　　　但是和锦绣游历的那几年，他真真感受到了做长辈的责任。

　　　　他眼底露出欣慰之色来，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抚摸锦绣的头，面色无慈和：“我毕生所学已整理成册，放在暗格里。你若是空闲翻来看看，若是遇到好苗子，将医术传授给他，也算我后继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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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6章　出使

　　　　（全本小说网，。）

　　　　乔先生三日后悄悄离开都城。

　　　　而锦绣和国师则与干支羌和魔灸周旋了两日，待到锦荣能够下地，这才集结军队，将两人的住所包围。

　　　　干支羌仓皇反击，大批隐藏在都城内的亲兵暴露，甚至连城外都来了两万军队。

　　　　好在锦荣早有布局，下令封锁城门，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干支羌斩杀。

　　　　干支羌的头颅被高高悬挂在城门，城外的亲兵终于丧失了斗志，皆是缴械投降。

　　　　宫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锦绣眉头深锁，心情有些不畅。

　　　　干支羌被斩杀，魔灸……却跑了。

　　　　等锦荣带着人杀进去的时候，里面早已空无一物，连守门的老管事都不见了。

　　　　坊间传闻魔灸修建的通往姬舞坊的秘道是真的，只不过不是通往姬舞坊，而是城外。

　　　　闻到风吹草动的魔灸很机敏地立刻撤退，从头至尾都不曾露面。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国师面色也不大好看，长叹了几口气，才道：“魔灸此人最善收拢人心，也十分懂得蛊惑人。余下的那些城主大半已经蠢蠢欲动，怕魔灸暗动手，联络这些城主一并来对抗王室。”

　　　　锦荣不以为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谋逆之人揪出来，一一斩杀了便是！”

　　　　锦荣说的十分轻巧，国师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此次我们斩杀干支羌那是因为出其不意，待魔灸回到城池，能调动大批兵力。如果有三分之一的城池与魔灸勾结，那王室将岌岌可危！我们手的兵力不足以对抗如此多的城池亲兵！”

　　　　这次锦荣也沉默了。

　　　　他很清楚，那么多城池会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如同当初的云关一样，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里头藏龙卧虎。

　　　　一旦这些势力结合在一起，将是一件十分让人头疼的事。

　　　　“此次没能将魔灸斩杀，以魔灸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会和王室周旋到底。魔灸此人，一定会挑起内战！”国师面色凝重，看了锦绣几眼，再次叹了口气：“还有前方探子来报，阿休国和启国合二为一，正在集结大批军队，准备发起对殷国的进攻。最多……开春，我们将面临外战，如果在这之前不能解决内战……”

　　　　内忧外患啊！

　　　　锦绣强压下心头的烦闷和不安，细细想了一遍，才问道：“王室能直接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锦荣思忖片刻，道：“我手头有七万兵力，但是有一部分分散在各营区，这些人是无法抽动的。当然……按照殷国的律法，王室有权要求任何一座城池出兵，可是眼下……恐怕不会有城池会听令。”

　　　　锦绣便想起木拓智，当初殷不悔让木拓智挂帅，木拓智直接拒绝了。

　　　　如今殷国惨白，王室衰败，对底下城池的号令只会更加微弱。

　　　　她深吸一口气，仍是说道：“不要这么悲观，据我所知，有大半城池的城主是先王所封，还有一些年轻的城主是王所赐，这些人都是跟着王室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未必会叛变。”

　　　　“只要还有机会，我们要争取！”

　　　　她面色坚定，语气坚决。

　　　　国师看了不禁暗暗点头。国家之所以需要君王，不知是要君王统率治理，更需要君王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给予希望。

　　　　至少锦绣没有退缩，没有垂头丧气止步不前。

　　　　“王后——”国师前一步，认真行了礼，道：“让我去吧，唯有我才能说服他们。”

　　　　锦绣犹豫。

　　　　国师坚持：“我的身份很特殊，不管是任何人哪怕是他们觊觎这个位置，都不会得罪我。我是草原神明投射在凡人身的影子，我代表了神明的意志，没有人会和神明作对。每个有野心想坐这个位置的人，都会迫切想要得到我的支持！”

　　　　锦绣心微动，但还是没有点头。

　　　　国师太老了，背脊已经岣嵝。

　　　　乔先生曾在私下说过，观国师的寿元，至多还有十年。

　　　　十年，弹指之间。他已经为殷国做了如此多，又怎么能再让他去涉险。

　　　　这不是两国交战，没有人会遵循不斩来使，一旦碰见穷凶极恶之人，那国师……

　　　　“让李术跟着去。”锦荣突然开了口。

　　　　锦绣一愣。

　　　　国师亦是愕然。

　　　　锦荣却十分坚持：“让李术去，李术跟随国师您学习巫术，是您坐下的弟子，理当追随师父学艺，伺候左右。”

　　　　“术哥儿太小了……”国师正要拒绝，锦荣却一再强调：“甘罗十二岁便被封为大夫，孙叔敖年幼斩双头蛇，年少周处……哪个不是年纪轻轻惊世骇俗？他们可以，李术为什么不行？”

　　　　锦荣目光一直看着国师，语气非常诚挚：“您选择锦荣，是为了什么？不经历磨砺，他如何能担得起您的托付？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注定要别的孩子辛苦，只要他不悔，我们该支持！”

　　　　国师被深深触动了，锦荣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

　　　　作为父亲，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他没有责怪李术，反而感到深深的自豪。他的儿子才五岁，能这般心平气和站在他面前，告诉他：“爹，儿子不孝，但是儿子必须这么做。草原不能没有巫师，国师需要传承，儿子是最有资质来继承这一切的。”

　　　　年幼的李术语速缓慢，心情平静。追随国师学艺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学会心如止水。

　　　　他曾悄悄站在暗处，看李术彻夜挑灯学习，看李术半夜站在院子里认真记录天的星像……

　　　　如此挑剔的他，都不得不承认，李术真的做的很好，他这个爹还要出色。

　　　　但这还不够，李术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国师终于点了头，感激地朝锦荣颔首：“草原的神明会记得你，你不止是殷国史最英勇的大将军，也会是最伟大的父亲。锦荣，谢谢。”

　　　　这句谢谢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没有多少父亲能做到锦荣这般。特别是像这样的功勋，是绝不可能将孩子送去学习巫术的。

　　　　有句话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十年时间，他一定会将李术培养成草原最优秀的巫师！绝不辜负锦荣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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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7章　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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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他们预想的那样，魔灸回到黄土城后，立刻发动游说周围的城池，在极短时间便倒戈了十座城池。

　　　　国师在这时候，带李术，坐马车，出了都城。

　　　　锦绣和和硕站在城墙，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带起阵阵黄沙，和硕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锦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趟出使的确是艰险重重，李术年纪又那么小。

　　　　“他其实我更难过，”和硕用帕子擦拭眼角，有些哽咽：“一大早去军营操练，他是怕来送行掉眼泪吧。”

　　　　“我不怪他，的确这是术儿自己选的路，该他去历练成长。”和硕语气轻缓：“术儿未来会是王后腹孩子最有力的左膀右臂，李家会全心全意辅佐g储。”

　　　　这些话，即便是和硕不说，锦绣心里也有数。

　　　　她感激的同时，不免开口：“大哥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和硕愣了愣，脸泛起微微的红来，好半天才声细如蚊地低喃道：“我……我可能有了。”

　　　　锦绣讶然。

　　　　和硕忙道：“我、我还没告诉锦荣……他……他不想再要孩子了。”

　　　　见锦绣不解，和硕憋红了脸解释：“他觉得术儿太苦了，如果再有一个孩子，术儿长大后会有落差感。看见兄弟生活和睦，儿女成群，自己却形单影只。所以他不想要孩子。”

　　　　说到这里，和硕有些愧疚：“我也不想要，可是……李家只有锦荣一个血脉，术儿注定以后不能婚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作为李家的媳妇……”

　　　　锦绣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嫂嫂，大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

　　　　“孩子自然是要生下来的，大哥那里我去说，你好生养胎，切莫像现在这样哭鼻子。忧则伤身，这是乔先生说过的，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和硕忙止了眼泪，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肚子，脸泛起慈和的母爱来。

　　　　锦绣转身，视线远眺，马车早已没了影子。